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管家大步走出来。
顾府管家名潘江，是顾老从陪伴左右的书童，一直陪着顾老到如今。
此人颇有才敢，顾老接管顾家之后将他安排为管家，在他里，顾家府内一切都是井井有条，鲜少有不公允，扯皮吵架之事。
对于凌墨潇来，他同祖父一样，对她十分慈爱，凌墨潇也将她看做自己的亲人。
“姐！”老管家如今也上了年纪，身子有些佝偻，不过脚下却是矫健。
凌墨潇调整了一下状态，笑道：“老潘！”
“姐你呀，就会这么打趣老奴。”看见凌墨潇，潘江一双老眼也忍不住泛红。
凌墨潇喉咙哽咽，顾轩笑道：“回家吧。”
“好，回家。”凌墨潇的心中仿佛春风吹过荒原，一夜春雨之下百草重生，这一世，所有的亲人，都在身边。
这一次，她要好好护着顾家，护着她的至亲。
踏入顾宅，里面的陈设和十几年前一样，什么都没有变过，凌墨潇瞧着这些熟悉的面孔，恍若隔世。
顾轩无意间对上凌墨潇的眼神，无名的陌生感和心痛让她他不住侧眸：“潇潇，若是凌府带着不舒服，便回顾家，凌府不敢闹事。”
凌墨潇不语，这话顾轩地没错，虽然凌止山是丞相，可是顾家如今回京，皇帝虽然并未表态，可是皇帝却亲自上门拜访了顾老，这上京城谁敢不给顾老一个面子？
更何况当初顾老凭借一己之力，在敌国杀跟前救了当今陛下的性命。
凌墨潇当然也想回顾家，不过她还没有查清楚，当初母亲难产的真正原因，虽然很有可能是郑玉岫，但是她没有证据，她必须查清楚此事，为母亲报仇，才能消解心头之恨。
凌墨潇抬头，见顾轩似乎在等她的回答，她莞尔道：“表哥，有些事情还不清楚，等潇潇查出来，到时必然同凌家决绝。”
一旁的潘管家听姐这么，一猜便知道，凌止山这个父亲必然是个薄情寡义之人，而姐在凌府的日子也不好过。
“姐，到了，老爷等着您呢。”管家慈和道。
凌墨潇点头：“多谢潘爷爷。”
这一声爷爷，叫得潘江老泪纵横，顾轩摇头笑笑：“行了，进去吧。”
“表哥不进去？”凌墨潇见顾轩站着不动。
“不去了，祖父想同你单独话。”顾轩道。
凌墨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透过门帘往里看去，一个老者坐在主位上憩，鹤眉须发，轻微的鼾声透过门帘传来。
凌墨潇脚下却如同赘了千斤顶一般，前世的血和泪一次次闪现，她呼吸有些急促。
“祖父，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祖父！”
这是她对祖父最后的话。
穿过门帘，老者的模样越来越清晰，凌墨潇肩头微颤，她害怕，这一切，不过是虚幻。
“祖祖父。”凌墨潇声道，喉咙似乎堵了什么东西，干涸苦涩。
老者没应，只有沉稳的鼾声。
凌墨潇也没再喊，走到他跟前，慢慢蹲下，握上那苍砺的老，眼泪仿若破了洪堤，她死死咬着嘴唇让自己不出声。
老者微微一颤眼皮，惺忪着眉眼抬头：“来了——”
凌墨潇抬头，点头道：“祖父，外孙女，来了。”
她向以前一样，伏在他膝前，老者抬头，在凌墨潇头上揉了揉：“是潇潇。”
凌墨潇抬头，祖父的眼神由混沌到清明，眼中的慈爱是她一直渴望的温暖。
“祖父，外孙女不孝，对不起，对不起。”她起身抱住顾老，宣泄着一直压抑的情感。
前世她抱着祖父的尸体一遍遍吼着，可是亡魂听不到她的悲鸣。
顾老有些微楞，轻轻拍着凌墨潇的背：“你这丫头，怎么还跟以前一样，都是大姑娘了还这么爱哭。”
凌墨潇抱着不放：“在祖父面前，墨潇永远都是孩子。”
“你呀你。”顾老笑道，重逢的喜悦让他再想不起要责罚凌墨潇一事。
“哥，刚才我听见凌墨潇苦得凶，爷爷这次这么狠？”话的人是顾轩的胞弟，同顾轩不同，他性子开朗活泼，不过就是太活泼了些，时候时常同凌墨潇吵架打闹，因此闹了不少乌龙。
顾轩盯了他一眼：“父亲母亲交的礼教都忘了？这是你表姐。”
顾子墨耸耸肩，眼神又往里面看了看，却并不是时候的幸灾乐祸。
“大少，你可别看少爷嘴上这么，少爷自姐走了之后，可是念叨了好些久。”管家笑道。
“你这老头，就你话多。”
潘管家笑着福了福身继续道：“老将军啊，对姐向来是刀子嘴豆腐心，从到大哪次真的教训过？”
顾轩不可置否得点点头，早些时候在酒阁别看祖父一张脸严肃得很，这下见着潇潇怕是连要责备的念头都抛到九霄去了。
诚然，事实便是如此。
整整一个下午，爷孙年都在屋子里着话，聊着聊着，里面便传来凌墨潇的笑声，偶尔路过的管家面色颇为欣慰又无奈。
是夜，敲门声让爷孙两缓了缓。
“进来。”顾老温厚道。
“祖父，族里的人都来了。”
“好！”顾轩和凌墨潇扶着他起身，凌墨潇顿了顿，原先不知道，这一年来，祖父比以前更苍老了一些。
祖父往日征战沙场，却终是敌不过岁月。
“丫头，想什么呢。”顾老见凌墨潇出神道。
“祖父您要长命百岁，潇潇要一直一直陪着您。”凌墨潇道。
这话让顾老喜笑颜开，顾轩也是笑得温和，这时候，一个年清朗的男声传来：“你过几日便要嫁人，难道住在顾府？就喜欢在祖父面前哄祖父开心。”
凌墨潇脸色微变，待看清来人才立马收了回去。
“顾子墨。”
还不等凌墨潇话，先传来顾轩的声音：“今日的功课做完了？再如此便回清源。”
“轩儿。”顾老道。“子墨性子活破，你不必如此严格。”
“是。”顾轩盯了顾子墨两眼，顾子墨讪讪闭了嘴。
方才他是下意识出这番话，却是没有任何恶意，但也如此，才让凌墨潇感到熟悉，若是顾子墨对她彬彬有礼，或许她都要觉得他是不是得了什么癔症。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