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恶毒姐姐重生了 > 正文 第68章 第 68 章
    “走了?”阮老夫人看着言嬷嬷从外头进来,便抬起眼帘问了一句,她这会已换了一身干净轻便睡觉用的衣裳,坐在床头,握着一盏参茶慢慢喝着。

    言嬷嬷轻轻应了一声,路过桌子的时候拿起一把玉篦朝拔步床走去,等到床前,她接过茶盏放到一旁几上就坐在床头替人梳理披散的头发,一边梳一边,“老奴还是第一次见夫人哭得那么厉害,最后还是她身边的婆子、丫鬟扶着人出去的,老奴远远看了一眼,哭得眼睛都肿了,路都走不稳。”

    阮老夫人听到这话默了一瞬才开口,“她也是个可怜的。”

    言嬷嬷也跟着叹了口气。

    到底还是男人不好,既想要心上人,又贪恋徐家的权势,若当真瞒一辈子也就罢了,偏偏夫妻俩闹得不可收场还连累了孩子。她摇摇头,没再这事,只低声询问,“大姐她真不回来了?”

    她至今还有些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怎么就不回来就不回来了呢?

    阮老夫人却没正面回答她,她侧靠在引枕上,想起先前离开时阿妤和她的那番话,静了一会才道:“我以前从未见阿妤像今日这般快活,我甚至从未想象过她也是能这样笑的,弯着眼睛露着牙齿,张扬明艳得像夏日头顶耀眼的太阳。”

    “相比从前——”

    “如今的她要开心太多,既如此,我又怎么舍得再把她拉到这个囚笼里来。”

    只这一句,言嬷嬷便知道阮妤是真的不再回来了,她不知道该什么,只能沉默地低着头,上动作却未停,依旧替她梳理着这半黑半白的头发。

    “有时候我也想扔下这一大家子不管了,你瞧瞧他们,各有各的算计,哪有点家人的模样?”阮老夫人叹了一声。

    “那就不管。”

    言嬷嬷劝她,“您都管了几十年了,也该去过自己的日子了。”

    她这样,阮老夫人却又没再开口,她抬揉着眉心,好一会才低叹道:“总得看着驰长大成人才好。”

    她跟阮东山没什么母子情分,和驰却有祖孙情谊。

    言嬷嬷好似早就知道会这样,看着她无奈道:“您呐,就是太心软。”虽然嘴上着这一大家子和自己没关系,但哪次家里有事,她没管?又气又无奈,“老太爷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才娶了您这样好的人。”

    阮老夫人笑道:“是啊,拿一朵花把我哄回家,自己倒是早早撒不管,把我留在这替他收拾这些烂摊子。”

    笑着笑着,眼角却泛起了一些泪花。

    这样了一场,她也困了,抬了句“好了”,言嬷嬷便停下动作,把引枕拿掉,替人盖好锦被,又把屋子里的烛火灭了大半,轻轻脚走了出去。

    屋内很暖。

    阮老夫人躺在床上,梦到自己十六岁那年。

    穿着一身大红状元服的阮清让赴完琼林,红着脸找到她,平日清逸挺拔像松芝的男人那天心翼翼捧着那朵状元花递给他,话还没一句,自己却已羞得红了耳根垂了眼。

    就那么一个动作,便让她心甘情愿在这个囚笼待了几十年。

    晚风轻轻拍打窗木。

    仿佛有人在轻声呢喃,冤家啊。

    阮老夫人这厢睡得安稳,阮家其余人那却有些不大舒坦了。

    阮云舒就不必了,回去后就把自己关进屋子,谁也不肯见;徐氏哭了一场,浑浑噩噩回到房间也把自己关了起来;就连柳氏和阮微月也吵了一架,柳氏这些年胆谨慎惯了,总觉得徐氏清醒后要秋后算账,自是坐立不安。

    至于阮靖驰——

    他回到房间后也把自己关了起来。

    他原本是想和自己的那样不再去管阮妤的事,反正那个笨蛋也不希望他管,所以回到房间换了一身衣裳他就直接躺在床上,两眼一闭,可躺了半天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最后还是气得拍床坐了起来。

    外头守夜的厮被里头的动静吓了一跳,碍着他的性子也不敢进来,就扒着门在外头声问,“少爷,怎么了?”

    “没事!”

    阮靖驰怒气冲冲,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

    但厮也不敢多问,又趴在门上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发现没有其他动静便又重新靠坐回去,打着哈欠支着脑袋,没一会就跟鸡啄米似的靠着门睡着了。

    可屋子里的阮靖驰显然没他这个好心情那么快入睡。

    他先是在床上坐了一会,然后又起身在屋子里踱起步,走了快有十几圈,最后还是咬了咬牙,走到里间的橱柜找了块布又随便扯了几件衣裳,一边收拾的时候一边声和自己道:“我才不是为了那个笨蛋,我是为了表哥!”

    他跟表哥从一起长大,怎么能眼睁睁看着那个笨蛋和别人在一起!

    他要替表哥好好看着!

    顺便警告某些心怀不轨的人离阮妤那个笨蛋远点!

    这样一想,阮靖驰的心里立刻变得轻快多了,往外走的时候看到墙壁上悬挂着的佩剑,眼神微闪,想到今天两次落败的模样,他咬咬牙,走过去把佩剑也拿上,今天是他没发挥好,下次见到那个男人一定要和他好好过几招,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就这样——

    在所有人都入睡的夜里,阮靖驰背着包袱带着佩剑翻窗出了院子,找到自己的赤电往青山镇的方向策马而去。

    *

    翌日。

    难得睡了一顿好觉的阮老夫人这天直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刚醒,她就听到外头传来一阵窃窃私语,隐约还有靖驰的名字,她皱了皱眉,喊了人进来,“怎么回事?”

    刚睡醒,她的喉咙还有些哑。

    言嬷嬷先是给人奉了一盏润喉的茶,等人喝了几口才脸色难看地和她了这事,“少爷不见了。”

    “什么?”阮老夫人一惊,差点没把里的茶盏握住,被人接过茶盏,沉眉道,“什么时候的事?”

    “给他守夜的厮今早去喊少爷起床,没想到喊了半天也没见人开门,他还只当少爷一路疲乏还没醒,便又过了半个时辰去喊人,没想到还是没有回应。”

    “厮怕出事便推门进去,哪想到里头根本没有少爷的身影。”

    “后来夫人带着人过去看了,发现橱柜被人翻得乱七八糟,平日伺候少爷起居的丫鬟进去看了下,少了几件衣裳,应该是少爷自己走了。”她脸上一片焦急和放心不下的担忧,“现在夫人已经派人出去找了,也不知道少爷跑去哪了。”

    阮老夫人也拧着眉,面露担心,沉吟一会后,她才开口,“你让岁秋去找下阿妤,问问她有没有见过驰。”

    言嬷嬷一惊,“您是觉得少爷去找大”原本还想用大姐去称呼,最后又改口为“阿妤姐”,“这怎么可能?他们姐弟俩一向不了几句话,少爷怎么会去找阿妤姐呢?”

    阮老夫人闻言却笑,“你忘了当初信到长安的时候,谁最着急?”

    言嬷嬷愣了愣,半晌喃喃道:“是少爷。”

    “是啊。”

    大概猜到阮靖驰去哪了,阮老夫人倒也不急了,好整以暇地笑道:“要不是我这个老婆子拖他后腿,只怕他早早就回来了,先派人去问问吧。”

    “再把阿妤先前那两个丫鬟叫过来。”

    言嬷嬷还有些怔忡,倒也应了是。

    等阮妤知道这事的时候,已是午后了。彼时她正和屠师傅在后厨商量新菜式,马上就要过年了,有不少人过来预订年夜饭,她就是在跟屠师傅商量年夜饭准备哪些菜比较好。

    正跟屠师傅拟好菜单,外头便传来阿福的声音,“东家,有人找你。”

    阮妤循声回头,便瞧见一个穿着绿色褙子,形容清秀的女子走了进来,她体态婀娜,盘起的髻上只簪着一朵珠花,里握着一方帕子,正侧着头温声细语和阿福道谢,露出半张温柔和气的脸庞,待瞧见阮妤,立刻双目一亮迎了过去,高兴喊道:“大姐!”

    “岁秋?”

    阮妤看到她,倒是真有些愣住了,反应过来才问,“你怎么来了?”

    完见这满后厨的人都看着她,有些好笑地同她了一句“等下”,而后侧头和屠师傅道:“我先上去。”

    屠师傅点点头,目送她们出去,见一群人还盯着那帘子,甚至还想凑出去看,忙拉下脸骂道:“给我滚过来做菜!”

    后厨的人一向怕他,被他这么一喊浑身打了个激灵,忙把头缩了回来,嘴里却嘀嘀咕咕个不停,“那人喊东家大姐,难不成是知府家的丫鬟?”

    “丫鬟都穿得这么好?”

    “怪不得都宁做豪门奴也不做贫家女呢。”

    “富人家的丫鬟都这么好看吗?”

    里头絮絮叨叨个不停,阮妤和岁秋一边往楼上走,一边,“都是些粗人,你别介意。”

    岁秋闻言,一怔后笑了起来,“不过是被人瞧几眼,我又不是闭门不出的姐,倒是您”她着又敛眉,细细打量,须臾开口,“您和从前比,当真是变了许多。”

    “嗯?”

    阮妤笑着偏头,“哪变了?”

    旁的岁秋也不出来,只是觉得如今的大姐比从前那副端庄高贵的模样更让人觉得可亲,言谈之间有商人的豪爽却不见媚俗,想到刚刚楼下那群人喊她“阮老板”,而姐笑着回应的模样,笑着道:“比从前高兴。”

    阮妤笑笑,领着人上了三楼。

    今日谭柔不在,带着谭善去给谭叔叔扫墓了,她一边领人进去,一边,“你先坐。”着便要给人泡茶。

    可岁秋哪里坐得住?

    连忙起身,“奴婢来吧。”

    阮妤笑看她,“坐,这里没主仆。”

    岁秋知她是个一不二的性子,虽心中踌躇不安,到底也没再坚持,重新坐了回去,却只坐了半边椅子。

    泡完茶,阮妤递了一盏给她,笑着和人,“不是什么好茶,胜在口感还不错,冬日喝下去还能暖腹,你尝尝。”

    她今天泡的茶是开早点摊的陈伯给她送过来的,是家里那口子感恩她帮衬,又不知道送什么,便把今年自己做的那些山茶送了两包过来,陈伯送的时候还颇有些不好意思,她倒是很高兴,回头喝了一次觉得味道也不错,和大红袍有些像,入口是涩了一点,但回味无穷,喝多了还能暖胃,她近来就挺喜欢喝的。

    岁秋是阮老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平时底下人为了孝敬她,送的都是好茶,这倒还真是她第一次喝这样的茶。

    却也没嫌弃,笑着抿了一口。

    “如何?”阮妤看她。

    岁秋点点头,“是不错。”可她今日到底是来做事的,也没这个闲情雅致真的好好品茶,这话得也就不那么走心。

    阮妤也瞧见了,并未责怪她,放下茶盏问她,“祖母是有什么吩咐吗?”

    岁秋摇头,和人起阮靖驰离家出走的事,见对面少女微微蹙眉,她也叹着气,“估计是夜里走的,厮睡得沉,没注意,老夫人想着他这无缘无故也没要去哪,或许会来找您,便让您看着些。”

    离家出走还真像是阮靖驰会干得出来的事,至于是不是来找她,她却不确定。

    阮妤伸点着眉心,颇有些无奈,“知道了,我会注意些,若是找到他就让他回家去。”不过那子一贯是个不听话的主,随心所欲,只怕就是找到他也由不得她了算。

    岁秋显然也明白。

    没开这个口,只又起第二件事,“还有一桩事,老夫人今早把红玉、白竹二人的身契还给她们了,红玉的家人还在,老夫人便给了一百两银子又派了马车把人送回家了。”

    “白竹爹娘没了,兄嫂和她关系又不好,老夫人便做主把她留在了身边,打算回头替她相看个好人家再把她嫁出去。”

    着拿起今日带过来的包袱递给她,“这是这几月两个丫头给您准备的,知道我要来找您,哭着让我送过来,还日后没法再伺候您,让您多保重。”

    阮妤也不知自己如今是怎么了,难不成当真是烟火气里待久了?所以才会碰到一点事就忍不住眼眶发热。

    这会她指尖抚着那包袱里的衣裳和鞋子,哑声道:“她们好好的,我就高兴了。”主仆一场,前世没能让她们善终,这辈子,她希望她们也能有自己的生活。

    “白竹来的时候还托我带了句话,想来伺候您。”

    岁秋看着阮妤劝道,“您身边也不能真的没人伺候。”

    阮妤把包袱合上,看着她,“和她,照顾好自己,我盼着她好。”

    岁秋也就没再。

    她今日来这的两桩事都做好了,便准备回去了。

    阮妤亲自送人下楼,到门口的时候让人等下,走到柜台前让阿福各包了一百两银子让他记账上,回头她再补上,而后拿出去交给岁秋,“给两个丫头的。”

    旁的未多。

    岁秋笑着点头,仔细藏好,“奴婢会给她们的。”

    看着眼前这张温柔从容的脸,她其实还有许多话想,但到底未再开口,只朝人颌首一礼,“外头冷,您先进去吧。”

    “嗯。”

    阮妤点头,“看你上了马车我就进去。”

    岁秋便未再多言,让人保重后便上了马车。

    阮妤站在原地目送着马车远去,这才回屋,到柜台前嘱咐阿福,“昨日来酒楼的那个红衣少年,你还记得吗?”

    阿福一怔后忙道:“记得!”

    那样嚣张跋扈的少爷,他还真是头一次见,自然印象深刻!要不是那人是东家的弟弟,他早就要张口吐槽了,这会却憋着问,“那位少爷怎么了?”

    阮妤一想到阮靖驰就头疼,语气无奈地嘱咐人,“若是瞧见他,立刻来告诉我。”

    阿福虽不解,却也没有多问,讷讷点头应好。

    阮妤在这头疼阮靖驰会去哪。

    而阮靖驰这会正十分憋屈地看着眼前这间破庙。

    青山镇左右也不过百来户人家,几乎人人都认识,这样的地方又怎么可能会有客栈?倒是有人家出租屋子,自己家里的屋子辟一间两间出去,也算是个赚钱的法子。可一来,镇上的人原本就人多口杂,他这么一个外来人租他们的屋子,只怕不用半天,全镇的人都得知道。

    他可不想让阮妤发现他来找她了!

    二来——

    他出门太急,什么都带了,就是没带钱

    这实在不能怪他。

    他以前出门都是前呼后拥,一堆厮跟着,就算没带钱直接报名记账就好,可在这么一个破地方,他吃个东西报名字有什么用?只怕那些人都得觉得他是疯子。

    现在天快黑了,阮靖驰又冷又饿,只能咬牙走进破庙。

    这破庙其实也没那么破,至少门窗都有,瓦片也没坏的,除了没人供奉、地上脏点之外,还算是个不错的歇脚地。但显然对阮靖驰而言,没有高床软枕的地方就是个破地方。

    他满心不顺,冷着脸把包袱一扔也没去管今晚睡哪,握着剑就往外走。

    他可没忘了自己来这的任务!

    知道阮妤还在酒楼,他打算先去打探下昨天那个男人的底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连门都没关就直接朝外走去,也不知该他运气好还是什么。

    这间破庙正好是书斋学子上学放学的必经之地,他刚拐到一条还算热闹的道上,就瞧见抱着书从不远处走来的霍青行。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