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余安邦叫出名字,周满还没有认出来是谁。
“建军,你怎么来了?”余安邦掩饰不住惊讶。
来的人是余建军,余安邦二舅余有仓最的儿子。
余二舅是这两年才与余安邦家走动的。先前几年,不余安邦家,就是余有粮家,都来往得少。
用尤钱的话,这是见余安邦发达了,才正眼看他们全家。
余秀莲当时没什么,可也是认同的。
可这次竟然把余建军领过来,到底是要做什么。
对上周满两口子惊诧的眼神,余秀莲有些不安。
“就,就是,建军,他想在城里混口饭吃。”
原来是来投奔他们两口子的。
周满了然。
余安邦的眼神就挑剔起来。他上上下下将余建军打量了一番,没吭声。
不怪他这么防备老余家的人,实在是有余卫国这个前车之鉴在,他真不想沾。
他这模样,余秀莲就更加不安了。
还没上火车,她就后悔了。可架不住二哥跟二嫂那两张厉害的嘴。
现在人已经带回来了,总得给人家安排个去处。
是以,她几乎是赔着笑,对余安邦道:“你看砂场那边还要人不,给建军找个活就行,他能吃苦。”
余建军就对余安邦憨憨笑,眼角余光则偷偷打量周满。
这是他第二回见周满。
与上次见面相比,周满似乎更漂亮了,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的那种。他们镇上的女同志,没有一个能跟她相比。
来的时候,他妈再三交代,要他多看看这个嫂子的脸色,家里大大的事,都是她拍板。
不过,不管她是什么脸色,都是很好看的啊。
还是城里的大学生。
听马上要到学校当老师。可真是厉害呢。
余建军脑子里胡乱想着,肩膀上就重重地挨了一下。
“建军,欢迎你来。我明天就送你去挑沙,只要你舍得下力气,保证年底回家赚不少钱。”
余安邦搭在余建军肩膀上,将自家媳妇挡在了身后。
余建军疼得呲牙咧嘴,却一个字都不敢。
“先回去吧,外面热。”周满看着人挤人的火车站道。
回了家,趁着余建军去上厕所了,余安邦就开始审问起老娘来。
余秀莲支支吾吾,满脸悔意,就是话不清。
宝就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原来,今年余大舅家接客,余家几兄妹都在。余二舅两口子也难得过去了。
大家闲聊,不免就起了周满的工作分配。
余秀莲有心炫耀媳妇得了个好工作,自然就一顿吹捧。又家里如今开了什么公司,反正都是进钱的。就是她有些忧心,所以拜祖宗的时候,念叨了许久。
余二舅两口子是哪里有好处,哪里就有他们的。
听余秀莲那么,就起了她们家老三余建军如今还没个正式工作,想让余秀莲带到城里去。
余秀莲虽然喜欢吹牛,可也不是傻的,自然是找各种借口推脱。可她哪里是余二舅两口子的对。
余二舅两口子一口一句余安邦这个做哥哥的混得不错,不能忘了本之类的,只把余秀莲得哑口无言。
偏偏大嫂刘秋香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就在旁边跟着附和,余建军进城也好,表兄妹几个都在城里,彼此有个照应。
就这样,余秀莲被稀里糊涂多塞了一个人。
“我当时想话,可没有插嘴的余地。后来我就故意跟奶奶,爸爸砂场那边肯定要人,问二舅奶奶,建军叔叔能吃苦不,舅奶奶就可以。”宝压低声音道,“所以,先让建军叔叔去砂场挑沙呗,他要是干不了,就回去。二舅爷爷当时也是这么答应的。”
“你这个灵鬼。”周满哭笑不得。
余安邦也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宝的话提醒了他,老余家那边要是想塞不靠谱的人过来,他就先放去砂场劳动改造。若是个好的,他会考虑挪地方。要是只想来他这边混日子,那就不好意思了,他余安邦又不是做慈善的。
余秀莲就道:“宝是挺灵。”又道,“不过,你们也不要太紧张,建军跟他上头两个哥哥,还有他爸妈不一样。他是个老实憨厚的孩子。三岁看到老,他时候就格外敦厚,从不偷奸耍滑。我想着,让他去砂场,他应该会好好干。”
但愿吧。
两口子不再话。
当天晚上,周满就做了一大桌子菜,算是给余建军接风洗尘。当然,这也是劳动改造前最好的一顿饭。等去了砂场那边,吃住都在河边,就没这待遇了。
晚上,将余建军安排在客房里,周满又给两个的洗了澡,这才有会与宝体己话。
“怎么样,也不难吧。”周满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闹闹跟你奶奶都好好的回来了。”
宝眼睛亮亮地点头:“上了火车还好。坐了不到半个时,闹闹就坐不住了,想到处玩。蛋糕大白兔都哄不住,水枪要灌水,就没玩成,也不好给他玩,那么多人。我就跟他玩一动不动的游戏,谁动了就谁输。结果他玩着玩着,就睡着了。”
“奶奶倒是没事,就是喜欢跟旁边的人聊天。什么都跟人家。我听爸爸,火车上有人故意跟你套近乎骗人,就偷偷跟她,心聊天的时候,钱被别人偷走了。奶奶就不吭声了,死死地抱着包不撒。”
周满大笑,忍不住又要摸他的头。
“宝长大了。”
宝偏头躲过,声抱怨道:“我是大人了,你不能老摸我的头。爸爸,男人的头不能随便摸。”
周满的就尴尬地悬在空中。
怎么有种空巢老人的感觉。
哎。
孩子长大了,就不可爱了。
“知道了,以后不摸你的头。”周满按住心底的失落,“累了一天,早些去休息。再过几天就开学了。”
宝点点头,站了起来,抬脚往外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抱了下周满,然后拔腿就跑。
周满看着他红红的耳朵尖,眼底全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