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庶女闺中记事 > 第185章 老魏娶媳(二)
    三姐瞥了眼众人, 淡笑道:“六妹妹,只要你拿住男人的心,日后还不是事事顺你心意。”似她嫁进褚家, 既不想把持府中的中馈,又不想在婆婆面前立规矩,唯有拴住相公的心,只要相公向着她,她焉有何畏惧,如今更是一胎生下双子,只要把儿子们放在婆婆面前,顿时乐的她合不拢嘴,在加上相公对她言听计从, 婆婆更不会插手她房中之事。

    刘湘婉僵硬着脸,喃喃道:“想不到众姐妹之中,活的最明白的竟是三姐。”

    三姐见众人神色惊恐,一动不动,淡淡道:“你们先下去,我们姐妹三人有话。”

    众人缓过神儿, 躬着身轻手轻脚的退下。

    三姐瞥了眼呆若木鸡的六妹, 淡笑道:“现下唯有我们三姐妹,姐姐与你们句掏心窝子的话, 男人不能一直顺着,顺着他过一辈子,早晚有一日他会觉得你腻歪, ”抬起手,慢慢抚摸六妹头上的凤钗,轻声道:“常言道床头架床尾和,遂这情骂俏也是一种道,既不能顺着他又不能逆着他,既让他乐着又得让他痛着,既让他摸得着又让他够不到,切记,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吊着他的胃口,让他猜不透你心中的想法,长此已久,他哪还有心思惦记旁的女人。”

    刘湘婉像个傻子似的看着她,呆愣道:“三姐,这些箴言都是谁告知你?”

    三姐翻了个白眼:“谁能告诉我,自是我亲身经历,感悟而成。”

    七姐看向三姐的眸光带着一丝钦佩,这还是往日冲动莽撞的三姐吗?嫁人后变化怎这么快,看事情想问题竟如此通透,声道:“三姐,你太厉害了……”

    三姐自得不已,轻声道:“六妹,可还记得你跟我所过的话?”

    刘湘婉皱眉,往日她跟三姐过太多的话,焉知她问的是何句,不由道:“三姐指的是……”

    这个不解风情的人!

    三姐恨恨的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个棒槌!”声音一顿,方缓缓道:“你曾夫妻之道,要么东风压倒西风,要么西风压倒东风!总之无论东南西北风,只要你狠狠将他压倒,他便再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三姐……”刘湘婉咽了咽口水,她对不起三姐夫,莫不是因为这句谬论,害的三姐夫过得这么悲吹,三姐夫,我对不起你啊。

    三姐低声道:“你们是庶出,我娘怕是也……唉!不过没关系,我娘不传授你们经验,姐姐是过来人,可以为你们解惑,”猛地抬头,眼睛发亮道:“这样日后我们可互相借鉴,到时……”笑的意味不明。

    七姐走上前,心翼翼的扯了扯三姐的袖子,低声道:“姐姐,你不要笑的这么吓人,好不好?”

    三姐语重心长道:“七妹,你还未成家,不懂这男人的劣性……”要么将他狠狠抓在手心,让他守着你过活,要么任他潇洒快活,而你守着诺大的府邸及孩子们过活!

    七姐脸色微红,低声道:“三姐,你又这般话?”

    “怕甚,此处唯有我们三姐妹,再早晚有一日你也要嫁人,现下姐姐告诉你们这些乃是为你们着想,省的日后你们走弯路,”三姐声音一顿,讪讪道:“不过有些事还需因地制宜,你们懂得……”

    刘湘婉拿起丝帕遮住嘴角的笑意,淡笑道:“如今三姐的日子过得越发顺心……”

    三姐自是喜不自禁,娇笑道:“为人媳妇,最重要的便是开枝散叶,想姐姐一胎生下两个带把子的儿子,褚家便是在瞧不上我,还能看不上我生的两个儿子,待我儿子们大些,他们欺负我,我就在他们面前故意落泪,届时自会有人替我出气,”垂下头,漫不经心的扯着丝帕,淡笑道:“我虽是褚家的媳妇,可我儿子却是褚家的子孙,老人对孙子辈从来都是舔犊情深。”

    刘湘婉再也忍不住,对其竖起大拇指:“三姐,没想到你嫁人后,战斗力越发威猛了……”智商成倍上升,真真是不可觑!

    三姐淡笑道:“你们莫要将我想的这么厉害,只因我背后有幕僚坐镇。”

    姐妹二人异口同声道:“谁?”

    “除了孙嬷嬷,还有谁?”

    姐妹二人对视一眼,刘湘婉缓缓道:“如此来,三姐日后定要善待孙嬷嬷!”

    三姐无语道:“这还用你们吗?”顿了顿,又道:“如今五妹身怀有孕,此处人来人往,众人皆怕冲撞了她,遂让她留在屋中养胎,可大姐哪去了?”

    七姐轻声道:“许是在外帮着母亲招待各府女眷。”

    “这样啊……可能是我来的急,与大姐擦肩而过,”三姐看着她们,缓缓道:“你们嫁人后,凡事需多忍耐,与相公可以胡搅蛮缠,但对婆婆却是要恭敬谦和,这样你的日子才会好过。”

    刘湘婉与七姐对视一眼,郑重道:“多谢三姐的告诫。”

    今儿的魏廷茂身着朱红色的喜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眉眼间带着春风得意之色,生生将他整个人衬托的玉树临风,丰神俊朗。

    睿哥站在院门口,大手一拦,呦呵道:“今儿想要娶走我家六妹妹,必须问问我刘家子弟们同意不同意?”转头看了他们一眼,嚷嚷道:“对不对?”

    只见刘家子弟身子一颤,不由后退一步,睿哥眼睛一瞪,大怒道:“你们这是作甚?”

    銮哥走上前,耳语道:“二哥,你怎没六妹夫请来这么厉害的人?”只见六妹夫左边站着曹霁光,乃三年前的金科状元,右边站着宋天明,乃京城有名的潇洒公子哥,兼之他本身能文能武,这……这……还有何拦门之,直接让道即是。

    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俱是一群孬种!

    待完事后,看他怎么收拾他们!

    “怎么?怕了?”

    銮哥讪讪道:“为何要怕?尽力而为就是!”

    睿哥颔了颔首,眸光看向一侧垂头不语的韩琛,郎朗道:“五妹夫,你怎也不战而退。”

    闻言,韩琛恭恭敬敬对其揖礼,缓缓道:“二哥,有时候量力而行,也是一种豁达!”

    再看魏廷茂那边的人,早已忍不住大笑出声,爽朗道:“不愧是文官,看事情就是比旁人明白、透彻!”

    睿哥气的脸色涨红,指着刘家人,怒声道:“你们一个个孬种!愧为镇国将军府的子孙!”

    这时,魏廷茂背过手,淡淡道:“如今我还未登刘府的大门,尚不算是你妹夫,趁此机会,咱们不如切磋一番,可好?”

    “你……你……”睿哥瞥了眼众人的神色,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算你厉害!”

    文比不过明若!

    武比不过青墨!

    玩比不过宣鹤!

    怪不得昨儿他唤明若与宣鹤过府帮忙时,他二人分别找借口推拒,原是被这厮捷足先登,早知如此,翊哥……你为何要去外任!可知现下二哥需要你,为何不回来助阵,倘若你我镇守此处,尚能抵抗一二,如今城门即将失守,我只能尽力一搏……

    话,这厮把京城名头响亮之人皆纳到他羽翼之下,睿哥转头看看刘家众子弟,适才青墨未来之前,一个个热血沸腾,铿锵有力的模样,如今却如霜的茄子,蔫得不成样子,既然这般,唯有靠他拿出镇国将军府的气势,只见他连连后退,大喊道:“青墨,还等什么!赶紧进来接媳妇吧!”

    刘家子弟先眨了眨眼睛,后目瞪口呆,二哥……二哥……适才他义正言辞,原是狐假虎威,末了竟主动让开位置,让外人有机可乘,果然大义凛然的挖自家墙角,真真是……棋高一着!

    魏廷茂嘴角上翘,抬脚大步走进去,待行至子渊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含笑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子渊……我们虽不是亲兄弟,却也是肝胆相照的结义兄弟,日后……”声音顿了顿,轻笑道:“日后更是一家人,自是不两家话。”

    睿哥磨了磨牙:“青墨,你莫要得寸进尺!”

    魏廷茂挑了挑眉,轻笑道:“多谢你,二哥!”

    曹霁光眸光在他二人身上来回审视,轻声道:“青墨娶媳妇竟害我一夜辗转反侧。”

    宋天明诧异道:“这是为何?”

    “自娶了公主,我都不怎么碰诗词古籍,遂今儿这阵势不免有些心虚,”曹霁光感慨道:“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我肚中那点文墨,怕是早已被人碾压在身后。”

    “放心!你这京城第一才子的头衔,至今没人越过去!”

    “如此来,我该庆幸吗?”

    “倒是可以……”他二人跟在青墨身后缓缓走进去。

    只见老太爷与刘家众人皆是满脸喜意,待一身红色锦袍的魏廷茂走进来,厅中顿时鸦雀无声,魏廷茂掀起长袍,对着老太爷扑通跪下,郎朗道:“辈此来迎娶府中千金,还请老太爷恩准!”

    “准!准!”

    这时,喜娘扶着大红嫁衣的刘湘婉缓缓走出,虽她头上盖着红盖头,魏廷茂依然能瞧出她的眉眼与身形,不知为何,适才被子渊拦门时都未曾这么紧张,现下的他却腿脚发软,情不自禁走上前,低声道:“六妹妹……”

    喜娘喜得眉不见眼,含笑道:“看这新郎官急的,恨不得马上将媳妇娶回家中!”

    众人闻言,纷纷大笑出声。

    魏廷茂紧绷的脸色竟也露出一丝笑容,大笑道:“本将军等这一日等的好久!”

    只听又是一阵爆笑声,老太爷含笑道:“今儿老夫让你得偿所愿,日后可要好好待老夫的六丫头,倘若你敢欺负她,老夫定拿鞭子抽你。”

    “您放心!辈定不敢忘!”

    睿哥揶揄道:“青墨,还叫老太爷,该改口唤祖父!”

    魏廷茂点了点头,沉声道:“祖父!”声音中不难听出一丝欣喜之意。

    老太爷不住点头:“好!好!”

    喜娘趁机开口:“时辰不早了,咱们还是赶紧拜别娘家人吧!”

    老太爷眸光环顾众人,含笑道:“开始吧!”

    刘仲修与二太太坐在上首,刘湘婉由着喜娘搀扶跟在魏廷茂身后,他二人一同跪在蒲松下,刘仲修眉眼带笑,含笑道:“青墨,多余的话,为父就不多了,我家六丫头交给你,你可不许欺负她。”

    “岳父请放心,这辈子婿定待六妹妹如珠如宝,珍其一生。”

    二太太僵硬一天的脸,此时此刻,终是露出一丝笑容,轻声道:“六丫头,嫁人后要时刻谨记温良恭俭让,对上恭敬公婆,对下善待妯娌,早日为魏家开枝散叶。”六丫头嫁的再好又能怎样,今日这般大喜之日,还不是给她磕头问安,至于她的姨娘,只能躲在后宅中见不得人!

    想想就觉得快哉!

    刘仲修瞪了她一眼,低斥道:“差不多就行!”

    这人怎如此不识抬举!

    没见他爹变了脸色!

    今儿是六丫头大喜的日子,竟当着众人的面这般尖酸刻薄的话,不知可谓!

    魏廷茂心念一转,猛地想到去年六妹妹去魏家做客,伯母也曾在大门口讽刺她。

    喜娘脸色讪讪,唯有脆声道:“新人叩谢父母养育之恩。”

    魏廷茂与刘湘婉一同叩拜刘仲修与二太太,起身行至老太爷处对其重重磕了头,刘湘婉再也忍不住眼里的泪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晕湿成圈。

    见此,老太爷感同身受,感慨道:“莫要伤心,你能嫁给青墨,祖父心中很是安心。”

    “祖父……”她心中酸涩难忍,眼前的老人从始至终都在一心一意为她算。

    “去吧!”

    魏廷茂扶着她缓缓起身,轻声道:“六妹妹,日后我定真心实意待你,绝不负你。”

    喜娘心下一震,含笑道:“新娘哥哥,还不背你妹妹出门。”

    睿哥走上前,弯下腰,低声道:“六妹妹……”

    刘湘婉爬上二哥的后背,泪水依旧止不住,一滴一滴落在他后背,烫的他身子一僵,轻声道:“六妹莫要伤心,倘若青墨欺负你,二哥定会替你讨公道。”

    “二哥……”随着他们一步一步的离开,刘湘婉竟舍不得刘家的每个人,尽管他们心底各自着算盘,却也心存良善,从未做过大奸大恶之事,往日是她看着姐姐们陆续出嫁,今儿终于轮到她,本以为不会流泪的她却怎也忍不住眼里的泪水,祖父,姨娘,弟弟们……她舍不得他们,一旦踏出此门,日后便不在是刘家的人,再也回不到以往的日子。

    睿哥大步将她背到轿门,只见招银早已立在一旁,为其开轿门,他弯下身子将六妹放下,低声道:“六妹莫哭,三日后便能回家!”

    “二哥……”刘湘婉紧紧扯住他的袖子。

    见此,喜娘使劲掰开她的手,轻声道:“姑娘,咱们该上轿啦!”扶着刘湘婉坐进去。

    睿哥僵硬着身子,垂下头,低声道:“青墨,还妄你善待我六妹。”

    魏廷茂拍拍他的肩膀,掷地有声:“子渊,此生我绝不负六妹妹。”

    新娘一进轿门,敲锣鼓的声音立马响起,曹霁光碰了碰宋天明,轻声道:“宣鹤,你细看青墨的手,是不是在发抖?”

    宋天明眯了眯眼,低笑道:“你并未看错,六妹妹是青墨的心头好,从定亲到成亲不过一载光阴,他竟日日掰着手指过来,如今心想事成,焉能不激动。”

    魏廷茂看着紧闭的轿门,心下一落,嘴角的笑意怎也遮不住,等了三载,盼了一载,终是将她娶进门,其中心酸,不足外人道矣,倘若此时此地,唯他一人,定要仰天长啸两声。

    魏廷茂转头看向刘家众人,对其重重抱拳,随后走到坐骑旁,翻身一越骑在马上,大声道:“回府!”声音大的好似让满京城的人都听到,今日他不仅成亲,还娶了称心如意的媳妇,快哉!快哉!

    一路敲敲,热闹无比,刘家众人直至迎亲的人马消失,方缓缓走回去,銮哥出其不意的拽了拽韩琛的袖子,耳语道:“五妹夫,你也是才高八斗的学子,即便对诗输了也不会落了颜面,适才为何不比试一番。”

    韩琛摸了摸褶皱的袖子,淡笑道:“三姐夫,你怕是没跟六妹夫过交道吧!”

    “此话何意?”

    “此人最是记仇!”

    “你……”

    韩琛淡笑道:“三姐夫,咱们都是过来人,当年娶媳妇的感受焉能不一样,再魏将军娶了六妹,日后咱们便是连襟,还得相互扶持。”

    “五妹夫,你这是话里有话?”

    韩琛瞥了他一眼,淡笑道:“三姐夫果然是聪慧人!”

    “你到底什么哑谜?”

    “重振夫纲!”韩琛想了想,轻笑道:“不过妹夫瞧着,三姐夫怕是不需要……”

    銮哥瞪大了眼睛,不明其意:“为甚我不需要?”

    韩琛意味深长道:“三姐夫不是一直乐在其中!”

    闻言,銮哥摸了摸鼻子,好吧!现下他的日子却是过得有滋有味,虽他媳妇时不时的无理取闹,但他就稀罕媳妇这古灵精怪的脾性,再他娇妻幼子在怀,不该乐不思蜀吗?

    韩琛看了眼喜不自禁的三姐夫,顿时脑瓜子疼,三姐夫莫不是以为在夸他!

    少了吹吹的声音,镇国将军府顿时安静不少,黄姨娘看了眼不远处坐在案桌前描红的两个儿子,神色怅然道:“姑娘可是走了?”

    绿衣声道:“眼下这个时辰,怕是已经出门。”

    黄姨娘眼里的泪水瞬间落下,低泣道:“姑娘出嫁了……”可她未能看到姑娘身着凤冠霞帔,未能拉着她的手细细叮咛,未能亲自送她出门,只因她地位卑微。

    “姨娘莫要伤心,三日后,咱们姑娘回门,那时您就能看到她!”

    “我知道……”

    宴哥不经意抬头,正巧看到姨娘落泪,立即将手中的毫笔扔在桌上,蹬蹬的跑过去,大哭道:“姨娘,姐姐是不是离家了?”

    黄姨娘泪雨婆娑,苦笑道:“你姐姐年岁大了,自是要嫁人,”摸着他的头,哽咽道:“就如你长大后,也会娶媳妇一样。”

    祉哥坐在凳上,看看姨娘,又看看哥哥,哇哇大哭:“姨娘……姨娘……”姐姐离家,他很伤心,可看姨娘及哥哥流泪,他心下很是害怕,不由大哭出声,伸出双手让她抱。

    绿衣走上前,抱着祉哥走到姨娘面前,黄姨娘伸手将他抱在怀里,低声道:“姨娘的祉哥不哭……不哭……”可她脸上的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

    宴哥扯着姨娘的袖子,不住大哭:“姨娘,我要去找姐姐,姐姐是我的……”

    “哥儿,你该长大了,日后不可这么顽皮,姐姐出嫁后,能指望的人唯有你。”黄姨娘怀中抱着一个,膝盖趴着一个,俱是啼哭不止。

    刘仲修从外面进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他本是在外招呼客人,可想到他们母子还是不放心,趁人不注意过来一趟,果不其然,母子三人抱头痛哭,抚了抚额,低叹道:“六丫头大喜的日子,你们不替她欣喜,怎还哭哭滴滴。”

    黄姨娘忙背过身,低声道:“妾替姑娘欣喜……”拿起丝帕擦拭眼角的泪水。

    宴哥见爹爹过来,从姨娘身上起来蹬蹬跑到他身边,扯着他的衣袍,焦急道:“爹爹,您快将姐姐追回来……”泪珠沾在他的睫毛上,看着好不可怜。

    刘仲修板着脸:“休得胡!你姐姐是嫁人,日后又不是看不到她!”弯下腰,抹掉他脸上的泪水,轻声道:“爹的宴哥可是男子汉,不可轻易落泪,知道吗?”

    宴哥憋着嘴,哽咽道:“爹,儿子不想跟姐姐分开。”

    “你姐姐年岁大了自是要嫁人,待她搬出去后,你可去看她,更甚至去她那住一段时日。”

    “真的吗?”

    刘仲修含笑点头:“这样你就能时刻看到姐姐……”

    祉哥紧紧搂着姨娘的脖子,更是将头埋进她的脖颈,黄姨娘轻抚他的后背,声安抚,见此,刘仲修心下极是熨烫,这些年珊儿将祉哥当做亲生儿子抚养,虽平日对他们哥俩一视同仁,可每每兄弟二人一同哭泣时,她哄的定然是祉哥,低头看向心绪飘远的宴哥,幸亏这子是个心粗的稚儿,不然定会因此吵闹不休。

    刘仲修抱着宴哥走到珊儿身边,轻声道:“青墨是个好儿郎,六丫头嫁给他定会顺心顺意过一辈子。”

    黄姨娘眼眶含泪的点头。

    “为夫知晓你为何伤心?”刘仲修坐在她旁边,轻拍宴哥的后背,轻声道:“此事是为夫对不起你,让你……”

    黄姨娘断她,轻声道:“老爷,前尘往事,这些又有何用,姑娘嫁得良人,妾已很是满足。”

    “你能想开最好……”事到如今,刘仲修唯有这般安慰她。

    马车行至宁远将军府,招银招娣手中皆捧着东西,只听招娣轻声道:“姑娘,您饿不饿?”

    刘湘婉轻声道:“不饿!”

    怎可能饿!

    犹记她披上红盖头前,三姐从盘子里拿过两块糕点,直接塞进她嘴里,念念有词道:“赶紧垫垫胃口,省的晚上洞房时没了力气。”

    此话犹如晴天霹雳,震的刘湘婉三魂丢了七魄,只见她脸色涨红,双颊微鼓,含糊不清道:“水……水……”

    七姐赶忙倒杯茶水与六姐,虽她垂着头,脸颊却泛红不已,刘湘婉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嘴里的糕点也顺着茶水进入腹中,方拍拍胸脯,恼羞成怒道:“三姐,你不要这么语不惊人死不休,好不好?”

    三姐啧啧两句,眼神在她身上来回审视,看的刘湘婉浑身发毛,皱眉道:“三姐,可是我错话,为何这般看我?”

    七姐不明所以,神色诧异的看着她二人,只听三姐意味不明道:“六妹,这没开过荤的男人就如那山里的野狼,眼睛泛着蓝光,垂涎嘴边的猎物,而你是他惦记许久,好不容易娶到手的人,自是……”咳了咳,讪笑道:“遂你还是多吃点糕点,省的到时没了力气!”

    “三姐……”姐妹二人脸色通红,神色羞愧,三姐果然如大姐所,话越发不着调,偏偏三姐夫一直惯着她!

    刘湘婉看着七妹,不光脸颊与脖子,整个人好似都要烧起来,忙道:“七妹,你不是要送我荷包,来时匆忙落在院里,不如你回去拿给我,可好?”

    此话一出,七姐如获重生,忙不迭道:“妹妹这就去给你拿……”着落荒而逃。

    七妹离开后,刘湘婉嗔怒地看着三姐:“姐姐成亲后,话也太荤素不忌……”

    “你懂什么?这叫夫妻情趣……”三姐话音一落,拉着她絮絮叨叨些洞房之事,听的刘湘婉羞愧不已,捂耳躲避。

    现下刘湘婉想到三姐的话,耳根处还泛着红,成亲的三姐,话太不知羞!

    魏廷茂骑着坐骑喜气洋洋走在前面,曹霁光含笑道:“可是欣喜?”

    魏廷茂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又不是没成过亲,何必多此一问。”

    “你啊……你啊……日后我看是要成为夫为妻纲的人!”

    “此乃我们夫妇之间的事,旁人无权置喙。”

    宋天明含笑道:“明若,插手人家夫妻的事,心遭雷劈。”

    曹霁光摸了摸鼻子,夹紧马腿上前两步,耳语道:“青墨,你从未亲近过女人,今儿乃你洞房花烛夜,可有寻人温习过……”

    魏廷茂眸光阴冷的看着他:“明若,你胆子越发大了!”

    “兄弟这不也是担心你!”怕是洞房时闹出笑话。

    魏廷茂冷哼,夹紧马腿大步离开,懒得理身后那二人,他又不是傻子,焉能坐以待毙,今晚的洞房花烛夜,就如他行军仗一样,眼看敌人就在前方,焉能不将其彻底攻陷,至于鱼水之欢……他早买了此方面的书籍,且暗暗探究很长一段时日,遂今晚定能水到渠成。

    到了宁远将军府大门口,只见魏府上下早已张灯结彩,红绸绕梁,魏廷茂翻身下马,喜娘上前一步,对其福了福身,含笑道:“新郎官,到了家门口,还不快踢轿门。”

    魏廷茂颔了颔首,走上前轻轻踹了下,低声道:“六妹妹,出来了吧?”

    刘湘婉脸色绯红,却也推开轿门,随后由着喜娘搀扶缓缓走出来,又将手中的红绸交给他,由他牵着踏过火盆,二人方慢慢走进去,从大门口到院门口皆铺着红毯,他二人携手走进去,沿路众人皆是声窃窃私语。

    众人皆在厅中等着他们,只见魏松与三公主坐在上首,他们嘴角并无笑意,脸色微僵,显然很不满意这门亲事,可事已至此,此门亲事乃是御赐,他们自是赶鸭子上架,浑身僵硬的坐在此处。

    待他二人行至厅中,喜娘立在一旁,对上首二人福了福身,郎朗道:“良辰已到,新郎新娘拜天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刘湘婉随着喜娘的话木讷的跟着魏廷茂动作,待他们对拜后,自是有人起哄,粗犷道:“将军,快快掀开红盖头,让末将们瞧瞧新娘子是何模样?”

    魏廷茂瞪了他一眼:“滚!本将军的媳妇只能本将军自己看,”大臂一挥,哼声道:“回家看你媳妇去!”

    “可是将军,末将还没有媳妇啊,若不然您帮末将寻一位?”

    “我的媳妇都是我费尽心机娶来,哪有功夫理你。”

    “将军,您太不人道了……”

    闻言,厅中众人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魏松神色一怔,这么多年以来,他还是头次看到青墨笑的这般开怀,眸光不自觉瞥向新娘子,心下慢慢有了计较。

    在看三公主脸色铁青,今儿老二成亲竟来了这么多人,而她宴请他们时,却是故意找理由搪塞,虽风水轮流转,可这般人未免太见风使舵!

    喜娘含笑道:“送入洞房喽!”扶着刘湘婉的手慢慢走进去。

    去年来魏家,因陈年往事,魏大哥同魏大人起了争气,因此她并未逛过魏府,欣赏府中的景色,今儿蒙着红盖头的她,被喜娘搀扶,只觉数次左拐右拐方到了门口,赵妈妈早立在一旁,含笑道:“姑娘……”

    “妈妈……”听到她的声音,刘湘婉莫名安下心来。

    赵妈妈推开门,刘湘婉缓缓走进去,不一会儿屋中进来许多女眷,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二嫂,可是饿了?”

    刘湘婉轻声道:“多谢妹惦记,现下嫂子且不饿!”

    “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嫂子若想知道何事,尽可问我。”

    “多谢妹!”

    魏瑾兮拉着她的手,轻声道:“嫂子,我二哥脾气暴躁,日后还妄你多多担待。”

    “妹妹放心,夫君答应过我,绝不对我发脾气!”

    魏瑾兮脸色一僵,讪讪道:“这就好!”

    不一会儿,魏廷茂缓缓走进来,眸光瞥了眼屋中众人,淡淡道:“既然我来了,你们……”

    众人闻弦歌而知雅意,忙起身脚步匆忙的离开,唯有魏瑾兮呆站在一旁,讨好道:“二哥……”

    魏廷茂淡淡道:“屋中唯有我与你嫂子,你呆在此处不觉得多此一举吗?”

    “二哥……”

    “母亲好似给你定了亲,再过三月,妹妹也要出嫁,此番不回去绣嫁衣,还有闲心凑此热闹,莫不是母亲……”

    魏瑾兮恼羞成怒,气愤的跺跺脚:“二哥,我再也不理你了!”此话她过甚多,可每每都是记吃不记,过几日便忘了。

    魏廷茂瞥了眼立在门口的豆包,缓缓道:“守住门口,不许让人任何人过来!”

    豆包躬身点头。

    此时的喜娘自觉待在此处有些尴尬,可……只听魏廷茂轻声道:“你也出去吧!”

    喜娘神色踌躇下,轻声道:“少爷?”

    魏廷茂淡笑道:“本将军不在乎这些虚礼,余下事我自来便是。”

    如此,喜娘唯有对其福了福身,脚步轻盈的退出去。

    魏廷茂从桌上拿起喜秤,踌躇了一下,抖着手将她的红盖头掀开,入目便是刘湘婉喜笑盈盈的脸,他的心突然间安稳了,轻声道:“六妹妹……”

    刘湘婉轻笑道:“魏大哥,可是欢喜?”

    魏廷茂眸光发亮,紧紧盯着她,大笑道:“今儿是我出生以来最为欣喜的一日!”随即大步走到桌前,倒了两杯酒端至她面前,轻声道:“喝过交杯酒,我们便是一辈子的夫妇。”

    刘湘婉抬起芊芊玉手,接过酒杯,轻声道:“自然!”此时此刻,她没有一点女儿家的羞涩,好似她没有嫁人,而在与人品茶话。

    魏廷茂坐在她旁边与她喝过交杯酒,即便六妹妹脸色涂抹了胭脂,他依然能看到她雪白的脖颈以及……想到此,心下燥热不已,一口气将酒喝光,起身后匆匆道:“我去外面招呼客人,晚些时候回来陪你。”

    刘湘婉含笑点头。

    待他离开后,赵妈妈等人飞快进屋,只见姑娘神色自若的站在屋中,赵妈妈低笑道:“姑娘饿吗?桌上有糕点,老奴给您取一块。”

    “无需!”刘湘婉坐在一旁的矮凳上,淡笑道:“妈妈,您比我们先到魏家,可有细细看过此府邸?”

    赵妈妈轻声道:“老奴虽比姑娘早到半个时辰,可手中握着姑娘的嫁妆,焉有心思在意其他。”

    刘湘婉点了点头,轻声道:“盆水来,我要洗脸。”

    招银点了点头,走至一边拿起木盆出去,赵妈妈及招银伺候她脱下头上繁重的凤冠及厚重的嫁衣,身上没了这些繁琐的东西,顿时清爽不少。

    正好招银端水进来,刘湘婉便将脸上的胭脂洗去,若是旁的新娘,许会担心还有女眷过来与她话,可魏廷茂发话让大家离开,谁敢惹他不虞,贸然闯进来,遂刘湘婉方敢如此做。

    直至日落西山,天色渐暗,刘湘婉方听到门外匆匆的脚步声,看向赵妈妈,低声道:“且去看看。”

    赵妈妈躬身点头,刚走到门口就见姑爷进来,忙对其福了福身:“老奴见过姑爷。”

    魏廷茂脸色微红,含糊道:“妈妈无需多礼,”随后看向其他两个婢女,淡笑道:“你们都下去吧!我要跟六妹妹洞房啦!”

    此言一出,便是稳如泰山的刘湘婉也不禁臊红了脸颊,瞪了他一眼,轻声道:“你们先下去!”

    赵妈妈尚好,招娣招银早羞得脸色通红,犹如滴血,匆匆对其行了一礼,脚步慌张的离开,出去时,又听到姑爷憨厚的声音:“娘子,为夫酒喝得有点多,腿有些软,你快过来扶扶为夫。”

    她二人对视一眼,又慌张的垂下头,心脏砰砰直跳。

    赵妈妈是过来人,淡笑道:“今晚不用你们执夜,各自去休息吧!”

    她二人含笑点头,脚步匆匆的离开。

    刘湘婉坐着没动,依旧靠在床边看着杂记,魏廷茂知此计不成,便晃晃悠悠的走过去,坐在她面前,盯着她的眉眼,喃喃道:“为夫终于娶到你!”

    刘湘婉放下书籍,淡淡道:“这回不用担心煮沸的鸭子飞了!”

    只见魏廷茂脸色一僵,讪讪道:“此话你从何处听来?”

    “你呢?”

    魏廷茂垂下头,暗暗磨牙,这个子渊……终有一日,让他尝尝自食恶果的后果!

    魏廷茂抬头看着眉眼清秀的她,抬手将她额头的一缕碎发别致耳旁,轻声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愿携你之手共度一生,共赏这人世间的繁华。”

    刘湘婉耳根终于泛红,低声道:“看样子,你清醒的很。”

    “哈哈……”魏廷茂闻了闻自身的酒味,含笑道:“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刘湘婉嗔怒道:“惯会使阴招!”

    话音一落,只看他眸光紧紧盯着刘湘婉的亵衣。

    六湘婉脸色一红,紧紧握住衣领,怒声道:“你看什么呢?”

    魏廷茂含笑道:“六妹妹,为夫为你念首诗如何?”

    刘湘婉瞪了他一眼:“我不想听!”

    可这厮焉能听进她的话,盯着她缓缓吟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知我念的可对?”

    “你……你……你还要不要脸?”

    魏廷茂嘴角微微上翘,淡笑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为夫要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