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悦不话,幽深的眸子闪了闪,最后从赵鹤洲的身上移开。
许是她的眼神太过热烈,赵鹤洲摸了摸脖颈,大致明白了苏安悦眼神的意思。
修长的手指覆上划痕,他眼尾一挑,语气也颇为跳跃,“皇后怎么了?”
苏安悦见他死不知悔改,怒目圆睁,恨不得将他拖出去揍一顿。
留给赵鹤洲一个白眼,苏安悦“哼”的一声准备出去。
见苏安悦这幅模样,赵鹤洲不气反笑,这样子的苏安悦才像是对他有情意,还知道吃醋呢。
只是赵鹤洲深知人不能逗太久的道理,他追了过去,拉住苏安悦的衣袖。
“皇后这是吃醋了?”他语气带着笑。
“这可是某个睡觉不安分的坏家伙留给我的。”赵鹤洲不以此为耻,反倒洋洋得意的扬起脸。
苏安悦听了,脸都被气白了,“皇上和你的美娇娘调情去,与臣妾什么?难不成想要臣妾看着你们俩调情?”
苏安悦只顾着怼人,忽略了内心那一抹酸涩。
她恨不得将赵鹤洲的头剁下来当球踢,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苏安悦吸了吸鼻子,眼眶有些酸涩,心里头痒痒的。
事情仿佛往严重的方向发展,赵鹤洲笑道:“朕竟不知皇后是这样的人。”
他锁着眉,此刻像极了被负心汉抛弃的良家妇女。
苏安悦:???
“皇上有脸做,臣妾就有脸去看!”苏安悦气极反笑。
“这伤不就是安悦留下的吗?要是安悦想看朕与安悦调情,那朕就勉为其难的同意吧。”
赵鹤洲面色为难,最后那番话仿佛真的踩在了他的道德底线,只是因为苏安悦喜欢,他才不得不同意。
苏安悦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这,这是臣妾弄的?”
因为伤痕所处的位置暧昧,苏安悦印象中自己没有做过这件事,所以下意识的以为赵鹤洲趁着她睡觉与人调情去了。
再加上那个梦境,苏安悦心里翻滚起了滚滚波涛。
她甚至在想,与赵鹤洲调情的,是不是就是她梦里那个害死她的女人。
她还想,等她找到那个女人之后,确认了赵鹤洲的野心之后,定要斩草除根,那个女人和赵鹤洲,一个也不能放过。
乍然听到赵鹤洲略有些委屈的解释,她大为吃惊,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
赵鹤洲垂下眸子,委屈的连苏安悦也感受到了。
他这副模样破了在苏安悦心中以往的形象。
一直以来赵鹤洲在苏安悦面前便是君子如玉,行为举止方正的人,虽梦里他不是这样的,可到底对一个人的印象不会因为一个梦而改变。
只是此刻赵鹤洲的表情,实在是与他平时的形象不一样。
对赵鹤洲的话,苏安悦表示怀疑,她印象中没有这一幕,怕不是赵鹤洲为了甩锅,特意往她身上推的借口罢了。
“不可能,绝对不是我。”苏安悦后退一步,连连摇手否认。
赵鹤洲无奈,只能将事情发生的经过修改修改,与苏安悦听。
想看看苏安悦变成了担心苏安悦着凉。想摸苏安悦的脸颊变成了苏安悦将他的头掰了过去。
苏安悦虽还是不敢相信,只是细细的回忆,又好似梦中出现过这样一幅场面,她不得不信。
苏安悦红了脸颊,她吞吞吐吐的道:“臣妾给皇上上药。”
意外得到苏安悦亲自上药的这个待遇是赵鹤洲没有想到的,他心中乐开了花。
这个伤口对他来,不过是家常便饭的伤。
他自己都没放在心上,没想到竟会让苏安悦主动替他上药。
这比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还要香!
“好。”赵鹤洲端正坐在凳子上,双手安分守己地放在面前,一动不动,像个乖乖听话任人蹂|躏的孩子。
苏安悦埋着头,撩开赵鹤洲附在伤口处的碎发,细长的手指捏着药瓶,心翼翼的撒了一些在伤口上。
“疼吗?”她柔声问道,害怕自己动作太过粗鲁弄疼了赵鹤洲。
以前她受过伤,涂药时可疼了,就像伤口泡着盐水一般,那样的酸爽,她都不忍再回忆。
现在给赵鹤洲上药,不由自主就代入了以前的自己。
笑话,这样的伤口怎么可能会疼。
赵鹤洲刚想不疼,脑袋里七回八转,出来的话就变成了“疼”。
他还顺带皱了皱眉头,连嘴角都“疼”歪了。
“那臣妾动作再轻些。”苏安悦眯着眼,用尽了平日里所有的耐心。
明明只是一个伤口上药,硬生生被赵鹤洲演成了致命伤。
“嗯。”赵鹤洲窃笑,语气里也透着不可见的笑意。
听出了赵鹤洲藏在语气里的笑,苏安悦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她抿着唇,朝着赵鹤洲的伤口处一按。
身旁有心爱的人为自己上着药,赵鹤洲余光中全是苏安悦。
她低着眸子,长睫轻颤,站在他身旁低着头捣鼓着,随着她的动作,发间的芳香传来,刺激着他的嗅觉。
突然来的一阵按压破了赵鹤洲此刻旖旎的心思,他收住脸上的表情,连忙做出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
只可惜已经太晚了。
苏安悦给他涂好药,慢条斯理地收拾好东西,“皇上好好养伤,臣妾怕多耽搁一阵,这伤口就自己好了呢。”
赵鹤洲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只是他脸皮堪比城墙,丢了一层还有一层,他腆着脸笑了笑,“好。”
一双耳朵只听见了前半句,后半句被拦截在外。
苏安悦见识到了赵鹤洲的厚脸皮,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他。
赵鹤洲摸了摸鼻尖,伤口处涂的药还有些清凉的感觉,他心里比抹了蜜还甜。
*
坤宁宫内,大家依旧是该做什么就在做什么,好似少了代桃也没什么变化,世界依旧在运转。
暖春比她先回宫处理事务,这会见她回来了,连忙迎了上去。
待回了房间,眼下只有她和暖春两人时,暖春这才开口。
她左右望了望,确保周围没人,才道:“娘娘,听太后要去守皇陵了。”她语气里藏不住的兴奋,却依旧压着声音,只让苏安悦一个人听见。
苏安悦猛地回头望着暖春,不敢相信这个事情,“什么时候的事?”
她就睡了一觉,后宫就翻了天了?
是太后主动去的,死苏安悦她也不能相信,一定是赵鹤洲在里头动了什么手脚。
“就是中午那会,娘娘您睡了之后,皇上就去了慈寿宫。”暖春面带着笑容,觉得甚是解气。
自己心中猜测是那么一回事,暖春讲述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苏安悦此刻心跳加速,脸上也忍不住覆盖上一抹绯红。
赵鹤洲的行为,无疑在她心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样的行为她好喜欢!
“娘娘,很热吗?”暖春疑惑。
苏安悦摸了摸脸颊,脸颊热气腾腾,此刻的温度比太阳还要热上几分,怪不得暖春这么问。
她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回道:“热。”
这幅模样,与赵鹤洲一本正经地在她面前喊疼半斤八两,不相上下。
“是吗?奴婢去将窗户再开些。”暖春双手伸到自个脸上。好似也不热啊。
望着铜镜里头的自己,苏安悦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难道这是代桃嘴中所中毒的症状吗?
苏安悦决定还是自己找个医女看看,免得赵鹤洲那边是怕她担心骗她的,毕竟她还喝了一碗中药才走的。
平常哪能喝什么药,不得生病了才喝药吗。
暖春速度很快,医女很快就来了。
这个医女是苏安悦熟悉的医女,她行了礼后替苏安悦把脉。
皱着眉头,一脸凝重。
苏安悦道:“先前本宫心跳莫名加速,突然就感觉很热。”她细细回忆了先前的感受,描述给医女听。
“娘娘的脉象没有问题。”医女回。
此刻苏安悦的心跳早就平缓了下来,脸颊上的温度也降了下来,此刻看不出半点不对劲。
医女没检查出来也正常。
将医女送了回去,苏安悦轻叩着桌面,意兴索然,等着喜桃回来。
喜桃人机灵,随便和谁都能聊得来,苏安悦就派她去听御厨的事去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门外发出清脆的敲门声,苏安悦立马站了起来,期待地看向外边,希望回来的是喜桃。
果真如她所愿,喜桃扶着腰,气喘吁吁。她一路跑回来的,就怕苏安悦等久了。
“娘娘,奴婢问到了!”喜桃一只手举起,另外一只手按着肚子,一边喘气一边道。
苏安悦给她倒了杯茶,递给喜桃,“歇歇再,不着急。”
她虽是这么的,只是那双眸子却额外的亮闪,眼里像是有星空一般。
叫喜桃见了,就是连片刻的休息也不想,恨不得立马就将听到的事都给苏安悦听。
喜桃缓了过来,这才慢慢道来。
那些宫人跟她,最初的那个厨子是宫外的来的,听那个厨子,是皇上身边的刘进喜公公花重金特意去请来的。
本来大家都以为只会有一个这样的先例,没想到又来了一个。
后头来的厨子压根就没想跟他们好关系,据皇上原先就不是为了让他来御膳房。
御膳房只是一个他用来过渡的地方,接下来他就会去皇后娘娘宫中。
都了皇上对皇后娘娘甚是宠爱,从这些事上他们就看出些东西来。
皇上对皇后娘娘的喜好这么了解,找的厨子手艺都这么符合娘娘的口味。
这不是宠是什么?
御膳房的厨子们,要不是他们实在是学不会皇后娘娘喜欢的那口味,他们都恨不得自己就去皇后娘娘的厨房待着。
虽厨房,但是月例多啊,还有些其他的补贴。
当初那个被皇上看上的厨子在他们面前炫耀的时候,一群人围着,眼巴巴地望着。
喜桃描述起来,将画面描述的活灵活现,御膳房那群厨子的脸面仿佛就在苏安悦眼前一般。
她听了都觉得逗,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厨子是赵鹤洲特意为她寻来的?想到这种可能,苏安悦脸不经意间爬上了一抹淡淡的红润。
暖春去忙了,苏安悦只身一人来到了暖春的房间。
先前她与代桃一起住,现在代桃没了,房就留给了暖春一个人。
两人睡一张大床,暖春的东西摆满了自己的那一边。床的另外一边空荡荡的,除了一张席子,没有其他的东西。
苏安悦侧着身子摸了摸席子,席子没有半点温度,手指一碰上便感觉到了冰冷。
苏安悦坐在席子的一角上,席子仿佛有凸起,身下像坐着什么东西一般。
她起身,将席子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