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后近距离闻到了那股烟味,虽然池初初在心理上已经有所准备，但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咳嗽呛出了声。
她讨厌烟味。
少年的脸色愈发苍白了起来。
他惊慌失措地将烟蒂扔进了垃圾桶，匆忙走到池初初身边想要扶着她,但伸时看到掌心处被烟头灼焦的痕迹时，林子默又顿时足无措地愣在了原地。
“姐姐你别生气。”
少年话时颤抖着声音,连解释都带着苍白无力，“我不是故意这样的。”
林子默在这话时,像是生怕她会因此而抛弃自己一般,抿着唇的模样可怜又无助。
池初初想了想,还是决定给他个台阶下。
“第一次抽烟？”她问。
只要他回答是,池初初自然会将话题揭过。
虽然任谁都知道,这绝对不是第一次。
少年乖巧柔顺的黑发垂下，恰好遮住了眸中的情绪。哪怕指甲已经不自觉陷进了肉里,他还是从喉咙里艰涩挤出了一句来。
“我会戒烟的。”
对方没有正面回答，这本身就是一种答案。
虽然有些意外林子默没有选择骗自己，不过对于他会抽烟一事,池初初倒是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惊讶。
要知道——
自己这位男朋友的性格,她可以是比谁都清楚。
虽然是个白切黑的麻烦性子，但却因为自己当时喜欢乖乖牌，就悄无声息地敛了所有脾性，在她面前装得比兔子还纯洁。
除了录制综艺时天台的那一次,少年的确是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被她逮到抽烟，还是在池家别墅。
与其是他烟瘾犯了，倒不如是忍到极限了。
至于为什么是这儿
池初初顿了顿,忽地抬眸看向不远处的圣女画。她的目光在画作右下角的署名上停留了片刻，接着又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视线。
嗯，从林子默的画也看得出来。
倒在血泊中的圣女——那是对神的亵渎。
展览室内的窗户还直挺挺地开着,原本是为了散烟味而特地打开的，但此刻在池初初若有所思的注视下，林子默却近乎反常地沉默了下来。
“戒烟？”
少女摇了摇头，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子默，你觉得这样够了吗？”
林子默的身体愈发僵硬了起来。
“姐姐，”他艰难道：“你不要我了吗？”
池初初：“”倒也没有那么严重。
她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为自己与男友合不上的脑回路而感到担忧。
不过每当产生这种想法时，当她转头看到林子默那张出挑的脸蛋，这种无名的烦躁又会很快一扫而空。
茶茶：颜控罢了。
少年今天出席宴会穿的是正装，清瘦高挑的身形被衬得越发出众。
一开始倒还不觉得，但随着抬头看他的时间久了，初初总感觉自己的脖子有点酸。少女想了想，干脆伸扯了扯他的领带，直言不讳地朝他道：“你好高，我有点累。”
“嗯。”
察觉到池初初的想法后，少年便乖乖弯下了腰，像只听话的狗狗般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姐姐，我都听你的。”他。
茶茶这下总算满意了。
但不知是不是池初初的错觉，在她印象中林子默好像不应该是这样的。
可不管怎么，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她刚刚在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想到了自己答应颜安陪他跳第二支舞的事。
虽然祖宗刚才跟她发脾气了，但也就是三言两语能哄回来的事，池初初心里其实并不在意。
而至于颜安外的其他男朋友，会因为舞蹈顺序跟她发脾气的，也无外乎就是林子默一人。
所以在刚才少年向她承诺戒烟时，池初初瞬间意识到，这是白送给自己的理由。
拉着林子默走出房门后，还没等对方的眼睛慢慢亮起，池初初便不紧不慢地松开了，似是不经意般开口道：“作为惩罚，开场舞没你的份。”
“你排最后一个。”她强调道。
少年的眼神渐渐黯淡了下来。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静静看着她道：“好，我等姐姐。”
池初初笑了笑，杏眸弯起好看的弧度。
余光瞥过对方被烟头灼伤的心，少女就像是视若无睹般，眉眼弯弯地踮起脚尖，在他白皙好看的侧脸上留下一吻。
还没等林子默露出笑意，池初初便语气自然地：“我讨厌烟味。”
少年的脸色一僵。
“但，乖孩子值得奖励。”池初初话锋一转，又言笑晏晏地看着他，指尖在自己的侧脸上点了点，道：“男朋友，懂了吗？”
被唇触碰过的地方浮现出酥麻的感觉。
看着少女分外动人的漂亮脸孔，林子默的喉头忍不住动了动，耳根处渐渐涌起不正常的红。
他乖乖点头，哑声道：“嗯，懂了。”
真乖。
池初初唇角的笑意愈发温柔了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连驯化都变得得心应了起来。
分不清缘由，但却如水到渠成，自然无比。
**
宴会厅被安排在了一楼。
让林子默自己一个人去楼下后，池初初理了理自己的妆发，确认一切无误后，她便心翼翼地提起裙摆，若无其事地旋开二楼侧门走了进去。
里面有个旋转阶梯。
从这里径直下到宴会厅，少女就是万众瞩目中的焦点。
池初初本就是最漂亮的，也合该是最引人注目的。
这一点从始至终，都未曾变过。
银白色的礼裙穿在少女身上，层层叠叠的细闪耀眼夺目，仙气十足的裙摆在她身后摇曳生姿，模样美得惊心动魄。
从白色雕花的旋转楼梯拾级而下时，看着底下纷纷朝自己看来的宾客，池初初忽然有了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这是她的9岁生日。
见池初初终于姗姗来迟地出现后，晚宴上许多久不见她的宾客都走了过来，端着酒杯朝她笑着祝贺庆生。
少女一边客气地朝众人道着谢，一边又用余光不着痕迹地扫过现场，当看到角落里站着的安沐和凌听瑶后，她总算露出了放松的表情，心满意足地勾起唇角，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真顺利，她想。
要不了多久，叶启杉也该参与进来了。
正当池初初想着，自己该以何种方式来促进他们这段三角恋时，旁边突然伸来只骨节分明的，稍一用劲，便从她中拿走了酒杯。
“少喝点。”来人笑着。
围在她身边的宾客像是意识到什么，彼此间心照不宣地笑笑，朝她打了个招呼便客客气气地走到一旁聊天去了。
这道声音太过熟悉，池初初便是不看也知道对方是谁。
“简时，”她慢悠悠出对方的名字，“你赶走我的客人了。”
生了双多情桃花眼的青年笑了笑，弯眸似是投降般，语气笑吟吟地朝她赔罪：“抱歉抱歉，刚才一时情急，都忘了我们初初学会应酬了。”
像是心中想起了什么，他唇边渐渐漾起笑意，“但要是不胜酒力的话，还是不要勉强的好。”
“万一醉了，可是会很麻烦的。”他意有所指道。
池初初：“”
行了行了别了，知道她酒量差了t^t
简时这家伙，就知道揭她短。
少女委屈地咬了咬唇，漂亮的脸上闪过羞恼。
青年用余光瞥她一眼，心中大概能知道她在想什么，虽然感到有些好笑无奈，但他捏着酒杯的力道却是更大了些，桃花眼中闪过意味不明的情绪。
他问：“池叔叔今年也不来吗？”
“哦，他来的。”起这个，少女又变得漫不经心起来，“就是路上有事耽搁了，待会儿晚点到。”
“也是。”简时懒洋洋地点了点头，道：“缺席了你好多年的生日，今年是该来这么一回。”
“谁让他忙呢？”
池初初到底还是为池父辩解了句，“也就三年而已，我自己过生日也挺开心的。”
简时眨了眨眼，只是含笑不语地看着她。
“”池初初又被闹得没气了。
望着简时那张可恶又该死好看的脸蛋，茶茶想了半天，终于从脑袋里扒拉出了件值得反击的事。
“简时，你好要给我的惊喜呢？”
她顿了顿，又道：“现在都到我生日了，可以拿给我看了吧？”
简时闻言，面上突然怔了怔。
这一刻，他的五脏六腑突然变得滚烫起来，似是抓心挠肺的痒意，又宛如心尖颤抖的灼烧。
青年垂下眸子，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中，恍有不尽的温柔渐渐化开，却又继而敛起化为轻轻浅浅的淡笑。
“再等等吧，初初。”他，“再等一会儿，我会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