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六十年代白富美 > 正文 第 39 章
    一夜天亮。

    姜萱睁开眼,身边已经没了熟悉的人影。

    从房间出来以后,只见柴房屋门虚掩,郑西洲悠哉地躺在床上,枕着胳膊睡懒觉。

    姜萱多少松了一口气,幸好郑西洲还算有分寸,早早回了柴房睡。

    万一被邻居发现两人同居的事情,姜萱还没和他领证结婚,只怕能引来铺天盖地的唾骂声。

    清晨微风凉爽。

    大杂院里开始忙碌,烧水做饭和吆喝孩子起床的声音,交织成一片生活的画面。远处炊烟升起。

    姜萱揉揉惺忪睡眼,一边端着搪瓷缸咬着牙刷,一边走进柴房,没好气地踹狗男人起床。

    “别睡了,起来烧水去!”

    “等等,再让我睡一会儿。”郑西洲翻身继续睡。

    姜萱嘴里咬着牙刷,话含糊不清,“你怎么还没睡醒?昨晚没睡好吗?”

    昨晚占了那么大便宜,一晚上的美梦都能让他笑醒了。

    郑西洲扬,示意她靠近一点。

    姜萱疑惑凑近,男人猛地揪住她耳朵,声音低不可闻。

    “大姐,你不知道你的睡姿有多差?一晚上被你踹醒了至少八次,早上不到五点我就一个人回柴房睡了。”

    姜萱被他得面红耳赤:“又没求着你和我一块睡,你别过来不就行了?”

    “想得美呢!”郑西洲拍她脑袋,“去,等你洗了脸再来叫我,再睡两分钟。”

    姜萱端着刷牙缸,哼哼唧唧出了柴房。

    洗了脸,抹上香香的雪花膏,姜萱这才彻底清醒,见郑西洲还是不肯醒,也没再喊他,转身去淘米,拿菜刀切着红薯丁,动作慢悠悠的。

    没多久,杨婶那边的野菜团子已经蒸好出锅了。

    田寡妇和孙干事两家也开始吃饭。

    杨婶坐到饭桌前,扭头看见姜萱还在磨磨蹭蹭的模样,皱眉道:“姜啊,怎么还不快点做饭?待会就要去上班了啊。”

    姜萱不着急,“没事,郑西洲同志还没醒呢!”

    “谁我没醒的?”

    郑西洲伸着懒腰出来,从柴房捡了几根柴禾,又拿着火钳夹了一块完整的蜂窝煤。

    他示意道:“杨婶,我换一个煤球啊。”

    “你们两个,以后还要过日子呢,天天懒得烧火”

    杨婶嘴里数落着,站起身,帮忙从自家灶膛里夹出一块烧得火红的煤球,当即和郑西洲换了。

    郑西洲蹲在灶台前生火,姜萱搬着凳子坐在一边。

    早上吃最简单的稀粥,玉米饼也是现成的,只要蒸十分钟就能出锅,最后还有一碟酸脆可口的萝卜泡菜。

    两人坐在房间里吃着饭。

    外面忽然传来二蛋的哭嚎声和田寡妇的叫骂声。

    姜萱头也不抬,“肯定是二蛋忍不住偷吃东西了!”

    田寡妇的粮票被二蛋偷了不少,就为了去换冰棍吃,害得一大家子这个月都要饿肚子。

    天天勒紧裤腰带,连扎嘴的糠菜团子都要省着吃呢。

    二蛋哭得越来越大声。

    面对熊孩子惨遭毒打的凄厉哭声,姜萱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懒得出去看热闹。

    郑西洲不一样,第一时间冲出门,端着饭碗坐在门槛前,默默瞅着那边鸡飞狗跳。

    田寡妇拎起火钳,狠狠揍着二蛋屁股。

    “让你抢着吃,让你抢,俺给大蛋留的菜团子,谁让你吃的!今天没你的饭!”

    二蛋躺地上打滚,“我要吃!我就要吃!”

    田寡妇气得发抖,全然没了往日宠溺男娃的姿态,拿着火钳往死了去揍。

    二蛋也不傻,一边扯着嗓子使劲嚎,一边抹着鼻涕急忙往桌底躲。

    这边闹腾不休,而那一边,大蛋躲在灶台后面匆忙嚼着仅剩的半块菜团子,旁边的丫头饿得面容枯白,只能拿着马勺拼命灌凉水。

    杨婶看不下去,“招睇她妈,你先别打了,好歹给孩子弄点吃的,我看招睇饿得都要站不稳了。”

    田寡妇冷笑,“你要是肯给俺借两斤粮票,招睇至于饿肚子吗?”

    这话的腻恶心人了。

    都是左右邻居,若是哪家的粮食不够吃了,邻居一般都会借两斤粮票给应应急。

    毕竟下个月的粮票发放下来,还回去也不难。

    可惜田寡妇不干人事,以前和杨婶借了两次粮票,两次都没还,追着要也不肯给,咬死了以后再还。

    杨婶吃了哑巴亏,再不肯给她借粮票了。

    起初郑西洲住进大杂院的时候,田寡妇也打着借粮票的主意,没想到直接踢到了一块铁板。

    郑西洲油盐不进,堪称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揪着偷饼的大蛋二蛋,揍得两个熊孩子哭天喊娘,见了他犹如老鼠见了猫。

    从那以后,田寡妇再不敢和郑西洲套近乎,更不用提出借粮票这种事情了。

    大清早闹了这一出。

    二蛋一直哭哭啼啼,姜萱听得烦躁,吃完饭,抱着俄语课本和笔记,拎着军绿色挎包,火急火燎跑去邮局上班。

    郑西洲喊住她,“喂,这瓶桂花油是你买的?”

    “什么桂花油?”姜萱茫然。

    只见崭新的牛皮纸袋里,最底部躺着一瓶极其眼熟的白色瓷瓶。

    姜萱:

    差点忘了,这个牛皮纸袋就是徐长安送过来的。

    姜萱很头疼,拿起冰冰凉凉的瓷瓶,“应该是徐公安忘了拿回去,昨天我都没注意里面还有这个呢。”

    郑西洲:“是吗?”

    姜萱莫名心虚:“肯定是他忘记了,我给他还回去。”

    姜萱完就走,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滋味。

    “站住!”郑西洲揪住她后领,冷声道,“给我,我帮你还。”

    “不用了吧,”姜萱讪笑,“我在邮局有个工友,正好是徐长安的亲妹妹,顺让她转交就行了。

    “那还挺巧的?”郑西洲皮笑肉不笑。

    姜萱一阵头大,急忙道:“我走了啊,都快八点了,上班要迟到了!”

    郑西洲没吭声。

    姜萱趁逃之夭夭,还没走两步,转身提醒他:“别忘了帮我安排考试啊,毕业证!高中毕业证!”

    “知道。”他脸色阴沉。

    姜萱左右看看,又走了回去,踮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别生气啦,中午早点回来,还要给我教俄语呢。”

    郑西洲冻着脸,“你现在倒是会哄人了?”

    姜萱乐得踮脚继续亲他,“那你,我这一招有没有用?”

    “有吧。”语气勉强。

    好不容易把郑西洲哄得心花怒放,姜萱无奈抹把脸,一路飞奔着跑去上班。

    邮局人影冷清。

    姜萱坐到自己的工位上,把包里的俄语课本拿出来,最后是那瓶熟悉的桂花油。

    姜萱低着头,神色难得有些发愣。

    徐长安应该不可能喜欢她。

    可是郑西洲打翻醋坛子的反应也很明显,昨晚钻进被窝非要和她一起睡,未必没有想要尽快领证结婚的意思。

    男人忽然冒出来的危感,有时候比女人的直觉还要准呢。

    所以,徐长安真的是喜欢她吗?

    想到当初在医院的经历,姜萱不禁笑了笑。

    即便再来一回,她应该还是会跟着郑西洲走,而不是徐长安。

    一个给了她安全感,另一个却只有怀疑和试探。

    姜萱去找隔壁窗口的徐玲玲,把里的桂花油交给她,低声道:“帮我转交给你哥哥,你和他——我快要结婚啦。”

    徐玲玲当场呆滞:“你啥?”

    “我估计逃不掉郑西洲同志的罗了,徐玲玲同志,今年年底我应该就要嫁人了。”

    徐长安没必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碰到了一个不要脸的狗男人,身上一堆封建腐朽的臭毛病,大男子主义,动不动拍她脑袋,揪她耳朵。

    又心急,昨晚非要钻进她被窝,目测以后天天晚上都会偷溜进来姜萱迟早要被他攻陷了。

    “同志,俺要发电报!”

    姜萱回过神,想到郑西洲那张俊脸,认命地叹口气,幸好长得帅,有房有钱有粮食,嫁了也不亏。

    姜萱打起精神,接过窗口外的电报单,指飞快地摁着电报,滴答滴答的按键声,一声接一声,越来越清晰。

    犹如她在这里的生活,目标越来越清晰。

    *

    接下来两天,徐长安没有在姜萱面前出现。

    姜萱没再多想,一天到晚拼命学俄语,只求顺利通过高中的毕业考试。

    连投稿赚钱的事情都扔到了一边。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

    姜萱正挠头背诵,后脑勺迎来轻飘飘的一巴掌。

    郑西洲神色悠闲:“让你背俄语原文,听了半天,你只背中文啊?”

    “俄语太绕口了,”姜萱苦逼,“我会默写,不会背咋了?”

    非要逼得她冒出了方言骂骂咧咧。

    作者有话要: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节选自普希金的那首诗歌。大家应该都学过啦。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