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叫清茗, 自跟着谢郎,忠心的很。

    见慕凌凑过来接了推手,心里想着先前这位当家的纵着二房那温郎君欺负自家主子的事, 虽不敢忤逆族君, 但却也没给慕凌什么好脸色。

    只鼓着腮帮子站一边, 半点不见他有乖乖带路的意思。直到轮椅上的人清清冷冷地开口:“清茗,带路。”

    他才撇撇嘴, 暗暗踢了一脚走廊边的墙根,不情不愿地走在前面。

    慕凌瞧着这主仆俩对自己的态度, 再结合了一下方才审温从雪时,那几句关键的话, 约莫悟出了一些情况,看来她这个身份原来与自己的这位谢郎君之间怕是有些龃龉,而且十有八九还与那个被指控勾搭自己的温二郎有关。

    她不在意的笑了笑,停下脚步,往前一迈,拢了衣袖躬了下身, 决定抛句哄人的话探一探:“谢郎, 从前有些事是我做得不妥,今日我在这里与你赔个不是, 还望谢郎大人大量,不与我一般见识。”

    听到这话,走在前面的清茗有些诧异地回过头,再见慕凌这一副做伏低的模样, 呆呆地看看慕凌又看看自家主子, 张大了嘴十足不知所措的样子。

    族君今日是怎么了?不但惩治了那个温二郎, 还主动与他家主子认错?莫不是这天要下红雨了吧。清茗想着又探出头望了望廊外的天色, 见外面天高云清,一片晴色,心里更觉得怪异了。

    不同于清茗大惊怪的模样,轮椅上的人却只是轻轻抿了一下唇,艳若浮丹的脸上仍是清奕奕的一片谦逊雅淡:“妻主言重了,人夫者,恭顺谦忍乃是本分,如白不敢责怪妻主。”

    如白?这是谢二幻境中的名字?看来谢二哥还真是与他人一般入了角色了。

    这倒是有趣,只是他这话的态度有些糟,慕凌摸了摸鼻尖。

    这夫妻之间,闹是情趣。再不济,受了委屈还肯与你吵闹的,那心里就还有你。可若是这般直接拿条条框框的规矩事的,态度看着谦逊,实则就是真的懒得搭理你了。

    虽强扭的瓜不甜也能解渴,但多少缺了些趣味。况且慕凌眼下兴致正浓,也想看看,这朵曾一见面就将她拉入满是杀意的幻境的全身带刺的白骨花,成了眼前的谢郎君之后,能多出几分意温存来。

    “哎,看来如白是不信我的真心话了。”慕凌状似苦恼的叹了一声,也不做多纠缠,只默然走回谢汝白身后,继续推着他前行。

    到了谢汝白的房门前,也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跟着主仆二人进了屋。兀自往屋中的罗汉榻上大喇喇地一靠,一副你自便的样子。

    清茗不知该用什么态度对待这位曾一点好脸色都没给他家主子的妻主,只能抬眼望了望自家主子的神色。谢汝白看着靠在锦靠上已然摸了本诗册看起来的慕凌,嘴角微绷,对清茗道:“上茶。”

    随即自己扶了椅轮到了房中的落地罩隔断的外间的书案前,处理起每日府内的事务。

    木府在花灵族,就如同一个的宫廷,上下僚官随从上千人。女子不涉内事,每日要这位族君主夫处理的庶务着实不少。慕凌堪堪翻了两页,青岩便领着一群内官进来走了进来。

    这些人进屋时,一眼瞥见坐在里厢的族君,皆是先愣了一瞬,而后才想起行礼。

    慕凌随意地摆摆手,示意他们自便。心里却也算是看明白了,她这原来的身份对这位谢郎君的确不好,一群人光是见她来自己的正夫屋里坐坐便都惊成了这个样子,可见她这身份往日里对谢郎有多冷淡了。

    内官们所报的无非是木中每日用度,当季节日对府中下人的赏赐,和一些府内操办宴席之类的杂事。

    若是慕凌,大约听上两句也便烦了。但那裹在素锦中的人却是一脸的认真,桩桩件件都仔细听过核实,若觉不妥便当下做出调整,每件重要的琐事都叫人记录在册……那模样比诡杀艳丽的谢二柔和,比方才疏离冷淡的谢如白有人气。慕凌垂下握着书卷的手搁在腿上,支起下巴饶有兴致的看起来。

    好不容易等到屋里报事的内官都走了,她索性撩摆下榻,拉了只锦杌坐到了书案的一侧,顺手还发了屋中伺候的一干人。

    此时,谢汝白认在核对账册,做得认真,竟也没有察觉到身边人的变化。

    自然这也有慕凌刻意用灵力压低了原本屋中的人的存在感的缘故。不过来有些奇妙,这幻境中的世界虽也有些灵力存在的迹象,但其中的人比起修士,倒是更像凡人。

    慕凌托着腮在瞧着谢汝白,心里却想着那夜幻境中的画皮艳鬼,分明是一样的脸,怎么看着就这般不同呢?

    这时,埋首核帐的谢汝白忽然抬了抬手,慕凌看了一眼他手边的茶杯,便明白了意思。不动声色地拿起那只白瓷青竹的茶杯,换了茶水,将杯子送到了他的手上。

    那人也没有看一眼,一双用最细致的毫笔勾勒一般的眼始终都注视在账册上,接过杯子,便饮了一口。数息之后,那双极艳却透着清冷的眉眼便蹙了起来。

    “怎么,很苦吗?”慕凌嘴角微翘,话间人已经坐在了他面则的书案上,居高临下俯下面直接望进谢汝白的眼中。

    “妻……”

    “别担心,再忍耐一下就好。”

    温温吞吞的语调断了谢汝白的话音,他还来不及再什么,他的下巴就被双指捏着抬起,双唇便被一片温热的柔软封住。

    她极为霸道地撬开他的齿关,舔了舔他的舌尖……

    不知为何,口中极苦的滋味竟渐渐散去,慢慢褪变成一点清淡香醇的甘甜。

    就在他懵然感到一丝惊异的时候,他便看到她眯着一双桃花眼抬头,望着他笑问:“喜欢吗?”

    “……”谢汝白微怔。

    慕凌那对如雾的清眸中笑意荡得更开,将手往宽袖中一伸,从银镯中取出了那一罐碧丝银叶,塞到了谢汝白的手中:“我猜你是喜欢的。”

    而后她便下了书案,伸了个懒腰,闲步走出了出去。

    守在外头的清茗见族君忽然离开了,忙进屋问谢汝白道:“主子,族君怎么突然走了?”

    谢汝白收回出神的目光,将手中的罐往书案下的抽屉中一收,便又恢复平日里清清冷冷的模样,继续翻起书案上的账本,对清茗道:“无事,你先出去吧。”

    “主子?”清茗愣了一下,觉得自家主子好像有些不大一样,但又不出是哪里不一样,便低了头诺了一声退了出去。

    听到清茗关门的声响,谢汝白捏着账册纸页的手顿了一下,目光随之又低了一下,看了眼藏着那个茶罐的抽屉,但旋即又拿起了了笔,开始认真的核对起账目。

    -

    慕凌走出谢汝白所居的连玥院,便随手指了个侍从,让他引路领自己回了自己的院子。

    尝了些甜头,也该干些正经事了,如今到底是来幻境中试炼的,她这样一点角色记忆都没有,遇事全靠猜也不行。于是便叫人把上晌站在她身旁的那个年轻妇人给叫了来。

    看上晌这妇人与自己话的态度,便知道这妇人是自己这个角色的心腹,且知道不少事。只不过越是心腹,她问的越多反倒越容易引起对方怀疑。

    所以她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屏退左右之后,便给这妇人下了一张完便忘的真话符,把话套了个干净。

    她这会儿才知道自己的这个身份,名叫木灵,是花灵族族君木家的嫡长女。她的下面还有两个妹妹,二妹叫木婉月,三妹叫木乐银。

    光是这两个名字,她一听便知道对方的身份了。不过她倒是没有想到乐盈身上的养魂珠里江晚月竟然也被幻境当成了试炼者来看待。

    而且她和这幻境中的木婉月,以及温二郎之间的关系,还微妙的与现实有那么点相似,又不完全相似。

    简单而言,就是木灵和这温郎君,从就是青梅竹马,感情一直很好,私底下都已经许诺非卿不嫁非君不娶了。只不过比起青梅竹马的感情,对于温二郎而言,显然是族君正夫的位置更重要。

    所以在木灵的旧疾突然恶化,几乎要丢失继承人的资格的时候,温二郎迅速勾搭上了,当时最有可能继承族君之位的木婉月。

    只是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木灵非但没死,还在娶了谢家郎君冲喜之后,渐渐好了起来,顺利的继承了族君之位。

    或许是出于不甘,或许真就是旧情难忘,总之这些年,木灵一直纵着这位温二郎在木府中横行霸道。甚至连十年一度的重要祭祀,都想……

    “都想什么?”慕凌又问了一遍。

    但这个名叫白风的妇人却像是突然没了魂一般卡住了,仿佛有什么力量在强制她向慕凌泄露关于这个祭祀的事。

    玩这套,慕凌笑了笑,看来这幻境还非得压着她走情节了。

    罢了,她暂时还愿意多玩一会儿。于是她便又仔细地问了问关于她那位谢郎君的情况,包括他的喜好,平日里除了处理那些庶务又会去干点什么之类的。

    套完了话,慕凌发了人,随手指了个侍从,叫他带路去木婉月所居住的院落。路上正好就遇到了她名义上的三妹,乐盈公主化为的木乐银。

    乐盈见了她,一改上午那肃威不可犯的样子,亲亲热热地过来挽住了她的手臂道:“阿姐要去二姐那儿?”

    “是啊,去看看。”慕凌笑道,回眸看了看她挂在脖子上的红珠项链。

    乐盈顺着她的目光看到自己胸前的红珠项链上,甜甜地笑着摘下项链,对慕凌道:“阿姐可还记得,这还是阿姐送给我的呢。”

    “哦?”慕凌故作惊讶道,“让我看看。”

    乐盈将项链递到她的手上,她拿起来对着光看了一看,虽然被幻境变成了另外的样子,但这的确是她给乐盈的那颗养魂珠,只是里面的魂魄已经不在了。

    但很奇怪的是,在养魂珠里,江晚月身上的那点很独特的欲望的气息却没有消失。

    “这项链可否借我观赏两日?”慕凌问道。

    乐盈鼓了鼓腮帮子,娇娇地道:“阿姐这是要把送我的东西要回去?”

    慕凌笑容不变,一贯宠溺的神情:“如此,你想要我房里的什么你只管拿,就当是与你换的,好么?”

    “我想要阿姐的那位郎君,阿姐也给吗?”乐盈抱着她的手臂,依靠在她的肩头,似真似假的道。

    木乐银是前任族君从外面抱回来的私生女,甚至有传闻,她可能并非是木灵母君的骨血。

    木乐银自与谁都不亲近,只与木灵关系很亲。

    “怎么突然这个?”慕凌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尖道,“那是族君主夫,你的姐夫。”

    “阿姐上晌亲自推了姐夫回去,还在姐夫屋里,二人独处待了一个时辰一刻钟。”乐盈道。

    “监视族君,可是大罪。”慕凌这么,但面上却依旧是一片温和。

    “不是监视。”乐盈的脑袋抵在她的肩上蹭了蹭道,“谢郎君房里的清瓷、清风都是温二郎的人,如今见温二郎失势了,把连累自己,就来投奔了我。随手就把阿姐的行踪卖给了我。不过阿姐放心,人我已经按律杀了。花灵族永远都只有一个主,便是阿姐。不懂这个道理的人,都该死。”

    乐盈用少女一般的声音着这一番话,抬眸望向慕凌的眼神却干净清澈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有权利的地方就有争斗,有争斗就必然会有血腥和镇压,对于这点慕凌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只是不知道阿姐算怎么处置那位温二郎?”

    “不是了吗?就由你全权处置。”慕凌笑道。

    “怎么,阿姐当真舍得?”乐盈笑容玩味。

    慕凌笑:“但是有一点,别把人给我弄死了。他这条命,留着还有用。”

    乐盈的脸上的笑得更直白了:“好啊。”

    着二人便一同往着木婉月的院子的方向走。

    “那这项链?”慕凌想起来又问道。

    “阿姐要的我什么时候不给过?”乐盈忽然变了幅面孔,脸上娇娇的神态消去,反倒多了份霸气。

    到了木婉月处,才进门,便有几个男侍从扶着一个身怀六甲的男子出来,跪迎慕凌。

    怀孕的男子名叫怀欢,长的很是清丽婉约,是木婉月的侍,据很得木婉月的喜欢。也是上晌,温二郎被指控谋害的对象。

    慕凌让其起身后,便进屋去看了尚在昏迷的木婉月。她用灵力探了探,江晚月的魂魄果然是在这个躯壳内,只是……

    她回头看了一眼怀欢,见他看着自己并不害怕反倒有些复杂,觉得有趣。木婉月突然出意外的事,和木灵脱不了关系。这对姐妹二人可不单单只是情敌的关系,更重要的是族君的位置,权利的争斗。可她身边有孕的侍竟然不怕自己。

    “好好养着,将孩子生下来吧。”慕凌起身,懒懒着,目光却落在身边的乐盈身上。

    怀欢闻言,身子明显松了松,望着木灵的眼中亮了一瞬,微微张了张口,却又咬住唇,低下了头。

    慕凌这么没别的意思,她只是在看向怀欢的肚子的时候,感觉到了什么罢了。

    她虽没有进入角色,不太明白那种感觉意味着什么,而且根据她出入了那么多幻境的经验,杀戮可能会催化出意外的情节。虽然她也不怕杀个侍弄出个什么宅邸凶灵的支线,但没必要惹的麻烦,她也没兴趣去招惹。

    -

    回了自己的院子,她摸出乐盈那儿拿的项链反复的看了看,隐隐约约看出了一些什么,却也不大确定。这时门外有侍从官来问,她今日晚膳要在哪儿用?慕凌这才抬眸望了望外头夕阳四合的天。

    “就去郎君那儿用吧。”慕凌想起谢汝白那张艳极亦清极的面孔,收起项链,唇角微弯。

    今日族君处置了温二郎,又去了谢郎君房中的事早已在整个木府上下传遍了。众人虽都对族君突然的转性感到诧异,但到底都是在府中伺候多年的老人了,很快就调整了自己办差的心态。

    这不,慕凌一,侍从官便领会了意思,立刻叫人将最了解木灵口味的两个大厨送到了连玥院,还吩咐了拨了两个府中专门指导郎君侍如何伺候族君的男御过去,让他们为郎君做好今晚可能要侍寝的准备。

    甚至连今夜给郎君沐浴的香料都选好了——族君最喜欢白蔻香。

    故而等慕凌到连玥院的时候,一切都准备得十分妥帖。虽然谢汝白的这张脸上神情还是冰冰淡淡的,但到底是有规矩的,亲自为慕凌布菜,伺候碗碟的功夫倒是一点都没拉下。

    就连一旁随侍的侍从官心中也叹服,不管这位谢郎君身体如何,到底是大家毓秀,举止投足真是挑不出一点错处。

    倒是她们这位族君,侍从官垂首恭立在一边,觑着她家族君握着谢郎君手,逼着谢郎君喂的样子。心中也是暗自感叹,从前怎么看出来她们这位族君这么无赖……呸,不能对族君不敬,这般有情调?

    浑然不知侍从官想法的慕凌,酒足饭饱之后,一回生二回熟,自己就摸进了谢汝白的房间,轻车熟路地摸了本书歪到榻上看了起来。

    清茗见这情形,低头站在谢汝白身边声道:“主子,族君她今晚不是真的要留宿在咱们这儿吧。”

    他家主子嫁进木府是为了给当初还不是族君的这位主冲喜的,大婚之夜自然是什么事都没发生。后来族君身子好了,继了位,也是天天宿在自个儿院子的大书房里,别来他们连玥院留宿,除了初一十五,平日里连面都不会在他们院露面的。

    “郎君,侍从官大人请您过去。”一个男从过来在谢汝白身边声道。

    谢汝白望了望灯火通明的寝室,眼睫垂下遮住了目光,让人看不清他眼下的神色。

    “好。”他清清雅雅地了一声,跟着男从过去。

    侍从官为他介绍了身边的两位男御之后,躬身恭贺道:“郎君大喜。”

    谢汝白也合乎规矩的回了礼,但遮盖在黑羽一般的睫羽下的眼神确实一片无动于衷的冷淡。

    他嫁给木大不过是政治手段,若未见木大之前他还对这段婚姻有些许期许,希望至少在木府的生活能比在冰冷的谢家要少许有温度一些。那么在见过木大对他和温二郎的态度之后,他便早已将那点期许丢了。

    他被男御推进盥洗室,内中暗香浮动热气缭绕,男御们一边细致的清洁他的身体,一边轻柔地教导他伺候族君时该注意的事宜。

    慕凌歪在榻上等了许久,看书也看得倦了,便也起身去洗漱了一下。回来时就见谢汝白已经被人安置在了床上。

    他穿着一身霜色薄袍坐在床沿,披散下来的青丝散发着黑玉一般的光泽,愈发衬的他矜贵婉华,如仙如妖。

    慕凌缓步走过去,往他身侧的床上盘膝一坐,用手拖着下巴一言不发地笑看着他。

    直到谢汝白侧过身来,喊她:“族君。”

    她才伸手一揽,将他拥入怀中,贴着他的背,将下巴支在他的肩头懒懒软软地道:“我的汝白哥哥可真是谪仙一般的人物啊。”

    谢汝白一怔,蓦然扭过头看着她,脑海中猝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但转瞬这个念头却又消失了,只是蹙着眉下意识对她低低问出一句:“你是谁?”

    “我是谁?”慕凌咬文嚼字一般重复了一句谢汝白的话,但却没有回答,只是身子霍然一动,将谢汝白压在了身下。

    薄袍的宽袖翩飞,溢出淡淡的白蔻香气,慕凌俯身下去嗅了嗅,轻轻摇头:“我还是喜欢哥哥原来的味道。”

    微苦的药香,略清的茶香,混合而成的味道。那般清苦的香气,配上这样艳丽的人,才别有一番风味。

    “你究竟是谁?”这一次谢汝白的眼神很清明,如一把锐利的金钩。

    从午间那杯茶起,他便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和他记忆中的木灵有些不一样,现在他心中更是肯定了几分。木灵极爱白蔻的香气,而且断然不会叫他……叫他哥哥,加上白日里她对温二郎的态度……

    “我啊……”

    慕凌笑笑,捧着他的脸轻吻了吻,正要再什么,门外就响起了禀报声。

    “有什么事都明日再!”慕凌不耐。

    但回答她的却是乐盈的声音:“阿姐,是要事。族医诊出温郎君怀孕了,他孩子是您的。”

    作者有话:

    猜猜谢二恢复自我意识后想起被压的经历后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