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阵剧烈的抖动, 黑暗像是碎片一样分崩离析，下一秒, 他们又重新出现在水榭中。
萧风来的手动了动，迷茫地睁大眼睛，就对上了一双含笑的桃花眼。
璀璨夺目，却又直入人心。
“雀儿……”幻境之中的记忆一瞬间涌了上来，让萧风来有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但他的双手却牢牢地环抱着眼前的人, 像是此世唯一的锚点。
明雀离勾唇, 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亲, “你看，我没有骗你吧？”
十年后的那个大殿, 终会有人推开尘封已久的大门, 声音带着几分稚气地开口：“有人吗？”
不知名的感情在萧风来心口流淌, 他眨眨眼，掩去眼底闪烁的泪花, 点了点头。
“我等到你了。”
数不尽的灵草灵药生长在地上, 空气中蕴含的灵气浓郁成雾，成岳盘膝坐在竹屋里，眼睛里的光芒明灭不定。
他的身前正躺着脸色惨白的顾晚秋，双眼紧闭, 显然正陷入昏迷之中。
“明雀离……”成岳没怎么去注意顾晚秋，反而是低着头，眼里满是刻骨的恨意, 声音嘶哑地念道。
“不管你是如何从地狱里爬回来的，早晚我都要你，再滚回去！”成岳的眼睛里满是戾气，随着他的话语，周身的黑雾一阵动荡，连带着空间里的浓雾都掀起了波澜。
成岳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闭目沉思该怎么处理顾晚秋。
不管怎么样，这个顾晚秋都是国师曾经替他预言的真凤。就算现在他有了进出空间的法门，他也绝不可能把人给抛下。
本来以他之前的表现，已经把顾晚秋勾得死心塌地。偏偏今天……成岳并不怎么后悔，只是眼神阴沉下来，让人不寒而栗。
既然让她看到了自己那样的一面，那就只有，抹去她的记忆，然后让她彻底“从属”于他。
这般想着，成岳五指成爪，凭空放在顾晚秋的额头上方，他的眼神冰冷，像是没有一丝感情的假人。
涌动的黑雾在他手中汇聚成缕，然后缓缓渗入到下方女子的额头上，毫不留情的将关于今天的一切抹去。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就算仍陷在昏迷之中，顾晚秋仍就被那恐怖的疼痛折磨得不轻。她的脸上瞬间没了血丝，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流了出来，把身上的衣服湿了个透，浑身不自觉地痉挛着。
可就算如此，她的双眼依旧紧闭，一丝清醒的可能都没有。
成岳的表情依旧平静无波，好像手下惨叫的女子不是他曾夜夜欢愉的对象一样。他不仅没有停下，反而更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务必保证不会留下一丝隐患。
过不了多久，顾晚秋的惨叫声渐渐停了下来，显然记忆已经成功被人抹去，但她的身体依旧不自觉地抽搐着，满面的痛苦之色好像还能够感觉到灵魂深处残留的恐惧。
成岳冷漠地收回手，黑雾也一缕缕飘了出来。但却又一个芝麻大的墨点，却永远地留在了顾晚秋的头颅深处。
“疼，好疼……”顾晚秋的眼睛突然吃力地睁开了，她不自觉地喃喃道，只觉得浑身都没了力气，恨不得瘫倒在地上再也不起来。
等到她把目光移到身旁的成岳身上时，更是忍不住微抖了一下，眼睛里闪过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恐惧。
成岳的眼睛闪了闪，很快又恢复正常，他扶起顾晚秋，眼里面蓄满着担忧，心疼地开口道：“秋儿，你刚刚……”
另一边，皇宫。
一场滔天的大火烧了起来，瞬间将整个
宫殿笼罩在下面，通红的火焰不断地跳跃，狰狞地燃烧着一切。
“快，快去救火！”一个管事的太监大喊道，无数的人进进出出，试图将火扑灭。
过了不知道多久，这场不知道为何而生的大火终于熄灭了。原本华丽奢侈的宫殿最后只剩下一个残骸，冒着黑色的烟雾。
“不好了，不好了！”一个太监突然哭着上前，“苏姑娘一开始就不见了，奴才本来以为她是去隔壁娘娘那里转转去了。却没有想到，刚才，刚才……”
“刚才什么？”管事太监眼前一黑，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抓紧太监的衣领急道，“你快啊！”
“刚才我们从苏姑娘的寝宫里，找到了一具烧焦的尸体。”太监咽了下口水，眼里面满是恐惧，“那尸体的头上，正戴着苏姑娘从不离身的金钗！”
预想成真，管事太监只觉得整个人都要昏厥过去。他茫然地扶住一旁太监的手，只觉得天塌地陷。
那可是，那可是皇帝陛下亲自吩咐要好好照看的人，现在出了这等事，可如何是好啊！！！
与此同时，将军府。
明雀离正蹙着眉，听着下方书画的汇报。
过了良久，他才若有所思地敲了敲桌子，“你是，那具尸体之上，只有一个金钗可以辨明她的身份。”
“是，”书画应道，“那具尸体整个都被烧焦了，只能模糊地观察一下身形，除了那个金钗，就没有其它了。”
转了转手上的金镯子，明雀离一直没有舒展开的眉终于不再蹙着了，他勾唇：“仅凭这个，也确实足够那些无能之辈下定结论了。”
毕竟在他们眼中，苏絮一个手无寸铁之力的弱女子，怎么可能逃过那一场将整个宫殿都燃尽的大火？
至于会不会是苏絮谋划了一切？别开玩笑了，那些人只会，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能有什么能耐？
可明雀离却不这么觉得，他依旧清晰地记得，第二次见到这个苏絮时，她那双坚毅的眼睛。
有这么双眼睛的人，可不会就那么坐着等死才是。
明雀离心中有了决断，开口吩咐道：“我之前让你查的事，查清楚了吗？”
书画摇摇头，惭愧地道：“让夫人失望了，我们沿着那血契的来历追查了好久，依旧一丝线索都无，就好像这世上从来没有过血契这种东西。”
明雀离挑眉，竟不怎么意外。他能想到的，那个幕后之人一定也能想到，对方只会更谨慎，更心地藏好一切。
不过……
“这件事你先不查了，暂且放置吧。”明雀离眯起眼，“这一次，你从苏絮身上查起。尤其是，苏家到底还有没有人活着。”
书画心中一惊，“夫人的意思是……”
“苏家在大梁的势力极为庞大，当年但凡军旅之人，都能和苏老将军扯上那么一星半点的关系。”明雀离喝了口茶，嗤笑道，“这么庞大的关系网，就算当年皇帝下令株连十族，连苏家的门客学生都不放过，又怎么可能处理干净？”
而且，那个狗皇帝，也没有这个胆子。
苏家的十族已经足够庞大了，庞大到几乎让边疆的防线溃败。若不是当年有他的金子哥哥异军突起，一手撑起了边疆漠城，怕是那狄族的铁骑，早就横肆大梁了。
之前明雀离虽然也想到了这里，不过并没有十分在意。毕竟就算当年逃过一劫的人不少，在狗皇帝的压下估计也早就是一团散沙，利用起来也是费时费力，所以他就没费那个功夫调查。
可这次不一样了，苏絮从宫中逃出来，他是信的。但若是
没有人接应，明雀离也同样不相信。
他在皇宫中曾经待了十几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些狗皇帝有多怕死，皇宫的防卫有多严密。
更何况，还有一个天命司，正在皇宫之中的。
白皙的手端起茶杯，明雀离低头饮茶，掩去眼底的一抹厉色，沉声道：“给我好好查查，明白吗？”
“是！”
作者有话要：
一更，二更在八点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