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安静了下来,雪落在挡风玻璃上又被雨刮刷了下去。
冉央是真真切切地感受了到了一股冷颤，像是有什么东西对着他耳朵后面吹了一口冷气。
冉央猛然瑟缩了一下，捂着脖子扭头往后看，“阿初我怎么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儿啊？”
先不车内被掉了包的糖,就拿刚才那个男人来,脾气也着实暴躁到诡异了一些,就像是
专门冲着他们来的。
冉央可能不会受什么伤,最会出现问题的其实是程初。
按照程初的那个偏执到疯狂的性格来，是绝对不可能对这件事坐视不理，
再加上,刚才他们两个听到的不同的话语,程初能跟着自己上车都已经万幸了，如果当时自己叫不醒呢
冉央皱眉,看向正在开车的程初，刚才挥拳的那只的指节已经肿了起来。
如果真是他猜的这样，与其是冲着他们，倒不如是冲着程初的。
他们将程初的性格摸得透彻如清水一般。
“阿初”
程初伸将他头发,往后拨了拨,“没事。”
他抬头,眉目冷厉地望着前方，密密麻麻的雪花飘落，寂静无声。
“不会有事的。”像是给冉央听,又像是给自己听的。
a市与s市相隔一千多公里，路上有雪再加上春运,一直等晚上才到a市家里。
冉央看了看天气预报里的十五度晴天，又望了望外面零下两度的大雪纷飞。
冉央：？？
迷惑了。
不是好了有太阳的吗？怎么变得这么快。
而且还不止他们惊讶，就连本地人也在惊讶,几乎从来不下雪的a市，上午还是晴天，晚上就开始飘起了雪，见鬼了！
地上还是湿漉漉的，没有积雪，明雪才下的不久。
“阿初你脸色很差，要不我们先回去休息吧？”
一路看过来，冉央好像知道了一件事情，他身边的这个人貌似一点儿都不喜欢雪，甚至是讨厌。
讨厌到恐惧。
“嗯。”程初攥着冉央的，眼睫低垂回了个单音。
他们住的区和之前在s市的是同一家，一样的二楼大平层，密码也是。
冉央推开房门，不出意外的，里面的布局几乎一模一样，就连照片都是。
冉央：
冉央：
冉央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了后面人的怀里。
“阿初”他有些慌得撇过头去问，“不，不会还有地下室吧？”
程初扶着他站好，蹲下给他脱掉靴子，“不是，这里的结构跟之前不一样，承受不起地下室。”
冉央背靠在后面墙上，松了一口长气。
谢天谢地。
他现在已经有些怕人了，再这样，指不定能出点什么事情。
程初抬眸看了他一眼，“之前是我不对，冉冉不用怕我。”
他从鞋柜里拿了双拖鞋给冉央换上，拖鞋有些薄，不是很厚，应该是程初也没想到好端端的a市会突然下雪。
冉央等了一会儿，发现程初还蹲着的，发现了不对。
“阿初？”冉央也蹲了下来，摸了摸程初的后脑勺，“怎么了？”
“鞋子不合适。”
他听见男人。
冉央：“啊？”
“鞋子不合适。”低沉的声音。
冉央听见程初又了一遍。
他愣了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
程初该不会只是因为买错了拖鞋，然后
冉央抬着程初的下巴，一脸惊讶，“阿初，你在想什么？”
冉央：“这个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来之前也不知道a市会温度骤降，突然下雪。拖鞋我们等会儿再去买几双好不好？”
程初眉骨高，鼻梁挺翘，平时垂眼看人的时候，带着冷峭的凌厉，许多人都怕。
现在薄唇抿成一条缝，垂着头不话的样子，像是在跟自己较劲儿一般，冉央从来没有见过。
冉央这个时候真的很想去上问问——狗狗生闷气了，应该怎么哄？
冉央靠近了些，又靠近了些
两人的气息纠缠在一起，“阿初”
程初眉眼垂着，“是我的错。”
冉央看见程初蹲在那里，上还拿着不合天气的拖鞋，指节上的红肿更加明显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可能跟白天在休息站冉央差点儿被带走的关系，现在的程初看起来格外的脆生生的，仿佛一戳就能破。
不心疼是假的。
冉央叹了口气，了好半天自己没有事情，家里有地暖，就算穿上这种拖鞋也不冷的。
程初还是执拗地看着他。
冉央：“我没生气。”
“我不冷。”
“真的。”
“我怎么可能会为一双拖鞋生气呢？”
“你会走。”程初看着他，嘴抿得很紧。
冉央：
这是个什么道理？
冉央投降了，“好吧好吧，那我们现在去买拖鞋好不好？”
程初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眉间敛着，“外面很冷，你会不喜欢。”
“有阿初在就不冷啊。”冉央笑着，眼睛微弯，像道月牙。
他从衣摆下面伸进去，放在了程初腰腹处，男人身板劲瘦，透着郁勃热气，暖的冉央全身都开始发烫。
他不奈地动了动，“你看，阿初很暖和。”
出去的时候，外面的人都在下雪的事情，言语中是惊讶过后的兴奋，毕竟临到过年了，当然是下了雪更有氛围。
冉央一出去，就很听话地将围巾挂在了鼻梁上挡住了大半张脸，伸进了程初的口袋里，在里面紧紧握着那只温热的大。
两人向不远处的商场走去，路上总有人往身边的男人看去。
程初高，背脊直挺，五官更是没得，帅的冷厉吸引人，一眼扫过去能让人打颤，行走的衣架子，不怪那些人总是往他身上瞅。
冉央眉头蹙了蹙，莫名得有些烦躁，他掐了掐男人的心。
程初还以为他冷，攥得更紧了。
冉央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一人一条围巾了。
商场里面人很多，一大半都是拖着推车扫年货的。
冉央拉着程初一起，找到了这个季节用的拖鞋睡衣之后，又去零食区逛了逛，买了许多。
只是有些太过油腻的，程初不让他吃。
冉央不应，拿过一大包薯片放在推车里，扭个头，程初弯腰伸，又给他放了回去。
脸上是闷闷地不同意的神情，但是对上冉央又柔了柔，“不能吃，对身体不好。”
两人僵持着，身边的都往这边看，情侣闹别扭没什么好看的，长得好看的情侣闹别扭才好看。
最后，还是程初妥协了，他对上冉央总是输的那一个。
结账的时候，程初推着推车去排队，冉央则在收银台的外面等。
他本来是想出去的，但是男人听他那么一，眉目瞬间耷了下来。
真的是瞬间，冉央看着都不可思议。
程初望着他，也不好，也不不好，就那样望着他。
冉央软了，找了个折中的法子，在收银台外面等着，既不用排队，又在男人的视线范围之内。
拐角处有一排座椅，他坐了过去，拿着打游戏玩儿，能联，但是不能超过安全范围，否则，男人会知道。
冉央已经歇了要跑的心思了，他不知道自己是谁，跑了又有什么意思。
他一跑，以程初的性格，指不定要怎么发疯呢。
冉央这样一想，就彻底没了念头。
队流很长，冉央游戏玩儿得正在兴头上，旁边蓦的矗了个人影，挡住光了。
冉央蹙眉，往左边移了移，人影跟着他去左边。
又跟着他来右边。
找打的吗？
冉央有些不耐烦地抬头，对上一张极其猥琐的脸。
看着年岁不大，但头前倾，脖子都快缩进骨头里了。
他拿着一盒烟，突兀地伸向冉央，“抽烟吗？”
冉央：？？？
他瞅了一眼那烟盒，有些熟悉，像是在便利店看到过，很便宜，五块钱就能买到。
“抽烟吗？”那人又问。
有些莫名其妙。
冉央皱眉，起身走远了些。
他抬头看向不远处，找到程初的身影之后，才仿佛是找到主心骨似的，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似的松了一口气。
程初显然也是发现了这边的情况，眼神黑黢黢的，像是没有落底的沼泽，瞧着吊诡得可怕，周围人都打了个抖。
那拿烟的人也看见了，但是很快地就瞥了过去，并不怕，甚至还往冉央身边凑，伸着烟，“抽烟吗？”又问。
眼神儿实打实的透着殷切，但却给人的感觉越发得下流了，可能跟那张脸有关。
“不抽。”冉央围巾捂着嘴巴。
“抽一根嘛，这种烟挺好抽的，你肯定会喜欢。”那人朝着冉央讨好的笑了笑，露出一排黄兮兮的牙齿。
“抽着试试。”那人伸着胳膊，没打算收回去。
冉央更不可能抽了。
这人有病，他在心里想。
果断地准备喊商场的工作人员，但那人不知看到什么先一步地跑了，很快，瞧着腿脚很好。
冉央偏头，这才发现是程初丢了推车走了过来。
他眉骨高，天生凉薄寡淡冷漠相，没有表情的时候都吓人，更别提现在沉着脸。
他将冉央牢牢地牵在身边，又重新排了一次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