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人才会要刻意放慢速度来确保脚步稳当?

    要么瘸子,要么喝多了。

    苏鹿忍不住转头看了沈循一眼。

    沈循端着个瓷酒杯,口慢酌着,注意到苏鹿的眼神,他就勾起一边嘴角笑了笑,“怎么?心疼了?”

    苏鹿也不好意思在哥哥面前心疼,只能叹了口气,道,“我去看看。”

    她起身走出包厢去。

    易达给沈循倒了杯酒,道,“她该知道她不能进男洗间吧?”

    沈循笑了笑,喝掉杯中的酒。

    “哎你要不把苏浙叫出来啊?他不是喜欢这酒么?吴辉可只剩这些了啊,全带过来了,喝完就再没了。”易达道。

    吴辉家酿酒酿得好,也不对外卖,就自家酿来自家喝,拿给朋友们喝喝,都是有数的,喝完就没有了。

    沈循听了这话之后,只略略摇了摇头,“他没空。”

    他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端倪,成年人大多数时候都能很好的隐藏自己的情绪。

    但在其他的一些细节上,还是会不经意地显露出情绪来。

    比如,沈循的表情和语气都没有任何端倪。

    但是他原本还一直拿着杯子慢酌的,此刻已经默不作声地换成了个大杯子,咕咚咕咚牛饮起来。

    苏鹿沿着走廊走到了尽头,快走到了才反应过来,啊对,关心则乱了。

    她怎么进男厕啊?!

    她都准备去找人来帮她进去看看了,结果走到走廊尽头了才看到两间洗间都是独立的洗间,不限男女。

    其中一间门敞开着,另一间门紧闭着,苏鹿便走上去敲门。

    “薄景深?薄景深你还好吗?你没事吧?”

    苏鹿先前依稀听到里头有些动静,但是当她走近到门前时,动静又停止了。

    苏鹿眉头皱了起来,“薄景深,你还好吗?你应我一声。”

    里头毫无动静,反倒让苏鹿更加担心,“你要是不出声,我让服务员来开门了!”

    苏鹿担心他是不是自己倒在里头昏睡过去了。

    但就在她出这句话的时候,里头传来男人沙哑的轻轻的声音,“我没事。你回包厢等我,我很快唔”

    然后苏鹿就听到里头传来撕心裂肺的呕吐声。

    她眉头一下子就拧紧了,直到里头的呕吐声渐息,又响起了冲水的声音。

    苏鹿才敲门道,“薄景深,你开门!”

    “真没事,你回包厢,我一会儿就”大抵是因为刚刚吐过,薄景深的声音更哑了。

    他的话还没完,苏鹿就打断了他。

    “阿深,你开不开门?”

    门里倏然安静了,下一秒,咔哒一声,门开了。

    预想中的难闻气味并没有出现,只有很浓重的红酒的味道,大概是薄景深根本还没来得及吃什么饭菜,就灌了一肚子的红酒,而这些红酒还来不及在他肚子里消化过,就马上被吐了出来。

    薄景深站得很直,看起来像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样子,但他一只扶着洗台上的洗瓷盆边缘,因为用力,骨节都发白了。

    昭示着他并不是完全无事。

    苏鹿哪里会看不出他在强撑?赶紧走了进去,扶住他,“怎么样?没事吧?还好吗?”

    “没事,还好。”他伸轻轻摸了摸苏鹿的脸,“不用担心。”

    “哪里能不担心?你刚明明吐得厉害!”

    “吐过就好多了。”薄景深弯唇笑了笑。

    他的气息里还有着薄荷的清新,可见他什么都考虑到了,苏鹿在洗台上看到了拆开的条状漱口水的包装袋。

    “我送你回去。”苏鹿道,伸挽住他胳膊扶着他,像是怕他走不稳。

    “真没那么严重,我什么酒没喝过啊。”薄景深倒是挺愿意被她这样扶着的,但他当然不舍得把浑身的重量都靠在她身上。

    这话倒真不假,他当初刚开始做事业的时候,也有不少应酬需要喝酒的。酒量也是这么练出来的,胃也是这么搞坏的。

    这还真不是什么总裁病,试想,真要是家世极好的,有亿万家产继承的总裁,不需要出去拼酒应酬的,每天有营养师制定食谱调养的总裁,哪里会有什么胃病啊。

    只有他这样白起家的,才会有不轻的胃病。

    薄景深笑了笑,凑到她耳边,“别忘了,论喝酒,你还是我的下败将呢。”

    苏鹿想到那次自己在云顶当了他的下败将,被他按在洗间给

    她耳朵忍不住有些发烫,但是却不再给他这些屁话的会了,扶着他往外走,“别废话了,他们都是我哥哥的战友,等会你要是回包厢了,指不定还会找你一杯两杯的你来我往。”

    “我送你回去先。”苏鹿扶着他走出了洗间去。

    薄景深皱眉问道,“乐呢?”

    别他还没醉糊涂,他就是醉糊涂了也不会忘了儿子要紧。

    倒是苏鹿,放心得很,“不是有景乔照顾着么?而且还有我哥和这一群哥守着,没事得很,我哥疼乐疼得要死,会把他照顾得很好的。”

    听到苏鹿这样,薄景深才稍稍放心了些,“那行吧。”

    苏鹿滴酒未沾,所以她开车载着薄景深从饭店出去。

    这里离薄景深的住处不算太远,也就十五分钟的车程,只不过,虽然薄景深刚才吐过,但很显然不可能完全吐完,路上就渐渐有些酒意上头了,晕晕沉沉的,靠着车窗闭着眼,像是已经睡着了。

    车里的空气似乎都沾染了他的气息,那种红酒和薄荷味漱口水淬杂在一起的味道。

    不算好闻,但也不难闻,还挺独特的。

    苏鹿按照导航将车子开进了区,停在了一幢洋房前头。

    这便是薄景深的住处,看起来还算挺宽敞的,院子也挺宽敞,但就是挺荒芜的,他也没种什么花草,游泳池也荒废在那里。

    扶他下了车,走到了大门前。

    “到了,你开门。”苏鹿对他道,她觉得薄景深应该还是有些清醒意识的。

    但却听到他含混咕哝的声音,竟是带着些撒娇?

    这种带着埋怨的撒娇,倒明显像是醉了的醉言醉语。

    “这种事情你干嘛要问我!你是不是看不起你自己在我心里的分量?还用问么密码当然是你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