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耽美同人 > 我是你爹 > 49.云光
    厉执和晏琇一同被老七推进仍到处染着血的擂台中央,只听不远处老三道:“老七,我看你是故意的吧,这是咱们寨里数一数二的弟兄,可不是地坤。”

    “废话,那些娇滴滴的地坤,不都在老大炕头儿捂着呢!”

    着,老七拍拍厉执僵硬的肩膀,误以为他是碍于晏琇“压寨夫人”的身份而有些紧绷,好似十分仗义般,又看向阎老大:“老大,这位弟兄万一要给你的夫人胳膊腿整折了,你不怪罪?”

    “留口气儿就成。”

    阎老大摆摆手,摆明了这场比试可以毫无顾忌,只要人不死,怎么都没关系。

    “等等,”这时又一个当家的起身,“老大既然都舍得割爱了,这游戏不能跟你之前一样,码成狗难看了点儿,咬来咬去忒没劲,我看要不这么着。”

    “早先都是三把两胜,这回不管几把,输一把,就脱片叶子,脱完拉倒,军师要还不回来,老大直接在这洞房,管他什么规矩!”

    这人嘴里的叶子——就是衣物的意思。

    老七闻言想了想,应是没玩过这一套,嗤嗤直乐:“五哥,你前脚才出了窑子,这会儿就惦记那味了,还想让老大给你表演?”

    “什么胡话!老大恨了尉迟狗贼那么多年,这好不容易能出口恶气,不当着大伙的面痛快办他一办,叫尉迟慎彻底颜面扫地,那才是没意思!”

    老五似乎被他动了心,回头又往上看几眼,见阎老大也没有任何异议,只阴鸷的眼神紧咬在晏琇脸上,像是这才会意过来。

    “真有你的!行,就按你的办!”

    老五嘿嘿笑着,明显比之前精神许多,又从身上摸出个瓷瓶,几步蹿到宴席前,抄起一只酒壶,倒进去晃了晃。

    “这也是好东西,”他把兑了不知何物的酒壶往桌上一撂,语气龌龊道,“等比试完了,让夫人喝下去,别是又臭又硬的天乾,就一石头疙瘩也能化成水,保准一会儿让老大快活尽兴!”

    “哈哈哈……”老七和另外两三个当家的顿时哄笑,搓着手,迫不及待跳到一旁,将擂台让出来。

    “赶紧的,干就完了。”

    老七最后催促的话落,晏琇原本被绑住的双手早已重获自由,与厉执面对面站着,神色阴沉不已。

    厉执不用看都感受得到周围灼灼的视线,眼下的情形确实是他们所料未及,本以为晏琇可以单独接近阎老大,一对一总有办法转圜,可若连洞房的地方都能换成这众目睽睽之下,既找不到密道图,又容易真的赔了身。

    只是震惊这些山匪的狠辣荒淫之余,厉执却也心知要想继续隐瞒身份,他和晏琇这一仗必无疑。他们能做的,只有尽量拖延时间,想来司劫等他半天不回应该猜出是遇到变故,但只要无人前去扰他,则明他们还未暴露,司劫只需在他们周旋的这段功夫,尽快摸清密道所有方位即可,按他的身手,不算困难。

    不再继续犹豫,厉执仔细回忆起与那地坤交手时对方的身法,庆幸对方更擅长使用蛮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力量充沛,先晏琇一步拉开架势。

    便在老七一声令下的瞬间,厉执猛地扑向晏琇,一掌作势朝他劈去,被晏琇偏头躲开,厉执再度往前,状似敏捷的扫腿接连过去,只见晏琇脚尖点地,飞速后退着,陡然旋身而起,厉执仰头正找人,晏琇已经绕至厉执身后,从天而降,毫不犹豫踹了厉执一脚。

    厉执被踹了个狗吃屎,伴随周围低骂声,晃着笨重的身子迅速爬起,虽是知道一切不过演戏,却听见头顶晏琇微不可闻的一声轻哼,总觉得这一脚怕是掺了点儿私人情绪在里头,抬起头,眯眼不太服气地又朝晏琇挥拳而去,倒真像是被惹怒了一般。

    只可惜他到底无法动用内力,几拳下去,皆被晏琇轻而易举化解,且晏琇的身手虽不同于司劫那般缥缈难料,却也由晏惊河亲授,更显侠者之气,干净利落,毫无拖泥带水,不出片刻,厉执身上俨然攒了数十道鞋印子。

    气得厉执这次故意留了破绽,趁他又一脚踹过来之时无赖般牢牢捏住他的脚踝,晏琇果然一愣,厉执心想兔崽子让你目无兄长,拼力一扯,终是将晏琇扯落在地,扑上去给了他一拳,掐住他白净的脸道:“服不服?”

    晏琇并不答话,却是抬臂一扭,将厉执扭得呜嗷叫唤,不等厉执抽回手,紧接着晏琇一翻身,又一脚踩在厉执背上,踩得他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你俩情骂俏呢?”却在这时,看热闹的几个当家终于看不下去了,老七没好气地嚷嚷道,“给我放开了!老大都了不治你罪!再敢畏手畏脚插了你!”

    他俨然是把厉执的举动仍理解为刻意放水,厉执听他到这个份上,自是知晓不能再如方才毫无见血的法,眸底闪烁,与晏琇对视一眼,目光一狠,猛然向他攻去。

    晏琇看出他为了避免引起怀疑已是拼劲全力,眉头皱紧,一来一回间招式也比先前凌厉了许多。

    然而他几乎只守不攻,厉执了解他为何有些犹豫,毕竟规则是每输一把要脱掉一件衣物,那么按照厉执的情形,倘若输掉,很快就会暴露衣物夹层中的杂草。

    于是趁着二人身体最为靠近的空档,厉执迅速在他耳边留下一句低语。

    “第一把你尽管出手。”

    果然,听厉执笃定完,晏琇神色一暗,看准时机蓦地一掌,指节锁在厉执喉间,力道之大,厉执险些以为他当真要捏碎他的喉咙。

    “他娘的!”厉执奋力挣扎中,听到老七骤然啐了一口,“停!”

    晏琇闻言等了等才松手,做出对厉执十分痛恨巴不得马上解决了他的样子。

    “今儿没吃饭是不?”那老七指着大口喘气的厉执怒骂,“要不是寨里的弟兄非扒了你的皮!丢人现眼!”

    “行了,自家兄弟陪你玩,激恼什么,”他身旁先前和他斗狗的当家拍拍他,“尉迟狗贼看上的东西,有两下子不足为奇,让兄弟脱个叶子接着来,就不信一件都扒不下来他。”

    “呸!”

    随着老七不甘心的声响,厉执低头便要解了最外层并没有填充杂草的半块兽皮。

    “等会儿,”谁知净出馊主意的老五又忽然开口,一双淫兮兮的贼眼转了转,“我刚才输了就脱一片叶子,那是夫人,可没咱们的弟兄。”

    厉执手一顿,正心下一喜,却听他又继续道:“我这回把话全乎了,夫人输一把,脱一片,咱们的弟兄要是输了——”

    “夫人脱两片!哈哈哈……”

    “……”厉执愕然看向晏琇,四周哄笑声中,眼见他脸色铁青,明显就快压制不住,不由掌心捏紧,做好了最坏的算。

    结果晏琇咬牙环视半晌,竟是冷笑着,缓缓抬手,布料摩擦的轻微声音传来,碧蓝的外袍和里衣被他悉数甩了下去。

    无疑,他赤裸的上身青紫交错,一览无余的暧昧痕迹立刻招来更加兴奋的视线和耻笑。

    同这些人自然没有规矩可讲,厉执任由他们放肆笑着,见晏琇坚定至此,只得故作镇定地与他接着演下去。

    只是他不能赢,更不能再输。

    “砰”地一声,而这局晏琇率先出手,势头更甚,上来便毫不客气地一掌推至厉执腹间,厉执被他震得向后退了几步,喉间腥甜,呕出一口血来,诧异抬眼,又看到紧随而来的惊人掌风,这一下他若再不作为,势必要昏死过去。

    一时没能明白晏琇突然的变化,厉执在千钧一发之际不得不催动内力,忍住枯花蔓延,回掌与晏琇相对,与此同时翻身一跃,积压已久的力气回笼,几步逼得晏琇措手不及,转眼间占了上风。

    顷刻传来叫好声,晏琇惊讶瞪着厉执,猜到他动用了内力,与他距离拉近,咬牙切齿的警告从厉执耳边低低掠过。

    “你不许再搅乱我的计划!”

    厉执将晏琇这一句话飞速碾碎了仔细琢磨,竟是动作一滞,心下蓦地发凉。

    因为晏琇的意思,分明是指他既然成功送了他进来,剩下的事情原本就不需要他再管,他只要按照他的意思,假意敌不过他,结束这场比试便好。

    想到比试一旦终止即将发生的情景,厉执此刻才醒悟过来,晏琇从一开始,决定以压寨夫人的身份接近阎老大,就没指望要全身而退。

    噌噌的火苗自厉执心间跃动,瞬时间吞噬他整片内心,不知是由于枯花还是愤怒,厉执望着晏琇坚决的神情,动作狠厉,下手越来越重,任由晏琇同样使出浑身解数,就是不肯让他顺了心。

    一张破密道图,真的那么重要?还要搭上身体给那恶心的臭老头子糟蹋?厉执胸口熊熊燃烧,恍然中将晏琇又一次逼至退无可退,拳脚轮番上阵,激烈与他缠斗在一起。

    而视线落上晏琇白皙却布满青紫的胸膛,如此近距离之下,厉执又看见更多犹如施虐留下的伤痕,只心想他不是和尉迟慎交情甚好吗?那尉迟慎怎么会让他这般不顾一切?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与他虽然从不曾兄友弟恭,但他是厉白儿和晏惊河最宝贝心疼的儿子,即使厉执心底不愿承认,可确实在年少时看一眼便喜欢得紧的弟弟,他灿如星辰的弟弟!

    “再这样下去你会死……”

    而晏琇眼看厉执为不露破绽一直动用内力与他对峙,一招一式都经过他事先设计,既让他难以招架,却又总找得到反击之法,外人看来只觉愈发酣畅淋漓,可根本目的,就是想赌上性命同他拖延下去。

    望向厉执的神色终是透出些许急切,有什么似在逐渐动摇,拳拳到肉的沉重声不断,汗珠与血水交融着飞溅在污浊不堪的石地上,伴随阵阵泯灭人性的欢呼,二人皆已周身挂彩,原本清隽明净的晏琇发丝凌乱,面容狼狈不已,而厉执半张面具都被鲜血浸透,手腕上的枯花灼痕已然过了大半,可这场比试他不能停下。

    直至晏琇闷声嘶吼,终于将厉执压住,抖着手死死按着他,额头精疲力尽般抵在他胸口,粗喘之下,即使隔着厚厚的夹层,厉执仿佛仍感受得到细微的湿润。

    “我其实没你想象的清白。”

    听见晏琇带着哽咽的轻声劝阻,厉执却如梦初醒,目光碎裂着恶狠狠翻身:“不行。”

    听几句暗语都嫌害臊,他在他眼里,就是当初那个秋月无暇的傲气鬼。

    “我也不会死,”而厉执一边将最后一拳砸在他耳旁,一边敏锐察觉到倏然安静的四周,转过头,汗水模糊中,看见身后石门背着光踏入的身影,恍若云层罅缝中透出的朝晖,心中释然地一笑,“毕竟我们狗蛋的爹……无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