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米之上。</p>
亚瑟踏空而行，向前迈步。</p>
一。</p>
二。</p>
第十步。</p>
一阵莫名的心悸感令他停在半空，难以迈出第十步。</p>
“唔嗯”</p>
圈套？</p>
它们知道我要来，提前设下了埋伏？</p>
不可能。</p>
先不提如何获得我的行踪，裳提亚上并没有能与我匹敌的存在。</p>
什么阴谋算计，在压倒性的暴力面前，不过是镜花水月。</p>
“腐败结晶”</p>
既然确定目标，就要以雷霆段撕开防线，一举击溃抵抗。</p>
右拂过。</p>
灰雾蜂拥而出，恶形恶状，散发让生者战栗的可怕气息。</p>
千骑士不曾参加创世战争。</p>
有是最初贤者等一众塑钢师顶级武力制衡，还有一，认为他们抱有顾忌。</p>
到了它们的层次，不出则已，一旦全力施为对拼，战斗余波足以把地表毁灭，抹除所有族群，生态环境无可挽回崩溃生灵涂炭。</p>
全面战争，不会有真正的胜利者。</p>
现任塑钢四大关、千骑士、红雀剑道子、苍蓝泡沫古之王者</p>
个体生命，超脱原本物种概念，成为凡物眼中的神仙魔佛。</p>
神通广大，不死不灭。</p>
当对战双方之一没有同等级强者，结果将是一边倒的屠杀。</p>
灰雾无孔不入，所过之处，成片成片的胶囊容器被淡紫色血雾填满，大量卡塔兹惨死。</p>
灰色和蓝血混杂在一起，反射着污浊而妖冶的光泽。</p>
天上乌云散去，雷声轰鸣渐歇。</p>
云晴雨霁。</p>
“交出虚妄真言。”</p>
巨大声响回荡于天地间，以标准的卡塔兹语清晰传递意志。</p>
蓝色血气弥漫，恍然如同深海底层冲上天空。</p>
亚瑟身周灰雾缭绕，眉眼间充斥霸道杀念，连带空气都沉重了几分，整片区域凝固成一幅死寂的油画。</p>
观星仪顶端，一名卡塔兹缓缓悬浮起身，它穿着厚厚的防护服，一时间竟然没有被腐败结晶侵蚀杀死。</p>
“你是典范？”</p>
理念派阀和血系氏族相互安插卧底，同我派会知道亚瑟的身份并不奇怪。</p>
“你们不需要知道我是谁。”</p>
“交出对星武器，否则，我血洗整个裳提亚。”</p>
“你们可以转移武器，乘坐飞行器逃跑，那也无所谓，凡是留在行星上的活物，全得死。”</p>
“届时，同我派和灭门没有任何区别，而我，会继续追杀残党，直到最后一人，直到我拿到对星武器。”</p>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p>
目前还停留在语言中，一旦情况向着最坏的情况发展，亚瑟会毫不犹豫地落实自己过的话。</p>
杀光，就杀光。</p>
对蓝皮肤异族不需要怜悯，好比人类不会同情肉用牲畜。</p>
“你不怕我们用对星武器攻击？”</p>
防护服中，卡塔兹人目光闪烁不定，难掩惶恐情绪。</p>
恐惧并非情感，它来源于细胞层面的战栗，不可抗拒。</p>
“哈？”</p>
亚瑟嗤笑一声。</p>
“你当我是白痴？”</p>
“能用为什么早不用，直接轰杀便是，何必与我这种外来入侵异常生物接触。”</p>
理念派阀制造对星武器的初衷，是为抵抗概念生物。</p>
后者的性质，和千骑士这类物质能量世界强人有所不同。</p>
最起码，概念生物不至于本体降临。</p>
在亚瑟的预想中，卡塔兹人现阶段的技术，无法对真正的强人起效。刚才引发的种种自然灾害已经足以明问题。</p>
同样的，对红雀剑也不会起效果。</p>
他另有目的。</p>
对星武器与其是武器，倒不如一种特殊的资源。</p>
“别废话了，我的耐性有限。”</p>
“是体面主动地交出来，还是我亲自来拿。”</p>
“失去虚妄真言，等于放弃我等理念，否定过去的历史，你应该清楚，这是绝对不可能的。”</p>
“我用完了，可以还给你们嘛，我这么恐怕没有谁会信，换成我自己也不信，信不信随你们好了。”</p>
“告诉我，典范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p>
“我数到三。”</p>
“一。”</p>
“等等——”</p>
眼看对方还要纠缠不清胡搅蛮缠，亚瑟随拍下，直接将其拍成齑粉。</p>
“二。”</p>
无情倒数！</p>
极限施压！</p>
绝不能给同我派喘息的会！</p>
己方只有一人，如此千载难逢的会，不会有下一次。</p>
即使是亚瑟，也不想和准备万全的卡塔兹舰队和特殊体正面硬刚。</p>
要的就是攻其不备，痛击软肋！</p>
“一。”</p>
闭上眼睛。</p>
“我个人，为你们感到深深的遗憾。”</p>
如果可以选择，亚瑟其实不喜欢这种粗暴的做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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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现在开始，他不但会夺走对星武器，还要让裳提亚变得不再宜居。</p>
茫茫多元宇宙，从来没有过长久的和平与仁慈。</p>
天上地下，便哔！——的没有那些东西可言。</p>
世界的本质是荒诞的。</p>
我也只是，想回家罢了。</p>
“腐败结晶，放开去杀吧。”</p>
蓝灰两色交错，无数灰雾爆开，像蒲公英的种子般飘向远方。</p>
它们是最恶毒的剧毒之种。</p>
灰雾极具侵染性，只需要一点点，足以让区域生态发生连锁崩溃反应，远比传播瘟疫来得简单直接。</p>
等到活物死绝，什么集体无意识之流，自然不攻自破。</p>
</p>
时间稍稍往前推。</p>
在同我派察觉到异物入侵行星内部后。</p>
观星仪内部。</p>
金属构筑的密室内，数十名同样长相的卡塔兹环绕，对着正中央的巨大王座虔诚跪拜。</p>
王座之上，端坐着一名卡塔兹，她面容模糊，局部有腐败的迹象。</p>
尸体。</p>
失去生命的尸骸。</p>
头颅微微向左侧歪斜，双平放在扶上。</p>
她就以现在的姿势坐着，一直做了数百年，未曾垮塌和动摇。</p>
在裳提亚数百次公转以前，这名雌性卡塔兹已经存在。</p>
在她死后，经过复杂严密的防腐程序炮制，仍旧避免不了时间的侵蚀。</p>
跪拜。</p>
念诵冗长的祷文。</p>
外界震动天地的轰鸣声不断传来，雷声由远及近。</p>
卡塔兹们神色如常。</p>
与散落在外的“工具”不同，它们是同化程度最高，完成度最高的“成果”，接近最初的“原型”。</p>
自然灾难也好，之后放出去求和的卡塔兹也罢，不过是拖延时间的段。</p>
在场众人，比谁都清楚，刨除斗争的结果是不具备现实性的。</p>
相互确认身份后，两边都没有了退路可言。</p>
祷文念诵完毕。</p>
众人脱下衣物。</p>
接下来的，是启用虚妄真言的最后关卡。</p>
它们要强行唤回“原型”，对抗天外来客。</p>
通过模拟原型生前的姿态，重复他做过的重要行为，去成为他。</p>
去完成那未竟的伟业。</p>
为此，需要轮流和原型曾经所拥有、拥抱的身躯主人完成行为。</p>
生命诞生于行为，而行为，又让生者无比强烈地感受到死亡的临近。</p>
每每行为，生者感受到生的流逝，感受到有限次数的心跳在无意义的激情迸发中，无可逆转地走向停歇。</p>
不多时，室内各种声响此起彼伏。</p>
行为会加速尸体腐化崩解速度，是万不得已的最后措施。</p>
行为完成后，它们当中完成度最高的那名卡塔兹，将杀死其他人，沐浴同类的鲜血，从而抵达前所未有的完美。</p>
那等完美，不应该存在于世，作为获得超自然力量的代价。</p>
不久之后，他同样会崩溃死去。</p>
仪式，伴随着巨大的消耗。</p>
密室中，蓝色的活人们簇拥着死去数百年的死人，它们相互连接，聚合成近似软体动物的形状，包裹住整个王座，在其上蠕动颤抖，留下分泌物。</p>
同我同我。</p>
所谓的“我”，又何必是现实中存在的“我”呢？</p>
同我派，不是像强大个体生命那样，用自身意志去囊括和同化外物，恰恰相反，它们使自身趋同于某种原型。</p>
这是弱者的智慧。</p>
这是弱者的悲哀。</p>
为抵至原型，没有神圣和亵渎之分，没有道德伦理置喙的余地。</p>
我们也只是，想要活下去。</p>
哪怕个体会死，我们的族群，终究会在星系间拥有一席之地。</p>
“什么东西？”</p>
高空，亚瑟刚刚拆掉巨型观星仪的旁支，违和感更加强烈了，几乎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p>
亚瑟眉头一皱，死死盯着下方。</p>
“装神弄鬼！”</p>
风云巨变！</p>
灰雾汇聚成千米掌，自天上拍落，直直碾压向观星仪主干。</p>
七彩光华亮起，宛如肥皂泡的高光，自观星仪内部扩散开来，化作巨大无暇的球形屏障。</p>
灰色与七彩光华相撞，没有发生预想中的惊天巨响，没有能量碰撞。</p>
彩光一黯，随即恢复稳定。灰雾大则整个溃散开来，悄无声息退却，露出其后一脸震惊的亚瑟。</p>
恒星光芒照耀下，万米直径的彩光屏障熠熠生辉。</p>
灿灿华彩，令人不由得心生感慨。</p>
“这，这是怎么可能？”</p>
“不对。”</p>
“应该，是那东西的同类力量。”</p>
喃喃自语。</p>
他不是因为攻势被阻而深受打击，单纯是陷入到回忆当中。</p>
似曾相识！</p>
亚瑟眯起眼睛，衣袂翻飞，长发在风中流淌，漆黑双眸望着下方，眼神莫名，略显惆怅。</p>
这种感觉熟悉的波动！熟悉的力量！</p>
绝不会有错。</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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