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所里
王胜意流里流气的盯着面前的护士，目光定格在背上三个针孔。
三次了，面前这娘们一次都没扎中。
他再次盯着护士时，对方抖了下，犹豫着放下针头
“你等一下”
护士匆匆的出了门。
他想终于能换人了，于是闭眼假寐，过了一会听见故意脚步声，故意掐尖的声音
“刚才那人实习的。”
王胜意睁眼，太阳穴突突跳
刚才那个戴口罩，绑着两个麻花辫，现在这个把口罩取了，麻花辫变成了马尾。
王胜意咬牙切齿，“你以为这样我就不认识你了？”
护士扭头朝外，“我就不行吧。”
芽芽背着踱步进来，盯着鼻青脸肿的王胜意。
聂卫平如今在厂子的食堂里地位挺高，拉几个人不是问题。
干食堂的颠勺多，臂力非常大，几个混混在他们眼里就跟鸡仔似的。
聂卫平不仅完成了幺妹交代的事，还超长发挥了。
在树林逮住人揍了几次后就扑了空，显然对方流窜到别的地方。
聂卫平指使人又找到别的学校，继续见一次打一次。
芽芽已经拿起了针打算自己来。
王胜意捂着背
“你会打针了。”
“打过几次。”
“还是你来”
王胜意坚定的看向护士，这娘们眼神虽然不好，但专业。
护士啧了声，心不识货啊。
芽芽可是孙医生教了一回，头一回上就能够准确无误扎针的天才，找不着血管时一般都找她。
“打屁股针吧”芽芽扭头对护士。
护士感激的瞧了眼芽芽，新护士不容易嘛
王胜意也不矫情，大咧咧的褪下一半裤子。
收针的时候，芽芽来了一句，“屁股还挺白。”
王胜意不可置信的扭头问收拾托盘的护士，“你们不管管？”
护士目不斜视的出门了，芽芽坐下来苦口婆心的。
“还是别抢人钱了吧，打又打不过人家。”
“那叫收保护费！”
王胜意脸色阴沉，瞥了眼身边的肥脸，没有把新学到的‘他妈的’三字脏话彪出来。
这年头混混真的太难做，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神经病，每回见他一回就打一回。
等他底下的弟人数再多一点
嘴角淤青抽痛，王胜意‘嘶’了声，冷静后也很失落。
他都带着弟换了个场子，那几个人还很敬业的找来打他。
真干不下去了，算了。
王胜意烦躁的起身，走到门口真心实意的了一句。
“行吧，你别担心，我能处理好。”
芽芽那肥脸笑得格外灿烂。
我不担心，一点都不担心，因为找人打你，截你路的人是我聂芽芽呀
红子刚进门来，瞧见鼻青脸肿的王胜意后惊呼了声。
王胜意点点头当做是打招呼，王八似的嚣张出了门。
“院子里的菜谁放的”
卫生所大厨揣着颗大白菜进来了。
正跟闺女话的蒋文英应了声。
“挺好的啊”
“那不咋的，自家吃的啥样，卖出去的就是啥样。”
那大厨干脆蹲着挑挑拣拣
“吃肉肉肉”芽芽喊
大厨就揣上了两土豆，打算来一个土豆闷猪肉。
“豆角豆角”芽芽再喊
那就整个地三鲜？大厨摸了两个大茄子，末了问：“整个丝瓜汤？清肺？”
蒋文英眼睁睁瞧着肥脸闺女就这么把菜单子定下了，周围医生护士来来去去，没个反对的。
聊着聊着，芽芽整个人都挪到大厨身边商量着菜单。
“以后需要啥菜了，可以跟我们家买，我们家的菜都很好。”
红子脸都有点红，她还不适应这种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行为。
蒋文英就淡定多了，闺女得没有错，她绝对不允许一颗烂菜毁名声。
大厨显然也很赞同。
从今年开始，也不知道谁发明，有人把青菜浸泡在硼砂水里，这样出来的青菜更好看，也更耐。
这筐菜水灵灵卖相好，没有泡硼砂水，连多余的水分都给控干净。
“芽芽妈，要不你每天有菜就往这里送？”
蒋文英给了闺女一个做得好的眼神，这是闺女上班的地方，以后来送菜还能瞧闺女。
大厨也很满意，这可是芽芽上班的地方，自家闺女在这，还怕送不好的菜么。
“有没有豆腐？钱好。”
在城里，其实豆腐也是要豆腐票的，攒一年的豆腐票并没有多少。
红子刚想他们家没有做豆腐，就听到妹妹和妈脸不红气不喘的吹牛。
“会的，我们家也有豆腐，跟我们家买就对了。”
会做豆腐么，那必须不会啊，回家的时候三人就商量上了。
代销社可以用钱买豆腐，也可以用黄豆换豆腐，但商量来商量去，还是自己做最划算。
老聂家的宗旨是，自己能挣的钱，绝对不让别人挣到哪怕是一分钱。
怎么做是问题，当天晚上代销社的磨坊外，大胖踩着大花，伸长了脖子朝里头看。
大黄摇着尾巴大摇大摆的走近了社里。
它这些年被老聂家养得好，而且狗随主人也有点肉，做豆腐的姑娘一见它就放下里的活去亲昵，还掰了一块豆腐。
做豆腐，水泡黄豆的时间在4时左右，滤布孔眼要，烧火煮豆浆时要沸，点豆腐按比例加石膏水，这样做出的豆腐原滋原味，斤黄豆做出来大约2斤半左右的豆腐，水质也很讲究，本地只有一处山泉水可以做豆腐皮，做豆腐火漫煮，一层一层捞出凉干，不加其它凝固剂，能做豆腐皮的水就是优质水源了。
第二天，蒋文英按照芽芽的泡了豆子，拿去生产队的磨坊磨豆浆。
生产队有豆腐代销社，平时不是寒冬腊月也不会天天吃豆腐，磨坊人也不多，也不用排队。
田淑珍去凑热闹，一边风凉话，“英子，怎么芽芽什么你信什么，这做不成得浪费多少豆子。”
蒋文英嫌弃她话多，把装豆浆的大盆交给她，“闲的话一起推磨”
田淑珍没跑成，被妯娌拽住了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