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物戒从何而来!”白邪低喝道。

    储物戒?

    洛恒愣了一下,身体随即也迟疑了一瞬,若虚剑突破洛恒的防御,剑刃落在了洛恒的身上,鲜红色的血液顺着伤口,汩汩地流出来。

    疼痛将他拉回了现实,洛恒摊开掌心,看着无名指上的储物戒,眉头微蹙,“我捡来的,白宗主信吗?”

    “哪里捡的?”白邪的声音喑哑了些,像似从深渊传出来。

    “堕落之渊附近,”

    白邪袖口中的拳头捏紧,冷嘲了一声,“是吗,你可知这储物戒是我送给我师尊的。”

    声音落下,白邪的攻势愈发激烈,但好在若虚剑已经认主,在白邪的手中并不能灵活运用,此时在白邪的手中,甚至比普通剑还不如,而白邪主修剑道,虽然修为差了一个阶,但洛恒还能应对。

    “所以白宗主是怀疑我是你师尊?”洛恒淡然道。

    闻声 ,白邪身形一顿,瞧着眼前的人,不仅连容貌和神态都与那人没有半分相似的样子,白邪的剑势都迟缓了些。

    而周围的人听到两个人的对话,也尽是哗然,不由得面带警惕地看向洛恒。

    洛恒挡掉人的一个攻击,“白宗主身为一个门派的宗主,仅凭一个一个储物戒便将我定罪,未免太过霸道了些?”

    “宁可错杀三千,也不放过任何一个!”

    白邪眸色森然,身上的煞气愈发地浓重,威压也越来越强,让旁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洛恒看着人身上的煞气,心中无奈叹息一声,看来他这徒弟果真对他恨之入骨,估计是他以前这炮灰人设做得狠了,以至于现在他这徒弟给他穿鞋。

    洛恒右手一挥,如荆棘一般的冰花在两人之间迅速长了起来,将两人稍稍拉开了一段距离,平静道:“若世人都按照白宗主的话来做,仅凭一丝迹象便要对我下死,那这与妖魔有何异。”

    周围的人也不由得将目光移向白邪,仅凭一枚储物戒便对人下死手,确实有些过于鲁莽了。

    而且那洛横宝物那么多,谁知道会是那人的,如果仅因为捡到宝物便要被杀,那不是太过分了吗,长此以往下去,岂不是以后他们捡一样东西,还得先去找人验证一下这是谁的东西。

    “白宗主,我也觉得此举不妥,仅凭一物便要杀人,太过绝对。”一人走出来低声道。

    白邪冷冷瞥了人一眼,“所以呢?”

    那人收到一个眼刀子,吓得脖子往后一缩,而原本有些看不过白邪的做法,想为洛恒辩驳的人也立刻禁了声。

    看见几人瑟瑟发抖的模样,洛恒扬了扬眉,这徒弟的脾气越发大了,好的没学,倒是把他那炮灰师尊的人设学了十成十——神情冰冷,一副高高在上,视众生为蝼蚁。

    洛恒出声道:“既然白宗主怀疑我,不如这样,”洛恒摊了摊手,继续道:“在我还未解除嫌疑之前,我便一直跟在白宗主身边,如何?”

    白邪沉默,看了一眼神情慵懒的洛恒,唇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诡异的笑容,却在下一瞬唇角又垂下去,恢复冰冷的面容。

    “那便按照洛道友所,在未解除嫌疑之前,不得离开我的视线。”

    白邪将手中的若虚剑收回了剑鞘,压迫感也随即消失,周侧的人,不禁松了一口气,同时不禁多看了几眼洛恒,此时洛恒面色平稳,除了身上那一道伤痕,便再没有其他伤势,与白邪交手,还能这样从容淡定,明眼前人的实力在他们之上,甚至到达了能与宗主抗衡的实力。

    洛恒右手一挥,手中的冰剑消散在空中,随即对白邪拱了拱手,“谢白宗主手下留情,不过...”

    洛恒停顿片刻,将双手摊开,“这戒指,我取不出来,我自从将它带上后,便取不出来了,暂时还不了白宗主了,希望白宗主能理解。”

    洛恒罢,伸手试图将储物戒取下来,但储物戒纹丝不动,仿若与他的无名指浑然一体,紧贴得没有一丝缝隙。

    白邪拧了拧眉,想起这枚戒指的设计之意,便知人没有做假 ,白邪收敛回自己的目光,冷嘲一声道:

    “理解是理解,但要是你有什么异常,我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斩下你的头颅。”

    洛恒倒也没恼,继续笑道:“有一事虽然有点冒犯,但我还想问一下白宗主。”

    白邪不语,静静地直视着人。

    洛恒笑道:“不知白宗主包吃包住吗?”

    白邪甩了甩衣袖,眸色冰冷道:“我堂堂灵尊宗主,养活你,还是绰绰有余。”

    “唔,白宗主霸气,不过我还有一事,”洛恒回头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面馆,继续道:“这场斗是白宗主挑起的,所以,这面馆的损失,我想应该也是白宗主负责。”

    洛恒的声音落下,周围一片寂静,这人不怕死的吗?

    白邪盯着人看了一瞬,并没有任何言语,便起身离开。

    洛恒瞟了一眼瑟瑟发抖顿在一个角落面馆的老板,想到自己囊中羞涩的处境,洛恒深吸了一口气,抬步跟了上去,刚欲与人自己没钱,便看到几名穿白色道袍的人,拿着银钱给那名老板,洛恒便把到嘴巴里的话咽了回去。

    白邪侧过眸子,看着突然追上来的人,轻嗤了一声。

    洛恒见此,只是回笑了一声,倒也没恼。

    虽然好像被人嘲笑了,但他确实没钱,穷,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

    而那几名穿白色道袍的人,默默地跟上了两人的步伐,其中一人还心翼翼地拉扯了一下洛恒的衣袖,试图让人落后两步。

    没见着他们的宗主一脸冷然吗,显然是心情此时十分的不爽,这会还敢与他们的宗主肩并肩,他只是觉得眼前这人,话和气,十分有仙骨,不禁觉得有几分亲近之意。

    洛恒只是伸手揉了揉人的头,这人他认得,是以前灵尊派的杂役弟子,负责他起居的,那时自己将人捡回来不过十来岁,脸廋得跟个猴子似的,没曾想到,十年过去了,竟然长得有他这般高了。

    白邪瞥见人的动作,眉心一蹙,但也没什么。

    洛恒与人并肩走着,想起今日在面馆时听到他复活的流言,对着一旁的人道:“白宗主当真相信有死而复生这种事情?”

    白邪脚步微顿,视线停留在前方,“信与不信,与他复活有什么关系吗?”

    白邪声音停顿片刻,便侧过眸子看向洛恒无名指上的存储戒,眼帘微垂下来,“我只知道,无论他是复活归来还是夺舍归来,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洛恒略微怔愣了一会,想起方才白邪失态时,洛恒出声道:“白宗主执念那么深,恐怕对你的修仙之路有阻碍,倒不如全心放在修行之路上,那样即便那洛横再归来,你只要实力大增,亦可随手斩杀他!”

    不惜将门派的事情放置一边,只为了斩杀他而来,也是难为他这徒弟了,只是太执着于杀他,最终可能会走火入魔。

    入魔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受。

    “道友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希望你跟那人没有任何关系。”

    白邪完,便径自走进一间客栈,最后要了几间客房住了下来。

    洛恒看着眼前这宽敞的房间,舒心地笑了一下,好久没住像样的地方了,最重要的是不需要自己付钱,简直太过美好。

    虽然他这徒弟在给他挖坑,但人还不错,知道他一穷二白,给他养老来了。

    洛恒第一时间便是清理方才被白邪划伤的伤口,伤口很浅,血已经干枯了,虽然是被若虚剑划伤,但与普通的剑划伤无异,便没有多严重,洛恒指尖运转一道灵力,这伤口便消失不见。

    只是衣服被划破了,洛恒只得去找客栈的老板借了针线将破口子的衣服缝补好。

    随后洛恒顺手洗了个澡,虽然清新咒能清理身上的污秽,但总归觉得有些难受。

    等洛恒洗完澡,天色便已经暗了下来,最后被他那照顾起居的弟子叫了下去。

    “你不叫你们的宗主一起下来吃些东西吗?”

    “宗主早已辟谷,不喜吃人间的食物。”

    洛恒讶异,他可记得那时还挺喜欢吃人间的食物的,那时他扮演的人设是一个恶毒的师尊,没事就恶作剧,叫人往山下买些吃的,但因为他扮演的角色不食人间烟火,最后都会恶毒一声,“买的什么狗吃的东西。”然后便扔在一边,最后都会进入白邪的肚子中。

    他也偷偷地瞧过,看人那样子,还是挺喜欢吃的。

    洛恒仔细地回想着,眼前又忽地闪过白日里,白邪身上萦绕的煞气,还有那旁人的害怕的情况,出声问道:“铃铛,你家宗主会时常像白日那样发怒吗?”

    铃铛一怔,扫了一眼周围道:“并非如此,宗主只是对前任宗主的事情会比较敏感而已,所以洛道友面对宗主时,还是少话为好。”

    洛恒一边慢慢咀嚼着嘴里的食物,一边不由得无奈,自己都‘死’了十年,这徒弟对自己的仇恨是只增不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