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宫斗文男主觉醒后 > 第38章 校园
    屋里气氛沉重,护卫婢女皆不话,似乎连呼吸也屏住。

    莘凝怔怔上前,朝相对熟络些的冬子问道:“他怎么了?”

    此时她额间积攒的雨珠子顺着眼尾滑落,仅一滴,宛如泪。心中酸涩焦急,却也没哭,忙擦去额头的水珠,稍稍冷静了些。

    冬子脸色亦不好,可还是按着主子当初的吩咐,宽慰道:“姐姐放心,我家公子只是受了点伤,无大碍的。”

    “……受伤?”莘凝喃喃道。

    仔细看过去,床上那人的臂膀处确实被绷带缠绕着,而床边矮凳上的水盆里则是一片深红血色。

    莘凝心惊,只是受了点伤吗?

    她想走过去看看他,冬子却一把拉住她,指着正在诊脉的医者摇了摇头。

    医者眉头紧锁,神情凝重,莘凝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

    半晌后,胡须发白的老医者诊完脉,朝冬子招招手,冬子立即上前,莘凝也相跟着过去。

    老医者捋了捋须:“这位公子被水流冲击时间太长,伤处又渗入不少污泥,恐是不妥。”

    见众人忧心忡忡的样子,扬眉一笑,道:“不过,得亏你们请了我‘春不败’,在我的回春针下,就没有救不活的人。”

    冬子吁出一口气,拍拍胸口,险些给吓死。

    “伤口沾染了泥沙,病人夜里恐会发热,得需人时刻注意着。”老医者提起医箱,随便指了指冬子,“你,同我去医馆取药。”

    冬子本就不放心将拿药煎药之事委托他人,便点点头。

    临要出房门时,回过身,想要嘱咐几句,见到床边那格外温馨的画面,一肚子担心的话,倒显得有些多余。

    这便放心跟着医者出了府。

    莘凝坐在方才老医者把脉的那张凳子上,捏紧手心,静默地看着他。

    床榻上,容卓双眼紧闭,面上褪尽了血色,高大的身躯安静地躺着,分明才几日不见,却是消瘦了许多。

    屋门“吱呀”一声,这时婢女端了新的炭炉进屋。

    伤患身体受寒,再遭不得任何一点寒凉。

    莘凝示意婢女将炭炉端近一些,又吩咐道:“取几张干净布巾来备着,晚些时候应该用得到。”

    听那老医者所,发热的情况该是伤口感染导致的高热,这里又没有专治炎症的药,唯有喝些中药,再靠自身的抵抗力,才能度过受伤后最凶险的第一晚。

    这一晚,她会陪在他身边。

    至于那些受伤的原因,这几日他去了何处?庭院里的侍卫都是些什么人?他究竟是怎样的身份?

    在莘凝心中,这些全都抵不过此时此刻,他能好好地活着。

    她想看看他受伤的情况,又怕触碰他的伤口,只得心翼翼地从锦被下摸到他的手。

    那张素来温热的大手此刻无比冰冷,心疼的感觉顿时溢满胸腔,情难自禁,莘凝做了个不那么矜持得体的动作。

    她俯下身,将脸轻轻枕在他的手臂旁,轻柔地搓揉他的手背,试图传一点温度给他。

    当婢女拿了新的布巾回来时,见到的便是,女子上半身依偎在男子身侧的画面。

    婢女轻叹口气。

    有些人看似自矜清醒,却不知自己早已沉沦了。

    夜幕降临之际,容卓果真发起了热,莘凝亲手给他喂了汤药,又一张接一张的热布巾换下来,到了后半夜,他的高热方才退下来。

    莘凝累得爬着床沿,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

    “雨停了,真好。”

    容卓站在阳光下,心里的第一句话便是这句。

    连绵的阴雨导致上游大堤崩塌,经过多方配合,挖沟渠分流、垒沙袋筑堤,总算将一场可能带来巨损失的洪水及时制止。

    阳光明媚,他自是高兴,可是他分明记得,那日自己不是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大浪卷入了河流,怎会在这里?

    这里是?

    他抬眸,观察起身处的地方。

    周围楼宇林立,仰首可见对街一幢几十层的高楼,这是他原本所处的世界绝不会出现的景物。

    现代吗?

    不知怎地,他明明从未来过此地,对周遭的一切却不是那么陌生。

    略显杂乱的各类商铺,不时开过的一辆辆汽车,步行道上牵着孩行走的女人,四处充满了熟悉的生活气息。

    这感觉,就像是他曾经在这里生活过似的。

    这时,一道乐声响在身后,短暂而悠扬。

    铃声?

    容卓猛地转过身,果不其然,原来他的身后正是一所高中校园的大门。

    铃声过后,原本安静的校园很快变得吵嚷,结伴或独行的学生陆陆续续涌向校门口,面庞上飞扬着青春特有的神采。

    率先奔出校园的是个爽朗少年,他跑在最前面,并不回头,大声道:“球我就不去了,我妈还等我回家吃饭呢!”

    容卓皱眉,总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不过他来不及深想,奔跑的少年一下穿过了他的身体。

    容卓浑身一震,除了身体上的震颤,还有心灵上的。

    原来,他不属于这里。

    这个想法令他有些遗憾,却又多了些释然与自在。

    快步走到角落,避免再被其他人传身而过,这种犹如被了一拳的感觉着实不大好受。

    随后,他立在屋檐的阴影中,看着逐渐走出校园的青春学子们。

    他在找人,他本能地知道,却并不肯定找的人究竟是谁。

    直至片刻后,一个梳着马尾面容清丽的少女映入他的眼里。顿时周围一切退成了黑白色,唯有她带着柔亮的色彩。

    容卓眼眸温柔,想要靠近她。然而这时,一个高大的少年用身体拦住了少女,少年不言不语,抿着唇,被碎发遮住的面容有些阴郁。

    他的出现,吓得马尾女生身旁的短发女生退了一步,赶紧扯住朋友的手臂,声:“我们快走,别惹他,他爸……是杀人犯。”

    纵使学生们由于惧怕少年不敢停下来看热闹,但周围仍是吵闹的,可容卓却能清晰地听到了那个女生的话。

    他感到气愤,又有一点哀伤。

    少年似乎也听见了,垂下手,笨拙地低下头。

    短发女生见状又扯了扯马尾女孩的衣袖,女孩没动,而是微微扬起脸,不畏惧不嫌恶,坦然地挂着平常的微笑,“同学,有什么事吗?”

    声音清灵而温柔,少年身子微僵了下,而后仿佛被鼓舞了一般,缓缓伸出手,摊开掌心。

    手心里是一枚平平无奇的粉色草莓发卡,又土又可爱。

    马尾女生一见便笑了,从他手心将发卡拿起来,随手别在发上,眉眼弯弯,“同学,谢谢。”

    低头看地的少年仍是没有抬头,木讷地点点头:“不用。”

    “走啦走啦!”短发女生趁机挽着马尾女生远离少年,“你不是,晚上还要补习吗?”

    “别提了,我那数学补和不补有什么差别吗?” 马尾女生发愁道。

    两人走得几步,短发女生凑到她耳边:“你可得离那个人远一些,他们都他心里不正常,连校霸都不敢惹他。”

    “……啊?”马尾女生微惊,很快挑眉笑道,“校霸都怕他,不正明他厉害吗?而且我看他挺好的呀,刚才不还‘拾金不昧’了么。 ”

    短发女生气结:“给你正经的呢,你又贫!看我不替阿姨教训你!”

    “哎呦!痒……哈哈……别……”

    两女生嘻嘻闹闹,渐渐远去。

    容卓追随着马尾女孩的身影,直到她走入长街的拐角处。

    他收回视线,在世界骤然消失的刹那,瞥了一眼那个一身孤傲冷寂的少年。

    少年的目光还落在女孩离开的方向。

    -

    秋寒露重,屋里却暖意融融。

    床榻上的容卓蓦地睁开了眼睛。

    脑中一片混沌,他只觉得自己做了个怪异荒诞的梦,然则无论怎么想,都想不起梦里的内容。

    不过,执念和占有欲,在这一刻却愈发浓烈。

    他不顾伤疼的肩膀,竭力撑起身,心里想的全是要见到她。

    刚撑起半边身子,一看趴在床沿的人,心中沸腾的占有欲顿时退去几分,或者,是暂时蛰伏了而已。

    这番动静下,莘凝也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面前的男子,嘟哝道:“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人……”

    她起身,手腕却猛地被握住,紧接着,整个人跌进一个不容抗拒的怀抱里。

    “你怎么了……唔……”

    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唇瓣被厮磨蹂/躏,连空气也被掠夺。起初莘凝还可以享受一番,可当她感觉揽着她腰的手开始不规矩时,终于挣扎起来。

    拳头都捏紧了,险些就要锤到容卓受伤的肩膀上,莘凝赶紧停住。而这迟疑的片刻,容卓竟然将她整个人抱起,压到了床上。

    莘凝翻了个白眼,然后,使劲咬在他的唇上。

    吃了痛,容卓终于停下来,嘴唇渗着点点血珠,却还是用灼热的目光望着她。

    莘凝无语,轻轻锤了下他没受伤的那只肩膀,没好气道:“你不要命了!”

    容卓蹙了蹙眉,声音低哑,“不要了,我要你。”

    这次莘凝当面翻了个大白眼:“你不要,我还要呢!昨夜一晚上没睡好,腰酸背疼,可没功夫陪你在这儿瞎胡闹!”

    “起开!”莘凝用没被压住的那条腿蹬了蹬他。

    一种尴尬难言的氛围在空气中弥漫,被“霸总”气质附身的容卓渐渐回过神,犹如纯情少年。

    霎时是脸也红了,耳朵脖子都红了,他呆滞地挪开身子,只想把头埋在被子里,不想见人了。

    法则:“哈!”

    容卓:“……”

    莘凝翻身下床,没搭理他,吩咐婢女叫来人了府里的李大夫。李大夫比先前请来的白胡子大夫年轻许多,人也和善,就是话比较多。

    “展公子,你这伤口怎么裂开了?这是怎么弄的呀,你不是好好躺在床上吗?”李大夫卷绷带的手顿了顿,思忖道,“难不成是翻身?那你睡觉很不老实哦,下次注意点,翻身的时候慢一点哦。”

    容卓僵着身体和脸,面色很不好看,莘凝憋着笑,饶有兴致地瞧着这一幕。

    李大夫走后,莘凝才从容卓口中得知,他肩上的伤是落入湍急的河流中,意外撞击到一块巨石锋利的边沿所致。得亏他的影卫武功高强,才能将他救上来。

    莘凝听他娓娓道来,各种细枝末节愈发让她感觉他的身份不简单。

    两人谈话间隙,早食已经摆上了桌,莘凝贴心地先给他盛了猪肝雪菜粥,自己则拿了个白软软的馒头掰着口口地吃。

    忽然,她问:“展大哥,你是王爷吗?”

    勺碰撞在碗沿,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容卓心里发紧,再喝了一口粥,才摇摇头道:“不是。”

    “哦,那是京城的富商?”莘凝心,怎样的富商才请得起外面那一个个威风凛凛的护卫啊。

    她掰了一块馒头放嘴里,嚼了嚼,又问:“难不成你是武林人士?”

    她虽看起来是在一通瞎猜,容卓却明白她今日是定要问个明白的。两人现在都是恋人关系了,向对方坦白身份本就是理所应当。

    可他的身份太不一般,更怕她因此离开自己,容卓犹豫不已。

    法则看不下去:“皇帝大哥,你不是决心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她走吗?那你怕个屁呀,别怂!”

    容卓沉默。

    莘凝慢悠悠吃着馒头,看似漫不经心,却不时用余光瞄一瞄身旁的人。

    待馒头一半进了肚子,才见他深吸一口气,道:“我是……”

    莘凝掰下一块馒头,轻捏着。

    “我是当今皇上。”

    馒头块掉到了桌上,无声无息。莘凝却犹如被人了一棒子,脑壳里嗡嗡作响,该不是听错了吧!

    开了头,接下来的话便容易了,容卓侧过身,对莘凝的反应并不意外。他拉起莘凝的手,有一点不安,轻声道:“你别怕,你先随我回宫……”

    “宫里的日子确实有些无聊枯燥,但过些日子,我便能退位,到那时我便带你游历山川……”

    莘凝越听越迷糊,皇上、回宫、退位,对了,他家中还妻妾成群呢。

    后宫三千,可不妻妾成群吗?

    这个击对她太大了,原本就不算去他家里当老婆,这下要面对三千情敌,还是个个深谙勾心斗角之道的宫斗选手们。

    莘凝怂了,彻彻底底怂了。

    现在向他提分手,是不是有点儿残忍?

    她刚这般想,又听容卓:“其实,我不姓展,‘展’是我母妃的姓氏,我本姓容,名卓。”

    嗯,容卓。

    莘凝点点头。

    陡然,她眼眸大睁,另外半块馒头也没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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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

    校园门口撞到容卓的是容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