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照月觉得此事颇有蹊跷，于是打算趁着夜色去刑部大牢，询问一下谢婆子，关于当年服侍谢皇贵妃的，这个被割了舌
的老嬷嬷一事。
子苓负责帮主子在刑部大牢门口放风，裴照月对这里已经是轻车熟路，进去之后就找到了，靠着墙在休息的谢婆子。
“想不到，你这丫头，竟然还有命回来。”
谢婆子之前一度被人是已经被刺杀了，裴照月知道，之前的事都是皇上放出的烟雾弹，目的就是为了保住谢婆子。这个曾经照顾谢皇贵妃的恩人。
“婆婆的救命之恩。照月感激不尽的，只是现如今还有一些事，需要婆婆能够为照月解答一二。”
谢婆子这才斜着眼睛看了照月一眼，她当时也的确低估了这个丫头的生命力。能够在太后的威逼之下仍旧得皇帝宠爱，平安诞下皇子。现在甚至已经又有了身孕，这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老身帮你，也是因为当年谢皇贵妃的恩情。而若不是因为这份恩情，老身才不愿意参与你这其中的事情。”
谢婆子的这些的确没错，裴照月也能够想清楚其中的缘由。要不是因为当初皇上暗中嘱咐谢婆子，她也不会为了帮助自己调查，谢皇贵妃当年的事，而出那些秘辛。
“照月感念婆婆的恩情。这是现如今实在是有难，照月听这宫中，还有被赶出去的另一个曾经照顾过谢皇贵妃娘娘的婆婆。只是那位婆婆可怜，已经被割掉了舌。而此事，与庄妃有关。”
谢婆子对于所有关于谢皇贵妃相关之事，都十分的上心。她一听见还有另外的老姐妹也尚且在宫中存活，赶紧站了起来。
“难不成是我那个老姐姐？那老姐姐也的确可怜，曾经侍奉过我们主子的嬷嬷，一共也只有三个。陈婆子老早的时候就被太后害死了。估计那个被割了舌的，应该是冯婆子。”
谢婆子眼里的光突然亮了起来，她果真是有些想要见到曾经的老姐妹。那些年他们一起侍奉谢皇贵妃的日子的确难忘，可是到了现在大家都四散了。
“婆婆莫要激动。这位婆婆已经被赶到了宫外，照月已经派人去寻找，相信不久之后，就会回来与您重逢。”
裴照月当然是知道谢婆子的心中所想，她现在只需要谢婆子的一个确认身份。等到自己指认庄妃的那一日，谢婆子可以重见天日，帮助指认。
“婆婆，此事来话长。庄妃是现在宫里的一个嫔妃，她抚养二皇子，而二皇子的生母亲孔贵人，却在生产二皇子的时候意外难产离世。此事本就蹊跷，因为当时帮孔贵人接生的那些人，全都是太医院的下。而且这个婆婆，还有一个宫女，都曾经见到庄妃的心腹，还有庄妃，亲自和太医院令，嘱咐了一些什么。这位婆婆，也是因为这个才被割了舌，赶出宫外去。而现如今这位二皇子，实在是有些怀疑自己生母的死亡。”
裴照月不希望把自己的目的，直接的告知这个谢婆子。因为她知道彼此都是心知肚明，可是此事却不能够的太显露。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这个庄妃一定是你在宫里的劲敌。所以你是想，用我这个老婆子帮你去除掉这个眼中钉，对吗？”
谢婆子见过太多的心谋算，自然一眼就看穿了裴照月的心思谋划。她轻蔑的一笑，看来当今的皇上，也许并非是一个处处都清明的人。
他有些付出真心的，这个妃子，原来也是一个后宫当中工于心计的女人。
“当今皇上，可知道你的这些心思？”
裴照月看这谢婆子的眼睛，如实的回答道。
“婆婆聪慧至极，皇上自然也是知道。”
“那看来皇上真的对你不错，否则的话，也不会如此纵容于你。像极了当年先帝对我们娘娘，只可惜我们家娘娘福薄，无故的被太后害了。现在我们娘娘的仇也算是报完了，我这个老婆子也应该走出去。就算有可能活不过几日，也总是要，为下一代的这些孩子们，话的。”
谢婆子这个时候却看上去格外的淡定自若。她用抿了一下自己的鬓角，裴照月看着逆光抚弄鬓角的她，似乎看到了这个老婆子年轻时候的样子。
她是不是也像子苓一样，是个一心只为主子着想的人。她年轻的时候一样当时颇有姿色，清秀极了，却为了自己的娘娘付出一辈子。
“你放心吧，等到你需要我的那一日，我会出去帮你的，就当是还皇帝一个人情。这么晚了，你还怀着孩子，在这里怕是会不易。要是让旁人看见了，恐怕更惹非议。”
谢婆子不动声色地下了逐客令。裴照月也听话的退了出去，子苓一看见主儿出来了，赶紧跟了上去。
“主儿，怎么样？谢婆婆可答应了？”
子苓早就已经看了，这条长街之上并没有其他人。这个时候，宫里值夜的太监也早就歇下了。她们在这里话，也许并不需要太过于忌讳。
“嗯。谢婆子是个忠仆。为了还皇上一个人情，自然也会帮我的。这是我一开始就想到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突然为了她而觉得有些伤心。”
裴照月还以为，是自己怀了孩子，所以格外的多愁善感。谢婆子答应的那一刻，她竟然觉得心头有些酸酸的。
“这个谢婆婆的确是个好人，虽然嘴巴毒了一些，但却是一个刚烈的女子。当时，据太后真的派人来杀她了，皇上虽然派人保护，但是这个谢婆婆，竟然一度想要自尽。奴婢听这个消息的时候，都要吓坏了，还好后来咱们的耳目给力，听这个谢婆婆是被李全公公亲自给劝好的。”
李全是从跟着皇上的，自然当年也在谢皇贵妃那里与谢婆子有过交集。不定二人之间的关系也非浅，裴照月能够想明白这其中的关系。
“我的不是这个。而是我明明知道，这件事做成了之后，谢婆婆的下场如何。却还要这样，执意的让谢婆婆来帮助我。明明有其他更好的法子，却非要用这个招数来引起皇上的注意。”
这个招数险而又险，她当时也是犹豫了许久才决定真的这么做的。可是却没有想到，谢婆子，竟然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主儿，你的是”子苓有些不太理解，主子的意思。
“此事要是办妥了。咱们自然可以扳倒庄妃，就算不会让她彻底失去皇帝的宠爱。也至少能让她到冷宫去。可是到时候，这些证人的下场很有可能不会很好。尤其是谢婆婆，她原本应该是已经被杀了的。皇上好不容易瞒下了太后，保住了谢婆子的一条命。现在一旦这件事被裴照月给挖了出来，那么，此事就不会那么简单了。太后很有可能，在知道这些之后继续对谢婆子痛下杀，而皇上是否会继续费尽力气保住谢婆子，又能否真的保住了谢婆子这条命，可就不清楚了。”
裴照月对于这场局中最愧疚的就是谢婆子。她并不起到最关键的作用，但是却不可缺少。她并不是得到好处最多的，但却是要付出最多的。
“我想过很多法子，能够保住谢婆子的命。可是这些法子的代价都太大，这些法子，都比付出一条人命要艰难许多。”
子苓明白了主子的意思，同时也开始佩服起谢婆子的勇气。
“主儿，其实这也许是谢婆婆的心愿吧。她已经在这个世上，孤单的活了许多年了，她亲眼看着至亲至爱离开。又随时要遭受着刺杀，只能活在阴暗的刑部大牢。要知道，这对于一个人来讲实在是太残酷了。不定谢婆婆，会觉得这一次是个解脱。主子不用自责的。此事本来就充满了利用，主子您不是经常吗，凡事都是要有牺牲才有回报的。就算有一天，主儿您需要奴婢去做什么，奴婢也一定会不惜生命的。”
子苓突然的多愁善感，让裴照月有些措不及。
“你这丫头，又在胡话。咱们现在好好的，哪里用得上，你为我上刀山，下火海了。咱们赶紧回去吧，不要让宫里的人等着急了。明日一早，宫中新到的秀女会向咱们请安，咱们还得紧着去看看。”
裴照月回到昭阳宫之后，她却久久不能入眠。她总是在辗转反侧的时候，想起子苓的话，她也许有一天会为了自己的大局付出生命。
这一天不一定不会到来，可裴照月却并不希望这一天会到来。
第二日清晨，裴照月早早的就洗漱好了，她一出门，就遇见了正在门口等候的沈墨丛。沈墨丛在这里已经等候许久，因为今天是所有的妃嫔都要去承乾宫的日子，新入宫的秀女会参拜她们。
沈墨丛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冠冕堂皇的仪式。用她的话，就好像是在参拜牌位一样。
“你今天怎么穿的这样素净，我看走过去的其他妃嫔，就连宝林位分的，穿的都比你喜庆。”
裴照月打量了一下沈墨丛的穿着，她今天穿的还不像平时那样随意呢。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