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芽，可不兴跟他一块出去吃饭啊。
护士们紧张兮兮的拉着芽芽。
芽芽还没有开口话，男柜员瞧出来了，略带担忧质问她；“怎么能不吃饭！饿过顿了身体要垮的！”
芽芽迷茫的瞧着陌生的脸。
男人跑回柜台，从柜台底下捞出来一个崭新的保温瓶，不由分的塞到芽芽里，“你得多喝水，嗓子干巴。”
又瞧了芽芽身上穿着一眼，指着挂起来的一排衣裳，“天气有点凉了，选一件穿着走吧，别吹风感冒了。”
护士们瞪大了眼睛，其中一个尝试道：“那我能不能也选一件。”
男柜员意外，“你也是海生哥的妹妹？”
之前老聂家去鹏城，他跟白乎乎的芽芽其实打过照面。
芽芽：“我大哥？！”
男柜员轻描淡写的：“嗯，你哥在这里开了个服装柜”
顿了顿，解释：“为了挣钱”
海生哥了，不能让他家幺妹有压力。
芽芽临走时男柜员还叮嘱，“你哥了，顾着点吃饭，多喝水！多喝水啊！”
聂海生给的保温杯质量很好，一个下午烫了芽芽八次嘴，一口水都没有喝上！
北方来信了，没有类似的案例，乌老抄录了一些京都能找到的关于弧菌的最新研究报道。
她想得没有错，曹大金的病症很具有地域性。
条件简陋，标本取材靠的都是普通的切菜刀，切组织得工操作。
买来的水产组织切片，制作蔗糖培养基。
为了让菜刀锋利点，接下来几天芽芽经常在卫生所门前磨菜刀。
这几天卫生所门前显然人多了不少，男青年走过时都得瞧几眼。
后天就是厂子工会给适应男女举行的联欢舞会。
平时工人们都积极参加。表现突出的会被评上劳动积极分子与技术革新标兵，然后给挂红花发奖状，受到表扬。照片会贴进厂里的光荣榜。事迹会被写成稿子送到厂子进行广播，当劳模还有奖品，年度劳模还能去旅游。
也就找对象这事儿能跟努力工作相媲美。
这次联谊舞会是两个三线厂联谊。
以前建设三线厂的子弟全是精挑细选的精英，精英的孩子们长大后通过招工，当兵复员，接班顶替，轮换工，大集体等进厂，也是好苗子，差不了。
杜厂长开会时捧着茶缸子也强调，务必把人家厂子里的好姑娘给弄过来，避免人家把厂子里的好姑娘给抢走。
工会主任寻思着，联欢还有一两天呢，要不咱们就先举办几场友谊乒乓球赛，把伙子们都聚集起来。
肥水不流外人田，先内部解决掉一半！
单打，双打，男女混打，先预热一番，把厂子里互相看对眼的适龄男女给定下来，剩下的那些到联欢舞会上再操心。
杜厂长连声好，就这么办。
似乎也受到暗涌的影响，厂子里眉来眼去，成双成对的情况显然多了。
不知道是本地，还是厂子里的习惯，处对象时总爱拉一个孩或者人作陪，多半是女孩子拉上一个，
卫生所今年适龄女孩多，每每有跟男青年厂子里散步徜徉的，女孩总要喊：“芽芽！芽芽陪陪我。”
芽芽瞧着女孩们含羞带怯的温柔模样，要是不忙多半是一定会陪的。
于是厂子里的每一处角落里，总能瞧见芽芽的身影。
她不处对象，因为年龄的原因也没人找她处对象，可是却成了厂子里适婚年龄圈里头最忙的那一个。
姑娘处对象，她跟在一旁背药方。
到联谊舞会那一天，汤歌诀她都能倒背如流。
晌午下班前，卫生所成家的大姐们就已经赶今晚参加联谊会的人去洗澡。
女孩子们就叽叽喳喳的赶紧朝澡堂走。
老一辈集体澡堂倒是没什么，还不耽误唠嗑，但新一批工厂子弟也有已经完全适应了南方生活，不习惯用公共澡堂。
现在水房开始供应热水，想要洗热水澡又少点人，就得赶早。
卫生所悄咪给几个女孩子提前下班，她们去澡堂的时候没什么人。
芽芽举着搓澡巾绕了一圈。
有人喊水不烫啊，芽芽就道你这是身上灰太多影响末梢神经，搓一顿澡就好了。
见对方欣然同意，芽芽热情的先帮人搓。
等搓完时人已经成了一只红虾，几乎是跪着滑下了搓澡台，颤巍巍的给芽芽举起了大拇指。
这寸劲，跟六岁以前让亲妈搓澡用的力度一样一样的。
等大伙洗好澡，联谊车也来了。
芽芽在人群里搜寻，终于找见了萍萍。
工厂俱乐部占了厂子里两层大楼，一楼是一号食堂，能坐一千来个人，所以二楼的工人俱乐部也十分宽敞。
平时放电影，文艺汇演，职工大会都在这。
工会早早布置起来，东西南北摆上桌子，铺上一样的台布，让出中间一个大空地来。
两个厂子适龄青年加起来就有几十个人，算是联谊会规模较大的。
萍萍也让厂领导找过，要在欢迎会上话。
她倒是准备了一片稿子通篇背诵，倒也顺顺利利的结束。
轮到芽芽上了，萍萍那边厂子的人有些失语，这才十六七岁的姑娘吧，能有什么阅历。
橡胶厂的人听见了就赶紧‘嘘’了一声，“你别乱话，之前我们厂子里就有一男的过类似的话，今天刚了，明天就死了！”
周围的人听得汗毛竖起，又特别好奇。
橡胶厂的人笃定的点点头，表示这事千真万确，还有最近聂芽芽一直在磨刀子，谁也不知道磨刀子干啥，但就是挺吓人。
芽芽在台上得激情澎湃，末了还鞠了个躬。
接下来也就没她什么事儿了。
萍萍本来跟芽芽坐在一块，但开始跳交谊舞的时候便蠢蠢欲动，在某个男青年走过来时候嫣然一笑。
芽芽瞧了对方几眼。
高高瘦瘦，带眼镜，臂非常长。
有个工厂子弟走到芽芽跟前，嬉笑：“怎么没有人邀请京都来的女同志，让人坐在这怪可怜。”
他身后还有人朝这边看，边起哄。
芽芽不喜欢这人流里流气的语气，道：“我不用谁邀请，也不可怜”
子弟没听出来画外音，哈哈笑着：“咱们认识一下，学医好着呢，以后能孩子，还有公婆都不愁没人照顾，就该娶个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