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娘娘喜欢哪个，尽管自己挑, 这可是我亲自去选的人。”
明雀离靠在椅子上, 好像没有看到满堂后妃古怪至极的表情, 悠然道。
而大梁当代的皇帝，大笑着走进凤仪宫的时候, 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数十位长相俊俏, 气质斐然的男人站成了三排，神色恭敬地等待挑选。而他的后妃们, 虽然面上一副气愤的样子，但眼里的好奇，却怎么也藏不住。
皇帝的眼神立刻冷了下来, “这些人是谁带进来的？还不拉出去通通斩了！”
啪嗒——
“我带来的。”明雀离一松手，任由手中的茶杯整个落下, 温热的茶水洒了一地, 语气不咸不淡地道, “见过陛下, 不过陛下如此不满，是对我有什么意见不成？”
皇帝立刻就是大怒, 心中冷笑, 他不敢对手握兵权的萧风来动手，难道还不敢对一个深宅妇人动手？
难道萧风来还要为了一个女人和他翻脸不成？
“来人啊, 把这个不知礼数的——”
“陛下准备谁呢？”萧风来阴沉着一张脸，语气不好地问道，“那是臣的夫人, 今日更是为了给陛下和后宫的各位娘娘们考虑，静心挑选了礼物过来。怎么，陛下就是这么回报臣，回报臣的夫人吗？”
皇帝差点被这番颠倒黑白的辞气死，再也顾不得冷静，怒骂道：“你们是把朕当傻子耍吗？我告诉你萧风来，我现在还是大梁的皇帝，我还没死呢！你们竟敢如此欺辱于我——”
“陛下的可真好笑，”明雀离挑眉看过去，桃花眼里的讥讽让人恨不得钻进地缝里，“难道不是您先往将军府塞人，想要蛊惑我的夫君，才有了今日陛下你自己的下场吗？”
完，他冷笑一声，“今日我可是特意为了陛下才花了大笔的银子，买下了这些容貌出色的倌。陛下想把他们斩了？可以，把钱还回来就行。”
“这一共三十五名倌，总价是十万两银子。陛下只要把钱还回来，那么我自然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皇帝目眦欲裂，暴怒道：“来人啊，把这个贱人拖出去斩了！”
“我劝陛下还是好好考虑清楚，该什么和不该什么。”萧风来转过头，佩刀往前拔出一分，在大殿上烨烨生辉，“雀儿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自然和臣是为一体。陛下如此侮辱臣的夫人，就是在侮辱臣。陛下难道是想让大梁的将士心寒吗？”
这句话像是冬日里的一盆冷水，瞬间唤醒皇帝的理智，他张张嘴，还想要骂什么，却被身后的人扯了扯衣袖。
皇帝回过头，那是他最宠爱的贵妃娘娘，相府的大姐。平日里明明也是一副张扬跋扈的样子，此时却满目的恐惧，正不断地摇着头，让他别再什么了。
皇帝突然感到好笑，却怎么呀笑不出来。他脸上的褶子一阵颤抖，显得古怪而诡异。
为什么！他明明是大梁的皇帝，他应该位于万人之上！被一个萧风来压制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受一个女人的欺辱？
为什么？！
皇帝心中不断地怨怼着，面上却只能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容，滑稽可笑。
纵然心中再怎么不平愤恨，皇帝也清楚，他现在的位置，早已岌岌可危。
萧风来手握兵权，又得民心，只要他想，对于这个早就摇摇欲坠的王朝来，就像是放上压倒骆驼的最后的一根稻草那样简单，顷刻间就会灰飞烟灭。
他这个皇帝的位置，只不过是大海之上的浮木，全凭借着萧风来不知道为什么留下的几分善心，才不至于立刻沉底。
“陛下，臣的夫人只是为几位娘娘找了几个厮，您又何必如此动怒呢？”萧风来一笑，语气不咸不淡地道。
皇帝死死地盯着他，苍老的手颤巍巍地握起，好像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屈辱地道：“朕知道了。”
他在“朕”上加了个重音，在这种时候，自己把自己的脸面狠狠踩到脚底的时候，依旧固执地重复着。
就好像，这样就可以将刚才所有的屈辱，都烟消云散一样。
萧风来微微一笑，“陛下知道雀儿的一片好心就好。”
他的话音落下，大殿立刻就变得一片死寂。那些被困在皇宫中，早早就看不清形式的后妃们畏缩地看了殿中人一眼，眼底满是震惊。
她们似乎是没有想到，大梁的皇帝，她们心中无上的夫君，原来竟然可以如此窝囊，就被臣子当面如此侮辱！
再想想她们一开始对明雀离的所作所为，几个后妃不由一起咽了下口水，心里即是恐惧，又是迷茫。
“将军，您一意护着那个女人，就真的知道她是什么东西吗？”一个声音传来，带着几分严厉地斥问。
尚明宁从后面走出来，眼神不屑地瞥了明雀离一眼，又转头看向萧风来，自傲道：“这位您珍之重之的夫人，前几日可是和妖魔勾结在一起，害死了王家上百条人命！”
萧风来扭头，看向那个自以为是的年轻巫祝，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怒意，“你凭什么敢这样大放厥词？”
尚明宁冷笑一声，自觉胸有成竹，大义凛然地道：“王家之事过后，我走访问过了所有被困的夫人姐。这位顾三姐和妖魔勾结的过程，可是被所有人看着呢！”
“当初夫人姐们，可是亲眼看着顾三姐走到领头的妖魔身边，只了几句话，就飘然离去了。”
尚明宁得意地完，拿出几张纸张，“将军若是不信，尽管过来翻阅，这些可都是各位夫人姐们，亲手写下的证词！”
看着他自鸣得意的样子，明雀离忍不住轻轻笑出声，他摇摇头，走到眼神冰冷的萧风来面前，制止了他开口。
“天命司的人，都像你这么蠢吗？”明雀离挑眉，颇觉有趣地问道。
十几年前，他就觉得天命司总会做出一些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来。而十几年之后，他都已经不在天命司了，却也依旧忍不住为他们的愚蠢失笑出声。
“你笑什么？”尚明宁忍不住大怒道。
明雀离懒洋洋地掀起眼皮子，哼笑道：“就凭这些人的一面之词，你就敢来定我的罪？”
他着拍拍手，扭头对着萧风来笑道：“风来，你信吗？”
“当然不会。”萧风来纵容地看着他，斩钉截铁地回答。
“将军竟然如此执迷不悟吗？”尚明宁不敢置信地看着这完全脱离他控制的发展，忍不住怒道，“简直是愚蠢！”
明雀离正算带着萧风来离去的脚步顿住了，他眯起眼，看向那位国师的弟子，“愚蠢？”
尚明宁冷哼一声，“被一张皮囊所迷惑，将大义视而不顾，如何不愚蠢？”
明雀离诡异地笑起来，轻声道“如果这就是愚蠢的话，你简直就是愚不可及吧？”
“和顾晚秋三番几次同情的巫祝尚大人，你是不是早就忘了，国师弟子不能有私情，必须全心全意为大梁祈福呢？”
明雀离勾唇一笑，不顾尚明宁突变的脸色，慢悠悠地道。
尚明宁心中恐慌，顾晚离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他咽了下口水，只觉得冷汗一下子一下子往下冒，身后冰冷的视线一直不曾消散。
尚明宁知道那是谁，大梁当代的皇帝，师父亲自评价的“无能之辈”。
不用去想，尚明宁都能够想到这个无能的皇帝心中再想什么，不过是又被黑锅推在了他们天命司身上，认为是自己没有守好规矩，才会害得大梁这些年才会日渐衰落。
尚明宁心中一片恐慌，他不仅是担忧自己以后的处境，更担忧的却是顾晚秋。
自己出事也就罢了，看在师父的份上，皇帝必定不敢难为他，可顾晚秋……
想到这里，尚明宁心中一阵愤恨，看向明雀离的眼神更加歹毒。
都怪这个顾晚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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