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纷飞,万物都被笼罩在这白色之下,本应该万籁俱寂的天地,此时被一闷哼声破,只见一个衣着单薄的少年跪在雪地中,神情有些狰狞,显现出痛苦的神色。

    “啪”的一声,乌黑的鞭子落在了单薄的背脊上,少年身形一抖,并没有尖叫出来,只是痛苦地低吟了一声,而少年后背已经是血肉模糊,鲜艳的红色顺着背脊,浸入洁白的雪中,显得触目惊心。

    少年的周围围满了人,目光有不忍,有得意,有嘲笑。

    “谁让你进来扰我进修的!”威严的声音自一个青年的口中响起,青年身着青色长袍,面容冷峻地站在少年身前,手中乌黑的鞭子已经浸满了血。

    白邪紧咬着牙关,忍受着这一又一的鞭子,“弟子并不知师尊正在修炼,是胡师兄,师尊要教我修炼心法,所以我才进去找师尊。”

    一名弟子扑腾地跪了下来,“你在胡,我方才才从山下归来,连你的面都没见过一次,怎么可能让你去找宗主,白师弟撒谎都不个草稿吗?”

    胡常一脸愤恨的模样看向白邪,“若是宗主不信,可以问山下守门的弟子,便可知晓谁在撒谎。”

    洛恒挥了挥手,随即两名弟子被带了上来,那两名弟子看了一眼胡常,听完了前言后语,随即跪了下来,“胡师兄得没错,确实是方才才回的山门。”

    洛恒看向白邪,“你可还有什么话!”

    白邪背脊站得挺直,“弟子没有撒谎!”

    “你还不认!”洛恒偏过目光,抬手便给了人几鞭子。

    “扰我修炼,还恬不知耻撒谎陷害师兄,自行去剑涯挥剑一万次,挥不够一万次,不准吃饭!”

    洛恒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厉声道:“都自行去修炼,不准帮忙,也不准给人带吃的。”

    周围的人一哄而散,跪在地上的胡常得意地瞥了一眼白邪,心底冷笑,前两年宗主从山下捡来了一个乞丐,门派里那么多人努力了那么久,宗主都没有开口过要收亲传弟子,结果白邪一来,宗主就直接把人收为亲传弟子,穿的用的都给了白邪。

    他原还以为这人有多大能耐,结果两三年了,连灵力都聚不起来,最后还不是被宗主嫌弃了。

    白邪对于旁人的目光熟视无睹,只是深深地凝视着那一只白皙的手,这只手,前不久还会温柔地为他梳发,现在…

    白邪盯着那鞭子,眼眸闪过一抹猩红。

    察觉到人的目光,洛恒冷哼一声,丢下鞭子 ,转身离开。

    四下寂静,再没了旁人,白邪抹去嘴角的血迹,站起来,森然地望了一眼洛恒离去的方向,一步一步艰难地抬起步伐,朝剑涯走去,背脊的血缓缓地顺着沟壑纵横的伤口流到地上,随着人的脚印,留下一条血迹。

    剑涯内,少年身体已经麻木,天际的一缕金黄色的光芒,撒在人的背脊上,那凝固在人身后的血变成暗红色。

    白邪身体颤巍巍地站立着,双手挥出的剑势也是东倒西歪,最后终于受不住,身体倒了下来。

    就在白邪意识开始陷入黑暗中,身后响起脚步声,身体陡然悬空,白邪胸口鼓动。

    是师尊来找他吗。

    然而欢喜还未至心底,白邪迷糊地睁开眼,便发现身下已是万丈深渊,黑不见底。

    白邪被惊醒,惊恐地回过头,“师尊?”

    拎着人衣服的洛恒,身形一顿,良久后,最终拎着人的衣服,丢回了雪地里。

    白邪看见人的身影背着他,声音如万年不变的冰山,泛着冷气:“挥了多少下了。”

    白邪筋疲力尽出声道:六千九百八十一下。“

    “哼,果然上不了台面,才一万下,一天时间都挥不完。”洛恒冷哼一声便要离开,没有半刻停留。

    白邪看着人的背影,朝着人磕了个头,“师尊,我没有撒谎!”

    前面的身影一顿,随即大步地离开,甚至有些仓皇而逃,片刻后,便只剩下白茫茫一片。

    白邪瞥了一眼身侧的悬崖,回想起方才师尊的动作,不禁失笑一声,刚才师尊居然是想要将他扔入悬崖。

    师尊再也不是那个只会温柔的哄他睡觉的师尊了。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白邪已然感觉不到自己的双手,眼底的光芒消失,机械地数着数字,直到深夜降临,白邪才挥够一万下。

    白邪身体倒了下来 ,看着已经暗下来的天色,白邪自嘲了一声,师尊应该已经歇下,他现在去复命,又会被一顿吧。

    那个带着温柔笑容的面孔,从什么时候起就转变成凌厉的脸呢,白邪已经记不清了。

    白邪拖着身子回到洛恒住的大殿,让人意外的是,此时大殿还亮着光,白邪走近门,透过门缝,看到脸色苍白的洛恒,正端坐在书案旁,执笔写字。

    白邪正欲敲门,‘哐当’一声响起,原本坐得端坐的人,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书案上的东西,也被人全扫到地上,身体地蜷缩在书案上。

    “啊…”

    白邪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在外喊了一声,“师尊。”

    然而里面无人响应,白邪眸子沉了沉,推开门进去,而里面的人似无所觉,直到白邪走到他身旁,洛恒依旧蜷缩在书案上。

    白邪蹲下身子,不由冷嘲一声,“明明鞭子都在我身上,受欺辱的是我,师尊怎么看起来比我还要痛苦。”

    白邪的疑问,没有人回答,偌大的殿只有痛苦的□□声,洛恒的身体不停地抽搐,嘴唇已经被自己咬得血肉模糊,呜咽的哭声从牙缝里挤出来。

    “疼...”

    “能不能放过我…我不做了…”

    “唔…杀了我吧....”

    断断续续地求饶声从人嘴里吐出来,洛恒墨色的发丝和青色的道袍被汗水浸湿,模样十分的狼狈,他似乎是在经历一种惨无人道的酷刑,但他的周围除了白邪一人,并无其他人出现,也没有任何的灵力波动。

    白邪目光掠过人痛苦扭曲的面孔,神色冰冷,到底是什么,居然让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发出求饶的声音。

    看着人痛苦的神色,白邪正要心软的心,被一声低喃的声音给惊醒。

    “剑涯…”

    洛恒嘴里艰难吐出两个字后,便瘫软在白邪的身旁。

    白邪一怔,脸上露出一丝有些疯魔的笑容,右手指尖抚上人的背脊,而蜷缩在地上的人身体像似被电击到了一般,抽搐了一下,瑟缩地挪动身体,想避过白邪的手,宛如那手是一把锋利的刀,在割裂他的身体。

    白邪手中的动作不由得顿住,自嘲道:“给我温柔的也是你,给我痛苦的也是你,师尊,你在想什么?”

    这一场刑罚又是什么?

    极弱的呼吸声从脚下传来,衣领外半截白瓷般的脖颈微微鼓动着,就像是一样已经开裂的瓷片,只要轻轻一用力就会碎裂开来。

    白邪从储物戒取出一把剑,面容有些疯狂扭曲,“既然都那么痛苦,要不我们一起死去吧。”

    锋利的剑刃滑到人羸弱的脖颈上,白邪眼前陡然一黑。

    作者有话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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