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能看出来,苏南锦一颗心是挂在萧行之身上的。

    而苏南锦本人对此,却毫无所觉。

    他的目的很单纯,有哥哥陪着,有哥哥照顾,努力生活,再偶尔被哥哥夸奖一下,就很美好。

    此时此刻,面对萧行之罕有的外放的占有欲,苏南锦的心脏狠狠地震颤了一下。

    “鸣......”他又想哭了。

    “忍住,不许哭。”萧行之眼睛尖,察言观色,立马用掌心捂住苏南锦的嘴。

    “晤!晤!”

    苏南锦愤愤不平,睁大了眼睛直瞪着他。

    萧行之拉着人进卧室,把安安分分的夫主摁在床上,才松了手。

    苏南锦心里不得劲,糯着嘴:“我又没算哭......”眼眶酸一下而已。

    萧行之没理他,从床头柜的书架上顺手拿了基本晦涩的史书,塞到苏南锦手里:“给,睡前读。”

    苏南锦双手捧着砖头厚的书,难以置信地看向萧行之:“哥!我惹你生气了吗?”

    “没。”萧行之回眸睨了他一眼。

    苏南锦皱紧了眉头,嚎叫:“那你为什么罚我?”

    过目不忘是好,前提得先理解、融会贯通,才能深刻牢记。

    苏南锦只喜欢萧行之在睡前给他将的史书故事,不喜欢生僻的鸿篇巨著文言文。

    “慢慢看,”萧行之不咸不淡地,“背多了,要是脑袋痛,就停下来稍微休息一会儿。”

    萧行之对生活的日程安排有着近乎严苛的控制欲,任凭天崩地裂,也要按部就班地把夫主的日常规划得井井有条。

    气温适宜,不凉不热,阳台窗开着,徐徐的晚风拂过帘子。

    萧行之拿了本书,坐到了阳台边的摇椅上,仰头就能看到漫天星空。

    抱着黑封厚皮书,望着萧行之的背影,苏南锦愣了愣。

    这就是哥哥平时晚上在公寓的模样。

    白天忙于话剧、夜里钻研演技,苏南锦都忘了,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在晚饭后腻在哥哥身边了。

    ? nT O ”“嗯。”萧行之没有回眸,只是淡淡地发出声鼻音。

    似乎在,他在。一直在。

    沉默了一阵,苏南锦跑到摇椅边,坐在地下。

    厚厚的毛毯铺地,他席地而坐,丝毫不膈应,只觉得软和。

    萧行之没有偏头注意他,似乎将视线都投射到了书中的白色纸张上。

    过了五分钟,坐在地上的苏南锦不甘心寂寞,微微倾斜身子,将脑袋靠到了萧行之的大腿一侧。

    男人的大腿厚实,肌肉矫健,他稳稳地将脑袋的重量搭过去。

    “......”萧行之似乎被他的倚靠扰,停下了手中翻页的动作,伸手,转而摸了摸苏南锦的后脑勺。

    柔软的发丝穿过手指的缝隙,手感绝佳。

    就这样,男人将注意力集中在书本上,时不时休歇一会儿,揉揉苏南锦的脑袋。

    苏南锦再睁眼,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

    光透过幽帘的缝隙射入,居然到了早上。

    他竟然靠着萧行之的大腿睡过去了。

    冷战期间绷紧的心弦、骤然得知意外消息的愕然、洗澡时哭哭闹闹的体力流失,都令昨晚的苏南锦疲惫不堪。

    萧行之的沉稳气息太令他安心了,甚至让他感觉,只要有萧行之在,天桥底下他都能睡得安安稳稳。苏南锦洗漱完,闻着饭香走出去。

    萧行之刚解开围裙,正在洗手。

    苏南锦悄悄从他背后绕过去,猛地双手环绕、搂住了萧行之的腰。

    “哥……”

    苏南锦垫了垫脚,以一种眷恋的姿势,把下巴搭在了萧行之的后颈窝上。

    萧行之手里颤了颤,接着如常端起粥锅往饭厅走。

    苏南锦像条癞皮狗似的,扒拉着萧行之的后背,萧行之走一步,他跟一步,恨不得要与萧行之做异父异母的连体婴儿。

    “好哥哥。”

    萧行之稳稳当当把锅跺在桌上,头也不回地:“撒娇也没有肉吃。”

    苏南锦勾头瞧了眼早餐桌,全素三明治加一锅香米粥,果真半点荤腥也无。

    萧行之早在前几天就报备好要管他肉食摄入,没想到执行得那么彻底。

    苏南锦声抗议:“减肥也可以稍微温和一点嘛。”

    “对你,温和的法子不管用。”

    萧行之过去也曾经试过让苏南锦少吃肉,但家伙属于一旦开荤就停不下的,锅里有多少肉,就能吃多少,连肉汤都暍得干干净净。

    冰箱里的带荤腥的熟食,除非他厉声斥责明令禁止过的,否则,苏南锦捡了漏子就能钻,一点儿也不挑食。

    既然如此,还不如干脆素净一两个星期,刮刮肠胃里的油。

    苏南锦还搂抱着萧行之的后背,萧行之甩了甩,没有甩脱,于是又只能背着夫主进厨房,开橱柜要拿碗棟。

    “啊鸣!”

    柜门在高处,刚揭开手柄,萧行之就感觉后脖颈被什么玩意儿晈了一口,湿漉漉的。

    是苏南锦在啃他的腺体。

    萧行之眉头跳了跳,反手一揪,扭了一会儿,别着手就把苏南锦的领子拎起来。

    “皮痒了?”萧行之与苏南锦面面相觑。

    “嘿嘿。”苏南锦吐了吐舌头,顺便意犹未尽地舔了一下嘴唇。

    话剧社要准点到,正事儿不能拉下。萧行之揪熊孩子似的,把苏南锦拎到一边,转身接着拿碗。

    苏南锦一路缠着他到饭厅。

    乘了一碗粥,苏南锦暍了一口,才心翼翼地抬眸看萧行之:“哥,你脖子还是湿的?”

    萧行之睨他一眼。

    苏南锦试探道:“不生气?不罚我?”

    换做平时,苏南锦故意耍赖占Alpha的便宜,怎么着屁股蛋子也要挨一下。

    “哥你话啊。”

    萧行之放下粥碗,淡淡道:“我还没有动不动人的习惯。”

    “骗人......”苏南锦用瓷勺戳了戳碗底,“明明昨晚还罚我背历史书。”

    萧行之挑眉:“也没见夫主背啊?”

    狗崽子光顾着蹭萧行之的膝盖了。

    一听这话,苏南锦红了脸,:“哥,今晚,我能不能还让你摸脑袋?”

    他喜欢那种全心全意倚靠着萧行之,被安抚揉弄的感觉。

    萧行之凝视他,微微勾起嘴角:“那就看你今晚的表现了。”

    “!”像狐狸嗅到猎物气味、竖起耳朵似的,苏南锦警觉地看了萧行之一眼。

    看今晚的表现?

    一整天的功夫,苏南锦都在琢磨萧行之的话。

    临近傍晚,萧行之发消息列了新的菜单给苏南锦。

    苏南锦买了菜,独自驱车回家,在电梯口,与从基地训练回来的萧行之撞了个正着。

    二人见面,萧行之神色如常,从他手里接过袋子,摁了电梯。

    见苏南锦站在原地不动,萧行之问:“愣着干嘛?回家了。”

    哥哥似乎并没有把早上的话放在心里。

    苏南锦直到晚饭后,吃过水果,苏南锦才揉了揉后脑勺,把疑惑抛幵。

    他洗了澡,走出来,就见萧行之早换了居家服,捧了一本新书坐在老地方,浑身清爽气息。

    苏南锦喜滋滋地就往萧行之脚边儿坐。

    咯噔坐下去,屁股蹲有点膈应。

    他扭腰低头看,发现自己正坐在萧行之左脚上,萧行之穿着居家拖鞋,拖鞋的脚背被他的屁股盖了个严严实实。

    ? nT O ”萧行之接着看书,不理他。

    苏南锦揣摩了一阵,以为是哥哥心疼他,不忍心看他坐地上,于是噌噌噌站起来,跑着去拿了个坐垫,又放到了萧行之脚边。

    咯噔。

    这次还是坐到了萧行之的脚背。

    萧行之脱了鞋,稳稳当当踩在了他准备好的垫子上。

    苏南锦疑惑不解:“这样也不行吗?”

    “早上的话,都当耳旁风了?”萧行之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

    苏南锦一个激灵,像警惕的兽一样竖起了后脖颈的绒毛,连忙站起来,低头立在萧行之的面前。萧行之好整以暇地凝视他,像是个观赏舞剧的鉴赏家。

    苏南锦期期艾艾地问:“要怎样才算表现好?”

    萧行之若有所指地扫了一眼他脚下的垫子:“你呢?”

    垫子?

    垫子太薄?太大了?会不会妨碍到哥哥伸脚?

    盯着垫子沉默了半天,苏南锦懊恼地:“我想不到。”

    他垂眸,丧气地:“我只是想在哥哥腿旁边呆一会儿嘛。”

    怎么就那么难?

    阴晴不定的媳妇真让夫主头疼。

    明明高考那几天,他要什么,哥哥都会给。

    想到高考,苏南锦又回忆起那个让自己脸红心跳的夜晚。

    “......”他犹豫了一下,膝盖一软,跪到垫子上。

    “阿,”萧行之嗤笑一声,“还算有点灵性。”

    作为鼓励,萧行之用厚实的手掌揉了揉苏南锦的脑袋,按着他的后脑勺,,让他倚靠自己的膝盖。

    感到自己蒙对了,苏南锦调皮地眨了眨眼,扭了扭脖子,找到一个适合的位置,将脸庞贴合到萧行之的大腿内侧。

    “不要乱动。”萧行之轻轻伸手,拍了拍他的脸。

    力度不大,拍脸的动作缓慢而随意,却烧起了苏南锦胸膛里的一把火。他红着耳根,感觉自己的脸颊很烫。

    不敢什么,苏南锦合上眼帘,默默感受萧行之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