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最开始还很困惑，这群国内的资本家，还有日本的资本家，为什么要不远万里跑到越南这穷乡僻壤来，那些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和野外社团的大学生好忽悠，这群商人不好忽悠啊，被居心叵测的人卷进来是一方面，逐利又是一方面。
买老板完开场白，好戏就算是正式开幕，最开始大家发言都还比较理性克制，但是到后面就狂野起来，拍桌子的拍桌子，骂人的骂人，最开始还有一点就事论事的意思，后来就在骂娘，什么你家天天晚上往我营地里面晃灯，发电就你们声音最大，你家生活垃圾都堆到我门口来了，还有什么你下湖游泳的时候不穿裤衩，吓到我家女眷了，你家媳妇儿去拍照的时候进我营地里乱逛，拍到我的商业密。
总之鸡零狗碎，甚至有两家似乎早就有过嫌隙的公司负责人，连十年前你家公司挖了我家一个门卫的事情都要出来。
看来这大家这些天在湖边暗自较劲火气的确憋了不少，这会儿可劲发火。
我也算是听出来了，大家来这边的目的大致有三个，放在暗地里的目的就是妪姬墓，或者长生计划，这个目的只有部分人知道。而明面上的目的，一是这座湖地下有大量虫香，现在虫香在国内属于违禁物品，但是在国际市场上，品质好的虫香和同质量的黄金等价。搞得临近南海的诸国都对南海钻井事业蠢蠢欲动，因为目前为止这玩意儿只在中国南海有发现，东南亚其余诸国不敢在巨龙脚下挖黄金，但越南一直动作不断，国家财政也因此收入不少。
当然这类与非自然现象沾边的交易，肯定是不会出现在主流国际市场上的。
总之，就是这群人得到消息，我估计这个消息是长生计划的某方放出来，长山山脉的这座湖下面有虫香，而且是几万年年份的虫香，数以万吨计。
所以这群人找到还蒙在鼓里的越南政府，要在长山山脉开发度假别墅区，当然是以此为幌子，明面上开发别墅区，暗地里要把这座湖掏空。
原本是这样也就还行，反正长山山脉这些年过度开发，修个别墅区也不引人注目，虽然地方选得也太偏了点吧，但也许人家富豪就喜欢在深山老林里玩儿呢。
但是这个别墅区的招股计划书公开后，一群人一分析，竟然都看好这个计划书，毕竟吹越南经济的国内人士一抓一大把，都认为越南未来的十年将会是腾飞的十年，长山山脉的别墅卖给未来的越南富豪，一定有的赚。
这样一个荒唐的项目，竟然成了香饽饽，房地产开发本来是幌子，结果现在真的有人在争这块肉。
原本主导开发的是山川地产，但是山川地产在北京多年的死对头买得起地产也舔着脸跟上来，也找越南政府搞了个批文，这样一来，大伙儿就抗在这湖边僵持。
其实在坐的除了那些金发碧眼外国佬和大学生，都是人精，怎么可能这会儿了还看不出来地产是其次，虫香是大头，而且地产与虫香之外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明面以下，所以都带了保镖来。
而另一个围观群众，越南政府，也不是二愣子，你们中国佬一窝蜂都来了，这还看不出有问题就是傻子了，所以这边地方政府已经派各种专家把周围的地都犁了几遍，什么也没发现之后，才把批地流程彻底走完，那些朝圣的尸体似乎是被山川地产早就转移。
即使什么也没发现，但越南政府也按着这个湖不松，什么当时没有谈清楚，现在我不管了，你们各大开发商已经把这个湖旁边的地都分了，这个湖你们是共有还是归某一家，自己协调。
这就是没事儿都要给你们搅点屎出来。
所以这件事，没有另外一个大头山川地产出来话事，光凭买老板一个人肯定是协调不过来的，我哥那个助理全程就拿着文件夹，戴着黑框眼镜冷眼旁观，除了开始那句话，就一言不发，摆明了是来看笑话。
这就是宁山的段了，买得起和山川地产的话语权，明面上看起来是不相上下的，两家如果协调好了，其他人也就很难再有什么大的异议。所以买老板很热心的攒这么一个局，主要就是想要和宁山协调，把事情定下来。
而宁山干脆不出面，什么事也不管，那大家就只能这么一直吵下去，吵到散伙也出不来结果，这时候大家就会发现，原来想要协调一致的话，必须要山川地产话，大家才能有建设性的进展。
这样一来，原本和山川地产话语权一样的买得起，反而也成了求着宁山的一方。
这就是后发先至。
大家吵完，没出个结果，我也有一些意兴阑珊，毕竟这些破事与长生计划无关，而且顾棠不在这里、后面的白夜宁三重阳也没有出现，不知道这群人到底在不在营地里面。
最后的结果就是不欢而散。以我对宁山的了解，他肯定不会就真的这么无动于衷下去，并且很有可能他并没有将太大的精力放在与买老板扯皮上面，他一直是一个心无旁骛的人。
这么久了，他那边似乎还没有什么动静，要么是他早就已经在暗地里有了什么行动，要么就是有事情拖住了他。
李元一苏幕等人一直在饶有兴趣地旁观，他们应该是冲着宁山来了，但宁山本人没来，那么这些人就没有参与进来的兴趣，显得掉价。
我还挺担心他们认出我来的，毕竟李元一不是普通人，但他显然没有兴趣观察我这种闲杂人等，吵到一半的时候，这人就开始盯着了，看那个翻页的频率，估计是在看，翻的速度很快，可能是作者在水文。
其实从席间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来，谁是长生计划的知情方，谁是真的只是来开发地皮倒卖虫香的。稍有显眼的是，良工造株式会社前面坐着的那个日本人也一直没有出声，也不知道只是听不懂，还是真的不感兴趣。
在坐的人都看出来了，今天是不会出来了结果了，大家还愿意坐在这里对喷是因为这些天憋的火气还没出够。
还是李元一暴躁地翻了翻屏幕，估计是看完了，穷乡僻壤的又没有信号，把往桌子上一扔，支着下巴听了会儿，干脆拿起径直走出去。
有他这么一带头，原本就坐不住的其他人就陆陆续续出去了，郭山林好脾好气听了会儿，有个人喷到义愤填膺处，还来要老爷子评评理，事情是隔壁家帐篷晚上摇得厉害，吵得人睡不着，自己就拿电喇叭往那边喊了几句，第二天就有一壮汉哽咽着找上门来要求赔偿身心损失。
这都什么跟什么，后来连郭山林都受不了了，也就带着我俩出门去。
一路上灯火通明，郭老道士低声和我们，这群人水太深了，明天还是要四处走动走动，打探一下消息。
我深以为然，至少要弄清楚顾棠重阳宁三等人在不在营地里，如果不在的话，有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回到营地的时候，三个赶尸人还在那里打坐，回头一看，刚刚回来的两个郭道士也已经找个地方盘腿坐下。
在这一点上，这几个人倒还是像个道士。我无所事事在帐篷里转了两圈，那就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