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缠绵游戏 > 正文 5、做人如水
    又是一年春好处。墨车执了狼毫站在案前乱描,浓墨淡染,有时是几只墨兰,有时几支风竹,但凡能在纸上的,绝不重彩,清淡至极。侍女破天荒上了盘云片糕,配一碗雨前龙井。墨车其实并不甚爱龙井的甘醇爽口,于他来,倒更喜欢微苦的茶,像是桂花乌龙,七趟出香,苦而不涩,三杯过后,便是不饮,喉中自是一股清甜。

    捏了口云片糕,自个儿是从来没有点心零口的,今儿怎么上了盘甜糕。墨车放下茶盏,开春用药,已是做人的最后一步,到这地步,再瞧不出来就有些自欺欺人了。

    盛于王公贵族间的秘技,便称作“做人”。制作的底子,多是容貌姣好的儿童,往往历时十年左右,以药辅之,趋势之美。待其初尝人事后一年,下猛药,抑其成长,始停岁。不会老,不会老是个什么玩意儿,天生人做的这副皮囊,若在别人眼里究竟算什么。

    “想什么呢,怎的不喝这茶?”墨宇擎了只白玉碗进来,放在案角。墨绿的药汤,晕出一团青烟,香气馥郁。

    “没呢,省下来待会漱口。”墨车弯了弯眉,执起白玉碗一饮而尽,又端了茶杯细灌两口,冲淡口中馥郁的香气。

    两身纤细美丽的影子,印在雕花窗棱上,影影绰绰。墨宇从来未变,墨车一日日长大,渐成两方相映绝美的少年,是墨宇的时光从来未去,或是墨车的时光悄然追来。

    做人的药方分三等,下等味甘,做人如玉,美好几年,同常人而老。次等味酸,做人如瓷,形容不衰,却一碰就碎。上等无味,浓香,做人如水,厚载薄发,形容亦不衰,但所有做人皆缩寿而寸,三十而亡。

    墨宇多大了,他不知道。

    这是燃烧,似初阳下的露珠,一面散着夺目灿烂的光华,一面甘心情愿的蒸干自己。

    墨宇究竟是什么人,是做人的倌,还是自己的主子。十年的无虑,墨车躲在墨宇给的壳儿里安稳地度过,墨宇替他挡去了一切风雨炙阳,给他一颗玲珑剔透不染尘埃的心。可这算什么,就这么冷淡疏离的养一辈子?这是他给的安稳,还是他逼的

    安稳,回看这十年,他根本从没给过自己反对,怀疑,甚至是好奇的会,与其是保护,不如是剥夺。

    “公子,该用了。”侍女举了托盘,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托盘上又是那只白玉碗。端起碗,是好玉,触指温润,汤汁儿的热度隔了细薄透明的玉璧沁过来,也变的温润平和。一饮而尽,浓香在喉头久萦不散。修长的指递了碗茶在面前,墨车贪了几口,回身看见墨宇不舍的眼,但那不舍一闪而逝。

    绿汁儿日夜不断的喝了半年,墨车知道,什么,都停在十五岁那个擎上碗的指上了,句总结的话:做人,完工。

    “墨车,今儿夜里好生歇了,明儿打早跟我出园儿。”墨宇看他喝过药汤儿,摆让侍女下去,自己在窗旁的贵妃榻坐下。

    “嗯,往哪儿去?”墨车脸上掠过一丝诧异,十年了,他第一次要带自己出园儿,仿佛自己是一只将要重见天日的雀儿。是关的久了吧,听要往外去,心里隐隐的不安。

    “钱家老宅。”墨宇只淡淡的应了一声。

    “钱荣?”墨车脸上的惊色更深了几分,朱华碧叶锦罗裙,散珠作泥是钱家。钱家明里是一代商贾,背地里却是皇帝的管家,封了个安逸的侯爵,和黄圈子同气连枝。这第一次就去钱家,想来他这做了十年的人事儿,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嗯。”墨宇眯了眯眼,看墨车秀眉间带过一缕自嘲。

    “墨车。”墨宇站起身,一步一步走过来,在墨车面前一尺处停住,忽一伸臂,将他围在怀里。墨车挣了一下,没挣开,索性就乖乖倚在这单薄的怀抱里。

    “墨车,你是墨车”墨宇丹蕊样的双唇不停开合,温热的气息扑进耳里,令怀中的人儿轻轻颤抖起来。

    “莫皱眉。”食指轻轻勾住下巴,指尖肌肤细如薄绸。淡淡一吻落在眉间的朱砂上。

    “今儿夜里,好生歇了吧。”墨宇语罢放开怀中的人儿,合上门走了。

    “呵--”墨车叹了口气,眼里的雾气渐渐淡下去。原来,还是要好好歇着吧,纤细的指点了点眼下又放在唇边。好好歇了吧,莫是红了眼睛肿了眼皮儿,就是皱眉都掉了价儿。

    墨车笑笑

    ,这东西的味道,也真是苦呢。

    ***

    华丽的马车里垫了厚厚的毛毡,墨宇袖中揣了个炉靠在一边,昨儿还好好的天,早起偏生落起细细的雨,又湿又冷。墨车将指向袖中缩了缩,一袭风从那个严谨的窗钻进来,不妨让他打了个喷嚏。墨车眯了眯眼,愈发缩在一边,厚厚的毛毡度过来的,竟也是湿湿的凉意。

    马车走了个把时辰,墨宇叫人另装了个炉给他抱在怀里,渐渐腾起来的热气叫人昏昏欲睡。车子晃啊晃的出了城,午饭在城外的茶寨随便用了,再上车的时候,墨车干脆靠在软垫上睡了过去,虽呼吸轻浅,倒也睡得安稳自在。

    唔,有什么在唇边轻蹭,缓慢而耐心的挑弄着,墨车被逗弄得不耐,张口想叱,被那东西得了空,一下滑进嘴里。墨车一个激灵,睡意消了大半,睁开眼变看见墨宇那张清隽的脸,若有若无的笑意在那脸上,渐渐漾开的温柔叫人沉醉,却又生生地夺人心魄。墨宇一只半揽着他,任他浅浅的靠在怀里,身上搭了墨宇的外衫,另一只此时正滑进他嘴里,饶有兴致的逗弄着他的舌。

    微凉的指缠上舌头,似是耐心十足的逗弄捻挑,墨车有些怔忡,半边儿身子靠着墨宇单薄的胸膛,全然不知他所为何意。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