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放长线钓大鱼</p>
“这么，这个岛金治郎是上一次被你抓住的岛真司的弟弟”今村兵太郎皱眉，问道。</p>
“是的。”今村五郎道。</p>
“有意思。”今村兵太郎这话的时候，表情是阴沉着的。</p>
他一年多前已经亲自打电话给井上彦，要求对方不得再跟踪、监视程千帆，井上彦面对他的训斥，自然是满口答应。</p>
不管井上公馆现在因为何种理由又开始监视程千帆，这都是井上公馆违反了对他的承诺。</p>
最起码，井上公馆在行动之前要与他知会一声。</p>
“井上彦现在已经膨胀到认为自己可以无视我的要求了吗”今村兵太郎冷哼一声，道。</p>
“岛金治郎只愿意承认是受到山崎修一的指使。”今村五郎道。</p>
“山崎修一！”今村兵太郎面色阴沉，他记得上次井上公馆派人跟踪、监视程千帆，也是这个山崎修一安排的行动。</p>
不过，旋即他摇摇头，道，“这件事，我只找井上彦。”</p>
山崎修一是什么档次的家伙根本没有资格与他对话。</p>
即便是井上公馆的馆长井上彦，实际上也从未真正被今村兵太郎看在眼中。</p>
“还有什么”今村兵太郎问道。</p>
“江口英也岛金治郎等人的跟踪段并不高明。”今村五郎道，“他认为‘程总’怕死是出了名的，以程千帆身边的安全保卫人员的能力，应该是能够发现跟踪者的。”</p>
“他是什么意思”今村兵太郎皱起眉头，“是在怀疑健太郎借刀杀人”</p>
“江口英也知道健太郎是您的学生，或许是出于这个考虑，他并没有直接这么。”今村五郎道，“不过，他应该是这个暗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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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看”今村兵太郎按了按太阳穴，略有些疲惫问道。</p>
“没有必要。”今村五郎摇摇头，道，“健太郎的掩护身份是程千帆，有时候我都在不禁赞叹，健太郎做得实在是太出色了，法租界的‘程总’绝对是帝国特工历史上比较著名的成功潜伏案例。”</p>
他对今村兵太郎道，“即便只是‘程总’在上海滩的权势，他要解决掉可能对自己构成安全威胁的，心怀叵测的跟踪者，都是随可为的事情，根本用不着借刀杀人。”</p>
“借刀杀人，一般是出于某种顾虑不好对某个人、某个势力下，才会如此为之。”今村五郎道，“除非是一种可能”</p>
“这种可能就是健太郎知道跟踪、监视他的是井上公馆的人，是帝国自己人，他不好动，所以才会借刀杀人。”今村兵太郎缓缓道。</p>
他看向今村五郎，“你认为这种可能性存在吗”</p>
“可能性极低。”今村五郎摇摇头，“健太郎不久前才从青岛回来，况且，如果他知道对方是井上公馆的人，以我对健太郎的了解，他是那么的尊敬您，他只会选择将此事向您汇报，请您示下。”</p>
“即便健太郎非常愤怒，他也不会私下妄为的。”他走上前给今村兵太郎的茶杯倒水，道，“借刀杀人的技俩太过低级，健太郎是聪明的孩子，他不会这么做的。”</p>
今村兵太郎微微颔首，他喜欢和认同今村五郎方才的那句话：</p>
健太郎非常尊敬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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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子，伱知道在这件事上，我犯了什么错误吗”程千帆问李浩。</p>
他倚靠在书房的靠椅上，幽深的目光背后是疲惫。</p>
“我们不该使用借刀杀人的方法。”李浩想了想道，“这样反而会弄巧成拙。”</p>
“‘弄巧成拙’，的好啊，你子成语有进步。”程千帆微笑点头然后，他又问道，“你可知道为何会‘弄巧成拙’”</p>
李浩摇摇头，他只是顺着帆哥对此事的反应来推理，得出了这个结论，至于原因，他并未能那般深入看透。</p>
“井上公馆！”程千帆表情严肃道，“我已经知道了对方是井上公馆的人，然后所有的动作都是基于这一点的。”</p>
他对李浩道，“我下意识会判断，事情涉及到日本人，我不好出，所以选择将这伙人引向今村五郎的中。”</p>
“殊不知。”程千帆摇摇头，“这是一种自作聪明的错误决定。”</p>
“我明白了。”李浩思索片刻，眼中一亮，道，“帆哥之前也过，不要轻举妄动，实际上就是表现出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不知道对方跟踪。”</p>
他的眼中散发着振奋的光彩，“以帆哥你的脾气，既然可能发现了有人跟踪，直接下令抓人审讯就是了，也只有审讯过后，才可能知道对方是井上公馆的人。”</p>
“没错。”程千帆微微颔首，“那你，审讯得知对方是井上公馆的人，然后我该怎么做”</p>
“向三本次郎汇报，不对。”李浩摇摇头，“最好的办法是向今村兵太郎汇报，毕竟上一次也是今村兵太郎打电话给井上彦，制止了他们对帆哥的跟踪、监视的。”</p>
“很好。”程千帆欣慰的点点头，浩子的进步是肉眼可见的。</p>
他表情郑重，对李浩道，“浩子，这件事是一次教训，这件事告诉我们一个道理。”</p>
“记住了。”程千帆道，“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想得越多，处理办法越复杂，反而越发不合理。”</p>
他轻轻抽了口烟卷，道，“简单粗暴的处理办法，反而更直接有效。”</p>
“我明白了。”李浩道，“帆哥你在这件事上，是过多的以宫崎健太郎的角度来思考了，如果是以‘程总’的角度，反而是怎么直接怎么来最好。”</p>
“你子可以啊，这样深切的话都得出来。”程千帆哈哈大笑，“不错，不错，进步了。”</p>
“都是，都是”李浩忽而有些扭捏，“都是周茹教我的，他让我多动脑筋。”</p>
“你子。”程千帆夹着香烟的指指了指李浩，“我教导你那么费劲，反倒是周茹几句话就点化了你。”</p>
李浩嘿嘿傻笑，摸了摸脑袋。</p>
“幸亏我们反应及时，事情还有转圜。”程千帆道他摆摆，“去吧，大张旗鼓的去搜查，一定要揪出这伙意图对我不轨的可疑分子。”</p>
“明白。”李浩笑着道，“帆哥你是很生气，之前忍着性子，是在放长线钓大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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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今村五郎摆摆，示意下出去。</p>
“怎么了”今村兵太郎问道。</p>
“法租界动起来了。”今村五郎笑着道，“‘程总’的下在四下搜捕，并且健太郎还放出话，悬赏捉拿意图对他不轨的跟踪者。”</p>
“噢”今村兵太郎眉毛一挑，“这是突然发现跟踪者不见了，所以在搜捕了”</p>
“应该是这样子的。”今村五郎微笑道，“这样的话，事情就很清晰了。”</p>
他对今村兵太郎道，“健太郎应该也早就发现了被人跟踪，不过，他按兵不动，这是准备放长线钓大鱼，揪出幕后主使者。”</p>
“不过，现在突然发现跟踪者不见了，健太郎那边坐不住了，着急搜捕呢。”他笑着道。</p>
“这倒也是符合健太郎的脾气。”今村兵太郎微微颔首。</p>
宫崎健太郎对于任何可能危害到他的安全的行为，都是格外警觉和痛恨的，他之前是准备揪出幕后主使者，斩草除根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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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打个电话给程府，就人被你抓住了。”今村兵太郎道。</p>
“哈依。”</p>
“江口英也与健太郎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矛盾”今村兵太郎忽而问道。</p>
“应该没有吧。”今村五郎微微皱眉，不确定的口吻道，“这件事我会搞清楚的。”</p>
今村兵太郎点点头。</p>
宫崎健太郎是他喜欢的关门学生，江口英也只是一个下属而已，从情感上，他自然是更亲近宫崎健太郎。</p>
江口英也可以怀疑宫崎健太郎，不过，这只能是建立在健太郎真的有问题的基础上。</p>
不然的话，这只会令他不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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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p>
“先生。”陈桦接过戴春风的帽子交给女佣挂好。</p>
她注意到戴春风满面春风，也是舒了一口气。</p>
此前日本人轰炸了黄山官邸，此事引得委员长勃然大怒，戴春风也是跟着很是吃了挂落。</p>
故而，方才戴春风又被喊去官邸觐见，她这边也是一直担心呢。</p>
“老头子心情不错。”戴春风微笑道。</p>
他上次去觐见的时候，平白挨了一顿训斥，后来才得知是校长和夫人吵架，他运气不好，正好被当做出气筒了。</p>
今天运气不错，校长和他的达令和好了，老头子心情好了，他也就日子好过多了。</p>
戴春风忽而心中一动，薛应甄最近春风得意，好久没有陪他一起挨训了，这很不好，他琢磨着，下次老头子再和夫人吵架的时候，他这便想办法引薛应甄去官邸觐见。</p>
越想越是觉得这个办法可行：</p>
侍从室的很多侍卫都是军统出身，这是他掌握老头子动向的根基所在，却是可以利用来做点文章。</p>
“想什么呢”陈桦倒了一杯牛奶给戴春风，笑着问道，“又在算计谁了”</p>
“薛应甄。”戴春风直接道，“这厮最近有些过于得意了，我很不高兴。”</p>
陈桦便咯咯笑。</p>
也就在这个时候，客厅的电话铃声响起。</p>
陈桦几步上前拿起电话，“好，好，我知道了。”</p>
“什么事”戴春风神情一肃，问道。</p>
此时夜已深，没有紧急的事情，电话是不会打到戴公馆的。</p>
“是齐伍打来的。”陈桦道，“他有紧急军务要来汇报。”</p>
戴春风深深点点头，他的表情严肃，这么晚了，齐伍紧急而来，定然是有要务。</p>
他按了按太阳穴，只希望不是什么坏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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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时后。</p>
“你什么”戴春风面色阴沉，长身而起。</p>
“日本人已经知道了岑雨峰去上海的消息了。”齐伍道。</p>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戴春风色变。</p>
上海区此前因为王鉄沐叛变，遭遇重创，而浙江方面也为敌人所破获，损失不。</p>
故而，戴春风对江浙方面不太放心，为了遮人耳目，他特意安排了从花旗国回来的岑雨峰出任上海区书记官，并且是从水路去沪上的，沿途与各站点都并无联络，所以，岑雨峰的行踪暴露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p>
甚至于，除了军统局本部这边，以及上海区那边，哪怕是各站点也都不知道上海区新到了书记官。</p>
不过，失态的戴春风冷静下来了，也知道齐伍定然所为真。</p>
“是上海区内部泄露了情报”他冷声问道。</p>
“应该不是。”齐伍道，“倘若是上海站内部出问题，敌人应该掌握了岑雨峰更多的情况，现在看来并非如此。”</p>
着，他从身上摸出电报纸，双递给了戴春风，“情报是‘青鸟’发来的。”</p>
戴春风面露疑惑之色，既然是‘青鸟’来电，却又不是上海区内部出问题了</p>
仔细阅读了电报，戴春风的面色愈发阴沉。</p>
“可恶！”戴春风怒气冲冲道。</p>
竟然被日本人潜伏在了军统局内部，并且还是潜伏良久，且此人级别不低，这令戴春风无法接受。</p>
“你怎么看”他问齐伍。</p>
“‘青鸟’奸细很可能潜伏在江浙内部。”齐伍道，“这个‘戒尺’非常危险，必须尽快揪出来。”</p>
“‘戒尺’！”戴春风冷哼一声，“日本人可恶，我倒要看看，他们的这个‘戒尺’要鞭训谁！”</p>
“去电杭州，去电南京，让他们自查，一定要揪出这个‘戒尺’。”戴春风沉声道。</p>
着，他忽而皱眉，“等一下。”</p>
齐伍也是赶紧道，“‘青鸟’这边刚刚来电，我们就下令南京、杭州自查，这有可能引起敌人的警惕，甚至可能暴露‘青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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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知道。”戴春风冷哼一声，他思索片刻，问道，“宋甫国现在在哪里”</p>
“在金华。”齐伍道，“宋甫国奉命整顿金华站。”</p>
“密电宋甫国。”戴春风沉声道，“令他以特派员身份巡视江浙，务必揪出这个‘戒尺’。”</p>
“需要安排宋甫国与‘青鸟’见面吗”齐伍想了想问道，“要揪出‘戒尺’，恐怕还需要上海方面的支持。”</p>
“可以。”戴春风微微颔首，“宋甫国和那子多次配合，他们双剑合璧，我是放心的。”</p>
“是！”齐伍点点头，“我这就去电宋甫国和‘青鸟’，让他们择日见面。”</p>
“另外，告诉宋甫国，请他代我传达对我们那位学弟的嘉奖令。”戴春风道。</p>
“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