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后陈伟的第一个反应是：陈闰爱哭？他喜欢把别人弄哭还差不多。只是单单看曹蕊此时的样子这恐怕还是真事，很难想象陈闰曾经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即使是在他还的时候也不太可能。更何况这话明明有漏洞嘛，陈伟脸上露出质疑的神色反驳道：“曹侍宫的年纪明明比泉王得多，怎么会知道泉王年少时候的样子？”
曹蕊回答道：“王上比娥人年长了整整四十岁，但娥人刚刚认识他的时候，虽然他已经五十三岁了，但心性却还是和少年人没有两样。那时候他还不是亲王世孙，而且他也没有想过要当那个王世孙。”
陈伟冷冷地：“但是他最后还是成为了亲王世孙，而且是踩着十七位兄弟和叔伯兄弟的尸体才得到了这个位子。”他的语气中已经带上了些不善，陈伟很反感那些心地歹毒却喜欢将自己打扮成圣人的伪君子。
曹蕊听到这话并没有显得生气，她只是低下头幽幽地：“殿下大概也听了一些关于王上故事，如果娥人那些都是被王上的敌人渲染过了头的谣传只怕殿下也不会相信，但真实情况又确是如此。”曹蕊没有继续和陈伟争吵的意思，她叹了口气后讲起了故事：“殿下大概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人，他们生来就聪明过人，无论学习什么都非常快。只需要付出别人一半的努力他们就可以轻易地超越所有同辈，无论是填诗作词，还是学习音律，或是绘画。哪怕是去学习那些他并不喜欢的征战，技击或是权谋之术，他还是比其他的兄弟们要强很多。”
“我知道泉王是个天才。”陈伟插嘴道，似乎是有些嫌曹蕊罗嗦。
曹蕊美目微转瞟了陈伟一眼接着讲：“哪殿下也应该明白天生奇才引人妒的道理。虽当年王上并无意争夺亲王世孙的位子，但别人却不这么看。而且正因为王上太过聪颖，所有想争夺这个位子的人都视他为最大的敌人，连当年的王世孙也不例外。”
听到这里陈伟眉毛一挑问道：“前一任王世孙是泉王的哥哥？”
曹蕊摇头道：“是王上的大哥，太上王有很多嫔妃，比王上年长的哥哥还有不少，但当年第一个对王上下杀的是太上王的长子陈赉。”
陈伟问：“然后泉王反杀了他的大哥？”
曹蕊：“如果当年王上真的下杀了他的大哥也许是个更好的选择，可惜他没有。当初王上识破了大哥给他布下的圈套，还将动伏击他的那几人擒住之后交还给大哥。王上让那几人带话给他的大哥，他根本没有兴趣成为王世孙，如果需要甚至可以写一篇甘结承诺不争夺王世孙之位。”
陈伟轻声笑道：“只怕泉王的大哥信不过这种保证吧？对于一个君王来，他最需要的本领之一就是能出尔反尔，话不算话。这种书面承诺对于那些敢于争夺权位的人来和垃圾没有区别，最多不过是有些麻烦而已。只怕泉王的大哥甚至更会因此而怀疑闰兄有意王世孙之位，这不过是以退为进的权宜之计。”
曹蕊嫣然笑道：“想不到殿下这样一个正人君子对这些王廷内部争权夺利的事情也了解得如此清楚。正如您所，这之后陈赉反而变本加厉非要置王上于死地不可。”
陈伟摇头道：“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只不过是有自己所坚持的底线而已。想来闰兄最后杀了他的大哥也是有他不得已的地方。”陈伟这段时间里通过青山国收集的各种材料对这无上圣朝天国各个王廷有了更深的了解，所以他虽然还没有改变自己对陈闰的看法，但承认这确实也是常态。要起来他更看不惯的还是这些王廷所用的继承人选拔方法，这才是各王廷中兄弟相残的根源。
曹蕊摇头道：“尽管陈赉一直没有停止对王上的各种阴谋，但王上却根本没有认真地反击过。而他的智谋又远远比不上王上，结果是每一次针对王上的阴谋都被揭破。这反而造成王上在众多宗室子弟中的声望渐高，而慢慢在众宗室子弟中废黜陈赉，转立王上为王世孙的呼声也越来越高。可是王上却不想争这个位子，于是干脆闭门谢客，每天就是饮酒，作画和弹琴取乐。要么就是和嫔妃还有贴心的侍女厮混，压根就不去理会王世孙的争夺。那时候娥人才刚刚入宫，这些事儿都是亲眼所见记得非常清楚。”
陈伟皱起眉头问道：“即使泉王这么做，难道陈赉还是不肯放过他吗？后来出了什么变故。”陈伟虽然通过青山国的记录对整个事情有个大致了解，但显然不可能知道这些细节。而且在青山国的情报中，最后陈闰还是杀了陈赉。
曹蕊答道：“最后是和王上同出一母的同胞弟弟陈皋出杀掉的陈赉，但王上为了保护自己的弟弟就对外陈赉是死在他的下。”
陈伟点头道：“陈赉被立为王世孙多年，自然笼络了不少下。他死后只怕其中会有不少人要前来报复。他这么做自然是因为他很爱护陈皋，但为什么后来又亲杀掉了这个弟弟呢？”陈伟早就知道这个陈皋就是后来陈闰亲杀死的那个弟弟。
曹蕊轻轻摇了摇头：“皋殿下非常自负，他早就对王上在争夺王世孙这件事上置身事外不满。他曾跟王上，既然王上不想去争夺这个位子，那就让他去争一下也好。如果最后是陈赉最终继承了亲王位子，肯定不会有他们兄弟二人的好果子吃。当年王上的母亲很受太上王喜爱，虽然她还另外育有几名儿子，但只有王上和皋殿下是圣帝血脉。可是王上却总是，即便是陈赉将来把他们兄弟二人发配到什么边远的行星上，他们过得还是人上人的日子。而且那样也就远离了纷争，未见得是坏事。这样兄弟间相残不是好事，要不是王上那时怕有人会对当时还是泉王的太上王不利，不定他早就自请去个边远之地逍遥去了。”
陈伟突然开口问道：“你们的太上王陈盛倒底出了什么变故，外界传闻他失心疯了，可是事实？”
听到这个问题曹蕊目光闪烁有些好奇地问：“为什么殿下想问这个事情？”
陈伟平静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外界都你们的太上王探索一个神族遗迹的时候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还有人是受了神族的诅咒所以才失心疯掉的。”
曹蕊微微一笑：“但殿下并不这么看是不是？”
陈伟点头道：“陈盛从那个神族遗迹出来之后才建立的影杀卫，显然他是在那个神族遗迹中找到了特别的神族秘术才能做到让金甲侍卫隐匿身形不对吗？既然他在探索神族遗迹之后还能做这样有计划、有条理的事情，显然他是没有疯癫才对。”
曹蕊没有解答疑问，而是低声问道：“殿下认为神会死吗？”
陈伟想了想：“那要看是什么样的神，如果曹侍宫问得是斯达博古族的话。虽然传他们能长生不老，但我却认为未必。”
曹蕊有些戏谑地：“殿下这样想可要心神天教会将您定为异端啊。不知道您这样认为可有什么证据？”
陈伟摇头道：“我只是进行理性地猜测，没有任何证据。”然后他又加了一句：“不过要是我真有证据多半也会因为畏惧神天教而不会拿出来。”陈伟在曹蕊面前这么话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毕竟自己和陈闰的关系仍然不是很明朗。出这类明显犯了神天教忌讳的话来，对方会如何反应其实非常难。但陈伟有预感曹蕊所要的事情应该非常惊人，他这么也是一种向对方表明心迹的方法。
果然曹蕊微微点头道：“王上果然没有看错，殿下原来根本就不信神。太上王从那个神族遗迹中拿到了神族无法长生的证据，而他又不心让别人见到了这个东西。虽然成亲王廷很快就将这事压了下去，但还是不得不将太上王软禁起来。对外是他得了疯癫，并且将泉王的称号交给了王世孙。只不过这件事出来之后，神天教对太上王这一支看得很紧。而成亲王王廷为了不在神天教面前落了威风，虽然软禁了太上王，但却没有废黜他世子的称号。只是这样一来，下一任成亲王只怕会是王世孙直接即位，而不是王世子。”
陈伟有些诧异地问：“你们太上王到底发现了什么？会让神天教如此紧张，甚至不惜和一个亲王王廷因此对立？”
曹蕊一字一句地道：“是一具神族的尸体，影杀卫的引神仪式方法就是在那具尸体上找到的。”
陈伟此时恍然大悟：“怪不得会让神天教如此紧张，原来是这样。不过神天教早就应该知道这事了吧？他们肯定不会不知道斯达博古族也会死，至少他们的高层一定是知道的。只是不能让大众知道这事儿啊，否则还有多少人会信这神天教呢？”
曹蕊此时话声中带了些许讥讽之味：“只怕像殿下这样的圣帝血脉也不会喜欢吧？如果你们掌握的不是神术，这天国的老百姓还会甘心被你们如此统治吗？”
陈伟轻描淡写地答道：“当然不会，不过那也没有什么不好。”
听到这话曹蕊微微有些吃惊：“你们青山国的圣帝血脉果然不同寻常，这也是王上他绝对做不来的事情之一。”
陈伟问：“曹侍宫是在指我们给予百姓更多的权力吗？”
曹蕊点头应道：“不错，只是王上认为如果有可能的话你们还会给百姓更多是不是？”
陈伟答道：“如果有可能的话，是的，我们会给人民更多的东西。包括让他们知道这一切的真相。”
曹蕊轻声笑道：“这点王上是肯定做不到，而殿下您将来能不能做到也在未知，娥人自问如果是在殿下的位置上肯定是做不到。而这也是为什么王上一直坚持不离开太上王的原因，他最终还是不愿意自己这一支失去亲王的继承权，哪怕他自己并不想成为亲王。毕竟只要是未来成亲王的兄弟，哪怕再不受亲王的喜欢，待遇也不会太糟。”
陈伟问：“所以陈赉死后，闰兄最终还是进入了王世孙的角逐队伍。”
曹蕊摇头道：“还没有，他甚至仍旧不许皋殿下去争夺这个位子。那个时候王上从来不在人前掩饰自己的感情，他喜欢什么或是喜欢谁就去爱，遇到高兴的事就放声大笑，难受的时候就哭，他那会儿总是这才是真男儿的做派。陈赉死后他打了皋殿下一个耳光，然后抱头痛哭，我在那之前从未见过他那样伤心过。皋殿下问他为什么陈赉那样对他，他却还会为仇人伤心。王上，大家都是兄弟，本就不应该杀来杀去。大哥那么对他他虽然心里难受，但却也理解，毕竟大哥有很多敌人疑心也难免重一些。王上是希望等将来大哥的位子稳固之后就自请到一处偏远地方，那样大家就不会再为这王世孙的位子争得你死我活。王上还给皋殿下背了一首古诗，讲了一个古时候曹家兄弟争夺皇位的惨事。”
陈伟低声背诵：“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曹蕊应道：“原来殿下也知道这首诗，王上总是这世上只有宗室家的子弟才能理解这诗中所讲的辛酸。可是皋殿下没有理会王上的劝和警告，他也加入了争夺王世孙的行列，王上虽然不高兴却还是一直帮助和保护自己的弟弟。不过后来有人进谗言，是王上现在帮助皋殿下只是为了能将来夺权。开始皋殿下虽然不信，但慢慢地就信了一点儿，然后兄弟二人就有了隔阂。后来皋殿下真的相信了这些谗言，跟王上反目成仇。王上不得已只好奋力自保，最后皋殿下争位失败找到王上要求斗剑。王上跟他只要他放下剑从此安心过日子，那么两个人还是好兄弟，过去的不快让它们过去就好，可皋殿下不听还是一定要跟王上斗剑。王上本来想将皋殿下制服就好，却没料到皋殿下当时已经存了死心。王上将他的神火剑打掉之后，他竟然直接用胸口撞上了王上中的神火剑。皋殿下弥留之际，哥哥连自己一母所生的弟弟都可以亲杀掉，这下没有人会再相信你会不去争这个王世孙的位子。王上抱着皋殿下的尸身哭了三天三夜，之后他才加入了争夺泉王的行列。而从那以后我也再没有见王上哭过。”
听完这个故事陈伟轻轻叹了一口气：“对不起我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的隐情，还请曹侍宫和泉王见谅。”
曹蕊摇头道：“风传之事总难免有失偏颇，娥人只希望殿下您和王上不要也产生这种隔阂。王上似乎很看重您这个人，娥人也不明白是为什么，希望你们将来不要成为仇人。王上所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完，娥人也要回去复命了。伟殿下，娥人曹蕊告辞。”
等送走曹蕊后陈伟回到了自己的寝室，陈闰的故事似乎对刘云嫦触动很大，她这时声：“没想到泉王陈闰的生平如此凄惨。”
陈伟摇头道：“这个曹蕊是陈闰的死党，她虽然应该是没有撒谎，但肯定是将这故事渲染了一番。这事的具体经过将来要让王月儿的暗部好好去查一下，既然有这么多事情发生，想查清应该不会太难。只是我们要好好准备一下如何应对这魔蜥浮游岛的事情，另外就是我还得尽快还一个债。”
刘云嫦奇怪地问道：“殿下要换债？”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