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都市言情 > 重造天下 > 第42章 冷箭
    “怎生个情形?”。“一边是侯鹭鸶,一边是广东解送军械的官军,两家半道上遇着了”。“休问,定是侯鹭鸶劫了咱,那不是咱的粮车”。刘洪道顺着金皋的指看去,北边隐隐间十几辆,果然是山寨的粮车。金皋道:“官军落了下风,情势不善,咱几骑先杀进去扰一扰再”,正话间,却见由阵中杀出几骑,冲了过来,“侯鹭鸶”,金皋叫道。

    侯鹭鸶在马上连续斩杀数名官兵,他的几十个骑兵也在阵中左冲右突,官军渐渐不支,忽地,侯鹭鸶闻听呼叫,他向后看去,只见几骑由璞笠山冲来,几骑身后是数十个寨丁,那些寨丁已被落下一里多地,侯鹭鸶心中一紧,叫道随我来,冲了出去,却只有数骑跟随。

    侯鹭鸶带着三骑与对方八骑迎面会上,双方都勒住了马,四对八,侯鹭鸶暗暗叫苦,懊悔不已,心中乱骂,思谋着脱身之策。这八骑,加上二郭,是刘洪起还能掌握的十个曾经的镖师,原先刘洪起依靠数十名镖师,威震三府一州,人数虽不多,但皆是精骑,黑道上没人敢惹这支护盐队,包括侯鹭鸶。

    金皋叫道:你将黄脸如何了?侯鹭鸶回道:“我本已放他生路,是他自已作死,此事你可问同行的那兄弟”。刘洪道怒道:你究竟将黄脸如何了?侯鹭鸶并不答话,却打马冲来,金皋纵马迎上,一枪扎向侯鹭鸶的马脖子,被侯鹭鸶单刀划开,两人错马而过,借着奔势,侯鹭鸶并不勒马回旋,竟向璞笠山逃去。侯鹭鸶的兵马已被官军缠住,此时他以寡敌众,以四对八,自知不敌,按后世的法,就是侯鹭鸶没留预备队,将全部兵力投入战场,一时根本抽调不出,他也只能纵马逃亡。如果此时他身处混战的战场中,反倒安全,他偏要出来迎战,不想,只有三骑追随他出来,便立时成了祼泳。金皋打马紧追,身后那几骑镖师已与侯鹭鸶带来的那三骑交上了,侯鹭鸶驰出不远,便遇上璞笠山的弓,他闻听身后金皋在叫:伟国,放箭!

    侯鹭鸶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在几十名弓面前,侯鹭鸶拔马向右,斜刺里驰去,方驰了几步,马屁股忽地腾起,接着他勉力用单刀拔飞一箭,再接着,他腰间与胸前同时一痛,单刀脱,肩头又是一痛,随即他觉得自已向右侧飞了起来,然后肋下又是一痛,他最后的意识就是重重地,无助地,摔在了地上。历史上,侯鹭鸶后来也是被刘洪起剿杀的,只是现在,侯鹭鸶比原来提前几年谢幕,只怪他霉运,半道遇到了广东标抚,让刘洪起的人趁火打劫。

    金皋看着地上,混身箭羽的侯鹭鸶,头脑正欲发表些什么,却听背后马蹄声响,他转身一看,喝道:“跟来做甚,侯鹭鸶虽死,余党尚在!”。刘洪道闻言,仍然上前看了看侯鹭鸶的尸身。这时,李伟国持着弓上前禀道:“弓但知拉弓,也未配兵器,当不得厮杀,前方乱成一坨,弓当如何应战,请金爷示下”。金皋闻言,想了想,却也想不出个章程,只道:“前边是侯鹭鸶的人与官兵厮杀,弓交与你统领,凡事你自家做主,我还要冲阵”。罢,与刘洪道向那边战团驰去。李伟国看着两人的背影呆了一呆,随即命道:“散开!每弓相距十丈,莫要射穿官衣的,遇着骑马的只射马,这便不得误伤自家”。众弓闻令散开,张成大,向战阵包去。

    金皋冲到战阵边缘,见到地上三具尸身,便知是那六个镖师解决的,他正欲冲阵,却见几个镖遇迎面驰来,“老金,莫往阵中去,里头敌我不分,老江已是折了”。金皋闻听老江折了,心下一震,并不答话,依旧冲入阵中,阵中一个穿灰衣的骑兵见着金皋,不知敌友,正待相问,却被金皋一枪挑于马下,随即,身旁一个官兵举刀砍向金皋的马身,金皋支起枪杆一架,减了来势,又由蹬中抽出腿来,一脚将那单刀踢飞,他骂了一句,却见前扑后继,另一个官兵执刀冲来,金皋无法,只得一枪将他刺倒。这才发现,以这身装束冲进阵中,会被当成土寇,他连忙拨转马身,退了出来,一旁刘洪道遇到的情形也差不多。刘洪道刚刚退到边缘,只觉余光中,一道暗影袭来,他正待躬身,胳膊一痛,大臂上长了一支长长的箭羽,“快走!”,他闻听金皋叫了一声。

    当刘洪起,孙名亚,郑乐密,吕三,徒步率着一百多人赶来时,看到一大团厮杀的战阵之外,稀疏分布着些弓,不停地往阵中放箭,阵中凡是平民装束的,不断被射翻,阵中已不见了土寇的骑兵,官军渐渐将战局翻转。郑乐密持着钩镰枪正欲往里冲,腕却被金皋扣住,金皋一指刘洪道,“你这身装束进去,会被当做土寇,洪道便是这般”。众人这才发现刘洪道负伤了,不待刘洪起上前查看,李伟国上前禀道:“北面还未围住,请掌家的快遣人前去”。刘洪起闻听,回头叫道:“拿弓的分两路上去,专射阵中贼寇!”。随着刘洪起的势,新带来的几十个弓,从战场边缘,一左一右分两路围了上去”。吕三对枪兵叫道:“枪兵也围上去,莫站在这呆看”,刘洪起点了一下头,刘洪起带来的一百多枪兵,便立时分做两路兜了上去。

    “你它娘的也有点准头,怎将那戴毡帽的射翻了”,郑乐密一脚踢翻身旁一个弓。“不是俺射的”,“拿来!”,着,郑乐密一把夺过滑轮弓,另一只抛了钩镰枪,从弓背上抓了几支箭,便向阵中射了起来,箭无虚发。几个官兵由阵中奔出,有带伤的,有不带伤的,嗖的一箭,一个不带伤的官军被射倒,却是金皋射的。阵中的厮杀声比先前弱了些,刘洪道坐在地上,一捂着长长的箭羽,刘洪起蹲在一旁问了几句,这时,一个血人踉跄着奔了过来,“郭虎”,刘洪起叫道,随即起身。郭虎奔到进前,诧异道:“洪道咋了?”。刘洪起道:“不是滑轮弓所伤,不碍事,你这身上——”。“娘的,阵中土寇砍俺,官军戳俺,大不易捡了条性命出来,若不是这几年练功未偷懒——”,到这,郭虎忽地双脚一软,倒在地上。

    东北角,几个老者拎着枪,踩着泥,跑得气喘吁吁,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立着一个璞笠山的弓,他射出一箭,正欲搭弓再射,忽地被一箭翻中面部,惨叫着倒了下去。十几个土寇由阵中奔出,璞笠山派来的这帮老头见之心惊,正在慌乱,只见当中一个白胡子,立住脚步,扬一箭,将对方的弓射倒,那些土冠狼奔豕突,只奔逃命,竟无人拾捡弓箭。“好!老杨,老黄忠!”,众老头喝了一声采,定了定神,老杨又是一箭,又射倒一人,老杨正欲射第三箭,却被一箭正中眉心,顿时,军心又乱,老头们逃跑欲念又炽,只是想到刚才刘洪起的凶暴,方勉强站住。土寇已奔至近前,在老头们的枪阵前左右分开,向远方蹿出,只有一个脑袋不开窍的贼站在枪阵前哀求,求老人家放一条生路,一个老头哆嗦着长枪道:“恁莫过来,莫过来,信不信俺戳你”。“老梆子,真当爷怕你”,那贼目露凶光,忽地一下,太阳穴上却长出一箭,接着马蹄声响起,金皋带着四五骑往逃跑的土寇追去。刘洪起远远地目睹了东北角的情形,道:“若临阵再砍两个,这些人民冲锋队的老头,许是还堪一战”,又道:“适才那开弓的老者是谁,莫要忘了”,吕三在一旁回了句是。刘洪道坐在地上道:“黄脸下落不明,或是不好了”,刘洪起闻言,心中沉重。

    阵中的拼杀还在继续,地上杂乱着尸身,四肢,血,兵器,那些扔在地上的大抬杆不知被双方践踏了多少回。官军越来越多,土寇越来越少,一个土寇举刀欲砍,忽地被一箭射穿了颅骨,一旁的土寇分神一看,只见阵外散落着些弓,不时向阵中施放冷箭,“璞笠山的人”,他念及此,心神大乱,虽欲投降,怎奈放下兵器便会被戳上一枪,也只得挥动单刀,勉力应付。“侯鹭鸶人头在此,降者免死!”,忽地,阵外有人叫道,这个使刀的土寇磕开对方的长枪,跳到一旁,向南边一看,只见一支枪高高竖起,枪尖上挑着一颗人头。他收回目光,官兵一枪又至,他又是一刀磕开,“大哥,大哥,休要再杀了,这便降了”,他叫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