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晚多少猜得出来李胤这句话是因为知道方才她从舞坊里出来, 还被一群男倡围着的事。但她没想到李胤会突然出现在这。

    “您怎么会在柳州?”慕晚晚愣愣地开口,她唇还红着,娇艳欲滴, 李胤已有半月没见她,此刻再也忍不住心口的烦闷,没回她话,又一次吻了上去。

    掌下也不安分,惹得慕晚晚耳根生了绯色薄雾,她声推拒, “皇上, 这还是在外面…”

    衣衫凌乱褶皱,慕晚晚顾不得体面, 抬手连忙阻止住面前素了半月的人。

    李胤念着她有了身孕, 没敢太多动作, 与她紧身贴着,呼吸灼灼。

    看着她羞红的脸,脖颈还有方才弄出的痕迹,水眸潋滟,睫羽如蝶翅扑朔, 心尖微动, 一手探入她的衣摆, 又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就这么不想朕来?”

    他眼漆黑如利, 就这么盯着她,让慕晚晚不禁想起他欺负自己狠了时也是用这种眼神看着。

    慕晚晚转了转眼, 看向一旁,“臣女心里自然也是记挂着皇上的。”

    没直面想或不想。

    李胤嗤笑了下, 狠捏了一把她的软肉,显然不信。

    慕晚晚吃痛,还没等反应他的手就拿了出来。

    他落座在她身旁,一手环住她的腰,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了她平坦的腹上,开口,“先去医馆找个郎中看看。”

    听此,慕晚晚身子一僵,心里还有几分侥幸,想着这件事他应该不知道,眨了双无辜的眼看他,“要去看郎中,是您病了吗?”

    李胤搂她腰的手收紧,眼睛盯着她一动不动,眼里是戏谑嘲讽,好似在朕就静静地看你编下去。

    见她还是不肯实话实,李胤含住她的耳珠,低声道“狐狸,您还想在朕面前装多久。”

    “这个孩子,你不想留也得把他给朕留下来。”

    慕晚晚面色一点一点白了下去,她僵硬地弯了弯唇,按住李胤搭在她腰间的大掌,“臣女怎会不想留下这个孩子,您误会了。”

    倏的,李胤抬手钳住了她的下颌,迫使她对视自己的眼,看了好一会儿,像是要穿透她的眼看到她的心里。他薄唇抿了抿才开口,“是朕误会就好。”

    他指腹磨了磨她下颌的一片滑腻,眼光慑人,极具压迫性,慕晚晚眼睫不自觉地颤了颤,撇开眼不去看他。

    李胤也没揪着这事不放,过会儿就放下了手。

    慕晚晚眼动了动,透出车帘的缝隙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里慢慢生出一股委屈之意。原本她可以好好处理完裴泫的事,等到朝廷的调令过来送父亲回淮州,她再独自处理掉这个孩子,回到长安后一切都和以前一样。然天总不如人意,没想到李胤亲自到了柳州,还知道她腹中孩子的事,硬生生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想什么呢?”李胤掰过她的脸,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慕晚晚被强迫着,不愿意也得靠过去。她声很,闷闷的,听着还有点鼻音,“臣女没想什么。”

    李胤看出她的心思,没点破,左右这个孩子什么他都要留下来。也不出是为什么,可李胤总觉得这个孩子对自己很重要。

    他摸了摸她鬓角的软发,垂眸看到她眼下的剪影,那张巴掌大的脸好似更瘦了,忽地不知为什么脱口而出,“这半个月有想朕吗?”

    完他便后了悔。这女人都不想要他们的孩子,哪里会有心想着他。他自嘲地勾了勾唇,碍于面子,这话出去了,自然不好收回来。李胤面色淡淡,好似真是不经意地出口。

    慕晚晚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话怎会从李胤的口中出来。她抬了抬眼,刚巧这人也在看他。

    慕晚晚被抓个现行,眼神飘忽不定,唇畔张了张,想到他怒气未消,此时还不宜耍脾气,定下心睁着眼睛瞎话,“臣女夜里总有梦到您的,一直算着回长安的日子,好到行宫里见您。”

    她见李胤眼睛沉沉的看了她一会,也不知信没信,很快收回了视线。心里松下一口气,这下算是过关了吧。

    殊不知,李胤抬眼后,嘴角有些许上扬的弧度,倒是没叫她瞧见。

    这狐狸,还算会话。不论是真是假,李胤心里来时的气终归消了大半。

    到了医馆,二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

    慕晚晚想要踩住马凳时,忽地被李胤环住了腰,大大方方地抱了下来。

    慕晚晚环视了眼周围,好在这家医馆清静,周边没有人,要不然她真想在夏日里穿上一件外裳,包裹得严严的,不露一根头发才好。

    进了医馆,慕晚晚还是有些不情愿,不上是为什么,或许她心里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委身于李胤,做了他见不得光的外室的事实。在行宫里可以肆无忌惮,而到了外面她心底里终究还是不愿意承认。

    长姐从就教导她,慕家的女儿即便无才无德,也要有一身傲骨。而慕晚晚这下是生生把这骨气给丢的一干二净。若是被长姐知道,怕是要断她的腿。

    医馆的郎中是柳州本地人士,姓柳,名华。

    见外面马车里下来的一男一女,男子身形高大,气宇不凡,女郎衣着华贵,姿容艳丽。柳华当即猜出二人非富即贵的身份,不敢多加怠慢,带着二人上了雅间。这是独立的一间,专招待休养的贵人。

    慕晚晚坐在木凳上,李胤就站在她身侧。

    柳华给她诊脉,眼眯了眯,捋着下巴上的山羊胡须,额头都沁了汗,好一会,才放下手,战战兢兢地道“贵夫人只是近日忧思过重,又连夜赶路受了风寒暑热,才致使有呕吐之感,并未有孕,待老夫开了两个方子服下便好。”

    慕晚晚听了,那被千斤巨石压迫的心口终于松了下来,她连忙笑道,“多谢郎中,还请郎中开了药,我拿回府上再自行煎服。”

    柳华眼瞄了下身侧脸色沉着的男人,拱手道不敢,遂很快退了出去。

    取药本不用他,但他总觉得屋里的气氛不大对劲,还是避开为妙。

    慕晚晚脸上的笑还没落下,又被人抱了起来,天旋地转之间,李胤把她放到案上,两人的姿势可谓是极其微妙。

    慕晚晚看了眼没关严的门,面上羞愤,“皇上,您快放开臣女。”

    李胤嗤笑一声,“没有身孕就这么高兴?”

    慕晚晚看着眼前好似炸了毛又摆着一副臭脸的人,她连忙讨好求饶,“臣女只是想着,臣女才跟了您不久,这么短的时间就有了身孕定是不能好好服侍您,孩子咱们以后还会有的,但现在不是时候呀。”

    她极为真诚地眨眨眼,为表诚意,还凑近他,贴了贴他的唇瓣。像是一只为了讨好主人扮乖的猫。

    李胤神色不动,挑眉问她,“想好好服侍朕?”

    慕晚晚见他回应,立即点头。

    李胤笑道“可,朕如你所愿。”

    随即李胤含住她的唇,很快又转到了她的下颌。她今日的齐胸襦裙可甚是合他的意。

    慕晚晚吓得推拒他,眼睛一直盯着那扇摇来摇去的门,“皇上,这还是在外面。”

    李胤一手按住她,另一手动作迅速,颇为嫌弃,“他们可比你有眼色得多。”

    慕晚晚“…”

    事后,慕晚晚半靠着他,半坐在柜子上,一只软软的玉足点地,下面踩着一块温润的玉佩。

    李胤贴着她的耳边哼笑出声,“朕这块玉可是祖传下来的,倒是便宜了你。朕本就不喜带玉,想不到今日也有了大用。”

    想到方才,慕晚晚嗔了他一眼,没力气再多话。

    李胤俯身捡了上面带着可疑水渍的玉佩,随手又摸了摸她如玉的足尖,还是那般无耻的话,“方才朕腰上的腿可不是这般没劲儿的。”

    慕晚晚气得两手捂住了耳朵,半靠在后面歇息。

    李胤此行出来的匆忙,只带了十几名暗卫,没点随身的侍从。柳香候在外面,那半开的门还是她关的,但这屋子隔音效果差,她一时还是听得面红耳赤。

    眼看着天色要暗了下来,夫人再不回去,大人一定会怀疑。柳香在外面干着急,可是里面的动静却越来越大。好不容易停了,许久,她才听到夫人哑着声儿,“柳香,进来。”

    柳香拿着早就准备好的衣裳进了去。她不敢去看一旁站着的男人,垂头很快到夫人面前给她换了衣裳。慕晚晚随手梳了梳头发,眼里水波流转,脸上泛着红色。

    她悄悄瞪了一眼俨然满足的李胤,连话都不想了,时间来不及,她转身刚要走,李胤忽地又到了她面前,堵住前面的路。

    慕晚晚做样子似的福了福身,眼下翻了翻,不想看他,“皇上。”

    李胤含笑,“走得这么快,不疼?”

    柳香在旁边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慕晚晚咬咬唇,“父亲还等着臣女,时间耽误不得。”

    “无妨,”李胤道“朕早就遣人叫你父亲吃酒去了,他现在不在府上。”

    慕晚晚愣愣地抬头看他,原来这人早就安排好了,可怜自己一直担心,叫他快点,他还非要自己求他,用尽了各种花样。

    慕晚晚忍不住暗自朝他啐了一口,坏种!

    李胤上前把人抱了起来,按得牢不让她乱动,道“朕送你回去。”

    慕晚晚没再挣扎,她实在是太累了,就任由他抱着。

    医馆由李胤都点好,几近暮色,慕晚晚上了马车眼皮子发沉,忍不住睡了过去。

    李胤看着那张半月不久,很快就瘦下去的脸,抬手捏了捏,眸色沉了下来。

    到了府门,慕晚晚正好也醒了。她睡眼朦胧,一觉睡过去竟忘了这是哪。看到身侧的李胤,缓了好一会儿才记起。

    李胤亲了亲她嘟着的唇,道“今夜好好睡,朕明日再来看你。”

    明日?!!!

    慕晚晚困意陡然消退,“您这几日不上朝吗?”

    李胤道“朕来柳州是有事要办,过几日才走,难不成你以为朕是来专程看你?”

    慕晚晚撇撇嘴,她自认为自己可没那么大的面子。谨记礼数地朝他福身,转身刚要走,又被李胤拉了回来,他含住她的唇,嘴角勾出一抹痞笑,“朕突然不想走了,不如就在你屋里住下如何。”

    慕晚晚心咯噔一下,生怕李胤真这么做。她和李胤在外面如何父亲很难发现,可若是要她们同在一个宅子里,依着父亲的眼力,过不了多久定会暴露。

    她挣扎了下,李胤罕见地没强迫她,稍稍松了开,慕晚晚道“臣女屋子简陋,怕遭皇上嫌弃,您还是不要来的好。”

    李胤微微笑了下,没戳破,放手让她走了。

    现在确实不是挑明的时候。

    慕凌没表明态度,慕晚晚始终还是慕家女,私下里可以不为人知,但终究不能放到面上。李胤享受慕晚晚带给她欢愉的同时,也在提防着慕氏这个遍布大昭子弟的百年世家。

    念此,李胤的脸冷了下,没了方才的笑意。

    世家这股庞大势力在大昭一日不除尽,就有一日的祸事。而想让慕晚晚进宫,就势必要她离开慕家。只怕到那时候这女人又要在他面前哭鼻子了。那委屈的样子可真是让他又爱又恨。

    马车掉了头,缓缓离去。却不知和另一辆马车擦肩而过,慕凌从里面出来,看了眼刚过去的马车,并没多加在意。

    慕晚晚进了院,如李胤若,父亲并没回来,她去了净室,泡在浴桶里,温热的水终于让她缓过来不少。今日的李胤简直就是一匹喂不饱的狼。难道她不在长安的这半月李胤就没宠幸过一个女人吗?

    想到这,慕晚晚使劲摇了摇头,李胤怎么都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欲望颇深的男人,怎会没了她就不宠幸别人了?

    她合了眼,慢慢把头埋在了水里。耳边听到外面话的声音猜测是父亲回来了。慕晚晚有一瞬心虚,很快话声没有,她才把头伸出来。好在李胤考虑得还算是周全。

    翌日,慕晚晚睡到了午时才起。

    原本到了柳州,她若是睡得迟了,柳香都会来叫她,可今日竟让她睡到了晌午。

    慕晚晚起后,柳香也不在,她出了屋,猜想父亲应是在书房,从廊下过去,刚到书房门口,就听到里面熟悉的人声。

    她吓了一跳,脚步后退一步,踩到地上落的树叶,发出咯吱的轻响又听里面的人道“谁?”

    随即书房开了门,慕凌站在门口看到她讶异了一瞬,“晚晚?你在这做什么?”

    慕晚晚哑口无声,一眼就看到了书房里玉冠束发的男人,他也正转过身,颇为戏谑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