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沫解释道：“事情大概是发生在一个星期多之前，张菱在方老师的课上偷偷玩，被方老师抓个正着。方老师应该是在张菱里看见了她的聊天软件好友分组中有一个叫做‘灰鲲事件’的。然后她就告诉了我。”
叶洛点点头。这些信息与他从那三个男人口中所掌握的倒是差不多。
他问：“你自己有看过那台吗？”
沈沫道：“没有。南城一中严格规定了不准没收学生的财物，当时方老师也只是在课堂上暂时保管，课后就还给了张菱。我之前也有模糊了解过这个的危险，所以就告诉了张菱的父亲。”
“所以才有了今天上午的那场对话？”
沈沫叹气道：“其实之前也有找张菱的父亲来，但他每次的表现都差不多。不在意谈话的内容，只是觉得孩子成绩不好就是有问题。有问题的话，打就好了。其实如果不是因为那灰鲲事件太危险了，我是不愿意找张菱父亲来的。”
叶洛问道，“你是怎么看待这个游戏的？”
“很危险。”她毋庸置疑地道，“看了你递给我的资料后，我更加明确了这一点。绝对要禁止。”
微微饮了一口茶水，她眼中带上阴霾叶洛凝视着面露担忧的她，忽而露出一个笑容。
沈沫被叶洛看得浑身不自在：“什么啊。”
“只是觉得，泡沫也长大了呀。”
叶洛着，脸上的笑容忽然收敛，“不过。你真得认为这一切——那些案例中，他们的跳水——都与‘灰鲲事件’有关？”
沈沫本想脱口而出“当然”，但是对上叶洛那认真的眼神时候，却不出口了。
叶洛也并未解释，只是换了话题，“事情我大致了解的差不多了。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刚才方老师不记得了。”
沈沫点点头。
叶洛问道：“那么，她是不记得‘灰鲲事件’了，还是不记得张菱了？”
沈沫一怔，回想着刚才的对谈。脸色渐渐就变得古怪，她犹豫地道：“刚才方老师的原话是——‘灰鲲事件，那是什么？’”
如此看来，令方老师迷茫的不是“张菱”，而是‘灰鲲事件’本身。
“她根本就不记得什么，但这怎么可能呢？这一事件，明明之前学校领导还专门下了通知。”她喃喃道。
“有当时的通知文件吗？”叶洛问。
“现在上没有。只是，你要那些做什么？上面的内容都是些很官方的信息，无非就是——‘严抓严打、坚决杜绝’。”沈沫疑惑道。
叶洛并未回答，而是反问道：“泡沫，你知道人类传递信息的几种方式吗？”
“什么？”沈沫歪了歪头，露出茫然的眼神。不明白叶洛为什么突然这个时候问这些。
叶洛自顾自地了下去：“最开始当然是肢体语言和口头语言，后来有了图案与文字，并且一直延续到了现在。科技飞速发展，交流的根本方式并无改变，只是内容的载体发生了变化。以前是纸张书本，现在则更多是络。”
沈沫露出了更加迷惑的神情，但却觉得眼前这一幕莫名有些熟悉。
叶洛右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络虽然比以往过去更加容易传递信息，但也更容易封闭信息——例如404。所以，如果想要‘杜绝’一件事情，必然是首先从络端开始。只要在络端封闭了，在如今这个大部分人都是从互联中获取信息的时代，其实0%的消息就已经封死了。”
叶洛侃侃而谈，窗外的阳光轻柔地落在他洁白如洗的衬衣上，散发着莹莹的光芒。额前柔软的碎发下，是一双漆黑如墨的双瞳，阴影勾勒出挺拔的鼻梁和立体的脸部轮廓。
沈沫怔怔看着，她终于想起了为什么觉得这一幕很熟悉——以前在大学的时候，叶洛讲话的时候也总是这样天马行空。明明之前还在讲a点，他突然就会跳到b点。完全不顾及其他人是否跟得上。
按照他可以气死人的法就是——“跟得上的人自然跟得上。跟不上的人，讲了也是白讲，干脆不讲。”
根本就没想与其他人好好交流。总是把一切都装在心里。
那个时候的她也总是在一旁这样怔怔地看着叶洛。
心口微微一疼，沈沫忽然回过神来。
现在的她，可是和以前不一样了。早就不是那个梳着蘑菇头的“孩子”了。
“络虽然可以404，但是人们也可以在信息出现的时候就将那些内容下载下来。放在本地，这样就不会被404了。”沈沫反驳道。其实她并不清楚叶洛在什么，但她总觉得如果就这样什么也不，那就输了。
“泡沫你的不错。但是那是少数人，在如今的信息轰炸时代，更多人接触到的是‘流动的信息’——是游鱼。那些躺在电脑硬盘里的信息——也就是死掉的鱼，只会慢慢腐烂。”叶洛解释道，“没有媒体的连续报道，再如何夺人眼球的新闻都会很快消散——除非再有人提起。”
“那就再提起就好了！而且看过了的话，人们总是会记得的。”她的声音大不自觉得变高，态度也变得有些尖锐起来。
叶洛微微摇头，“没那么容易的。民的记忆力可是很差的。”
沈沫一窒，右不自觉握拳。叶洛的摇头在她看来是如此刺眼，不知名的情绪涌上心头，她忍不住身体前倾，当她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高声喝道：“那又如何。你的这些，跟我们讨论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
声音一出，原本嘈杂的食堂顿时一静。周围众人的视线，都若有似无地投射了过来。
沈沫顿时反应过来。她身体僵硬地坐回了椅子，抿着唇、低着头，不话。
就听见叶洛的轻轻笑声，然后就是头发被温暖的给揉乱：
“泡沫还是那个泡沫，还是大一时候那个孩子的性格。”
久违的温暖，那是隔了4年之久的回忆。
“全都被你完了明明刚刚还我长大了。”她低着头，不让自己泛红的眼眶暴露在叶洛眼中。
“确实成长了。只是在我看来，永远都是孩子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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