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玄幻奇幻 > 一不小心成为全世界的信仰(快穿) > 正文 第155章 领主(十四)
    第4章

    江明欢微微撇开头,没有看向时景歌。

    他第一次这么主动,又很仓促,难得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他没有立刻就得到时景歌的回应。

    轻风吹过,江明欢渐渐感觉到什么不对,他慢慢地扭过头来,看向时景歌,时景歌正定定地看着他,眼底很是复杂。

    还没等江明欢细细再看一番,时景歌就已经垂下了眼眸,应了声好。

    江明欢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就松了下来,他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刚刚多么紧张,不过还没等他开口,时景歌就是话锋一转,“江氏领地与时氏领地所隔甚远,听风俗习惯差异很大。”

    “这个倒是真的。”江明欢想了想,慢慢点了点头。

    “可以给我讲讲吗?”时景歌扭头看他,声音很轻,“我还没离开过时氏领地呢。”

    “当然可以。”江明欢爽快地回答道,与时景歌讲起江氏领地的风俗,时不时地穿/插/一点趣事,时景歌安静地听着,不时询问个一言半语,一些时氏与之不同的风俗。

    时景歌上一次所居住的那间房子,依然还留在那了,两个人一边,一边向那处房屋走去。

    刚刚那几分微妙,似乎都在这些谈话中散尽。

    但江明欢的圣侍只感觉有些不对,时景歌的圣侍看他的眼神中,隐隐夹杂着几分敌意。

    这家伙有毛病吗?

    江明欢的圣侍有些许不愉,他家少主都这么屈尊降贵了,时景歌这边还有个屁的不满!

    时景歌这一次过来的仓促,这边的人也没来得及准备什么,一时间难免有些诚惶诚恐,时景歌懒得多,便干脆把人全都赶了出去,只余下自己带来的人。

    江明欢见时景歌做出那副不耐烦的模样,眼底不由浮现出几抹笑意。

    他第一次见到时景歌的时候,时景歌就是这么一副鲜活的样子,只让他觉得,那是连正午时刻的阳光都比不上的耀眼。

    当然,那个时候的他,是不会承认的。

    时景歌注意到他的视线,扭头看了过来,眼眸中带着一抹疑惑。

    江明欢对着他笑了笑。

    时景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低道:“他们太吵了。”

    也不知道是在解释些什么。

    不等江明欢回答,时景歌又道:“今天天气不错。”

    “中午吃烤肉吧。”

    江明欢:“?”

    这两句话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不过江明欢倒也没有拒绝,只赞同道:“确实是个吃烤肉的好日子。”

    然后,江明欢就看到时景歌表情肉眼可见的轻快起来。

    刹那间,他突然觉得烤肉也不错。

    江明欢的圣侍闻言,有些错愕地抬起头来看了江明欢一眼,又飞快地低下了头。

    反正是少主自己点头的,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想着,他又抬头看了时景歌一眼。

    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时景歌还真不是,他怎么知道江明欢不吃烤肉?他就跟江明欢见过这两次。

    为什么吃烤肉?

    因为烤肉准备起来最简单最方便,也不需要别人管。

    但是没吃一会儿,时景歌就看出不对来了。

    他沉吟片刻,找了个借口出来,让圣侍去给江明欢弄点吃的,要精致的那种。

    圣侍心里百般不愿,但又不能拒绝,只好领命而去。

    时景歌回来的时候,微微一愣。

    闻旭生竟然不在了。

    江明欢在此,他也不好多问,只好坐下,神情自然,不时与江明欢两句话,交流一些趣事,也不劝江明欢吃东西,就像没注意到江明欢食不下咽一样。

    江明欢对此也不在意,他本就没什么胃口,不过是想要多跟时景歌话罢了。

    两个人天南海北地聊着,十分随意,江明欢只感觉肩膀上的重担都被慢慢抽空一样,整个人都放松得很,连一向注意的礼仪规矩都放到一边去了。

    轻风拂面,江明欢唇角的笑意难以遮掩,他静静地看着时景歌,感觉空前的快活愉悦,恨不得时间就此定格。

    时景歌伸出指,不动声色地在脸上抹了一把,又低头看看指,见上面什么都没有,眼底不由多了抹困惑。

    时景歌上的动作都慢了下来,沉吟了好一会儿,他才慢吞吞道:“我弄到脸上了?”

    江明欢楞了一下,强忍住笑意,道:“没有。”

    时景歌微微蹙眉,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才问了出来,“那你盯着我看什么?”

    “我还以为”他半是不满半是抱怨地着,但很快止住了那句话,将烤好的肉片送进自己嘴里,愤愤不平地咬了一口,紧接着,眉心舒展,神采飞扬,整个人都显出几分快乐。

    江明欢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就在我对面,我又在跟你话,不看你还能看谁呢?”

    时景歌闻言皱眉,他思考了好一会儿,最后点头,“有道理。”

    江明欢笑意更深。

    怎么这么好骗啊?

    烤肉的香味四溢,时景歌的唇/瓣上泛着一层油光,更衬得红润饱/满,江明欢喉结上下动了动,竟然突然有了些许食欲。

    他一向不喜欢烤肉,觉得油/腻,但是时景歌开口的时候,他也没有拒绝,他知道时景歌什么意思。

    来得仓促,不想要打扰此地居民,没必要让他们耗时耗力准备一桌,哪有比烤肉更方便快捷的?

    更何况这肉食、餐具、烤肉工具等等还都是时景歌自带的,那就更方便了。

    谁时家少爷纨绔娇纵又任性的?

    这明明体贴又温柔。

    江明欢眼眸微微闪烁,将一片烤好的肉片送入自己嘴中,他条件反/射地皱起眉来,又很快松开,若有所思。

    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吃。

    江明欢又看向时景歌,眼底流露出笑意。

    尤其是看着某个人的时候。

    不过很快,时景歌的圣侍回来了,将一个餐盘送到江明欢那边。

    餐盘上摆着几道精致的菜肴,是江明欢喜欢的口味。

    时景歌耸了耸肩,“不喜欢就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时家虐待客人,连饭都不给人吃饱呢。”

    江明欢被时景歌逗笑,“倒也没有不喜欢。”

    时景歌斜眼看向江明欢,格外理直气壮,“那你吃啊。”

    江明欢有些犹豫地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餐盘,又看了看烤架,还没动,便听时景歌没好气道:“我的是你面前的那些。”

    江明欢乖乖吃着面前的这些,吃着吃着,不由莞尔。

    看吧,他就这少爷既温柔又体贴吧。

    一顿饭吃的江明欢身心愉悦。

    这一刻,他只觉得天蓝云白,连时景歌问他何时启程,都没有改变他的好心情。

    “不急。”江明欢假装认真思考,“我还想蹭歌一顿晚饭呢。”

    时景歌慢吞吞道:“我晚上还吃烤肉。”

    江明欢闻言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连气都喘不上来,把时景歌都给看懵了。

    他是真的不想走。

    江氏领地离时氏领地太远了,两边又都是继承人,轻易离不开领地。

    尤其是时景歌,半路突然成为了继承人,要学的东西不知道有多少,每天忙得不行,江明欢在时家都堵不住时景歌的人,更何况以后?

    这样算下来,这一别之后,下一次见面还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呢。

    能拖一天是一天。

    多讲一句话,总比少讲一句话好吧?

    江明欢留了下来。

    这让时景歌的圣侍和宋铭俞更为不满。

    不过时景歌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他第n次环绕左右,向远处眺望,然后又不动声色地收回自己的视线,抿起唇来,有些愤愤不平地戳了戳茶杯。

    或许是察觉到这个举动过于幼稚,他很快又收回指,有些不好意思地抿起唇,耳根飘出些红。

    反复几次之后,时景歌终于坐不住了,他陡然站了起来,“我累了。”

    “舟车劳顿,大家应该都累了吧?”

    “不如休息一下?”

    时景歌看向江明欢,目光灼灼。

    哪怕知道这只是时景歌的一个借口,江明欢也拒绝不了。

    他叹气,道:“好。”

    他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时景歌,那叫一个滔滔不绝,虽然是为了东灵花。

    或者,他可以用东灵花为话题,继续去找时景歌?

    只是时景歌对东灵花的研究,似乎已经在他之上了。

    江明欢有些苦恼。

    这可怎么办呢?

    时景歌去找闻旭生。

    找了一大圈,没找到,只能回到自己的房屋里,吃了口茶,是真觉得累了,便去了自己的卧室。

    一进卧室,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时景歌眼眸一亮,就看到了桌上摆着的几种糕点。

    但是没有闻旭生。

    时景歌的眼眸渐渐黯淡下来,他有些无精打采地走到桌前,看着面前的糕点,伸拿了一个,然后表情复杂地喃喃道:“闻旭生。”

    “在找我吗?”一个含笑的声音在时景歌身后响起,时景歌扭头去看,便看到了闻旭生。

    “谁会找你?”时景歌瞪他,倨傲地抬起下巴,将那块糕点送进自己嘴里。

    味道很不错。

    时景歌的眉心舒展起来,又吃了一块。

    胃口在这一瞬间都回来了。

    闻旭生也不跟时景歌争,对付时景歌这样的傲娇怪,看他做什么,远比听他什么要重要得多。

    闻旭生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没精打采道:“我听到你吩咐你的圣侍去准备点食物,要精致点的。”

    时景歌抬头看他,不明所以。

    “这些够精致吗?”闻旭生抬了抬下巴,目光看着那些精致的糕点。

    时景歌抿唇,不话。

    闻旭生幽幽叹气,神情黯然。

    时景歌飞快道:“嗯。”

    声音很,细弱蚊蝇,又很短促,时景歌自己都听不真切。

    但闻旭生是谁啊?

    将这个“嗯”字听了个清清楚楚,一时间心情大好。

    “可是,我回来的时候,你们已经吃完了。”

    “不见了。”

    闻旭生慢悠悠地叹气,语气更是低落,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

    时景歌张了张口,又闭上,最后他拿了个糕点,塞到闻旭生里。

    闻旭生看着里的糕点,有些哭笑不得,拿他自己做的糕点过来送给他,这借花献佛,也太会了吧?

    闻旭生带着几分谴责地看向时景歌。

    时景歌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大好,抿了抿唇,“你还没吃东西呢。”

    完,时景歌眼底一片懊悔,险些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这是在什么?

    闻旭生低头咬了口糕点,“味道不错。”

    “还是少爷亲送给我的。”

    “味道就更好了。”

    闻旭生吃完那个糕点,还不忘舔了舔自己指尖的糕点沫。

    这个动作,他做的很慢,一边做一边看向时景歌,满目都是意味深长。

    那一双格外漂亮。

    五指修长,纤细而有力,红/艳/艳的舌尖轻巧地从上面轻巧滑过,留下一点水渍。

    那抹水渍就像会反光一样,牢牢地吸引了时景歌的视线,他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只是喉结上下颤动。

    闻旭生仿佛这才注意到了时景歌的眼神一样,他慢慢扭头看向时景歌,倏地一笑。

    那个笑容,灿如朝阳,耀眼夺目,带着一种特殊的魅惑力。

    时景歌的喉结动得更快,但是他的眼睛却凝在闻旭生身上,移都移不开。

    “歌。”闻旭生轻轻地念着这两个字,眼眸中的笑意更深,“我饿。”

    他定定地看着时景歌,眼底自然而然地浮现出几分委屈。

    时景歌的呼吸更加急/促起来,突然,他用力掐了自己一把,估计是下狠了,整个人精神一震,差点直接跳起来。

    然后紧接着,他动了起来。

    有些踉跄,还差点撞到椅子上,要不是闻旭生及时用灵力将椅子挪开,时景歌非得狠狠地撞上去不行。

    时景歌扑到桌子上,拿了两盘糕点,直接塞到闻旭生怀里,然后深吸一口气。

    “拿、拿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领地不让人吃饱饭呢!”

    “可是,”闻旭生看着里的盘子,徐徐叹息道,“这些,我也吃不饱啊。”

    时景歌又看向桌子上的另外两盘糕点,神情间有些挣扎。

    于是闻旭生开口拯救了他,“就是加上那两盘,我也吃不饱。”

    时景歌这才松了口气,认真思索片刻,“吃烤肉吗?”

    闻旭生:“”

    那一瞬间,闻旭生只觉得自己刚刚做的一切,是给猴子做的。

    “不吃。”闻旭生语气有些冷淡,还夹杂着些委屈。

    时景歌微微蹙眉,又连续提出了几种吃食,都被闻旭生一一拒绝。

    时景歌也想不出什么吃食了,便问道:“那你要吃什么?”

    闻旭生等得就是这句话,他直勾勾地看着时景歌,“吃你。”

    时景歌:“?”

    时景歌的眉心渐渐皱了起来,越皱越紧。

    闻旭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了些什么,他一捂住额头,在心底无声哀嚎。

    果然,吃醋要人命啊。

    闻旭生苦笑一声,刚想开口解释,就看到时景歌举起胳膊来,一脸恍然大悟地拉开袖子,“要吸血吗?”

    闻旭生:“!!”

    “什、什么?”闻旭生觉得自己耳朵大概是出现了问题。

    闻旭生的反应在时景歌的眼里,就仿佛是坐实了什么一样。

    “给你,”时景歌将胳膊往前又伸了伸,语气淡淡,“吸吧。”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注意一点,别把我吸没了。”

    闻旭生:“!”

    闻旭生想要解释,但是那莹白的胳膊抵在那里,牢牢地吸引着他的视线,他的唇角微颤,喉咙干渴得不可思议,连句话都不出来了。

    这一刻,闻旭生只感觉自己的身体都不受自己控制了。

    他的呼吸越发粗重起来,他沉默地伸出,抓住了时景歌的腕。

    就在这一刹那间,闻旭生发现时景歌的胳膊微微一颤,紧接着,时景歌连眼睛都闭上了。

    但是时景歌的下巴还是抬得高高的,十足的倨傲,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如果不是时景歌的指尖还在颤,这一幕还挺有服力的。

    闻旭生心尖一软,这家伙到底脑补了些什么?

    闻旭生想问,又不出口,他又想笑,倒真的笑了出来。

    可是那个笑,因为过于短促和闻旭生喉咙太过干哑的原因,听起来颇为奇怪。

    时景歌的唇/瓣抿了起来,睫毛颤着。

    闻旭生可以听到时景歌近乎于急/促的呼吸声。

    “我要咬了啊。”闻旭生突然开口,声音很哑。

    “快点,”时景歌深吸一口气,粗暴地开口道,“你怎么那么磨蹭?”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利利索索得行不行啊?磨磨蹭蹭干什么?等打雷吗?

    闻旭生又笑了,那笑声委实不上多么好听。

    时景歌有些恼怒地睁开眼睛,“你快点行不行啊?我还忙着呢!”

    闻旭生慢慢低下头去,时景歌赶忙闭上眼睛,就在闻旭生的唇碰到时景歌胳膊的那一瞬间,他骤然抬起了头。

    时景歌:“?”

    闻旭生慢吞吞道:“你怕吗?”

    “怕你个鬼!”时景歌咬牙切齿,“我自己做的决定,我自己可以承担后果!”

    “你能不能快一点?!”

    “你再不开始,那你别吸了!”

    顿了顿,时景歌恼怒地补了一句,“饿死你算了!”

    愿意让我咬,是怕我饿死吗?

    可是我是饿不死的啊。

    闻旭生脑海中飘过了这么一句话,“那我开始了?”

    “你能不能给老子快一点!”时景歌几乎接近于暴怒。

    闻旭生终于低下了头。

    他的唇又一次贴上了时景歌的腕处,很轻很柔。

    如果这时候时景歌睁开眼睛的话,就能看到闻旭生那一张通红的脸。

    但是时景歌没有睁开眼睛,于是闻旭生慢慢地张开了口,舌尖在时景歌腕处滑过,时景歌微微一颤。

    他觉得有些痒。

    然后,他便听到闻旭生的声音,“好了。”

    好了?

    时景歌微微一愣。

    他好像并没有感受到牙齿的存在啊。

    也没有感觉到疼。

    真的咬了吗?

    时景歌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自己的腕,没有任何伤口。

    “你”时景歌愣愣地看向闻旭生,此时闻旭生的脸色已经恢复平常,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

    “我吃饱了。”闻旭生舔了舔唇角,一副回味无穷的模样,“真棒。”

    时景歌看看腕,又看了看闻旭生,好奇道:“你吃了什么?”

    闻旭生高深莫测地看了时景歌一眼,轻快道:“吃的你啊。”

    时景歌:“?”

    吃了我什么啊?

    还没等时景歌将这个问题问出来,就听到闻旭生笑眯眯道:“歌。”

    “嗯?”

    “我给你准备了份惊喜。”

    “?”

    “现在去的话,正好能看到这份惊喜盛放。”

    “什么?”

    闻旭生不答,只笑着对时景歌伸出,“要去吗?”

    时景歌白了他一眼,“废话。”

    自从葬礼过后,时景歌将以前丢下的礼仪全部学了回来,就再也没有做过这样的动作。

    闻旭生看着时景歌,心里陡然有些后悔。

    刚刚应该趁多吻两下的。

    那也算咬。

    “闭上眼。”闻旭生拉起时景歌的,“走了。”

    时景歌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意识突然有些朦胧。

    恍惚间,他感觉自己头上有一个柔/软的东西,他下意识地伸去摸,却什么都没摸到。

    闻旭生定定地看着时景歌,眼眸幽深,半晌,他伸出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唇。

    “可以睁眼了。”闻旭生低低道,嗓音又变得沙哑起来。

    时景歌睁开了眼睛,有几株东灵花在他眼前悄然盛放,刹那间,时景歌呼吸一窒。

    “这这”时景歌突然不出话来,他干脆不话了,伸出想要去触摸那些东灵花,但是还没有碰到,就又缩了回来。

    似乎是怕惊扰了什么一样。

    “成、成功了吗?”时景歌扭头看向闻旭生。

    闻旭生点了点头,“是啊。”

    时景歌呼吸一促,“我哥——”

    他不下去了,只定定地看着闻旭生,眼底满是光亮。

    但是那些光亮,是闪烁的,是摇摆不定的,在那些光亮之下,是深深的惧怕。

    时景歌怕见不到他的哥哥。

    闻旭生知道。

    “你能见到他的。”闻旭生对他笑笑,“能见好一会儿。”

    时景歌这才放下心来,他长长地松了口气,眼底终于涌现出期待。

    “不过,在这之前,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闻旭生伸出一根指,“就一个问题。”

    “你问。”时景歌毫不犹豫地开口,别一个问题了,就是一百个,他也会答。

    “那个江明欢可能有问题。”

    “按照我们的推论,他可能是为了东灵花而来。”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所的那些话,无一不是骗你,利用你,你为什么还对他那么容忍呢?”

    “你为什么还留下他呢?”

    闻旭生定定地看着时景歌,“你最讨厌这种行为的,不是吗?”

    当初,他确实对时景歌撒了谎,但是旁的什么都没做,时景歌也是极为愤怒的,如果不是时景歌那时候自己都接受不了真相,闻旭生觉得自己应该已经被踢出时氏领地了。

    但为什么江明欢不一样呢?

    是,是没有证据证明江明欢真的是这般,但嫌疑摆在那里啊,不是吗?

    为什么江明欢这么特殊呢?

    是因为歌?

    闻旭生的眼眸微微一厉。

    一时间,他竟然不敢想下去了。

    闻旭生安静地等待答案。

    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时景歌似乎这才确认他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迷茫道:“啊?”

    时景歌眉心拧紧,想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是问,我为什么没有把江明欢赶走?”

    闻旭生沉默片刻,“你这么理解也可以。”

    时景歌:“?”

    “所以,”闻旭生如善从流,“你为什么没有把江明欢赶走呢?”

    “因为他姓江啊,是来参加葬礼的客人啊。”

    时景歌得理所当然,闻旭生缓缓在脑海中打了个问号。

    沉默片刻,时景歌仿佛明白了什么,叹气道:“那些只是猜测。”

    “我可以因为那些猜测而防着他什么,但是却不能直接赶人。”

    “有些事情,时景歌做得,时少爷做得,时少爷却做不得。”

    时景歌沉默了片刻,在闻旭生开口之前,突然开口道:“我以前,其实也问过我哥哥,类似的问题。”

    “我问他,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故作友好,不觉得虚伪吗?”

    “我觉得像我那般,肆意妄为,只听自己的,只做自己想做的,才是潇洒,才是”

    时景歌突然不下去了,他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当时,我哥只跟我,长大了你便懂了。”

    “他其实跟我过好多遍类似的话,有的时候我觉得他很希望我长大,有的时候我觉得他又不希望我长大。”

    “我以前不明白,什么都不明白,我只需要做我想做的事就好,就是天塌下来,前面也有人替我顶着。”

    “我爸,我妈,我哥,我的圣侍骑士等等,他们都会挡在我的前面,让我做那个无忧无虑、肆意妄为、一点都不讨人喜欢的时少爷。”

    “但是现在,我不是时少爷了。”

    时景歌抬头看向闻旭生,他没有哭,但是却让人的心都揪起来。

    “我不是了。”

    “所以很多事情,都不可以做了。”

    他没有哥哥了。

    那座为他遮风挡雨的大山塌了。

    所以,他必须自己成为另一座可以遮风挡雨的山。

    他不再是一个纨绔少爷,而是一个可以代表整个时家的时少爷。

    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被附加了其他的含义,可以被无数人分解成不同的意思。

    所以,他再也不能由着自己性子胡来了。

    时景歌的声音很轻,听在闻旭生耳朵里,却足够重。

    闻旭生张口想要安慰时景歌,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办法找到合适的词汇,而在这个时候,时景歌自己就走出来了。

    他的背脊挺得很直,像竹子,宁折不弯。

    他问,彬彬有礼,“你问完了吗?”

    闻旭生沉默点头。

    时景歌又问:“那我可以见我哥哥了吗?”

    闻旭生定定地看着时景歌,又一次点了点头。

    “今晚就可以。”

    时景歌抿了抿唇,有些失望,他想要立刻就见。

    而就在这个时候,闻旭生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

    “或许,你可以给你哥哥准备一份礼物。”

    时景歌楞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什么?!”

    闻旭生笃定道:“他能收到。”

    “只此一次。”

    于是时景歌赶忙去为他的哥哥准备礼物。

    闻旭生看着他的背影,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原来如此。

    那江明欢就更要走了。

    不能让江明欢这个外人,窥视到你狼狈的模样,不是吗?

    于是,本来毫无睡意的江明欢,突然有了睡意。

    他很快就睡过去了,并且做了一个噩梦。

    梦境里,他的父亲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看着他的方向,缓缓叫了一声“明儿”。

    江明欢猛地惊醒,他心惊肉跳,拼命安慰自己,这不过是一个梦而已。

    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

    但万一呢?

    江明欢的脑海中不时蹦出这几个字。

    而且,他为什么会做这么一个梦?真的不是什么预警吗?

    江明欢坐不下去了。

    梦里,父亲气若游丝的模样反复在他脑海中出现,让他十分不安。

    他决定不再耽误,立刻返程。

    至于时景歌他们总会再相遇的。

    他还可以再来时氏领地的。

    江明欢下定决心,去找时景歌告别。

    此时时景歌正在为哥哥准备礼物,因为时间紧迫,闻言也没有多劝,只祝江明欢一路顺风,还派了骑士队护送他一段路程。

    江明欢定定地看着时景歌,“我们会通信吧?”

    时景歌点了点头,江明欢要是给他写信了,他还能不回咋地?

    江明欢抬给了时景歌一个拥抱,时景歌满脑子都是哥哥的礼物,猝不及防之下,被江明欢抱了个正着。

    一旁的闻旭生:“!!!”

    不过江明欢很快就结束了这个拥抱,他转身对时景歌挥,“再见。”

    时景歌点了点头,客气道:“再见。”

    还想和歌再见?

    想得倒是挺美。

    闻旭生阴郁地看着江明欢的背影,觉得还是太便宜他了。

    早知道如此,就应该让江明欢的噩梦直接做到半夜!

    江明欢离开之后,时景歌连忙回去,继续准备自己的礼物。

    只有这么短短半天的时间,准备什么大件的礼物都是不现实的,时景歌又想要将自己亲做的礼物送给哥哥,那么可选择性就很了。

    思前想后,时景歌决定送哥哥“护身符”。

    当然不是真的符。

    他所拥有的东西,大多来自于父母和兄长,只有一块蓝灵玉,是他自己赢的。

    是年少时,在哥哥的生日宴上,与另一位贵族少爷打赌,从那位贵族少爷里赢的。

    那是他唯一依靠自己而赢来的战利品,所以十分骄傲,也十分珍惜,所以一直携带在身上。

    仓促间给兄长准备礼物,时景歌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块蓝灵玉。

    蓝灵玉的寓意也很好,代表祝福、希望、爱与永恒。

    就是了些。

    时景歌不可能就这么将蓝灵玉送给他哥,幸好年少时一直和哥哥玩雕刻游戏,多少还有些底子在,还能在上面雕一些东西,雕好再送给他的哥哥。

    时景歌本想要雕全家人,但是一来这蓝灵玉了些,二来他也没有那么多时间,三是这么多年没雕过了,技艺到底是不行了,而且木头和玉还不一样,他光用别的练习找感觉就花了大量时间,实在是来不及。

    最后,夜幕降临,一切开始,他连他的哥哥都没雕完。

    没关系。

    时景歌模模糊糊地想。

    让哥哥雕另一半。

    就像就像的时候一样。

    时景歌觉得自己浮在半空中,眼前是一片浓雾,那些浓雾让他的呼吸都艰难了起来,但是他必须要穿过那片浓雾。

    闻旭生告诉他,穿过迷雾,就可以见到他的哥哥。

    时景歌深吸一口气,然后大步向迷雾走去。

    在迷雾之下,他的呼吸更加艰难,周身一阵阵呼啸的风吹过,让他觉得有些冷。

    不是那种浮于表面的冷,是那种融进骨子里的冷。

    可是再冷,他也要走。

    他其实有些怕的。

    但是有的时候,胆鬼也可以一往无前,变得勇敢而坚定。

    时景歌握紧了里的蓝灵玉,仿佛要从蓝灵玉中汲取力量。

    突然,时景歌觉得不是那么冷了。

    可能是从迷雾里待久了,适应了?

    时景歌苦中作乐地想着。

    他不知道走了多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出去,但是他想要见到哥哥。

    而就在这个时候,在前方一片迷雾之中,出现了一些浅浅的金色光点。

    那些金色光点在迷雾中涌动,就仿佛在给时景歌指路一般。

    时景歌连忙跟了上去。

    跟在那些金色光点身边,他竟然开始觉得温暖。

    闻旭生看着这一幕,微微叹气,眼底既无奈又温柔。

    有什么办法呢?

    他到底是舍不得的。

    连少爷冷了,打个哆嗦,他都看不下去。

    时景歌终于走过那浓雾,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条河流。

    而在那条河流一侧,有一个高大的、熟悉的身影。

    是他的哥哥。

    那一刹那,时景歌的双/腿就跟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他近乎于贪婪地看着那个身影,眼睛都舍不得眨,生怕眨一下,那个人影就没了。

    于是,在他的目光之下,那个人终于扭头看向他。

    面色冷淡,眼眸平静,隐隐带着些许严厉。

    就像就像不愿意见到他一样。

    时景歌突然觉得难受。

    难受到喘不过来气。

    那个高大的男人立刻就装不下去了,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一把抓住时景歌的胳膊,“哪里不舒服?”

    时景歌甩开他的,“不用你管”这几个字在脑海中徘徊,到底还是没将那伤人的字吐露出来。

    男人一点一点蹲了下来,抓住时景歌的,叹气,“我是不想要看到你出现在这里。”

    时景歌身子一僵。

    “这里对你而言,”男人低低道,“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我只希望你处于安全的环境里。”

    “其他的都无所谓,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你骗我!”时景歌用力甩开他的,“你根本就是不想见我!”

    “从到大都是,你就是不想见我!”

    “我以前就是太乖了,你不见我我就不出现,才会这样——这样——”

    “我不要乖了,我就不听话,你不想见我,我就偏要你见我!”

    “你有本事就爬起来制止这一切啊!”

    “你爬起来啊!你打我啊!你出来把我关禁闭啊!”

    “你快关我禁闭啊!”

    “歌。”男人将时景歌拥在怀里,眼眸中渐渐布满哀伤,“哥哥一直在看着你呢。”

    “我不要你看着我!”时景歌在他怀里剧烈挣扎,眼里在这一刻落了下来,“我不需要!你走!你走啊!我不需要!你听到了没!我不需要!”

    明明着那么凶狠的话,眼泪就跟下了雨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别哭。”男人伸去给他抹泪,“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这可是歌自己的。”

    时景歌定定地看着他,突然伸去抹泪,“我不哭。”

    时景歌含糊地着这几个字,还带着泣音,“你不要留在这里,你去投胎好不好?”

    “不要看着我,你要耽误你自己,我会照顾好爸妈的,我会照顾好领地的,未来我会成为优秀的领主,我会让每个人都安居乐业,我会让领地成为繁华的领地,我会让每个人都吃饱穿暖”

    “我长大了,我懂事了,我可以做到的,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我学了好多东西,老师们都夸我,我会变好的,会变的更好的,你不要不放心,你不要看着我,你照顾好你自己,好不好?”

    时景歌得颠三倒四,没有重点,但是男人却明白时景歌所的每一句话。

    “歌真棒。”

    “歌很了不起。”

    “但是歌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你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是以为我没看到吗?”

    “你这样做,我怎么可能放心离开?”

    “你瘦了多少,你自己知道吗?”

    “你可真是”男人点了点时景歌的额头,“我怎么能放心离开呢,歌?”

    时景歌死死地咬住下唇,但是整个身体都在抖。

    无数回忆在他脑海中一一闪过,让他的眼泪再也无法控制地落下来。

    他压抑地开口,声音很,还带着颤音。

    “我好想你。”

    “既然你不想离开,那我也不离开了,好不好?”

    “我在这里陪你。”

    男人失笑,“又在胡了。”

    “人鬼殊途,歌,我已经死了。”

    “你还知道啊,”时景歌惨白着脸,“那你为什么还要继续看着我呢。”

    “人鬼殊途,你要走你自己的路。”

    “你不能这样这样消耗你自己”

    男人叹息道:“歌。”

    时景歌沉默了好一会儿,低声道:“我找到了东灵花的秘密。”

    “嗯,我知道。”男人垂眸,声音温柔,“你真棒。”

    “我长大了。”时景歌再一次重复道。

    “嗯。”男人眼眸更加温柔,“歌已经是成熟的大人了,哥哥很骄傲。”

    “我也为哥哥骄傲。”时景歌沉默了好一会儿,一字一顿道,“一直,一直为有哥哥而骄傲。”

    男人缓缓笑起来,声音温柔极了,“嗯。”

    时景歌呼吸很重,他似乎在竭力平稳自己失控的情绪,“我有礼物要送给哥哥。”

    他将那块未雕好的蓝灵玉递了过去,“哥哥知道蓝灵玉的寓意是什么吗?”

    男人接过那块蓝灵玉,上面有未雕好的他,他的指在上面摩/擦,感受着那温润的质感,唇角的弧度不由更加温柔。

    “我知道。”

    “代表祝福、希望、爱与永恒。”

    时景歌定定地看着他的哥哥,突然道:“我曾经,做了个梦。”

    “一个噩梦。”

    “反反复复,做了好多遍。”

    “我梦见哥哥看着我,在走廊尽头、在楼梯拐角、在餐桌旁边、在卧室边缘,你总是在看着我,一句话也不,就这么看着我。”

    “你看着我任意妄为,看着我胡作非为,看着我做了那么多那么多的错事,最终,你看不下去了。”

    “你重新‘活’了过来。”

    “代价是,每‘活’一天,都会对你的灵魂造成创伤。”

    “直到”时景歌的声音轻颤,带着浓浓的痛苦,“魂飞魄散。”

    没有转世,没有轮回,彻彻底底地消散在这天地间。

    男人定定地看着时景歌,“那只是梦,歌。”

    时景歌笑了一下,那个笑容苍白而无力,难看得很。

    然后,时景歌握住男人的,让男人将指一点一点地合上,握紧那块蓝灵玉。

    “我希望哥哥可以幸福。”

    “我祝福哥哥未来光明、前途坦荡、活在所有人的爱之中、顺遂平安、健康无忧。”

    “我永远爱哥哥。”

    时景歌弯下腰,轻轻吻上男人的指,“我会成为一个十分优秀的领主,带着我领地的居民过上好日子。”

    “他们都不会再记得哥哥,他们只会记得我。”

    “这样,哥哥就没有牵挂了,可以放心了。”

    “哥哥所有记挂的事情,我都会完成的。”

    “我知道哥哥记挂什么。”

    男人摸了摸时景歌的脑袋,低声道:“你真的知道我记挂什么吗?”

    时景歌用力点头,“我知道。”

    男人轻笑,“我永远记挂歌。”

    时景歌猛地抬头看他,然后,便是一声脆响。

    那块蓝灵玉,变成了两半。

    男人将一半塞到时景歌里,温柔道:“我也一样。”

    时景歌红了眼。

    而后,他才发现,他一向沉默寡言的哥哥,也不知道在何时红了眼。

    时景歌里的,是他还没有刻完的那半蓝灵玉,男人里的,是空白的那部分。

    男人刻了时景歌,他的艺明显比时景歌娴熟许多,所以在时景歌终于补完的时候,他也刻完了那一半蓝灵玉。

    两个人交换了蓝灵玉。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这里,根本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但是男人知道,时景歌是还活着的人,是生魂,多在这里一秒,就多一份风险。

    男人轻轻道:“歌,我所在乎的、记挂的一切,你都能照顾好吗?”

    时景歌沉默地点了点头。

    男人又道:“那你知道,我最记挂的,是谁吗?”

    时景歌缓慢地点了点头。

    “是谁?出来,歌。”

    “是我。”时景歌低低道。

    “嗯,”男人对时景歌笑,只是眼睛更红,“能照顾好吗?”

    时景歌用力点头,又问道:“那么我最在乎的人,你能照顾好吗?”

    “我能。”男人晃了晃里的蓝灵玉,“它会监督我的。”

    “那个,”男人指了指时景歌的蓝灵玉,“也会监督你的。”

    时景歌看向自己的蓝灵玉,半晌,用力点头。

    男人站了起来,站在了时景歌对面。

    他们安静地看着对方。

    渐渐的,薄薄的雾气出现,隔在他们中央。

    “歌,”男人的声音响起,一时间,千言万语梗在喉口,但是最终却化成了三个字,“我爱你。”

    时景歌哑着嗓子,“我也爱你。”

    雾气越来越大,渐渐形成时景歌来时所看到的浓雾,他沉默地站在那里,即使什么都看不到了,也依然看着他的哥哥离去的方向。

    他的哥哥,是那么好那么好的人。

    理应拥有全世界的爱,而不是彻底消散于空气之中。

    浓雾越来越大,时景歌觉得冷,但是他不想动。

    他的意识有些涣散,还是站在那里,摇摇晃晃地看着那个方向。

    直到,有一个声音响起。

    “歌,跟着我。”

    有一只,突然抓住了时景歌,然后拽着时景歌往另一个方向走。

    时景歌并不想走,却没有反抗的力气。

    然后,他便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道:“别让你哥哥不放心,歌。”

    时景歌走了。

    被那一只带到一个光明温暖的地方。

    以至于,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一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他的母亲,祝穆语。

    祝穆语有些憔悴,眼睛里布满红丝。

    时景歌伸紧紧地抱住祝穆语,声音嘶哑,“我看到哥哥了。”

    “他他爱我。”

    “我也爱他。”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我是他的牵挂。”

    “他留下了蓝灵玉,他会监督我的。”

    “妈妈,之前的那些”

    “对不起。”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