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江口英也的发现</p>
“帆哥，跟踪的人消失了。”李浩看了一眼后视镜，对程千帆道，“看来是今村公馆那边出抓人了。”</p>
程千帆点了点头，今村五郎的动作还是非常迅速的。</p>
“要不是帆哥你要把人留给今村那边动，那几个瘪三早就黄浦江喂鱼了。”浩子笑着道。</p>
“能借刀杀人自然是最好的。”程千帆道。</p>
事实上，井上公馆安排的跟踪者，本领也只是一般，当然这也因为他这边知道有人会暗中监视跟踪自己，故而能够更快的发现跟踪者。</p>
程千帆忽而心中一动，他问浩子，“浩子，如果我没有提前告诉你可能被人监视和跟踪，你能轻易发现那几个跟踪的家伙吗”</p>
不待李浩话，程千帆就表情严肃道，“老老实实，客观回答问题。”</p>
“能。”李浩也是略作思索，正色道，“敌人的跟踪法并不高明，事实上，巡捕房的一些经验丰富的巡捕，只要心一些，都会发现他们。”</p>
“错了。”程千帆突然道。</p>
“什么错了”浩子不解问道。</p>
“我贪生怕死吗”程千帆问李浩。</p>
李浩先是愣了下，然后点点头，“上海人都晓得的，帆哥你怕死的嘞。”</p>
“动吧！”程千帆沉声道，“传我命令，抓捕那些胆敢跟踪我的瘪三。”</p>
“可是，那些人已经消失了啊，很可能是被今村公馆那边抓走了。”李浩不解道，然后他忽而心中一动，“是，帆哥，我明白了。”</p>
“不错，反应很快，有进步啊。”程千帆惊讶的看了李浩一眼，露出欣慰的表情。</p>
浩子虽然不属于非常聪明的那一类人，但是，胜在做事认真，听他话，按照他的吩咐做事情多琢磨，这几年也是进步不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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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凄厉的惨叫，受刑者晕死过去了。</p>
江口英也拿起雪白的帕，遮住了口鼻，他的面上露出厌恶的表情。</p>
他讨厌刑具。</p>
厌恶这种污浊、焦臭的刑讯室。</p>
似乎是自从四年前杭州那次噩梦般的遭遇后，他就对刑讯室有着莫名的厌恶和排斥。</p>
但是，职责所在，他却不得不委身刑讯室，审讯可疑分子。</p>
江口英也叹了口气，希望添皇陛下能够知晓他的不容易。</p>
“弄醒他。”江口英也冷冷道。</p>
一瓢冷水直接迎头浇下去，晕死的受刑者缓缓醒转。</p>
“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们是什么人”江口英也一把揪住男子的头发，厉声问道。</p>
“呸！”受刑者直接吐了江口英也一脸血水，就连西装上也是飞溅了血水。</p>
“混蛋！！”江口英也气坏了，这可是他最喜欢的一件西装，是雪柰子为他亲缝制的。</p>
“侧嫩娘！继续！”江口英也道，冲着下下令。</p>
受刑者抬起眼，看了这个明显是长官身份的家伙，他在思考‘侧嫩娘’，这是哪里的支那方言。</p>
下听令，抡起沾了盐水的皮鞭，狠狠地抽打在受刑者的身上，后者发出凄厉的惨叫，却是始终不曾屈服。</p>
江口英也不禁皱眉，他意识到自己遇到了顽固的对。</p>
不过，旋即他的嘴角扬起了一抹残忍的笑意。</p>
他厌恶和排斥刑讯室，但是，同样的，他又很享受这种用刑具折磨人的感觉，尤其是对方愈是顽固，他愈是兴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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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口没有”今村五郎来到刑讯室，看了一眼血肉模糊的男子，皱眉问道。</p>
“没有。”江口英也摇摇头，“这个人很顽固。”</p>
“就抓到了这一个人”今村五郎不满问道。</p>
“对方有三个人，另外两个自知逃跑无望，竟然直接用匕首自尽了。”江口英也道。</p>
“自尽了”今村五郎的表情顿时无比凝重。</p>
“是的，看样子应该是死士。”江口英也道。</p>
“一定要撬开他的嘴巴。”今村五郎冷冷道。</p>
死士的出现，以及这个人在如此严刑拷打之下的顽固，令今村五郎警觉，他忽而意识到，也许这伙人不一定是冲着宫崎健太郎去的，而是冲着岩井公馆，甚至是直接冲着今村兵太郎来的。</p>
“哈依。”江口英也下意识用日语道。</p>
也就是这句话，那个正在受刑惨叫的男人猛然抬头，以一种无比震惊的目光看向江口英也。</p>
“停！”江口英也立刻敏锐的捕捉到了对方的情绪变化，喝停了下。</p>
“你们是什么人”男子嘶哑着嗓音，艰难开口问道。</p>
“阁下受刑这么久，不曾回答我的问题，竟然还反过来问我了”江口英也冷哼一声道。</p>
“你们是日本人”男子又问道。</p>
今村五郎狠狠地瞪了江口英也一眼，他立刻明白是江口英也刚才下意识的那句‘哈依’，令对方敏锐的捕捉到了江口英也的身份问题。</p>
江口英也所领导的行动队，是岩井公馆麾下的两支行动队之一，今村兵太郎给这支队下达的命令就是，无论是什么时候都要以中国人的身份活动，如此可以麻痹和迷惑敌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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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口英也面色难堪，他方才只是下意识的回了句‘哈依’，这是刻在他骨子里的对长官的敬畏。</p>
看到今村五郎沉着脸点点头，江口英也这才舒了一口气，他对男子道，“你暗中窥伺今村公馆，竟然还反问我们是谁”</p>
“你们是岩井公馆的人”男子惊呼出声。</p>
他本以为自己是被程千帆的人抓住了，没想到围捕他们，并且对自己严刑逼供的竟然是岩井公馆的人，是帝国自己人！</p>
“我们是岩井公馆的人。”江口英也点点头，沉着脸道，“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p>
“巴格鸭落！你们为什么抓我们，为什么对我们动”男子的精神似乎突然崩溃了。</p>
“你们是什么人”江口英也也是脸色一变，立刻问道，“快回答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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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村五郎阴沉着脸，目光死死地盯着岛金治郎，似乎在思索什么。</p>
江口英也的表情则是阴沉下，有一丝古怪之色。</p>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招供自己是井上公馆的人。</p>
井上公馆的特工岛金治郎，这就是此人招供的身份。</p>
江口英也没想到自己难得亲自用刑，拷打的竟然是自己昔日的同僚。</p>
不过，在内心深处，江口英也的却又有一种隐隐泛起的兴奋，这是一种不出道不明的奇怪感觉。</p>
“井上公馆的人，为何要暗中窥视今村参赞府邸”今村五郎冷声问道。</p>
“我们不是窥视今村公馆，我奉命带人监视和跟踪程千帆。”岛金治郎苦笑一声，道，“你们弄错了。”</p>
果然还是冲着宫崎健太郎去的。</p>
蓦然，今村五郎的面上露出一丝奇异之色，“不是已经警告过你们，不许再监视和跟踪程千帆了吗”</p>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是副馆长的命令。”岛金治郎道。</p>
“山崎修一！”今村五郎冷哼一声，“这个家伙竟然敢违反井上彦的命令”</p>
他问岛金治郎，“你们跟踪程千帆，井上彦知道吗”</p>
“我只知道这是副馆长的命令，其他的我不知道。”岛金治郎道。</p>
“为什么要跟踪程千帆”今村五郎又问，“程桑是亲近帝国的人，是帝国的朋友，上次已经警告过你们了。”</p>
“我只是奉命行事！”</p>
今村五郎面色阴沉，他看了岛金治郎一眼，知道这个家伙是不会再交代其他了。</p>
“岛真司是你什么人”今村五郎突然问道。</p>
然后他就捕捉到了岛金治郎的面色变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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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下认识我哥哥”岛金治郎表情激动，立刻问道。</p>
今村五郎深深的看了岛金治郎一眼，扭头对江口英也道，“给他一个没有痛苦的死法。”</p>
江口英也微微错愕，然后点点头。</p>
“巴格鸭落！你们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岛金治郎歇斯底里的吼道，“我是帝国特工，是自己人，你们不能这样！”</p>
然后他盯着今村五郎转身离开的背影，忽然明白了，“是你，是你杀死了我哥哥，是不是”</p>
今村五郎猛然停住脚步，恶狠狠的盯着岛金治郎看。</p>
江口英也一把拿起审讯桌上的南部枪，直接关闭保险，砰砰两枪射杀了岛金治郎。</p>
“江口，你随我过来。”今村五郎看了江口英也一眼，淡淡道。</p>
“哈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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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多以前，井上公馆就曾经跟踪和监视程千帆。”今村五郎对江口英也道，“参赞很生气，亲自打电话给井上彦，喝令他们停止这种不友好的行为。”</p>
“当时我们曾经抓捕了跟踪者，其中有一个井上公馆的特工，他的名字叫岛真司，是我亲处决的。”今村五郎道。</p>
“所以，您很疑惑井上公馆为什么会突然又跟踪程千帆了。”江口英也道。</p>
今村五郎点点头。</p>
“他们不知道宫崎君的真实身份”江口英也问道。</p>
他也是在加入岩井公馆一段时间后，获得了今村五郎的信任，这才得知了程千帆的真实身份竟然是帝国特工宫崎健太郎。</p>
此后，在同千北原司等人的接触下，才了解了更多关于宫崎健太郎的事情。</p>
对于宫崎健太郎竟然成功假扮程千帆，并且在法租界风生水起，成为法租界都颇有权势的人物，江口英也是震惊，更叹为观止的。</p>
此外，从千北原司那里，他了解到千北原司对宫崎健太郎的种种怀疑，这也令江口英也对于宫崎健太郎有了浓厚的兴趣。</p>
一个以中国人的身份成功潜伏，并未成为法租界的实权人物的家伙，却被帝国特工部门的长官怀疑，但是，同时此人还是帝国驻上海总领事馆参赞先生非常欣赏和器重的学生，是帝国上海特高课课长宠信的下，这种种身份交杂，令江口英也看不透。</p>
“健太郎的身份是密，井上公馆没有必要知道，也没有资格知道。”今村五郎道，他皱着眉头，“他们应该不知道程千帆的真实身份。”</p>
他看向江口英也，“你此前曾经在南京工作过一段时间，我知道你在南京就认识了千北原司，这个人一直对健太郎很敌视。”</p>
“是的。”江口英也点点头，“千北原司似乎是受到一些人和事的影响，对宫崎君有些不同的看法。”</p>
着，他皱眉问道，“所以，您怀疑是千北原司指使山崎修一跟踪、监视宫崎君的”</p>
“我不知道。”今村五郎微微摇头，“不过，不排除这种可能性。”</p>
他问江口英也，“以你的角度，你来分析一下，你认为井上公馆为什么会突然又对程千帆感兴趣了”</p>
“如果正如您所，井上公馆是受命与千北原司，所以才会跟踪宫崎君的话，这是可以解释的通的。”江口英也思忖道。</p>
他沉吟着，“当然，也可能是出于其他的可能。”</p>
他犹豫再三，还是声道，“或许是他们误会了什么，以为发现了程千帆有什么问题，所以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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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村五郎深深的看了江口英也一眼，“江口君。”</p>
“哈依。”</p>
“有什么话，你可以直。”今村五郎沉声道。</p>
“哈依。”江口英也斟酌再三，心翼翼道，“属下就是有一件事觉得奇怪。”</p>
“哪里奇怪了”今村五郎问道。</p>
“属下奉命抓捕岛金治郎等人，发现他们跟踪宫崎君的段并不高明。”江口英也道。</p>
今村五郎皱起眉头，他看着江口英也，“继续。”</p>
“无论是作为法租界的‘程总’的身份，还是宫崎君本人，都是非常注意个人安全的。”江口英也道，“他的身边有很多保镖，其中不乏护卫、警戒的高，按理来”</p>
他心翼翼的看着今村五郎，道，“宫崎君应该有可能发现跟踪者的。”</p>
“继续。”</p>
“以‘程总’的段，他发现有人跟踪，根本不需要我们出，就会以雷霆段出抓人的。”江口英也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