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都市言情 > 东方皇后传 > 正文 第 17 章
    东方明上朝毕,从朝堂出来正欲寻太子一会,皇帝贴身宦官赵木来见,是皇帝传召,他随后前去书房,皇帝正在批阅折子,见他进来放下中的朱砂笔,叫人赐座。东方明整衣敛容,恭敬坐下,皇帝笑:“爱卿不必如此拘谨。”

    东方明亦笑不语,等待皇帝指示,皇帝与他就朝堂上几个未决问题讨论了一会儿,询问他的意见,他一一认真作答。

    “咳。”御案上传来轻咳声,赵木赶忙送上一杯菊花甘草茶,轻拍皇帝后背,替他祛痰顺气。东方明抬头,见皇帝两鬓已爬上白丝,面容清瘦,额上几道清晰的皱纹,恍然不觉他已从初识的豪情青年变得如此沧桑,岁月抽去他的朝气与豪情沉积了一身风霜,只那双眼睛还闪着如鹰隼般锐利的光。

    “这两日是否发生什么事?”皇帝突然问。

    东方明一凛,想起昨日校场观台发生的事,赶紧起身半跪于地双抱拳:“臣不敢欺瞒,昨日校场比武臣护卫不周让歹人钻了空子,险些伤到昭仪娘娘,请陛下降罪!”

    皇帝并未发怒道:“这些刺客胆大包天无孔不入非是爱卿的错,可有查到什么眉目?”

    眼下一条重要的线索便是刺客剑身上的白泽纹,但事关太子,他本欲今日与太子见上一面,一问究竟,还没来得及就被皇帝召来,此事事关重大,东方明暂且瞒下:“回陛下,还未查到,臣必竭尽全力,尽快将幕后凶捉拿归案。”

    皇帝道:“行,此事就交与你负责,务必尽快查清,朕命韩章配合你。”韩章乃京师戍卫军南军掌城内巡查之人。

    “臣领命,告退。”

    东方明退几步,皇帝喊住他:“等等,如有消息先来禀报朕,切莫宣扬。”

    “遵旨。”他走后,皇帝又命赵木将太子召来。此时东宫太子方下朝归来,刚坐下吃了几口茶便接到传召又匆匆起身,太子妃慕容氏替他整理好衣服,问:“殿下可知陛下传召所为何事?”

    太子:“想必是朝中一些事,只是不知方才在朝上父皇为何不言。”

    “臣妾听到一些传言。”太子妃欲言又止。

    “何传言?”太子问。

    “昨日伏昭仪在大将军府观视比武时遭刺客刺杀,传那些刺客与东宫脱不了干系。”

    太子喝道:“何人大胆,敢如此胡!”

    太子妃叹口气道:“流言何来不重要,只唯恐陛下与殿下心生嫌隙,殿下此去应对还需谨慎。”

    “我自是知晓,你且放宽心。”太子安慰几句与传话太监一同前去。进了书房,皇帝低头批阅奏折,太子立于一旁默不作声。良久,皇帝头也不抬道:“太子近日都在做什么?”

    太子回:“儿臣每日遵太傅教诲,恪尽勤勉,学古贤圣言不敢有一丝懈怠。”

    皇帝抬眼:“哦?你都学了些什么?”

    “近日正学到君子立身。”

    “君子何以立身?”

    太子躬身答:“古贤言君子立身当知命、知礼、知言。”皇帝不语以待下文,太子只好继续道,“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不知礼,无以立也,不知言,则无以知人,又君子知人责人以人,自责以义,故欲知人先知己,欲论人先论己,谓言不可不慎,行不可不孰,不孰,如赴深溪,虽悔无及,是以君子当计行虑义。”1(论语吕氏春秋)

    “不错,谨言慎行不至行差踏错。”皇帝点头,又道,“君子修身之道固然重要,但你切不可拘泥于此,当目光远阔,重学于治国明君之道。”

    “儿臣谨记。”太子方松口气,皇帝话锋一转:“所以哲儿是否有话要对朕明?”太子忐忑:“儿臣不明父皇何意。”

    皇帝眼色一沉,抛出一张纸:“这是何?”

    “这,这是东宫守卫图纹,儿臣取白泽祥瑞,通圣知贤之意,不知父皇,父皇”

    皇帝冷笑一声:“昨日伏昭仪于将军府遇刺,刺客剑身上就刻有白泽纹。”

    太子忙喊:“儿臣冤枉!昭仪娘娘遇刺之事儿臣也是今日才得知,父皇明鉴!”

    “你先别忙。”皇帝道,“你来之前朕以先见过东方将军,问他可有线索,东方将军言未曾查到,哲儿他这是何意?早先东方将军在朕面前多夸赞于你,你敦厚仁慈,温良恭谨,可堪大任,可寄厚望。”

    “儿臣不才,蒙将军夸赞,受之有愧。”太子已跪在案前,额头着地,他与东方将军互相欣赏,颇有些私交,若在平日无甚,此番皇帝来却别有一番意味。

    他不敢抬头静待皇帝下文,皇帝道:“往日朕叫他多指点于你,对你偏爱些也是人之常情,你不必惊慌。朕亦相信此事非哲儿所为,已命大将军近日查明,你先起身,你是太子动不动下跪成何体统。”

    “是。”太子起身。

    “只是”只是两字叫他心又提到嗓子眼,皇帝道,“东宫守卫可散去,朕自会派支队伍去守卫东宫。”

    “是,儿臣遵旨。”从书房出来,太子擦擦额头,额上早已一片冷汗,自从生母皇后逝去,自己就没了倚靠,皇帝觉得他与自己不甚相像,所以从来都不怎么喜欢他,多年来他规行矩步,生怕行差踏错,皇帝每见他却愈发不欢喜。凭他努力,父子终也免不了生了嫌隙,皇帝嘴上相信,却命他撤去东宫守卫,已然有所疑虑。

    想想自己这个太子当得心翼翼步履维艰,忍不住摇摇头,回到东宫愈发抑郁,一言不发,太子妃道:“陛下真是糊涂了,不信自己儿子,却信那枕边风!”

    “你声点。”

    太子妃负气坐在他身边:“你总是这样,他人才越欺负你!什么刺客,我看就是伏昭仪自导自演,嫁祸到东宫,好让殿下与陛下心生嫌隙!眼下六皇子渐渐长大,她是越发坐不住了,对你这太子之位虎视眈眈,也不想想即便你做不成,又岂轮得到她儿子!”

    太子道:“你也这么,所以这事未必是她陷害。”

    “你又怎知,向陛下告状的必定是她!东宫有自己人守卫我们尚且过得惴惴不安,换了他人以后可怎么办?”

    太子不语,两人面容一时悲戚,太子妃咬牙道:“她步步紧逼,不肯放过,就别怪我们!”

    太子:“你要做什么,千万不可胡来。”

    华章宫,花溆快步走进来,伏昭仪正躺在榻上逗一只通体雪白,双眼异色的异域猫,轻挠猫耳背,猫儿舒服地喵叫两声。“娘娘。”她方从宸元殿打探回来道,“奴婢瞧见陛下先后召见了东方将军与太子,太子出来时面色有异,想被训斥了。”

    伏昭仪笑:“他那个唯唯诺诺的样子陛下哪次见了他不来气,哪像我们家易儿,陛下总像他年轻时候。”

    “我们殿下丰神俊秀、器宇轩昂又有哪个能比得。”

    “再去探探。”

    花溆又出去晚间回来,韩章正配合东方明悄悄地搜捕刺客,而东宫午后半日的时间守卫已经全部撤换。花溆问这事会查出个何结果,伏昭仪怕是查不出什么来,即便查出什么旁人也不会知晓,但皇帝撤换东宫守卫便是给太子一记教训,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每出一件事都会增加皇帝对太子的不满,而这将如同虫蚁一点点蚕食他们父子间的信任。伏昭仪嘴角微微勾起:“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在适当时候推助一把。”

    如她所,这事最后查出些无关紧要的人,惩罚了东方府几个下人,处死了一名侍卫便算了结,据侍卫交代他某日被伏昭仪责骂结私怨在心,于是买通东方府几个下人又伙同外人刺杀伏昭仪泄愤。对于这样的理由伏昭仪不过嗤笑一声,不以为意,皇帝以此为真不欲再追究,她便顺水推舟送个人情,此事即被按下,再不提。

    又一日先皇后忌日,太子携太子妃前往大昭国寺为先皇后持香奉经,行至半途马匹突然受惊,拖着车辇在大街上狂奔乱撞,伤人数十,百姓怒不敢言,太子与太子妃二人至马被制服犹惊魂未定,太子撞坏额头以及撞折一只臂,不及车队整顿匆匆回宫。太子妃守在太子身边数日,心疼不已,皇帝来探望,本欲关怀两句,见女人啼哭又见太子神情恍惚,气不打一处来将人责骂了一番,斥他扰民后甩袖而去。太子本仁厚正在自责愧疚,责骂也就收下了,太子妃却越想越是怨愤,对皇帝不敢反驳便去找马出气。

    这一去不要紧,却发现此次出事并非意外,马厩的人马辔头上被动了脚,越是拉扯马就越痛,痛得厉害了就乱奔起来,太子妃怒叫人去拿配马具之人,人却早已跑了。她愤愤回到寝殿,太子问发生何事,她将事情与他听,越想越是委屈:“若不是陛下撤换了守卫,岂能让那些宵混进来,如今你我随时可能陷于危险境地,岂不正是俎上鱼肉任人宰割?”着哭泣起来。

    “哪有那么严重?”太子劝慰。

    “怎么不严重,这次你差点就而我们却连凶也抓不到!”

    “或许只是下人疏忽。”

    太子妃叫道:“什么下人疏忽,分明是有人想对你不利!我一定要将他揪出来。”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