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都市言情 > 雀奴 > 正文 第266章 假生病
    高堂镜内宫女太监都退下来了,此刻只剩下了傅九襄和谢韩二人,傅九襄听到顺帝的话,微微一笑,”陛下,昔日沈万山在任时,吏治清明,此人明察秋毫,明辨是非,是个能用之人。”

    “沈万山?”顺帝微眯着双眼,缓声道:“此人倒是有些段。”

    “只是朕记得,他在北疆?”

    “是的。”

    傅九襄点到即止,并未多。

    他如今多多错,若不是顺帝将话转到了他头上,他也不会主动提起沈万山。

    “阿野,辟雍外头书生闹事,这件事,朕交给你办吧。”

    “主子,陛下怎么如此?辟雍学子外头的书生已经将南邑上下的官员都骂了个狗血喷头,您去处理他们?这如何处理!书生中的那支笔,咱们哪里惹得起啊!”千山念叨了一路,临近王府了,他还气不过,闷声道:“此事还是得和公子才行。”

    千山实在是气不过,陛下处理不了那些打不得碰不得的书生,便将这堆烂摊子推到了他们主子头上。

    这差事,怎么办?

    跪在外头的那些书生是支持谢韩改革的中坚力量,他们主子如今也是改革派,可让主子处理那些书生,出去,那简直是天底下的笑话。

    “你如今倒是话多,我还没什么,都被你完了。”傅九襄斜睨了千山一眼。

    “主子,我这都是为了您好啊。”

    “为了我好就少些吧,咱们一路出来,后头不知道跟了多少耳朵,就你的这些抱怨的话,早就传到外头去了。”

    千山蓦地闭嘴了,他看了眼怡然自得的傅九襄,很是怀疑,主子这是故意纵他方才那一大堆话的。

    回了王府,千山果然憋不住,在苏知玺喝药的功夫,倒豆子似的将顺帝的旨意了个干净。

    苏知玺听完,示意傅九襄给他拿一方帕子,“陛下还了什么?”

    “没呢,陛下老人家精明,晓得那群书生不好处理,如今朝中虽在推进改革,可苏朗仪之流多如过江之鲫,他们处处施压,政绩根本推行不下去。那些书生看不到甜头,哪里肯罢休。”

    讲到此,傅九襄叹了口气,“这可真是个烫山芋啊。”

    苏知玺附和道:“是呢,伤不得,打不得,惹出了事端,陛下非但不会替你开罪,还会将你踢出来,朝中那些老臣心中多少怨气,一人一口都够你受的了。”

    “啧啧啧,这谁家的雀呀,惯会幸灾乐祸的。”

    苏知玺笑了笑,“你家的。”

    “所以啊,愁人!”傅九襄将桌子上的橘子剥开了,递了苏知玺一瓣,“还得请问咱们苏公子,此事和解?”

    “无解。”

    “如今朝中就是一滩浑水,既然谢韩已经提出了科举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支持改革的已经开始动起来了,不支持的,也不会闲着,这种时候,凑什么热闹呢?”苏知玺语气淡淡的,神情也极尽讽刺,“跪在辟雍外头的书生又有什么错呢?他们一不为非作歹、二不伤天害理,他们跪在辟雍外头的官道上,敢问犯了南邑哪条律法?”

    “苏公子早前在廷尉寺任职,南邑律法么,自然是比我熟悉的。”

    “阿野,让他们跪着吧。”

    傅九襄不是不明白苏知玺话里的意思,让他们跪着,他们跪多久,南邑那些贪官污吏就要臊多久,他们跪在辟雍前,反的是南邑百年选官制度,打的是南邑那些享受荣华的世家子弟的脸,天下书生何其多?那些书生都已经跪了这千百年了,如今他们能跪多久,将来他们就能站得多高!

    “奉常不是准备动身去岭南了么?阿野,就让岭南成为改革流的第一场血吧。”苏知玺扔掉了帕子,“那些惨死的岭南书生,总归是要血债血偿的。”

    若不是锦官城城门紧闭,那些书生又怎会齐齐聚在聚福楼,苏家人杀心四起,苏知玺安排的人还没动,聚福楼就着火了,也幸而苏知玺及时安排了人,在大火扑起之时趁乱开了城门,这才能从锦官城中逃出来一批书生。

    “我让千山整理了一批人出来,届时会让他们暗地里跟着谢韩去岭南。”提起岭南,傅九襄忽而想起了一个人,他坏笑道:“雀奴,咱们可不能忘了苏文弘呐。”

    苏知玺同傅九襄相视一笑,他低声道:“既然陛下将书生闹事一事推到了你头上,你就装个病,将这事推到苏文弘头上去。”

    完,苏知玺一声喟叹,“天热了,我在城郊有一处宅子,你也去过,这会紫藤花该开了,咱们避暑去。”

    翌日,傅九襄就像之前同苏知玺商量的那样,直接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扬言‘臣早先年征战沙场一身伤病,如今初夏旧伤复发,恐无法为陛下效力’,紧接着,傅九襄便举荐了苏文弘,夸赞苏文弘‘有勇有谋、忠心耿耿’,几句话下来就连苏文弘自个儿都在心里头猜测,他什么时候和傅九襄的关系这样好了?

    直到散朝,苏文弘才缓过来,合着那傅九襄自个儿推脱不想处理书生闹事一事,便将这事推到了他身上,而陛下也默许了他这一做法。

    初入烛都的苏文弘头一回感受到了人心险恶。

    “定北王留步!”

    站在宫门口,苏文弘远远地就瞧见了傅九襄,他一声高呼。

    傅九襄听见声音,停了下来,“苏大人何事?”

    苏文弘牵强地笑了笑,紧接着阴阳怪气地道:“王爷在金銮殿中旧伤复发,下官不过是见着王爷底下人还牵着山鬼,想叮嘱王爷一句,病体为上,应当好生休养才行。”

    “哎,听苏大人这样一,本王倒真是觉得这心口有些难受。”傅九襄捂着胸口,“北疆苦寒,苏大人不曾体会过此等艰辛,其中酸楚,不得向外人道啊!”傅九襄一副无奈模样,苏文弘见着了,只剩下了一个哑口无言。

    “也是,王爷早不病晚不病,偏生在这个时候病了,如今谁不啊,王爷这病病的巧。”

    “是啊,还得麻烦苏大人你,多多上心辟雍学子一事了啊!”傅九襄拍了拍苏文弘的肩膀。

    苏文弘:“”

    这人怎么这么无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