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航拎着礼品去看了江秀琴和严健民。
他礼节都是到位的。
严禾还在医院加班。
卓航就去医院, 和严禾，他今晚就要回北京了，有个实验数据比较急, 嗯, 现在要马上赶往飞机场。
江峥看到严禾的脸, 本来惊喜害羞的肌肉慢慢的平滑下来, 他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又看到她嘴角往两旁拉笑：“好，你快去吧。”
卓航缓缓的伸出手，江峥的心随着提了起来, 卓航的手却只是落在严禾的肩膀上, 安抚的拍了拍。
严禾嘴角维持拉笑，还努力的往上再牵了牵：“一路平安。”
“我送卓导。”江峥自动请缨, 他看着卓航进了登记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五个时过的好累，这颗心一会儿往上拉，一会儿往下拽, 和把心放在烤板上刺啦刺啦的煎有什么区别？
躺在床上, 他望着天花板, 再次失眠了。
心很累, 脑子却不肯休息。
五个时前，他接到严禾的电话, 卓航来了, 大惊, 卓航不是在瑞典开会吗？难得是刚刚开完会就飞过来给严禾补过生日？？？
在他印象里, 卓航是想不到、做不出这么浪漫的事的！
他将手头的工作一推, 赶到餐厅，很好的餐厅，卓航和严禾相对坐着，卓航在着，严禾端坐着听着，她眼神里三分崇拜三分欢喜三分爱情，还有一分是久别重逢的思念。
他的心顿时沉入深渊，因为严禾眼中的情愫，他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见过！
他看到严禾身边的首饰袋，天！卓航竟然知道补生日礼物！
卓航什么时候长的恋爱神经？
怪不得严禾脸上是欢喜羞涩的恋爱女孩表情…
江峥心惊心震心凉后，再思索一下，又心安了，看来这三年，卓航是第一次做这样的惊喜策划，否则严禾就不会开心成了花。
可是，她毕竟是，开心成了花啊！
江峥再也无法入眠，翻身下床，去拿那个老的日记本，他要好好的计划一下。
第二天，江峥给家里，这段时间要闭关，不回家睡觉了。刘伯涵也不睡觉，两个人每天都工作20时+。
两个月后，江峥去省立医院肿瘤科，找到了严禾的挂牌，他坐在外面静静的等。
太疲惫了，他坐着坐着，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醒来时，刚睁开眼睛时，有些模糊。模糊的看到了穿白大褂的严禾，看到严禾对面一个男人，30岁左右，在话。
严禾：“李先生，您父亲肾和肝上的囊肿，倒在其次，最需要治疗的是肺。”
那个“李先生”眼睛盯着严禾，“专心”的听着医嘱。
江峥觉得这个人盯着医生的眼睛很讨厌。
严禾：“我看了您父亲的肺片，结合肺功能数据，确认是慢阻肺，也就是常的肺气肿。”
李先生：“有没有纤维化？”
“目前还没有，但是…”严禾：“肺功能损伤有不可逆性，一次发病后造成的损失不可逆，只会越来越严重了。”
“哦，要不要买个制氧机？就是家用呼吸机？”
“目前不用，现在用呼吸机会造成代偿，反而不好。”
“严医生，平常照料有什么注意的？”
“每年十月一针流感疫苗，防止感冒，平时不要去酒场了。”
“不能喝酒？”
“能少量喝酒，是怕酒场上的二手烟。”
“哦哦哦，”李先生认真的听着，江峥觉得自己太敏感了，敏感到病态了，这个男人只是个病人家属，而且还是一个孝顺的儿子。
江峥正想嘲笑自己，就听到李先生：“严医生，可以加您的微信吗？”
李先生又为自己解释：“我怕遇到突然事件，方便向您咨询。”
江峥“腾”站起来，走到严禾身边，和严禾并肩站着，定定的看着“李先生”。
李先生是个社会人，立刻会意了，人家有男朋友了，不再提加微信的事，只：“谢谢严医生，一个月后，我带父亲来复诊。”
江峥把严禾吓一跳。
并不是他突然出现，把她吓一跳。
是他现在的样子。
胡子虽然刮过了，没有胡子拉茬的，是眼睛，好疲惫的眼睛，是脸，好瘦削的脸庞。连他的肩膀，都瘦的支棱起来了。
“峥，”严禾伸手摸了摸他的胳膊，肌肉都瘦没有了。
“哎！”江峥笑着答应着，他很喜欢听她喊他，峥峥，峥你慢点跑，峥回家了，峥吃饭了。他也看到了她满眼的心疼，严禾，你心疼了吗？
严禾，你心疼我吗？
什么时候你足够心疼，才会答应我的请求？
“峥，你…”严禾顿了一下，“你饿不饿？我带你去吃饭。”
“饿。”江峥。
严禾带他去近处的餐馆，点了餐，看着江峥吃的很快速，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头发长了，没有来得及剪。
来的时候，他只匆匆的把胡子刮了。
“峥，”严禾：“下次再闭关，让我去送饭，好吗？”
“嗯。”江峥点头。
严禾摸着他的臂，只剩下一层皮了，他这两个月是去炼狱了吗？什么项目，要燃烧自己啊。她心疼的：“峥，你还年轻，不要把自己逼的那么急，身体是第一位的。透支身体，是得不偿失的。”
“嗯。”江峥点头。
这些天脑子里全是电子手，他经常忘记吃饭，喝的最多的是咖啡。现在，告一段落，在严禾身边，他才有心情好好吃饭。
“峥，爸妈看到你这个样子，会心疼的。”
“那，你养我几天，养胖点，再回家吧。”
“好。”
“峥，吃完我带你去理个发。”
江峥摸摸自己的头发，哎，好长了呢，像疯长的野草，像他疯狂的心事。
“好。”他。
吃了个半饱，江峥吃饭速度降了下来，仍是低着头吃，问：“你和卓航，还好吧？”
上次他给卓航暗示了几把，：若你是志在科学，就不适合结婚。他就闭关了，不知道卓航会怎么思索这件事。
“嗯。还好。”严禾点点头，“一如既往。”
一如既往的各忙各的，不怎么联系。
“他这两个月在干什么？”
“学校让他参加评院士。”
“哦哦哦。”江峥吃着点点头，卓神果然牛叉。
“峥，其实你也…”严禾想，其实你也是学术性人才…
江峥一下就能明白她想什么，他：“我和他不一样，我比较俗。”
不是俗，只是对钱的欲望不同。
可能从的生活环境吧。
越没有什么，就越想要什么，卓航从就生活优越，他看金钱，就像看待阳光与空气，知道是必需品，但是因为生来具有，没有稀缺过，就没有太珍视。
“你忙吗？不加班的时候可以给我做饭吗？”江峥的很卑微似的，“马无夜草不肥，我吃几个夜饱饭，就胖了，就能回家见爸妈了。”
“好。”严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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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禾到了江峥的住处，发现菜已经做了大半。
汤在煲着，肉在炖着，蔬菜也下了锅，刺啦刺啦的炒着。
江峥系着围裙回头：“今天不太忙，我就自己动手了。”又招呼伯涵：“带严禾转转。”
两个月没有来，桌子上多了两排电子手。
黑色一排。
银色一排。
按尺寸从大到排列。
很科技，很震撼。
刘伯涵：“严禾姐，你悠悠同学。”
严禾：“悠悠同学。”
突然一个电子手话：“主人请指示。”
严禾想了想，：“握拳。”
那只电子手真的做握拳状。
严禾：“松开。”
电子手就松开了拳头。
“推。”
电子手就往前推掌。
哇哦，严禾，真棒。
哇哦，严禾想，如果她的患者能用上这些电子手，就太棒了。
“不止哦，”刘伯涵指着电子手的手背：“严禾姐，看这里。”
哦，那里上有个电子屏，刘伯涵：“这是一个手机+音频输入的设备。”
严禾：“悠悠同学。”
电子手：“主人请指示。”
严禾：“我要电话。”
电子屏自动调出数字盘。
严禾报了自己的电话号码，一会儿，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
严禾又尝试了听音乐、听书等功能，都很流畅。
两个月能出这样的成果，怪不得刘伯涵和江峥都瘦的脱了形。
但，又不是每个人，拼劲全力，能结出这么优秀的果的。
她们医院都是一些优秀的硕士生、博士生，都是人群中优秀的存在，但是为了一篇论文，为了晋职称，熬很多年，熬的头顶的白发藏都藏不住。
愁的眉间出了竖纹，愁成抑郁症早期。
严禾知道，她自己和同事们是一类人。
她和江峥刘伯涵，不是同列人。
她也熬过数月的通宵，却不会是一篇见报而已的论文。
她早知道了，所以当初就算江峥想出了捷径，在卓航实验室结构出蛋白质，发了S论文，卓航也愿意写推荐信，她还是没有和江峥去读那座全球顶尖的大学。
既然不是那列人，就不要白白的占有资源。
严禾看着在炒菜的江峥，古人，君子远庖厨，她想的是，天才远厨房，因为天才的时间是不是就应该拿来做天才的事？
又想起他针对卓航的话，科学家不适合婚姻。
江峥有所感觉，转过头来，对她一笑，露出大白牙，笑的就像个大孩子。
江峥将菜盛出来，严禾自然的走过去端菜。江峥跟在她身后，：“我想招募一批电子手的免费试用者，你帮我挑一批吧。”
“好。”急诊科有很多意外截肢的病人，严禾问：“有什么条件吗？”
“具有反馈能力就好，试用群体要覆盖男女老少，家境贫困优先吧。”江峥想起他去急诊科遇到那个截肢的孩子，：“你再帮我从中挑几个做长期的免费试用，你也知道，我最终的目标是仿生手。”
仿生手，大脑神经可以控制的手，具有感触功能的手。
“长期免费试用，儿童优先吧。”江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