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都市言情 > 东方皇后传 > 正文 第 187 章
    李明珏从背后抱住她,没有问她发生何事,没有问她为什么避开他,只了句:“跟我回去。”见东方永安不应声又道,“不论发生什么,我给你做主。”

    东方永安摇头:“你做不了主。”

    “你到底在计划什么?想要做什么?”李明珏掰过她,面色复杂,“一开始我以为你是自己离开,后来我知道你是遭了毒,毒就在东宫是不是?我以为你不愿见我,是气我,但现在看来并不是。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得没错,东方永安道:“起先我确实气你,不过如今挡在我们之间的已经不是那个毒。”她定定看着他,“挡在我们之间的是一道深渊,跨不过去的。”

    李明珏急道:“挡在我们之间的是什么?什么深渊?你看看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

    她拂开他的:“很快就会有了。”

    “不会!不论挡在我们之间的是什么,是深渊我就跃过去,是荆棘,我就披荆斩棘,也一定会到你身边,只要你别将我推开。”

    “不是我要将你推开你想知道横亘在我们之间的是什么吗?”她忽然道,李明珏不明所以等着她的下言,“那好,将那些书信给我。”

    “书信?”

    她提醒:“张家兄长的。”

    “你要那些做什么?不是好,暂且按兵不动,书信也由我保管?你不要冲动,这件事不仅仅是一个不谨慎,长阳只怕陷入战火,我不是危言耸听。”

    东方永安正色道:“我自然知晓。你不是想知道我要干什么吗?把它给我,你很快就会知道。还是你不相信我,又或者有别的不为人知的原因而不能交给我,别忘了,那些书信本就是我从张从文那儿得来的。”

    李明珏眉头微微蹙起:“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扣着书信别有所图?”东方永安别过头不话,他哼笑,“好,我给你,是不是就能证明我别无他心?”看他面上隐隐的怒气,东方永安想安慰一下,话到嘴边又咽下去。就让他误会也好,以后他不满她的地方还多着,只怕最后恨她都是轻的,何况自己本就是在激他,又安慰什么。

    她忍住不去看他,只听李明珏道:“今日我没带在身上,明日酉时正竹馨斋见。”竹馨斋,他带她去过,还在那里遇见过瑶琴诸人,那里雅致、温馨,会让人有幸福的错觉,而幸福的错觉会让人心软。

    东方永安拒绝:“那里人来人往不便,我不能被人发现。”

    “那你个地方。”

    “就在永昌王府。”

    李明珏沉默,眼中神采几番变幻,半晌道:“你对六弟已经这么信任了吗?”

    不是对李明易信任,而是永昌王府眼下对她来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她没有解释,她有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理。见她不答,李明珏点头,连道几声“好”。

    次日酉时,李明珏来到永昌王府,两人寻了个僻静之地,将随从侍女皆遣开,安和在不远处照应。李明珏将书信交给东方永安,东方永安接过,几番欲言又止,最后一言不发,向他福了福身就要走开。没想到短短时日,他们已这般生疏,李明珏不由得叫住她:“你还记得,你我已经拜过堂,是夫妇了吗?”

    “我没有做有违礼法的事。”

    李明珏上前一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等你,回家。”

    东方永安鼻子蓦地一酸,轻“嗯”了一声,心中却道,只怕她回不去那个“家”了。

    九月初十,陆云衣封妃前两日,东方永安以婢女身份被陆云衣要入关雎宫。“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皇帝亲为陆云衣寝宫赐名关雎。九月十六,司天台选定的吉日,皇帝为陆云衣行册封大典,礼部从数月前,陆云衣还未出发来长阳之时就开始准备,十年未有如此之盛典。皇帝亲为陆云衣带上金珠宝冠,封号明宸妃以昭告天下对陆云衣的极致恩宠,宸者,北极之君也。

    除此之外,陆家亦得荣恩,陆云衣父亲二叔皆领京职,不日来京赴任,二弟陆云岚本在京兆府当差,更是擢升为司录参军事,可谓满门荣耀,盛极一时。

    九月二十六,霜降之夜,明宸妃仅邀请皇帝及皇后入关雎宫饮宴。在宫中安排了一台戏,戏开始时陆云衣让宫女太监们都退下,只余贴身的伺候着。

    桌上一应准备着来自西域的夜光杯,杯中葡萄美酒散发甘醇的香味,空气中满是甜味,吸一口叫人心旷神怡。“臣妾先敬陛下与娘娘一杯。”陆云衣敬酒后,举掌拍两下,宴起戏开。因天冷,戏台搭在殿中,台上一生一旦咿咿呀呀开始唱起来。

    原本以为明宸妃会请他们看乐舞,没想到却是戏曲,皇帝看得津津有味,连一直绷着脸的张皇后也颇有兴致问道:“这曲唱的什么?我好像没听过?”

    陆云衣笑:“娘娘请往下看,我保证这一出有趣得很。”皇帝道:“丫头,还绕弯子,不肯呢。”言语间满是宠溺,连站在一边的东方永安也觉得腻歪,越发好奇陆云衣与皇帝之间是何种缘,竟能得皇帝如此青睐。要知道她在宫里待过,皇帝对妃嫔那些表面上的宠爱她见过不少,但皇帝对陆云衣,那是实打实的喜爱,眼中不经意流露出的感情最是不骗人。

    也正因为这喜爱,东方永安一个许给了太子的人才能再次以奴婢身份进宫,且瞒过了张皇后耳目,直到照面,木已成舟。只程秀一人,张皇后未发现宋春踪迹,暂且松了一口气。虽每每看见程秀如鲠在喉,却碍于明宸妃,不好发作。

    作为后宫之主,嗅觉最是敏锐,当皇帝派羽林军去接陆云衣时,张皇后就知道,此次入宫的女子只怕不同以往,后皇帝又是赐名关雎宫、赐封明宸妃,又是提拔陆氏族人,更是印证了她的忧心。至看见明宸妃,她心如明镜,皇帝不是一时兴起,盛宠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消散,擅长韬光养晦的皇后自然避其锋芒。不过,叫她出乎意料的是,向来张狂,天不怕地不怕的伏贵妃从明宸妃进宫至今竟也毫无动静。

    那只有一个可能,她也发现了皇帝盛宠明宸妃的原因。

    “娘娘,请。”陆云衣朝张皇后举杯。

    张皇后抚摸翠碧剔透的夜光杯,杯中佳酿在烛光下发出诱人色泽,她感慨道:“很多年没有用这套夜光杯饮过葡萄酿了,叫臣妾恍觉还在昔年,故人依旧。”罢,啜饮一口,酸甜夹带一丝苦涩在口中弥漫,一股怅然亦在胸腔漫开。

    “以酒解愁愁更愁,解忧忧更忧。不过娘娘还是先别急,等下还有故人故事,再感慨不迟。”张皇后看过去,陆云衣笑得意味不明。

    她心下隐约不安,台上忽上来一人,擦着厚重白*粉,瞧着却万分熟悉,一时又想不起哪里见过,只见那人咿呀两句,台上的戏份忽然变了。当那人跪下唱道:“奉娘娘旨意奴速速去办,定叫那云端的跌下深渊,神鬼不知,搅它个地覆天翻!”

    张皇后面上血色一瞬尽退,豁然站起,中的夜光杯掉落摔个粉碎,在大殿中发出惊心动魄的声响。她指颤抖指向戏台,浑身都在抖动,声音尖锐,带着抑制不住的惊惶,厉声道:“给我停下!”转头怒斥陆云衣,“明宸妃这是什么意思?排的什么戏,安的什么心?”

    陆云衣嘴角带笑:“不过一出寻常戏,皇后反应何以如此剧烈?”

    “寻常戏?敢问来自何方?我自认听过的戏也不少,从未听过这出!”

    “就算娘娘听得多,也不见得就将全天下的戏都听了。”

    皇帝开口道:“没听过也不足为奇,不过这出唱得实不算好。”

    陆云衣出席向皇帝福身道:“这出戏只胜在一处。”

    皇帝奇问:“哪处?”

    陆云衣抬头看向张皇后:“便是它的本子乃是发生过的实事所改编。”皇帝待要问何事,脸色陡然阴沉下去。陆云衣继续道:“想必陛下也看出来了,谋其父以害其子,欲其位而陷忠良,以恶谮善,正是叫天下人闻而心伤的千古冤案!”她猝然跪下,字句铿锵,“陛下,圣鉴!”

    张皇后气得袍袖翻飞,怒而指她:“你胡八道什么!”

    皇帝声音与脸色一样阴沉:“丫头,你知道你在什么?”

    陆云衣朗声道:“臣妾在十年前的那场冤案,太子案!”在场所有人大气不敢出,她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扣得人心慌。跟在张皇后身边的长秋不自觉咽咽口水,她感觉在这凉意沁骨的时节,自己的额角竟要冒出汗来。

    陆云衣高喊:“程秀!”

    “在!”东方永安应声,高举一份卷轴,走到大殿中央跪下以头叩地道,“罪臣之女,东方氏永安,今日拜见圣颜,状告十年前太子一案幕后凶,张皇后!”

    她的声音如时光的鸣钟,揭开那血淋淋的陈年旧案,为张皇后敲响丧钟。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