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仙尊每天都在崩人设 > 正文 第30章 初见谭娘
    停云君,青楼。青楼,停云君。

    单这两个词放在一起让沐吹寒感到十分荒诞。

    停云君怀真抱素,品性高洁。在沐吹寒的想象中,他即便出现在烟花巷,也应当是正义凛然,代表修士大能来取缔这些靡靡之音、奸邪势力。

    但显然事实并非如此。若真是打击个秦楼楚馆那么简单,又如何能成为叶听江最难忘怀的一段回忆。

    沐吹寒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他自己日常在叶听江面前装柔弱,莫非叶听江黄雀在后,也在演他?

    他站在那儿,眉头都要拧成结了。大概是太长时间一步不动,两名浓妆艳抹、香肩半露的女子靠了上来,调侃道:“公子在这里站着做什么?来都来了,怎地不进去?”

    “是啊,公子莫不是第一次,”另一名女子掩面嗤嗤笑了:“还不敢进去吧。”

    沐吹寒身上还穿着临仙宗的弟子服制,满脸茫然,看着倒真像是因为好奇而来,临头又心生怯意的少年修士。

    女子们拉扯着他,半推半哄地朝楼里走。久经风月的女人声色柔媚勾魂,她们最喜欢这样不晓事的初哥儿,大有将人套牢好好耍弄的意思。

    不曾想这少年看起来呆愣楞,却挣开了她们的双,露出惊喜而礼貌的微笑:“两位姐姐,同行啊。”

    沐吹寒心道扶烟若是晚点寻死,等到他接时,估计也就在这样的地方了。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倒也不必玩什么聊斋。

    两名女子果然脸色一僵,难以相信。本以为少年是待宰的肥羊,谁知道背地里竟是来和她们抢生意的!

    她们暗道晦气,这才没有接着缠上来,散开了。

    沐吹寒摆脱了两人,想着不管怎么样,还是得先找叶听江。他朝着灯火通明的楼门走,走近才看到楼上悬着一块牌匾,上书“飞莺阁”。

    三十来岁一脸笑意的鸨母站在门口迎客,看清沐吹寒的长相后露出几分惊艳的神情,随即态度也殷切了些:“哎呦喂,公子,快进来。”

    沐吹寒也朝他颔首,踏入楼阁。

    鸨母笑问:“公子是头回来,没有相熟的姑娘吧,我给您安排”

    还没等她完,沐吹寒便阻止道:“不必麻烦了。实不相瞒,我来此确是有相熟之人要寻,只不过不是姑娘,是位男子。”

    鸨母一听,那笑脸便也垮了下来:“公子玩笑了,哪有来咱们这地儿找人的道理。”

    沐吹寒神色黯然,不遗余力地抹黑叶听江:“我原是为寻师父而来,他离宗多月,寻花问柳,将宗门的灵石资财一并带走。如今我和师弟师妹难以为继,我这个当师兄的已找遍了各处未果,现在才找来此地,求您帮帮我罢!”

    他得声情并茂,配上这张昳丽至极的面容,让老鸨也不禁动容。

    沐吹寒见状忙加紧火力,将灵剑塞到鸨母里:“这是我全身上下唯一的家当了。”

    鸨母认出那是中品灵剑,能当得不少灵石,都能抵得上几夜眠资了。心想帮他个忙未尝不可,于是又将脸笑成一朵花:“哎呦,那多不好意思。公子你,你师父叫什么?”

    沐吹寒道:“他姓叶,名听江,旁人都称他为停云君。”

    老鸨听得直摇头:“我们这并无这位客人。”

    沐吹寒却不信。既然是叶听江的幻境,就必然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于是坚持道:“您再想想呢?”

    鸨母见他着急,便道:“客人来也未必都报上真正名号,公子的师父长相如何?”

    沐吹寒在心中描摹叶听江那张剑眉星目的脸,诚实道:“极为好看。”

    鸨母怔住:“”

    这公子讲话,也太笼统了些吧。她一日里要见那么多人,单“好看”能想起什么。

    “罢了。”鸨母既收了沐吹寒的灵剑,便要帮人办事,笑道:“公子若是还要寻人,大可在我们楼中多住几日,自己看才明白不是吗?”

    这话正合沐吹寒心意,只要住进去了,还愁捉不到一个在逃的叶听江么?

    他欣然点头。

    鸨母心里也打着算盘,这公子长相如此出色,在楼里住着倒还能替她吸引些不好女色的客人。她立刻给安排了二楼一间空置的客房,由着沐吹寒住,也没提期限。

    沐吹寒混入楼下寻欢作乐的客人之间,粗粗扫了一圈,没看见叶听江的人影。

    他虽然平时不下隐清山,但与人把酒言欢间也极为自如,片刻便与那些客人熟络起来。等到时差不多,他便问道:“各位兄台可曾听过停云君?”

    客人们愣着摇头:“停云君,咱们修仙界有这号人物么?”

    沐吹寒又换了种种辞,都没打听到任何消息。

    半夜过去他也筋疲力尽,回房沉思。叶听江身为问心境的大能,名扬修仙界。他自己以前是不关心,故而不知。但没道理这地方所有的修士都未曾听闻。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段回忆发生在叶听江尚未成名之时。既是如此,找人便又困难许多。他唯有每天晚上都在大厅里蹲点,才能将叶听江当场截获。

    沐吹寒躺在床上思索。幻境所现,要么极乐,要么大悲。

    他以前想当然地认为,叶听江遇到的会是后者。可如今身在烟花巷,沐吹寒又没有那么确定了。

    万一是纵情享乐,乐不思蜀呢?

    沐吹寒顿时不服。若停云君当真是风流不羁之人,又为何对他的容貌和刻意勾引视而不见?

    这,难道是自己的长相实在太不对胃口了?

    抑或,停云君根本就只喜欢女人。

    这个想法让沐吹寒浑身颤抖,爱情的幻梦在他眼前宣告破灭。他辗转反侧,越想越可怕。

    如果真是这样,他再怎么努力也都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不不不,沐吹寒转瞬又在心里安慰自己,他还是要相信叶听江的人品,他绝对不会是贪恋温柔乡的人。

    那究竟又是为何出现在这里?

    沐吹寒绞尽脑汁,都快要昏昏沉沉睡过去时,脑中灵光一现。

    他仿佛知道了!叶听江初见扶烟,深觉可怜,不忍少年步入炉鼎的命运,从叶其轩中收下他,送去修炼。

    这做法,不就是凡人常的救风尘吗!

    停云君既能对自己这样,那对哪位青楼女子起了救风尘的心思,只怕也不是不可能。

    沐吹寒清醒了,越想越觉有理。少年爱恨最是难忘,叶听江年少时偶遇沦落风尘的青楼女,两人相遇相知,但这段孽缘终究还是未成,兴许这女人香消玉殒了,又兴许是骗了叶听江的感情,让他数百年都对情爱避如蛇蝎

    多么悲惨动人的爱情故事。

    倘若当真猜中了,沐吹寒都愿意在破除幻境后,亲自执笔为叶听江写一部千古流传的话本。

    哦,前提是破除幻境。

    找不到叶听江本人,他们就等着一起被困死在这吧。

    沐吹寒这一夜胡思乱想太多,次日醒时已接近午后。

    他迷迷糊糊摸出房门,才发现楼中女子也才堪堪起身。

    夜间笙歌尽,她们也是到这会才醒。

    沐吹寒刚走两步,就和一名女子打了照面。

    女人没有梳妆打扮,脸色憔悴。沐吹寒避嫌,没有往她那儿多看,反而是那女人瞧了他几眼,突然惊讶地叫出声:“同行?”

    沐吹寒这才仔细朝女人看去,认出她竟然就是昨晚楼外的两名女子之一。

    只不过女人未施脂粉,严严实实裹着衣裙,他一时竟也没认出来。

    女人大呼叫:“不会吧,你还真来抢生意了?”

    一夜不见,直接都住进她们楼里了。

    沐吹寒尴尬地咳了两声。昨日他只是图省事随口编了句话,哪知道经过一夜他不仅没找到叶听江,还重新又和女人见面了。

    女人的眼神里都是“你竟如此不要脸”。

    沐吹寒清清嗓子,鬼话连篇:“迫于生计,迫于生计。”

    女人白他一眼。

    虽然女人十分不待见他,但沐吹寒假装无事发生,道:“姑娘,其实我是来寻师弟的路上没了盘缠,若你能替我找到师弟,我保证立马卷铺盖走人。”

    他猜测叶听江这事发生在少年时期,于是法也从“师父”改到了“师弟”。

    女人好笑道:“你这人竟还想利用我。”

    他们扯皮的声音不轻,终于也吵醒了不少楼中熟睡的女子。

    身后的门一开,一名看起来二十五六的妇人走出房间。她虽然衣着简单,只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布衣,眼角也有遮不住的细纹,但瞧着气质沉静,可以想见年轻时候的美貌。

    女人见她走出,笑道:“谭娘,这人来抢生意不,竟还有脸使唤我帮他找师弟。”

    沐吹寒确实也觉得自己很不厚道,但总之是幻境,一切以找到叶听江为先。

    啧,叶听江和其他女人孽海情深,而他任劳任怨地拯救叶听江的性命。

    做徒弟做到这份上,感天动地。沐吹寒都觉得临仙宗欠他一个嘉奖。

    被唤作谭娘的妇人温和地笑了笑:“公子似有苦衷,你也不要总那么牙尖嘴利。”

    沐吹寒顿时点头。

    女人撇嘴,又瞪了他一眼,才走了。

    谭娘道:“公子师弟姓甚名谁,相貌如何,我兴许可以帮上点忙?”

    沐吹寒正要将他对鸨母的那些话全都复述一遍,忽见谭娘身后探出一个毛绒绒的脑袋。

    六七岁的男孩仰起脸,脆生生问道:“娘亲,怎么了?”

    谭娘对沐吹寒不好意思地笑笑,揉揉孩的脑袋,眼神柔和极了:“安安,这位哥哥想找师弟,我们帮帮他好不好?”

    安安朝沐吹寒看了看,鸡啄米似的一点头:“好呀,哥哥生得好看,安安也喜欢他。”

    男孩一派天真烂漫。

    殊不知沐吹寒看着粉嘟嘟的团子,心里早已过了九曲十八弯。他的眼睛无法控制地睁大,整个人一动不动。

    像,太像了。活脱脱和叶听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看呆了。

    谭娘见他愣神,提醒道:“公子,怎么了?”

    “哦没事。”沐吹寒终于回神。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艰难道:“我要找的人,正是他的父亲。”

    他伸指了指地上的团子。

    谭娘脸色一变,下意识护住了安安。男孩歪过头:“娘亲,我父亲是谁呀?”

    沐吹寒心中大骇。叶听江生了个儿子也就算了,好家伙这儿子竟然从就没见过他!

    他后退两步,面对叶听江的妻儿,顿觉自己恍若局外人。

    谭娘没有回答儿子的问话,审视警惕的眼神在沐吹寒身上来回转悠,片刻才稍有缓和:“公子误会了,这孩子的生父不会是您的师弟。”

    着,她将沐吹寒请入房间,心地关好门。

    沐吹寒感觉字字泣血:“夫人怎么能确定?”

    谭娘将安安送去一边玩耍,自己才坐下身,神色沉重,仿佛不愿回忆:“他的生父出自世家,不入宗门,未有师承。”

    沐吹寒却自信长相不会骗人。现在都不忍心多看谭娘。

    现任追求者直面前任,他不该在楼里,合该在楼底。

    他摇头悠悠道:“那夫人可知叶听江?”

    最后这名字一出,谭娘握着茶杯的一紧,指节泛白:“你如何知晓这名字?”

    谭娘是此间唯一一位对“叶听江”三字有反应的人。

    沐吹寒自觉不可能出错:“这正是我要寻的人。”

    “可”谭娘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开了口:“可听江二字,正是我为安安起的名。”

    这名字她只在心中想过,从未在人前提过哪怕一句。谭娘狐疑地盯着沐吹寒,这人怎么会得知?他的言行也实在古怪,究竟是何来路?

    沐吹寒闻言呆若木鸡,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安安,听江。

    他猛转头去看床上乐呵呵摆弄着九连环的团子,只觉眼前种种都在崩塌。

    这孩子,正是他费尽心思寻找的人!叶听江何止是重返少年,根本就是回到了童年!

    他先入为主,万万没想到还能这样。

    他转头去看谭娘,心虚不已。而谭娘也打量着他,两个人的眼神一对上,气氛凝重至极。

    半晌,还是沐吹寒先张口,声音压得很轻,只了一个字:“娘。”

    叶听江的亲娘,那当然就是他的亲娘!

    谭娘愕然,突然提起袖子用触碰他的额头,低语道:“果然是有些烫,看来公子你受了风寒,我去替你找位大夫”

    从谭娘怜爱的眼神中,沐吹寒明白,她真正想的并非风寒,而是脑伤。

    公子年纪轻轻就神志不清了,这可如何是好?

    谭娘当真匆匆起身开门,准备替沐吹寒延医问药。然而门往外开,却撞上了急匆匆跑来的女人。

    正是刚才与沐吹寒杠上的那位。此刻她满脸惊惶,拉住谭娘的:“外面来了好大一帮凶神恶煞的男修,是要见你。”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