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都市言情 > 雀奴 > 正文 第272章 不相谋
    苏知玺定睛一看,才看清来人竟然是苏文弘。

    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紧接着,他嘲讽地笑了笑,莺时不解地望着苏知玺,“公子,您笑什么呢?”

    前头都乱的不成样子了,苏知玺竟然还能笑出来,莺时实在是摸不着头脑,她心翼翼地护着苏知玺,生怕旁的人挤到他。

    “公子,咱们快走吧!百姓们都跑了。”

    疯狗在前头见人就咬,燥热的空气中甚至还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苏文弘骑在高大的马上,穿着盔甲,一看就是全副武装,苏知玺隔着人潮,幽深的目光落在了苏文弘身上,两人的视线相撞,苏文弘从苏知玺身上略过了,然后淡漠地落在了远处那群书生身上。

    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与傅九襄苏知玺,到底走的不是一条路。

    苏文弘在心中想到。

    “神户大街上叛党闹事,传我口令,将叛党就地处决!”苏文弘骑在马上,抽出挂在腰上的佩剑,高高举起大声喊道。

    就见穿着盔甲的将士一声齐呼,铁马金戈围住了神户大街,那些想要闯进辟雍当中的书生立马反应过来了,他们齐齐围成了一圈,大声道:“你们这些朝廷的走狗,苏党的走狗,今日敢将我等残害于此地,来日南邑九州只要有人还能握的住一支笔,便不会放过你们这些猪狗不如的畜生!”

    “你们会被钉死在南邑的耻辱柱上!”

    “吾辈虽死,意却难平!”

    “吾辈虽死,意却难平!”

    书生们孤注一掷,抱着必死的信念,头望苍天,发出了悲怆的喊声!

    “老天爷,你睁开眼睛看看,这到底是一个什么世道啊!”为首的书生穿着一身白袍,披头散发的站在辟雍前,他挡在了所有人前面,展开双,他直勾勾地盯着高坐在马上的苏文弘,放声大笑道:“做人的,过的生不如死;做狗的,端坐高位;你们这些人,朱门酒肉臭,我要你们生不得好死,死不得善终!我要南邑,从此再无安宁!狗天爷,你要是有眼睛,就睁开来看看啊!”

    “啊——”

    那书生一声高呼。

    紧接着猛地往一旁冲了过去。

    砰!

    苏知玺眼疾快地捂住了莺时的眼睛。

    那名书生,苏知玺有印象,那人曾经三进三出竖柳巷,到最后撕书离开烛都。

    直至今日,他用了更决绝的方式抵抗南邑的腐败。

    “将军,有个书生死了。”

    苏文弘皱眉,他沉声道:“怎么死的?”

    “不是吩咐了,不要动那些人,先把他们带到昭狱中去吗?”

    “那人,撞柱而亡。”

    人潮彻底轰动了,尖叫声、哭喊声、辱骂声络绎不绝,莺时被苏知玺蒙着眼睛,但她有耳朵,能听到那些嘈杂的声音,她怯生生地问道:“公子,前头发生何事了?”

    苏知玺蒙着莺时的眼睛,带她走出了人潮,“回王府去,别看了。”

    “脏。”

    莺时被苏知玺推着往前走,她想回头,却感觉到苏知玺用强硬的姿态推着她往前走,她问道:“公子,您不走吗?”

    苏知玺轻声道:“你先回去。”

    苏知玺回头望着推搡着想闯出一条路的书生,突然想起了从前他被困在丞相府时候的日子。

    “我还有事没做完。”

    他不是一个善人,他睚眦必报,段诡谲见不得人,他里沾着血,梦里住着散不去的阴魂,但此时此刻,苏知玺觉得他还有一滴赤子般干净的血流淌在心尖。

    他总要守着那滴干净的血,做些什么。

    才不负此生。

    傅九襄骑着山鬼往神户大街这边赶,远远地,他就瞧见了独自一人逆着人潮的莺时,他拦住了莺时,问道:“雀奴呢?”

    “公子还在神户大街那边,不肯走!”

    莺时急忙忙抓住了傅九襄的衣袖,急声道:“王爷,前头死人了,还有官兵围住了神户大街,公子有什么事情没办完,不肯和奴婢回来!”

    傅九襄挥着马鞭,拍马往前奔去,“知道了!”

    神户大街已经彻底失控了。

    前有苏文弘带兵围堵辟雍,后有书生撞柱而亡,当官的逼死了书生,百姓们有眼睛、有耳朵,看得见听得清,没过一会,这消息便像风似的传遍了烛都。

    原先这些书生闹事,落在百姓耳中也只是一个笑谈,可如今死了人,见了血,什么都不一样了。

    百姓们纷纷被苏文弘的铁血腕吓到了,甚至有脾气火爆的汉子直接和苏文弘带来的官兵动起了。

    等傅九襄赶到的,山鬼已经被堵在了街外头,动弹不得。

    百姓与官兵围成了一团,甚至还有人从官兵中抢下了长剑,乱挥着不肯让人靠近。

    也有浑水摸鱼者,趁抢掠钱财,亦或者故意煽动百姓与官兵之间的矛盾。

    傅九襄骑在山鬼之上,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着苏知玺的下落。

    就在这时,他眼尖地看到了一道白色身影!

    就见苏知玺站在辟雍大门之前,与所有书生一起,轰的一下将写着‘烛都辟雍’四字的牌匾推到了,这四字是先祖爷御赐的牌匾,倒地时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这动静引起了辟雍学子的注意,他们慌乱、惊惧、不可置信地望着这一幕,其中有人认出来了带头的是苏知玺,他们一哄而上,高声骂道:“苏雀奴,你在做什么!”

    苏知玺冷冷看着那些想要冲上来的辟雍学子,看他们穿着锦衣华服,满身富贵,他们气急败坏地守着脚底下踩着人命与尊严的权势,如今一朝不保,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对所有人赶尽杀绝。

    “我做什么?”苏知玺傲慢地看着那群愚蠢的世家子弟,“没看到吗?我在让这些书生光明正大地走进辟雍,我要让你们的愚昧和无知彻彻底底地暴露在南邑九州之下!”

    “苏雀奴你敢!你们苏家究竟想做什么?你如今的这番话,若是被苏丞相知道了,你该当如何!”

    “呵,”苏知玺冷笑,“他苏郎仪,算我什么人?”

    苏知玺横眉冷对千夫指,他轻慢地道:“你们又算什么?不过是一群南邑的蛀虫。”

    “苏雀奴,你疯了!你算个什么东西,这样和我们话!”

    “他算什么?他苏雀奴算我傅九襄的人!”一道戾气横生的声音骤然出现在了众人身后。

    待看清来人后,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