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秀琴腾站了起来, 问江峥什么意思？江峥沉默，江秀琴扭头问严禾你弟什么意思？
严禾低头不语。
江秀琴猜测：“禾，是不是, 你对象年龄, 有点…大？”
“妈, 不是…”
江秀琴刚刚松了一口气, 严禾却：“妈，不是您想的那样，那…那是我…导师。”
导师…江秀琴和严健民对视：坏了！那年龄可真不了了。江秀琴心翼翼、迟迟疑疑：“那他有…三十了？”
呵，江峥摇头：“妈, 人家是博导, 博士生导师，还是水木的。”
“噔” “噔”江秀琴差点往后退两步, 心脏“噔噔噔”的跳：博士生导师，那必须得三十好几了吧？
水木的博导，优秀是优秀的，就是，就是, 年纪大了点。
唉！怪不得臭子他得叫叔！江秀琴皱起来眉头, 皱着眉看严健民。
严健民沉吟片刻, 简短表态：“见见再吧。”
也是, 当面见见，一见便知；当面聊聊, 聊聊这导师对自己姑娘到底是什么心思？巴巴的坐飞机追过来, 是求才还是求人？
江秀琴商量着：“禾, 你把…”
你把你对象…不, 姑娘不是对象。
你把你导师, 导师？纯导师能追到楼下？
“禾，你把他叫到家里来坐坐？”
“妈——”严禾为难：“平白无故的，叫人到家里来做什么？”
“平白无故的，他从北京追到咱家楼下做什么？！”江峥。
嘴巴这么快，见缝插针，不去辩论队可惜了。
“他是北京人？”江秀琴问江峥。
江峥又气呼呼的不答了，明着生气吧，反正爸妈都认定这气是舅子看不服姐夫，像千年难解的婆媳关系，也是自古就有的。
问严禾，严禾点了点头，表示是北京人，不再多话。
姑娘真是大了，开始和父母藏心思了。真是大姑娘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还是见见真人吧！
“禾，你弟的对，是导师，哪里有导师到学生楼下的？”江秀琴。
“他是来劝我考研的，如果不想做他的研究生，他可以推荐其他导师。”
“考研？”江秀琴一愣，不是好了毕业就工作么？
“你答应他了？”江峥急，不是好了一起出国的么？
“没，”严禾摇摇头，“我再想想。”
哦，江秀琴：“考研也好的，医学生想进好医院至少要研究生学历的，你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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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严禾邀请，卓航主动要求上门拜见。
他手里拎着两个大包装，一手一个。
穿着这么精英绅士范，和身侧的两个礼盒特别的不配，就像扮好了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回娘家的那位，要想笑也能让人笑出来。
礼数周到也行。
江峥极其热情的走过来，接过来礼盒，左看一眼，右看一眼，都是北京特产，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是从北京坐飞机过来的。
果然有备而来！
不得觑！
江峥心里压的石头越大，脸上笑的越大，笑嘻嘻的：“哎！北京特产！太好了，当年去北京旅游，我妈还想买呢，我嗨，那就是骗游客的东西，只能看着好，吃不进肚子的！”
江秀琴瞪了他一眼，他只当没看见，还继续着：“有这闲钱，我还不如街头买点好的水果呢！价格超过十块钱一斤的水果来十斤！多实在！我爸我妈都是实在人，不爱这些虚的。”
话还没掉地上，卓航就回头从身后有拎出两个水果花篮，应该就是在区附近的水果店攒的。刚才是两只手拿不过来，他身材又高大，挡在后面，没看见。
江峥的话就掉地上了，“吧唧！”一声。
他立马将话捡起来，夸张的叫一声：“哇塞！”：“卓导带这么多礼上学生家的门！还带什么了？我们家，要不要我下楼租个仓库？”
江秀琴一把将他扯开，迎接卓教授进门。
在“客厅”入座。
他们家的可怜，空间都用来做卧室了，客厅就是餐厅，除了餐桌就几把椅子，以椅子当沙发，以餐桌当茶几，坐了下来。
严健民和江秀琴称卓航为卓教授，卓航叫江秀琴阿姨，叫严健民叔叔，江秀琴和丈夫对视一眼，他们比卓航大15岁，放在古代，都可以生出一个卓航来，确实可以当叔叔阿姨。
可，卓航也比严禾大十多岁，也能生出来吧…
他们的年纪，和卓航，和严禾，可以组成一个等差数列。
江峥被安排去洗水果，他端着水果来，放桌上，拎过来一把椅子，坐下不走了。
卓航客套话不多，没废话，了个事实的事儿：“严禾在我实验室呆过一段时间，发了一个非常有重量的论文，让我很惊讶！这个课题全世界很多团队都在攻，有攻了半年的，有攻了一年的，还有攻了三年的，结果竟然被我们截胡了。”
-“也许有人会归之为幸运，不，我不这么认为。”
-“至少不止是幸运。”
-“凡事都是必然中的偶然，也是偶然中的必然。严禾同学偶然的幸运归功于她强大动手能力的必然。”
那是！女儿动手能力一流，六岁就做饭了。那次江秀琴有事没赶回来，严健民又在召开家长会，江峥被饿的哇哇哭，直喊：“姐姐，我饿，姐姐，姐姐。”
严禾只得垫着板凳去够电饭锅，淘米，煮了点白粥给江峥垫肚子。
想起来也是心酸，不料当年心酸的日子竟变成了今日难得优势。江秀琴谦虚自责：“都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禾的巧手是从练出来的。”
“手巧，就是动手能力强，在实验室是一项巨大的能力！别人做三次才成功，她一次就成功。不止是省材料，是抢了时间。科研，时间最重要。所以，”卓航引入正题：“所以，我这才上门来请她，请她考我的研究生。”
江秀琴看严健民，严健民没立时回话；看严禾，严禾也没立时应。
嗯，好像全家都没动心。
卓航接着劝：“也许您会顾虑严禾同学是医学生，我做的是结构生物学。其实，交叉学科正是以后的发展方向。就像最好的作家大多并不是文科生，有生活阅历有理性思维才能写出更好的故事。医学和生物学也是互相补益的。结构生物学是医学药学的理论依据，医学药学能将结构生物学的成果落在治病救人的实处。”
嗯！有道理！严健民点头。
对！得好！江秀琴点头。
“我的实验室，base on fact，应该是全国，乃至全世界，最好的结构生物学实验室，此间实验和严禾同学也是互相补益的，实验室需要严禾同学，严禾同学在实验室能将其优势放至最大。”
江秀琴看严禾：“禾，要不你考虑…”
“水木的实验室，要考吧？”江峥突然。
卓航：“当然。”
“如果考不上呢？”江峥问，“水木研究生考试竞争有多大，卓导不是不清楚吧？”
卓航：“如考不上，下一年再考。”
呵！的那么理所当然！亏的不是你的时间！江峥追问：“再考一年还是考不上呢？”
“臭子你什么呢！”江秀琴拍了他后背一巴掌，只差叫他快呸呸呸、摸三下木头，收回这不吉利之语！
哎哟～江峥夸张惨叫。
卓航心下笑，不苟言笑的冷面江神竟还有这面，当顽童、当臭子来讨父母的欢心。
江峥哎哟叫，嘀咕声又清晰：“您从不就是教我凡事要先想到最坏的情况么～考水木，连考三年不中的大有人在啊，我就随口问问嘛～水木哪里是那么好考的，卓导的那么轻松那么容易，您就也跟着觉得我姐一考就能考进啊！去年生物系报考了46人，只录取了5人，不信您自个儿查查。”
也是。
如果是这么个比例，谁能保证严禾能在46名里排前五名？
“那就在我实验室边工作边考研，直到考上。我保证工资不比进医院少，”卓航看一眼江峥：“也不会比药企的工资少。”
嗯？？？江峥：他怎么知道我鼓动姐姐去药企？是不是周昆煦告的秘？？？
正所谓知人知彼，百战百胜。
卓导知我？！
后顾之忧人家卓教授都给想到了，那真是难得的好事！江秀琴看严禾还没答应，不能寒了卓教授的一片好心，忙：“好好好，我让严禾尽快回复您。”
真是为了考研的事儿来的，江秀琴越看卓教授越舒服，人心好，学问好，长的也好，看着也就30岁左右，甚至不到30岁。
她起身要去厨房做几个好菜来招待，看江峥眼睛滴溜转，一把将他拎走。
江峥竟没有反抗，边被拽走边：“卓导，您先坐会儿，陪我爸聊会儿天，我爸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就是没个刘皇叔三顾寒舍来请。我去给您做条鱼，单独给您做，我很会做鱼！”
江峥真的单独给卓航做了条鱼。
摆在卓航面前。
江秀琴也推这条鱼，可能是想帮江峥缓解和卓教授的关系：“我们家峥最会做鱼，他做的鱼没有土腥味，卓教授，您尝尝。”
殷勤之意不好推却，卓航就拿起筷子尝了尝，呕，呕，呕，完蛋了，此生对鱼这道食材之念要毁于一旦！
苦！
卓航即可判断，处理时，鱼胆破了。
不知道是江峥不心，还是…应该就是故意了，大胆点，将“应该”去掉。江峥是故意的！
他妈妈骄傲了赞了好几遍儿子最会做鱼！再看看江峥那笑意盈盈的样子…
江秀琴盯着他，眼神热切：怎么样？卓教授？我的对吧？我家峥他做的鱼最美味吧？
卓航犹豫：那么这条鱼，他吃还是不吃？
鱼胆，主要容纳鱼肝胰脏分泌的胆汁，所含的氢氰酸毒性比同含量的砒霜毒性还大。
关键是不论生吞煮熟还是泡酒，有毒成分都不会被破坏。
虽然鱼胆的量很少，只会让口味苦，肠胃也或许不适，但是…卓航的筷子在踟蹰，明知是苦是毒，不能偏向苦鱼毒鱼下筷吧。如果没吃完，他走后人家尝了尝，是苦的，那他岂不是知道苦还吃的傻子了？
如果将这条鱼吃完，岂不是帮江峥毁尸灭迹？江妈妈永远夸她儿子最会做鱼。
严禾看两人的表情一眼，立刻了然，伸筷子夹了一口鱼。
江秀琴还挡她：“禾，你吃另外一条，这条是专给客人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