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穿到虐文后我爽啦! > 正文 第38章 移情
    雨过天晴,朝日初上,天光云影倒映在如镜的水洼里。路边茶摊上,无所事事的茶客谈天地,聊起最近朝歌内外的传闻。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前些日子被重提的血奴案。

    血奴一事早在离朝严令禁止,此事一出,人人义愤。据彻查之下,确有数名官员涉案,人虽不多,却触了太子殿下逆鳞,下令一律严办。如今整个朝堂风气都安稳三分。

    百姓们的想法直接而质朴,谁做了利国利民的好事,那他自然是个好人。太子殿下在民众中声望愈高,不论谁提起,都会自觉用上敬佩的语气。

    茶摊边上,墙角站了个年轻人。他衣饰有些狼狈,但容貌昳丽,身有尘土依旧难掩姝色。年轻人轻轻摆弄着腕上的银镯,发丝垂下,有些失魂落魄。

    这人正是大雨中离去的祝安宁。他不知往何处去,漫无目的走到了这里。

    祝安宁一言不发,安静听着周围人的议论,越听越觉得心里酸涩。自从被李光寒接到朝歌,他几乎一直待在国师府,很少接触外界。师兄每次看他,也很少提起自己平日在做什么。此时听到血奴案、推仙令等等,忍不住又高兴又难受。

    师兄本就该光芒万丈、如月当空,而自己是阴影里腐烂的尘泥。如果没有自己,师兄也不必受那么多苦。或许自己不应该再留在朝歌祝安宁发了半天呆,忽然听到有人喊他。

    “这不是祝公子么?”

    祝安宁抬头,没有表情时,好看的脸艳丽的发冷。

    来人竟然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安家公子。祝安宁还记得这位世家子弟曾当街欺辱自己,还是师兄为自己出头

    师兄。

    不论做什么,都能想到师兄。祝安宁闭了闭眼,扭头想走。

    “祝公子,急着走什么?”安家公子一使眼色,身后的仆从便围上来,堵住了他的去路。

    祝安宁一言不发,从乾坤袋里取出剑,提在里。

    安家公子冷笑道:“怎么,你还等着你师兄来救你?太子殿下如今恐怕自顾不暇,哪里有时间来救你。上次好事便被打断,这次我也不求别的,陪我喝一杯,如何?”

    祝安宁微愣,眉眼间闪过一道厉色。他握剑的紧了紧,沉声道:“走。”

    安公子有些得意,心想国师府弟子又如何?听暗线秘闻,国师府的两位弟子近来闹的并不愉快。这个祝安宁并无根基背景,自己又是世家嫡子,怎么不得卖自己一个面子?

    祝安宁沉默地跟着安公子进了酒楼雅间,落座后,淡淡瞥了一眼四周仆从:“这么多人看着?”

    美人在侧,二人世界当然更好。安公子玩味地看了祝安宁一眼,有些兴奋,摆摆让其他人退下了。

    然而还不等他端起酒杯,一道剑光便抵上了他的脖颈。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安公子惊恐地睁大眼,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被人抓着头发,压着头往盘子里按。

    祝安宁掐着他的脖子,看他快要呼吸不上来的时候再猛然松,如此反复,眼神阴冷里透着疯狂。

    “我讨厌血的味道,不要逼我用剑把你的肉割下来,”祝安宁的好听的声音此刻只显得可怖,落在安公子耳朵里,让他不由得浑身战栗,“。”

    “我我过了”安公子被濒死感折磨的奄奄一息,被祝安宁冷厉的眼神一扫,哆嗦道,“太子殿下与世家积怨已久陛下与大皇子在闭关我们又接到密报太子殿下伤重”

    祝安宁猛地收紧双,安公子脸憋的通红,翻起了白眼。

    “所以你们世家打算趁此会,对师兄殿下不利。”

    祝安宁声音发狠,叫“殿下”两个字的时候却极温柔。他不敢出声叫师兄,因为殷玉衡不许,只能在心里偷偷的喊。

    凡是师兄要求的事,哪怕再痛再难过,他也一定会乖乖听话。

    祝安宁看着浑身抽搐的安公子,眼里闪过厌恶之色。

    他不知道原来有那么多人想要对师兄不利。师兄地位虽高,但同时也承担着巨大的压力,随时都可能受到伤害与算计

    这所有的一切,他都不知道。他从前被保护的太好,眼里只看得到那一点可笑的仇恨,把刀子捅向那个挡在自己身前的人。后来他知道了真相,却还是因为自己的私心,只顾贪恋师兄的温暖,向师兄索取着关注与爱护

    师兄那么累,还要被他欺负,得多难过、多痛啊师兄那么痛,可在面对他的时候,还是会温柔的安慰他照顾他。

    他不配拥有这种温柔。

    生辰那一天,师兄病的那么重,他还只想着要师兄来给自己过生辰。他不敢告诉师兄真相,也没有想怎么给师兄找药、怎么治病连许愿的时候,他的愿望都是要和师兄一直在一起——他习惯了索取,从没有想起要主动为师兄分担一些压力、一些重担。

    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如今他失去了一切,却也大梦初醒一般。他用一种冷漠厌恶刻薄的眼光审视曾经的自己,恶心的一阵阵干呕。自私、愚蠢、忘恩负义,一道道曾经犯下的罪让他疼的几乎不能话。

    他有时觉得,如果当初师兄没有从地牢救出自己,放任自己在地牢里痛苦流血至死,师兄是不是会过的更好?他什么用也没有,连留在师兄身边做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儿都惹人厌烦。祝安宁每时每刻都自厌的想要死去,可他的命是师兄救的,他的天赋是师兄给的,师兄不愿意用他的血,那他连决定自己生命的权力都没有。

    祝安宁上愈发用力,安公子终于承受不住,晕了过去。祝安宁猛地松开,脸上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神色。

    他知道自己以后该做什么了。

    他不配光明正大的留在师兄身边,不配做师兄的刀与剑。他至少可以守在暗处,努力为师兄做一些事他会很心,不去打扰师兄,不让师兄感到为难。

    这样,他至少还有活着的意义。

    祝安宁闭了闭眼,开始思考。

    殷玉衡坐在窗前翻阅各地州郡呈上来的奏折,明媚的阳光洒在他的指尖。他神情认真又专注,偶尔皱一皱眉,很快又会舒展开。

    “今年年景不错。”

    雨一停,天气很快暖和了起来。春日已经渐渐行至末尾,百花都在这一场雨中凋落。殷玉衡今日只穿了薄衣,也不觉得冷。他胸口的伤虽然依旧严重,但至少不再时时疼痛——他脖颈上挂了一串极细的链子,坠着一片泛着金的羽毛,正贴在胸口。细微的暖意涌入胸腔,压制了心脉的伤势。

    殷玉衡正专心致志,忽然有人前来禀告。

    “沈阁主求见?”殷玉衡起身,有些讶异,“快请进来。我马上就到,稍候片刻。”

    知道沈风袖气质矜贵清冷,内里其实是随性不拘的人,殷玉衡便让人把他请到竹林外的亭里。沈风袖果然满意周围环境,殷玉衡还没来,他也不客气,坐下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顺便要给殷玉衡倒上一杯,却被拦住了。

    抬头一看,是一个剑眉星眸的玄衣少年。少年温和地冲他笑了一笑,让人搬来一个炉放在旁边,又在炉上放了一个茶壶。

    “灵参,芝叶都是补血益气的药材,是你特制的灵茶?给玉衡备的?”沈风袖颇有兴致地上下打量了陆厌一遍,“不错,比李光寒那个冷血怪物强。”

    陆厌又笑了笑,就打算走。沈风袖却忽然叫住他。

    陆厌回头,看见沈风袖露出一个有些高深莫测的笑容。

    “给你一个会,让玉衡喜欢上你,你要不要?”

    陆厌愣了愣,轻轻蹙起了眉:“你什么意思?”

    沈风袖屈起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子:“你难道不嫉妒李光寒吗?明明那么冷血无情的一个人,却有幸能得到殷玉衡全部的真心。玉衡为他那么痛苦,你就不恨?”

    陆厌没有话,目光渐冷,双不自觉地握拳。

    沈风袖又道:“我今天打算告诉玉衡一个消息但是,我怕他承受不住打击。他喜欢李光寒喜欢的太深,深到让人担心”

    “我这里有一种香,名叫‘移情’,作用十分神奇。”沈风袖声音忽然低下来,显得有些诡秘,“如果点燃这支香的时候,有两个人同在一间屋内,两个人便会一同入梦,回忆起自己与最喜欢的人共同经历的往事。”

    到这里,沈风袖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陆厌的表情。

    “最妙的是,在回忆中,‘最喜欢的人’这个角色会被替换——替换成陪他一起入梦的人。等到醒来,所有的记忆便都已经被悄无声息的更改。对方再也不记得自己真正喜欢的是谁,只会以为,自己喜欢的就是那个陪他入梦的人。”

    “这便是‘移情’。”

    沈风袖的语气仿佛引人堕落的诱人的蜜糖:“你难道就不想取代李光寒吗?你其实想过的吧?现在就有这样一个会你可以把玉衡对李光寒的感情,都替代到自己身上。怎么样,心动吗?这对你是好事,对玉衡也是好事。”

    陆厌喉结上下滚动,抿紧了嘴唇。一向盛着星光一般的眸子里,剩下一片沉沉暗色。

    殷玉衡来的时候,两人不知道聊了什么。

    听到脚步声,陆厌转身,对殷玉衡点了点头:“你们谈,我先”

    殷玉衡似乎没察觉到有些奇怪的氛围,笑道:“你要走?留下来一起听吧。沈阁主今日特地前来,是有要事?”

    陆厌不置可否,看了沈风袖一眼,便坐在旁边。

    沈风袖笑了笑,指了指殷玉衡面前的茶杯:“你家陆厌特地给你备的,温了半天了。”

    殷玉衡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笑意更加真切。

    沈风袖撇了撇嘴,正想话,忽然又有人匆匆前来禀告,国师前来。

    一瞬间,方才其乐融融的亭里,气氛骤然冷了下来。沈风袖面露冷笑,陆厌满眼冷漠,殷玉衡只得无奈道:“我去见他。”

    “一起。”沈风袖霍然起身,冷笑不已,“刚巧了,我要的事,与他也有关系。”

    李光寒走入宫门前,刻意走慢了些,暗中调息,把身上泛起的冰冷的痛感压下。腕的伤口也被李光寒心的用袖子遮住。

    找不到青龙枝,李光寒决定先用自己的血。

    到了李光寒这种修为,已经很少受伤,哪怕受伤也很少流血。他的每一滴血都蕴藏着精粹的灵力,失血太多,甚至有修为倒退的危险。

    但是李光寒划破自己皮肤的时候,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他甚至刻意逼出自己心头精血,因为这样的血,才最有用。

    就像他当初对殷玉衡做的那样。

    他把自己的血炼成丹药。虽然他的灵脉不如殷玉衡那样天生纯净,但是他毕竟修为高绝,他的血炼成的丹药至少能修复一部分灵台伤势。

    只要对殷玉衡的伤有好处,李光寒心甘情愿受着精血流失的痛楚。

    李光寒握紧了中的玉瓶,穿过九曲回廊。他远远地望见了殷玉衡的身影,目光微微柔和,却在看见旁边的沈风袖、陆厌时,又忽而冷漠下来。

    李光寒冷冷看了两人一眼,没有什么,重新看向殷玉衡。

    “怎么穿的这样薄,进屋吧。”李光寒柔声道,他实在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只能努力展现出最温和的一面。他心里担心吓到他的玉衡,更怕玉衡误会他的温柔只是别有用心。偏偏殷玉衡不论什么,他连自辩的资格都没有。

    殷玉衡如今也不知如何面对李光寒才好,沉默着转身进屋。或许是真的受了风,他忍不住低头咳凑起来,李光寒眼中浮现疼惜之色,拉起他的,用灵力为他调理灵脉。

    不消片刻,李光寒脸色便白了几分。但是他什么也没,只是哑声道:“你只管好好休息养伤,其他事情不必担心,我会想办法”

    李光寒话音未落,沈风袖讥讽的声音便从旁边响起:“国师大人还真是情深义重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有多重伤他呢。”

    李光寒表情一寒,扭头冷冷望向沈风袖。这时殷玉衡轻轻动了一下,李光寒连忙回头,揉了揉殷玉衡的腕。

    “没事,我不动他,”李光寒觉得心里有些酸涩,“你别担心。”

    很少有人敢对李光寒不敬,这样的人李光寒往往出毫不软。但是为了殷玉衡,他都能忍受。

    他甚至能容忍陆厌留在殷玉衡身旁,哪怕他心里一看到陆厌,就生出微妙的怒火。

    殷玉衡低头。

    李光寒还想什么,可沈风袖再次打断他。

    “行了行了,没功夫看国师大人伪装情深。”沈风袖望向殷玉衡,“玉衡,面对这样的人,你还有什么好和他的?你是伤的不够重,吃的亏不够大?”

    李光寒怒道:“沈风袖!”

    灵压骤临,沈风袖喉头一甜,却不肯闭嘴。

    “玉衡,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殷玉衡张了张嘴:“我”

    李光寒心中忽然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冷冷道:“这些都是我与玉衡的事,沈风袖,你管的太宽了。”

    “呵,其实我还真知道一些当年旧事。”沈风袖挑眉,笑意有些淡,“喜欢上一个救了自己的人,也有情可原,对吧?当年,玉衡遭遇变故,李国师及时相救”

    李光寒内心狂跳不止:“够了!”

    “不够,”沈风袖扬声道,“当年的真相,真的是这样么?”

    李光寒不再话,目光微冷,无形剑气直逼沈风袖咽喉。沈风袖脸色一白,可在千钧一发之际,殷玉衡扑过来,推开了沈风袖。

    殷玉衡勉强站住,猛烈的咳凑起来。剑气从他身边滑过,刺激到了他的心脉。殷玉衡按了按心口金色羽毛,暖意渐渐上涌,好不容易止住了咳。

    “玉衡!”李光寒骤然变色,想要扶住殷玉衡,“你怎么”

    但是有人比李光寒更快。陆厌伸出,一把揽住了殷玉衡,看了李光寒一眼,眼底盈满怒意。他低头轻触殷玉衡胸口的羽毛,金乌火的光芒热烈了几分。

    ——能感觉到,这一刻他更想把火烧到李光寒头上。

    殷玉衡侧头,轻轻握了一下他的。陆厌呼吸乱了一瞬。

    李光寒指尖微微颤抖。

    “让他。”殷玉衡扭头,望向沈风袖,目光幽深,“你到底想什么?”

    沈风袖被殷玉衡推开,怔了怔,声音更冷漠:“既然李国师当年救了玉衡,那你还记得自己是在何处,何时救的人么?”

    此话一出,满室寂静。

    半晌,李光寒涩声道:“当年旧事,我记得不是很清楚。”

    沈风袖看着他:“真的是记不清楚?”

    李光寒觉得自己颤抖的更严重,无形的恐惧渐渐攀升。

    堂堂剑君,万人敬仰,他何时有过恐惧。

    但就是这么简简单单一句话,李光寒却感受到了恐惧的滋味。

    仿佛有什么东西,就要永远的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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