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道:“我的意思爹没遇上他们。”
“你要是这么,你爹确实很幸运。”沈如意着,看了看几个儿子,“也不如你们幸运。”
这话哥仨承认,特别是有了舟他妈作对比。
顾柱十分狗腿的给他娘夹个鸡腿,“母上大人,请!”
“别乱夹。”沈如意皱眉。今晚吃饺子,沈如意没打算炒菜,牛念叨一句,“听今年春晚有意思,西游记里的神仙组团拜年。”沈如意想到看春晚,得看好几个时,光吃饺子一会儿就得饿,不光搞个菜,还热几个馒头和包子,“牛,把电视打开。”
牛看一下墙上的挂钟,“才七点。”
沈如意:“打开当背景声音。你听谁的今晚的春晚有意思?”
“我同学。”顾牛也没瞒他娘,“他姑父在电视台工作,西游记剧组第一次过去彩排,他就迫不及待地告诉我们。”
柱顺嘴问:“一群人扮上,然后给咱们拜年。”
牛:“有特效。现场观众看不出来,咱们在电视前能看到。”
“你们怎么才吃?”
娘四个惊了一下,扭头看去,顾承礼一边进来一边脱大衣。
沈如意不由地起身:“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都七点了,还早啊。”顾承礼出来,意识到很早,搁夏天此时天还没黑,“五点半,天刚黑就准备好了。”看到桌上的菜,“中午剩的?”
沈如意:“再吃点?”不待他开口,“柱,给你爹拿双筷子。”
“爹专门去吃大餐,还能饿着肚子回来?”顾柱不信,他娘一瞪眼,立马去厨房。
沈如意等他回来就:“以后你们出了社会就知道,越是重要场合越吃不饱。”
“都在聊天?”顾柱问。
沈如意点头:“人家都不吃,就你一人吃,你好意思吗?”
在自己家里挺好意思,在外面顾柱不好意思。看到他爹洗好进来,感慨道:“顾师长辛苦了。”
顾师长朝他后脑勺一巴掌。
顾柱端着碗移到他爹对面。
“吃不吃饺子?”沈如意问:“锅里还有一点。”
顾承礼喜欢吃沈如意蒸的包子,里面放有萝卜、粉丝、虾米、切碎的豆腐皮,不需要就菜,顾承礼一顿也能吃四五个。
顾承礼摇了摇头,拿个包子,发现菜是新的,“你把鸡做了?”
沈如意点头,“还有两条鱼,明天吃。”
柱忙问:“都吃了年初二晚上我们吃什么?”
“不是我们,是你们。”沈如意提醒他,“话要严谨。”
柱下意识看他爹,见他爹嘴角含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娘,逗我玩呢?”
“不想也知道。”牛忍不住开口,“咱娘又不是舟他娘。”
顾柱笑了:“我就知道,我娘从不让我失望。”
“然而,你没少让我失望。”沈如意道。
顾柱脸上的笑凝固,随之转向他大哥,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顾柱顿时觉得头皮发麻,把想话的话咽回去。
沈如意放下筷子:“吃好了你收拾。”
“谁?”柱嘴快。
沈如意:“谁答应就是谁。”
“我怀疑你针对我。”顾柱道。
沈如意点头。
顾柱不出话来,于是找他爹。
顾承礼笑眯眯看着他,把顾柱看回去,“二哥”
猫:“你下午跑出去玩,我们帮娘包饺子的时候娘了,年初二上午你去买菜,自己收拾,娘给你做。”
顾柱看向他娘。
沈如意点头。
柱找他大哥:“胖也是你朋友吧?”
“所以?”牛问。
柱哥俩好的搂着他大哥的脖子,“肯定不好意思让我一人收拾。所以定了啊。”
“定什么?我答应了吗?”牛反问。
柱才不管他答不答应,年初二早上,副食厂开门,顾柱揣着他娘给的钞票拎两大包,回来就塞给他大哥。
“你干什么去?”牛忙问。
柱拎着两个菜篮子:“去后面薅菜,晚上再加个炒青菜和菠菜炒馓子。胖他妈不会做,我跟胖好吃,胖还我吹牛。今天就让他看看是不是吹牛。”
沈如意连忙从屋里出来:“喊一下舟他妈。”
“喊她干什么?”顾柱嫌弃。
以前不知道舟家的事,顾柱觉得张秀芳真不错,农村人,普通话不清楚还努力讲普通话,特别通情达理。
而今知道她对孩子那个样,顾柱想起来就烦,对外人都能笑脸相迎,为什么对自家人,还是十来岁大的孩子,就不能和颜悦色。
顾柱道:“要去你去,我不去!”
“叫她跟你一起薅菜,把蒜苗葱全拔了,我也好把钥匙还给后勤。”沈如意提醒他,“一直不给,那些闲着没事干的人又该嘴,咱们把后面的院子当成自家菜园子。”
“叫二哥去。”柱拿着钥匙就走。
沈如意转向猫。
猫叹气:“你不想搭理他妈,早几天还要去送舟?”
“他去给人家吵架。”沈如意出来,不由地担心起来,“猫,你去盯着,别跟他妈叨叨起来。顺便看看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
顾猫一听这话,去追顾柱。
大概那天沈如意的话不好听,猫在王家门口喊好几声,张秀芳都没出来。倒是把陪妹妹玩的舟叫出来。
猫想到顾柱拿两个篮子,就挖一篮菠菜,让他送回家。
张秀芳会过日子,舟听猫的话,把菜往地上一倒,张秀芳也不好意思往外扔。反而跟儿子一块去隔壁,笑着:“你们家人多,怎么不留你们自己吃?”
“柱请同学吃饭,买了好多菜,用不着这么多。”猫实话实话。何况他们新家的院里也有菜。
张秀芳:“柱为什么请客?”
“也不算请客。就是大家半年没见一起聚聚。”猫道。
张秀芳脱口而出:“这有什么好聚的?”
猫刚刚出来就觉得她得这样问,果然没让他失望。
像张秀芳这种儿子去别人家写作业她都难以理解的家长,永远无法理解辈也要聚会,否则长大后连一个朋友都没有。并非孩子腼腆内向,而是他不敢有好朋友,担心好朋友登门,她拿着扫帚把人家赶出去。这么丢脸的事情,不如从根源上断了。
王舟来这边时间不长,又还,还没意识到这点。等他上了中学一定能发现。
猫辅导舟写作业时发现他挺聪明的,打心眼里不希望他的迷弟将来成为一个自卑的人,且自卑并不是因为贫穷或成绩不好,而是来自他妈。
顾猫思索片刻,道:“不趁着过年都在家聚聚,时间长了就生疏了。柱上学,远航做生意,胖将来肯定是当老师。一直联系着,日后找胖帮孩子辅导功课,或者找远航拿几件便宜的衣服,人家没二话。要是生疏了,远航要帮我娘捎衣服,我们家也不好意思麻烦人家。”
这个道理张秀芳懂:“可是你们还没毕业。”
“出了社会再交朋友就看利益了。”猫道:“柱能帮到人家,人家才会帮他。那时候再想找个交心的朋友就难了。”
张秀芳:“不是还有你们吗?”
“我们专业又不一样,将来上班的地方也不一样。”猫累了,“大城市跟农村不一样。农村姑娘被婆家欺负,娘家人在村里喊一声,一个村的人都去帮忙。城市里,听我娘门对门都不认识,有事只能找老朋友。”
张秀芳听直了眼,“城里人怎么能这样?”
城里也有不这样的,猫故意的呗。
柱听不下去:“张姨以为城里人都什么样?”
张秀芳觉得人跟人都一样,那城里跟乡下肯定也一样。不过是泥土路换成柏油大马路,泥瓦房变成了楼房。
“可咱们这里不是城里啊。”张秀芳忽然发现这点。
猫第一次觉得人跟人之间还是有代沟的,“您常年不跟你亲戚来往,突然有事找她,你亲戚帮你不?”
张秀芳点头:“帮啊。我们家亲戚都好。”
“你找过他们?”猫不信。
张秀芳想了想,“还没有。我们家没什么事。不过我带舟他们过来的时候,我们家亲戚都,有事给他们写信。”
“您来这里,人家不想搭理你,看在王叔的份上也会这么。不信让舟写信,你得了重病找他们借钱,十个人有三个人借给你,我都承认你是对的。”
张秀芳摇头:“他们家都没什么钱。”
顾柱对着眼前的菠菜翻个白眼,“不是没钱,钱多钱少的问题。只要不是穷的吃不上,多少都有些钱,不想借给你罢了。你们家亲戚都这样,普通朋友再不来往,就更不可能借了。”
“他们真没什么钱。”张秀芳固执地。
猫:“那是你认为。你是我们家有钱,还是我爸的哥哥在老家种地的有钱?”
张秀芳脱口而出:“你们家啊。”
“我们家有什么钱?我娘那么会花钱。”猫提醒她,“今天柱光买菜就买了十来块钱。”
张秀芳倒抽一口气。
猫道:“我们要是找大伯借钱,他肯定觉得我娘和我爹都有工作,哪需要找他们借钱。既然找到他们,那一定很困难,万一不还怎么办?干脆直接没钱。
“大多数人都这样。像您这样的才是少数。你们家亲戚找你借过钱吧?还清了没?我的意思不是借十块给九块,而是借十块给十块。”
张秀芳回答不上来,因为她妹妹找她借钱,要是借十块,顶多还八块五,还得找她要好几次。
“您可别又亲戚家困难。”猫不想再听她废话,“谁家不困难?你在这边节衣缩食,都不舍得给舟和他妹妹煮个鸡蛋,你妹妹知道吗?恐怕你她也不信,还觉得你故意叫穷。”
柱起来:“二哥,好了。”
猫看到还有些蒜苗,全部拔掉,递给张秀芳一半:“这东西炒鸡蛋炒鹅蛋都挺好的。”
张秀芳一直觉得她兄弟姐妹非常好,她有点什么事,她们都会帮她劝她。不像她儿子,不听话,就知道惹她生气。
猫的一番话对她的冲击可以非常大,很想冲他吼一句,你又不认识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对上猫笑眯眯的眼睛,仿佛已经猜到她想这样,张秀芳心底发毛,一个虚岁才二十的伙子,怎么什么都懂。
这就是文盲跟大学生的区别吗?
作者有话要: 如果不写番外你们会失望吗?我每次写番外,要么强行断,要么断不下来。很多年前,番外写的停不下来,另开一本然后写到百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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