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萧雨初十分意外，她突然记起了孟不凡曾经跟自己过的话，脑子里蓦地浮现出了一个名字。“甄行？他是不是叫甄行？”
骆昊介露出了稍显诧异的表情，随后想到了什么，恢复平和。
他肯定地道：“是孟不凡告诉你的？”
“嗯。”萧雨初点了点头，心翼翼地道：“我还听孟先生这个叫甄行的人，乃是被他的师父解容之亲所弑，似乎和师父所有些不同？”
骆昊介道：“没什么不同，师兄中了毒后得知自己将命不久矣，便发动了门中半数的门人弟子制造内乱。门人内斗了熟日，等解师叔从外面游历归来时，正好赶上，他便当众处决了师兄。”
依稀记得孟不凡过，骆昊介是甄行一派的，甄行一死，他岂能不将解容之当做仇敌来看待？想必这也正是孟不凡看骆昊介不顺眼的缘由吧。
“那，后来呢？”萧雨初并未问谁的下场如何，换了一种比较委婉的问法。
“后来内乱因为师兄的死去而变得愈发混乱，百草门内忧外患，一时间名声在外的医门大派成了蛇鼠聚集的腌臜之地，阴暗、暴戾又死气沉沉。”
萧雨初想不明白，“百草门不是医术大门吗？学医者多是心境平和之辈，就算不是和和气气，也不至于跟自己人动才对。怎么可能仅仅因为甄师伯的带头挑衅，便让整个师门都乱做一团呢？”
她认真时，脸颊上的婴儿肥分外可爱，两边的腮帮子一咬紧，肉嘟嘟的脸就显得圆了不少。
骆昊介忍不住伸在她脸颊上捏了一把，眼中浮现出些许的趣味，淡淡地问她：“你这几日整理被打乱的书籍，还没来得及看百草门的相关记载吧？”
“嗯。”萧雨初认真地点了点头，“还未经过师父的允许，徒儿自然不好擅自翻阅。事关杏林堂的前身，毕竟和其他的书还是不一样的。”
“无碍。”骆昊介摇头，给了她绝对的权力。“这塔楼里的书任你翻阅，只要你想，往后住在这儿也行。”
萧雨初抿起嘴角笑了笑，又听他继续道：“关于内乱，其实早就是门内潜藏的隐患。因为当年的师门收徒，有内门和外门一。内门弟子享有的特权和资源都远胜于外门弟子，就连门中医者前辈们对内外门的门徒所传授的内容也有不同。长久以往，内门中的医者学术精湛，可外门却难有精进。”
两边的人在不同的起跑线上夺命狂奔，落后的人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有达到极限的时候。
萧雨初忽然就明白了内乱源起的原因，这也难怪。
“甄师兄虽是外门弟子，不过天赋极高，又在师门外游历多年，学识渊博，我们几个都愿意同他亲近。我们有心要取消百草门设下的内外门规矩，遭到了许多人的反对，再加上当时有叛徒勾结外人搅乱了师门百年的平静，当时的混乱已经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描绘尽的。”
“原来如此。”
前因后果已经了解了大概，就是还有几处疑点现在还想不通。
剩下的疑问萧雨初不好再追问骆昊介，在获得他的许可之后，便开始翻阅起了塔楼里的书籍，率先要看的就是百草门往事集。
“啊对了，有一件事忘记跟师父了。”萧雨初看书看得忐忑，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便一直努力地回想，直到记起了某个人的脸。
骆昊介正在坐榻上打坐，闭目养神，听她乍然开口，也没睁眼，更没开口。
果然，下一刻萧雨初便抱着书凑近了骆昊介，低声道：“师父，我回来那日在前堂接诊时，遇到了一位杏林堂的熟客。他似乎和师父以及众位师叔们认识，所以那日他是冲着师父师叔们来的，想请能为高的大夫出诊。”
骆昊介蓦地睁开了眼睛，对上了她的眼眸，沉声问道：“他可有他叫什么？”
“没有。”萧雨初摇了摇头，眼眸晶亮，有几分得意炫耀的意味在里面：“不过我曾见过他几面，认得他。”
“明扬。”萧雨初举着食指一字一顿地道，“他应该是叫这个名字，明这个姓氏很特殊，所以徒儿记得很清楚。”
这个名字就像是一簇火苗，瞬间让骆昊介睁大了眼睛，精光乍现，颇为凌厉。
萧雨初别开了眼一边思索一边问道：“我看他衣着打扮不似寻常的苍城百姓人家，定是非富即贵。师父可识得此人？他到底是什么来头啊？我看裴寒好像也认识他，可他从不在我面前提起此人，我也没会问。”
只见骆昊介垂下了双肩，徐徐地长出一口气，不仅没有回答，反而追问道：“他除了求医看诊之外，还跟你了些什么？”
萧雨初努力地回忆：“他家中有长辈病重，希望杏林堂能来一名医术高超的前辈级大夫去他家出诊哦对了，他还若是我能去最好不过。”
她没察觉到骆昊介的脸上有阴霾一闪而过，自顾自地继续道：“可我分明跟他不熟，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指名我去呢？”
而且他话中有话，为人城府又深，外表看起来虽然是个翩翩佳公子，但是萧雨初直觉认为，此人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单纯。
良久，骆昊介终于开口了。
他缓缓道：“既然他开口了，那我杏林堂也没有拒绝的道理。医者仁心，匡救世人本就是大夫之本分。”
“你可愿意去出诊瞧上一瞧？”
萧雨初心里自然是愿意的，能求到师父和师叔面前的病症，应该不是病。
不过师父为什么会答应得这么痛快啊？
她懵懵地点了点头，应道：“若师叔们无暇，雨初自然愿意。”
“好，那明日为师便安排人送你去。”骆昊介拉过了她的，安慰性地在她的背上轻轻拍了拍，提醒道：“不管明天你看见了什么，都当做没看见，也切勿和不认识的人些不该的话。只管治病，勿用理会其他。”
“师父？”只是出诊而已，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骆昊介的眸色渐深，“若是有人刁难你，你直接报裴寒的大名就是。”
寒王之名，不用白不用。
萧雨初更加糊涂了，歪着脑袋发出了一声惊疑叹声。
“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