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跃所在的学校在劳动公园的旁边，最早是日伪时期的伪中学，解放后，政府将这里改造成了现在的市二中。后来，市政府又进行了扩建和翻修，充实了师资力量，现在是省重点中学，升学率始终在全省前列。
孟祥语三人是坐出租车直接到的学校，此时，校园的大门边停着一辆旅游大巴车，出国的学生大部分都已经坐上了车。
大巴车的两边聚集了几十个家长，都是来送孩子出国的，有笑的，有哭的，还有彼此打招呼的，吵吵嚷嚷，场面显得很混乱。
陆辰辰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了大巴车上的马跃，马跃正从车窗探出头和妈妈张扬着什么。
三个人跑着来到张扬的身边，陆辰辰笑着冲马跃大声喊道。
“哥，你看谁来啦？”
马跃抬头见是爷爷奶奶来了，立即大声喊道。
“爷奶，你们怎么来啦？”
张扬听到孟祥语和马守道也来了，急忙回头，刚好与孟祥语打了一个照面，顿时有些不自然，慌忙打着招呼。
“妈爸，你们来啦。”
孟祥语心存芥蒂，又见张扬神态不自然，急忙笑了笑，道。
“嗯，来送送跃跃。”
着话，孟祥语从兜里掏出准备好的钱，挤到车窗边，把钱递到马跃的中。
“穷家富路，多带点钱，这是一千块，你快收好，别丢了。”
马跃有心不要，却又不知道怎么拒绝，只好抬头看着张扬。
这时，一个老师举着扩音喇叭，提醒围在车旁边的家长往后撤一撤，别影响大巴车行驶。
张扬见大巴车马上就要出发了，如果不接着这钱，势必还要多费口舌，大巴车可不等人，于是冲马跃点了点头。
马跃急忙接过钱，一边往里怀里揣，一边冲孟祥语道。
“谢谢爷奶，我如果花不完，回来就还给你们。”
孟祥语刚想嘱咐几句，喊话的老师走过来，将围在车两边的家长往两边清了清，大巴车轰隆一声点了火，然后慢慢往校门口驶去。
孟祥语冲马跃大声叮嘱了一句。
“跃跃，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陆辰辰也大声喊道。
“哥，一路平安。”
马跃探出身子，挥着，大声道。
“你们都放心吧，快回去吧。”
大巴车载着马跃的身体和声音拐出了学校的大门，一路向飞场驶去，留下了一群恋恋不舍的家长。
所有的人这一刻似乎都忘了话，场面出奇的安静。
张扬一脸忧戚地望着学校大门口，一时忘了话。马跃长到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去过这么远的地方，虽学校也组织过旅游，最远也没出过省。这回可好，一下子去了欧洲，中间隔着大洲大洋，想打电话都难，她自然放心不下，也不舍得。
孟祥语特别能理解张扬此刻的心情，这种滋味她太熟悉了。当初四个孩子先后离开她身边的时候，她既为孩子终于长大成人高兴和欣慰，也为孩子彻底离开身边而惋惜和难过，她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那种滋味真的不出来。因此，她的心里情不自禁变得柔软了起来，对张扬的芥蒂之心也有了松动，忍不住柔声劝道。
“张扬，我知道你的心里难受，这种滋味我深有体会，我能理解。不过，孩子大了总是要离开家的，这是自然法则，谁都拦不住，你就别难过了。再了，跃跃是去参观学习，十天时间也不长，又不是不回来了，咱们回家吧。”
张扬没想到孟祥语会这么关心体贴她，这让张扬的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暖流。这么多年了，孟祥语还很少这么和她话，温柔体贴又善解人意，这让她受宠若惊。她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抱住孟祥语，趴在孟祥语的肩头放声痛哭了起来。
孟祥语也没想到张扬会抱她，瞬间一愣，继而轻轻拍了拍张扬的后背，什么都没，任凭张扬哭。其实，她只是不喜欢张扬的性格，别的还真的没有什么，她也知道张扬向来直来直去，心里装不住事，更装不住委屈。
过了一会儿，孟祥语听到张扬不哭了，这才柔声劝道。
“好孩子，我知道你性子直，有委屈也藏不住，哭出来能好受一些。可是，这么多人看着呢，这么大个人还像孩子似的哭鼻子，人家该笑话你了，想哭咱回家哭。”
张扬猛然意识到自己失了态，急忙站直了身体，掏出面巾纸擦干脸上的眼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
“妈，不好意思，我没控制住，让您和爸见笑了。我就是心里不好受，现在好了，走吧，时间还不晚，去我家坐会儿吧。”
孟祥语默默地点了点头。
陆辰辰一直在旁边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想到了她的妈妈马一晨。她的心忽然动了一下，一种有如封冻的土地在春天里慢慢融化的感觉渐渐袭上她的心头。但她不是容易被情绪左右的人，见张扬不哭了，她忽然想活跃一下气氛，她总觉得这样的气氛太压抑。
“太好了，我正想去大舅家呢，走喽。”
陆辰辰略显夸张地着话，率先向学校大门口走去。
张扬上前挎住孟祥语的胳膊，亲昵地道。
“妈，咱们走吧，去我家。”
孟祥语笑呵呵地看了一眼马守道，马守道默默地点了点头没话。
三个人跟着陆辰辰一起走出了校门，向左一拐，沿着校门前的马路向张扬家走去。
为了方便马跃上下学，张扬和马一鸣在学校的附近租了房子，房子离学校只有十分钟的路。
路上，马守道问张扬。
“一鸣怎么没来？”
张扬苦笑了笑。
“他可是大忙人，家里的事，我可不敢指望他，这不，又出去应酬去了。”
马守道在官场混了几十年，自然懂得应酬是什么。但他向来认为，不管事业有多忙，家里家外一定要分清，不由来了气。
“孩子出国这么大的事，他还出去应酬？成何提统？”
孟祥语急忙伸拉了拉马守道的胳膊，劝阻道。
“你少几句，又不了解情况，乱发什么脾气？儿子工作忙，你又不是不知道，工作上的应酬少不了，亏你还当了那么多年的副局长呢。再了，你儿子应酬，张扬能管得了？又不是张扬的责任，你冲张扬发什么火？”
马守道想想也对，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应酬是推脱不掉的。而且，今天的事，错又不在张扬。于是，他缓和了语气，冲张扬道。
“跃跃他妈，我是生一鸣的气，不是冲你，一鸣平时应酬多吗？经常不回家吗？”
马守道太清楚这些应酬了，先吃喝，再唱歌，最后洗澡和按摩，不到半夜不会结束，然后在宾馆开个房休息，第二天从宾馆直接上班。这套程序几乎成了约定俗成的定式，对于有求于人的客户都心知肚明，乐此不疲，也屡屡见效，很多生意就在灯红酒绿中达成了共识。
当然，凡事都不可能太绝对，特立独行，原则性强的人也有，不想同流合污的人也大有人在。这些人为了独善其身，不得不明哲保身，这其中就有马守道，他对夜不归宿的行为尤其反感。
张扬见马守道问她，顿时感觉到了委屈，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道。
“经常不回家，一周只能在家住两天。”
马守道“哼”了一声，没再话，气鼓鼓地跟着往张扬家走。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