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当男频文变成甜文 > 第三十六章 后悔
    容景的呼吸扑在她的脸上, 那么温热,那么急促。

    他俯身, 与她鼻尖对着鼻尖,她无法避免地对上了他的视线。

    如黑曜石,沉在清冷的泉水中,倾泻而下的目光带了点朦胧的暗色,她能瞧见他瞳孔中的自己,惊慌失措,又羞得揉着自己的袖口。

    被迫正视他,只好躲闪着目光。

    他又问了一遍:“知道我在做什么?”

    害怕真的再来一遍, 姜糖忙不迭点头:“知道知道。”

    他压低声音道:“那你一遍。”

    姜糖脸更红了, 逐渐往耳朵蔓延。

    这是干什么!

    做就做了,还要让她亲口一遍!!

    见她一脸的不情愿, 容景威胁道:“你不肯,那我亲自重演。”

    姜糖反抗道:“我都不要。”

    他泛着诡异色泽的眼睛往上挑, 鼻尖渐移。

    目光, 肌肤都能感受到他的动作。

    她紧张地绷着一张脸:“我把你当姐妹, 你却想——”

    默默地,她发现剩下半句话,和他要求的话是同一种,便迅速吞咽了下去。

    “想做什么?”他笑了下, 示意她继续往下讲。

    她懊恼至极,把他往外一推:“我不想跟你话。”

    他站离了几步,衣襟随风飞动, 眸光微闪,唇角依然带着水泽。

    她捂着脖子,警惕地往外绕。

    就这么, 一步一步挪,两人目光交汇,而他立在原地,无动于衷地盯着她的动作。

    修长的身影背对烈日,树影落在他的脸庞上,纷沓游移地闪动。

    他微勾着唇角,略斜着头,一动不动地望着她逃跑的身影,整个人透露出轻松愉悦的心境。

    这种惩罚她不喜欢。

    可他很满意,甚至希望以后,他能更进一步。

    姜糖成功地逃离他的魔爪,待走进屋子,还有些不可置信,他真当没拦住她。

    他竟然真的放过了她!!

    预想中,他会不依不饶地逼迫她那些让人尴尬羞恼的言语。

    而她,已经准备好反抗。

    虽然容景冷酷淡薄,但他从未做过伤害她的事情。

    所以她猜后果可能是,他最多是要再关上一段时间,或者克扣她的饭菜,以此来惩罚她。

    比起这些,她觉得遏制两人暧昧的关系更为关键。

    她必须要时刻和他保持安全的距离!!

    回房后,她冷静了片刻,又马不停蹄地走出门,经过坐在石椅上的容景时,下意识多绕了段路。

    而他,黑沉沉的眼眸紧随其后。

    即使背对着他,她仍是感到局促,手脚不知道往那里放,走路的速度加快,一到屋子里头,立即关上门,把他如影随形的视线关在门外。

    头一次,姜糖觉得他的目光和尊主有得一拼。

    让人情不自禁地战栗。

    隔着一扇门,她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一颗提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随后她摸了摸脸,烫得惊人,灼热地熨帖在手心内。

    为什么会脸红??

    为什么她的脸会发烫???

    她太不争气了!

    不就是亲了下脖子吗!!

    姜糖深吸一口气,给自己气:正常,很正常的,毕竟一个好看的男人抱着她亲,只要眼神和触觉正常的女人都会觉得不好意思。

    没错,很正常!

    洗脑完毕后,她以为会有效果,但胸口跳动的心脏暴露了情绪。

    她敲了敲胸口,仗着屋里没其他人,来回踱步,自言自语道:“冷静,冷静一点。”

    作用不大,跳得仍然很快。

    砰砰砰地仿佛在嘲笑她,姜糖盯着胸口想:这颗心真是太不争气了!

    不管了。

    不管它跳得慢,还是跳得快。

    姜糖停下躁动的脚步。

    环顾四周,空置的厢房从未有人住过,屋里有一股闷湿的奇怪味道,不知哪里发了霉。

    无人住的密闭房,又是木质结构,这种味道在所难免。

    她开始忙碌起来。

    拿着簸箕和竹笤帚扫,开窗开门通风,用掸子掸墙面、横梁上的灰,忙活了一下午。

    院子里来来去去时,他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在石桌上轻敲,发出轻微的声响,姜糖目不斜视地走过,身后他的声音不紧不慢地飘过来。

    “你算搬出来?”

    “对。”姜糖回过头,镇定自若道,“以前我不知道你是男人。”

    容景:“所以?”

    “既然我已经知道,就不能同住一间屋子。”

    他似乎觉得诧异,问道:“为什么不能?”

    “我们之前是朋友关系。”姜糖跟他解释,“朋友如果是异性,需要避让距离。”

    听到他的话,他支着下巴,悠悠道:“你可以继续把我当成女人。”

    “……”

    姜糖无话可,不搭理他,继续收拾屋子。

    时间推移,傍晚日落星沉之际,终于整理干净。

    但摆在她面前,还有一个严重的问题——

    她搬不动床榻!

    期间,容景跑到外面,待回来时已经临近傍晚。

    霞光乍现,他坐在石椅上,手里多了一块奇奇怪怪的东西,低头随意把玩着。

    白雾般的的灵力丝丝缕缕从指间泻出。

    落日的光渡在他身上,手心处云雾缭绕,仿佛是哪座仙境飘下来的仙人。

    姜糖走近了,支支吾吾道:“容景,你能不能帮我搬下床。”

    视线往下,随后看到了他手心的球形物。

    银质圆形,点缀着花鸟的镂空纹路,一条银色短链垂落下来,搭在桌面上。

    透过花纹的缝隙,隐隐约约可见璀璨绮丽的光泽,流动间恍若塞进了漫天的星辰。

    注意力全被这稀奇物吸引,她好奇道:“这是什么?”

    “香球。”容景晃了晃,勾着唇角笑,“过来一点。”

    “干什么?”听闻此话,她反而警惕地往后退一步。

    容景:“我帮你戴上。”

    姜糖:“确定只有这样?”

    鉴于他的前科,她可不想走过去又被他摁着强亲。

    “嗯。”他音色淡而寡,了一个字后低着头,不言不语。

    状似安静,威胁性,她便放松了些,大着胆子往前走。

    待她走到跟前,他没什么多余的动作和想法,把手里的银球挂在她的腰际。

    此刻,她站着,他坐着,他的脑袋恰好到她胸口的位置。

    姜糖很谨慎地上半身往外倾斜。

    他挂完后,发现她奇特的姿势,脸一僵,抬眸不可思议地盯着她,语调却毫无起伏:“你在想些什么?”

    姜糖站直了身体,义正词严道:“我没有。”

    “以为我要占你便宜?”他蓦然笑出声,破了神色间的诡秘感。

    她尴尬地摇头:“不是不是。”

    方才他什么都没做,是她想多了,这会儿要是承认,显得她自作多情。

    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其中取笑的意味太过鲜明。

    尬得她恨不得脚趾抠出个苍岭山来。

    “哦?”他意味不明地拖长了调子。

    姜糖严肃道:“我真的没有!”

    他敷衍颔首,表面赞同,实际刻意压低声音道:“看来我没做,让你很失望了。”

    什么鬼。

    姜糖崩溃地捂脸。

    她气得把香球扯下来,塞进他的手心里:“还你。”

    随即连搬床榻的事都不顾,逃跑般的往另一个厢房中钻,身后他的笑声仍然连续不断地透过墙壁,穿进她的耳朵里。

    她捂住耳朵,恨恨想,今晚就是地铺,也不要靠近他一步了!

    ……

    姜糖逃到厢房里不肯出来。

    院外,杨柳依依,青翠绿意中,系统目光灼灼盯着容景手中的香球,嘀咕道:“这可是灵脉啊!她竟然拒绝了。”

    正午时分,容景来到霜潭,提着流月剑,掘出了底下的半截灵脉。

    那灵脉状似银河般,长条形的一道光纹,伏在深处,犹如树根般扎在土壤里,为整座修真界输送磅礴的灵力之源。

    而他的长剑轻轻往上一挑,便轻易地挖出了灵脉,强行塞进一个的香球中。

    灵力肆虐挣扎,疯狂外涌,将要逃出这狭局促之地,他用自身灵力对抗,挤压着顽抗不屈的灵脉。

    在强势的镇压下,灵脉逐渐平静,大约是意识到无法逃脱此男子的魔爪,遂放弃。

    系统目瞪口呆地看完了全程,等他披着灿烂的霞光,回到厢房要把灵脉送给姜糖。

    它在心底痛呼:这踏马不就是人界的昏君吗!?

    自从时候的那件事发生后,他便痛恨霜潭的存在,避讳程度,深到宁肯填埋,除非有异况,情愿终生不踏入此地。

    系统无比清楚,可他一再为了姜糖破心中的忌讳。

    比人界的昏君还昏君。

    好在系统吸取了无数个教训,再也不敢当面表现出来。

    只在心底默不作声地吐槽。

    容景低垂头,凝视香球,树影晃动,他的眸子如幽暗的深潭,不知是影子的作用,还是本身的情绪。

    系统心翼翼问:“宿主,你送灵脉做什么?”

    他朝厢房看了一眼,轻描淡写道:“灵脉的灵力源源不断,可以滋养她的灵根。”

    系统恍然大悟。

    它清楚地记得,当初姜糖和那些女人一样,费尽心思进入天鹤殿,被他毁了灵根,一阵风似的吹向崖底,可她撑住了那道暴风,竟然没死。

    这会儿,宿主又要想尽办法恢复她的灵根。

    人,真的是一种很奇怪多变的生物。

    系统悄悄地瞅了他神色莫辩的脸,心想:他会后悔以前那样做吗?

    大抵是悔的吧,不然也不会特地掘出灵脉。

    待夜深了,姜糖还未从厢房中出来。

    他坐在月明星稀中,坐了足足有三四个时辰,久到系统以为宿主在这闭关了。

    华灯初上,夜色清朗。

    容景终于起身,抖了抖宽大的黑袍,晃出石子溅在湖面般的水纹,他敛了敛微皱的衣襟,缓步走向她所在厢房。

    走近后,轻悄悄推门。

    声音几乎不可闻,他从细缝中瞧屋里的境况。

    姜糖在地上铺上了一床竹席,盖被褥,枕藤枕,睡得正香,简陋粗糙的住宿,也不能使她夜不能寐。

    她没那种认床的习惯,只要屋子干净,有枕有被有席子,照样睡得好。

    但在容景的眼里,她是在委屈自己住陋所,即使住得这么差的环境,也要搬过来。

    这让他很是气闷,胸口堵着一块石头般,重重地往下坠。

    他的手指微动,极缓极慢地推开门。

    进门后,他从昏暗中仔细盯,盯得系统都替她发毛了,才收回视线,从地上轻轻地抱起她,往原来的厢房走去。

    他不愿她睡在另一个房间。

    他要她待在身边。

    ……

    白日渐明,莺鸣声声。

    听到鸟儿的脆音,姜糖睁开迷蒙的双眼,瞥见熟悉的家具,眨了下眼。

    闻到熟悉的气息,并非是久无人住的味道,又眨了下眼。

    她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

    猛地坐起身,姜糖不记得半夜摸过来,气冲冲地想要找容景质问,又觉得她肯定是不过他。

    到时候,又要被他闹了个大红脸。

    顿住脚步,她像鼓着的气球,被扎破般地泄了气。

    她有些茫然地坐在木椅上,垂着脑袋想东想西,过了许久,做贼似的推开一条门缝,望进院子里头。

    人不在。

    可能是出去了。

    姜糖松出一口气,耳际炸响一道电子音:“你醒了。”

    她回过头,惊异道:“你没跟容景一起出门?”

    系统的屏幕飞到她的面前,圆脸正经道:“宿主让我看着你,顺便给你发时间用。”

    姜糖:“你会向他,我在做些什么吗?”

    系统诚恳道:“会。”

    姜糖:“你这是在监视我。”

    系统:“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得看着你。”

    姜糖:“我这么大个人,看什么看。”

    系统:“你做你的,我做我的。”

    姜糖长叹一口气,摇头道:“我不需要你发时间!”

    放出狠话,坚持了一上午的时间。

    她做完日常任务后,磨磨唧唧、慢慢吞吞地在地上瞎画。

    期间,偷觑了系统无数眼,在它回望过去的一刹那,又极快地收回了视线。

    来回无数次,系统都无语了:“你想玩就玩,我没禁止你。”

    姜糖大言不惭道:“我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吗?”

    系统翻白眼:“那你总是看我干什么?”

    姜糖强行解释:“只允许你监视我,不容许我监视你的监视?”

    系统:“……”

    套娃呢!?

    它机智地保持沉默。

    半晌,姜糖偷眼瞧了它一眼,把滑石一扔,大抵是终于忍不了枯燥无聊,给自己找借口道:“我要看看你是怎么监视我的。”

    罢,摆正屏幕,绷着一张脸,装作严肃地寻找,其实手指瞎点,表现出一副正在探的模样。

    系统无语,任她摆布。

    姜糖看到什么就点什么,歪正着果真让她翻找到了某种视频记录。

    从娱乐频道的回放中寻到的,列表往下,足足有三十多页,可见它记录了不少。

    她抓到了把柄,朝它轻哼了一声,阳光下的脸白皙细嫩,扬着脸笑道:“你看,这还不算监视?”

    假如长了手,系统非得把她开合的嘴巴给捂得紧紧的,让她不出一丁点话来。

    不过,也就想想,它可不想被宿主给消灭。

    见它不作声,她点开第一页第一个,是她刚起床的画面,她不是很感兴趣,关闭后,手指刷刷刷往下拖动,看到的居然是一片马赛克……

    “怎么回事?”

    开玩笑,系统心道,这要被你发现了宿主的真实身份,我命就不保了。

    它针对性地查找到所有出现闻镜脸的视频,模糊了关于他的场面,同时消声。

    也就是,她只能看到些无关紧要的记录视频。

    当系统洋洋得意时,姜糖翻开了后面几页,果真一大半都是马赛克。

    她不甘心,直接跳到了最后一页。

    结果,有一个视频是清晰的!

    倒数第一个!

    她不作声,悄悄地点开。

    熟悉的稚嫩笑声传来时,系统整张圆脸都僵住了,尖声道:“不能看!”

    它想关闭,可她早就从容景那里知道对付它的办法。

    如果系统不听话,就按下紧急键,就跟电脑一样,临时换下管理员的身份。

    姜糖眼疾手快按下,关闭系统的语音功能。

    黄色的圆脸消了声,两眼一黑,几乎可以看出惨白之色。

    完了完了,它没考虑周全,只屏蔽了闻镜长大后的脸,没有屏蔽他时候!

    事情大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