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钰回头，目光慢慢由上而下转到她的肚子上。
他一双握拳，心中滋味复杂，这些年，宫中并未再有子嗣，也没有什么热闹的喜事，整个宫中气氛都有些闷沉，就连已经成了婚的皇子也不知是撞了什么邪祟，硬是一个孩子没有。
况且边境战事屡屡不知，若是此时四皇子府得了皇孙，陛下必然高兴。
更何况，明年便是陛下取雁北之计的尾期，那时候再得一孙，喜上加喜，与他而言也是更好的会。
苍钰打量着凌雨落，满脸的戾气也慢慢消浅下去，眼神却并未温柔。
“下去。”苍钰眼角扫过方才进来的那些人。
凌雨落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整个人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垂丧在地上，脸色没有了之前那般战战兢兢。
看来，这一次，她还是赢了。
凌雨落柔色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本来想今天晚上告诉苍钰这个好消息，没想到，竟然是这种场面。
“殿下，我想，你也不会想要这个孩子出事，对么？”凌雨落的声音温柔地有点不合时宜。
苍钰看着她，凌雨落是个聪明的女人，也是个蠢女人，蠢在不知克制，偏偏却又能够想到办法来抓住他的软肋。
“这个孩子，你好好养着，要不然，拿你是问。”苍钰丢下一句话，出了院子。
碧儿跑进来便瞧见凌雨落坐在地上，眼神空洞，面容呆滞，只是不停地抚摸着肚子，嘴角扯着一抹可怖的笑。
她知道今日发生的事情，也知道昨天侧妃的行踪，她瞧着凌雨落，心中却没了以往的心疼，只是无言地跪在她身边，慢慢扶着她起身。
“碧儿。”凌雨落回过神，拉着她的，一瞬间，碧儿好似回到了时候，那时候凌雨落还未有这么狠心和疯狂。
“姐——”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比我，为什么老天从来都不眷顾我一次？凌墨潇，凌墨潇！我一定要杀了凌墨潇这个贱人，所有阻挡我的人，我都要杀了！”
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被凌雨落摔得支离破碎，满屋狼藉。
碧儿吓得缩在屋角落，看着凌墨潇的眼神一瞬间变得陌生又无奈。
她不敢，这一切，不过是她自己自食其果罢了。
奈何，凌雨落是主子，而她，不过是一个的丫鬟。
凌雨落见她不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揪住她的腕：“你什么意思？你为什么不话？嗯?”
“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没错，这个肚子里孩子是个野种，可是这又如何？野种苍钰也得认，有了这个孩子，他才又更大的会等到陛下的青睐。”
凌雨落声音微微放低，好似怕吓到肚子里东西：“所以啊，这是我的保命符。”
碧儿一双眼瞳孔猛地一怔，姐当真是疯了，这种话都当面了出来，好在关了门，否则今日整个院子里的人都要同她陪葬。
“侧妃娘娘，您多虑了，奴婢不敢，您是奴婢的主子，奴婢会好好照顾您的，您莫要胡话，孩子乃是皇孙，会好好来到人世的。”
碧儿安慰着凌雨落，凌雨落倒也慢慢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两边的泪痕好似刻在脸上，让原本的花容一下子变得有些扭曲又可怖。
她骤然抬眼，对碧儿道：“过来，本妃有事交代你。”
“娘娘——”碧儿此时全身血好似倒流，一股寒流之心底流入四肢，她现在对眼前的主子，曾经的姐，更多的是一种陌生的恐惧。
她竟然，要杀了张衡！
“怎么？我的话你敢不听？”凌雨落语气危险。
碧儿哪敢不从，连忙道“碧儿明白，碧儿马上便去安排，娘娘放心。”
凌雨落睨了她一眼，屋子里，女人痴楞地重复着一个动作，嘴唇上下蠕动着，不知道在念着什么。
穿堂风呼啸而过，吹得窗柩吱呀作响。
“孩子，你可要好好生下来，帮母妃，杀了这些人。”
有人欢喜有人愁，好好地，一场婚礼突遭变故，首当其冲的便是凌府。
大街巷人人都在谈论今日丞相府之事，坊间更是流传出什么凌大姐不想嫁皇子，半夜消失一夜未归的消息。
也有人独孤公主同四皇子妃对凌大姐心怀嫉恨，故意半夜掳走凌大姐，阻止婚礼。
流言蜚语两边倒，三人成虎，一时间上京城中，人人都将此事传得街巷尽知。
忠孝堂
凌止山坐在主位上，脸色铁青。
郑玉岫坐在下首，见凌止山神色不好，也没有话，不过心中却是极为高兴的。
凌墨潇昨夜失踪的消息如今闹得满城皆知，私下里都七嘴八舌，虽然五皇子仍要娶她，不代表皇室也能接受这样一个名声有污的女人。
原本安静的厅堂突然被一声茶盏破碎的刺耳声打破，郑玉岫吓得一颤，心翼翼开口：“老爷，您消消的气。”
凌止山瞪了她一眼，此时只觉心烦意燥，凌墨潇一意孤行，一点没有把凌府的安危放在心上，苍钰狼子野心，随时都能把凌府推出去。
凌墨潇回府是刚好瞧见凌止山的神情，并未理睬，到是直接往内院去了。
“站住。”凌止山低喝道。
凌墨潇脚下一顿：“父亲有何事？”
丞相府的红绸尚未来得及拆，整个府上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两人话的语调与这氛围到是极为不搭。
“昨天，出了什么事？你难道不给为父一个解释？”
“父亲想听什么解释？”凌墨潇颇为嘲讽道，今日在堂上她已经得明明白白，场面上不过那几人，凌止山现下这样问又是什么意思？
两人目光交涉，寒气逼人。
凌止山脸气得发青，如今的林墨潇当真是一点不把他放在眼里。
“为父且问你一句，你日后可会扶持凌府？”凌止山赤裸裸问道。
凌墨潇眼神慢慢认真，同凌墨潇对视了良久。
前世，凌止山从来没有站在她这边过。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