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耽美同人 > 我是你爹 > 50.心动
    司劫身上仍旧是一副山匪的模样,显然还未来得及换下,却面具已除,漆黑如墨的发丝被猛然灌入的烈风扬起,青峰凛凛,凝眸寒江,从头到脚萦绕着无畏山海的气势,一步步径直走向擂台,跨过栅栏,来到厉执面前,不发一言地朝他伸出手。

    厉执与他目光相对,只觉脑内恍惚,其实有很多话想要问他,却不带丝毫犹豫,握着司劫温暖的指尖一跃而起,不在意姿势多么滑稽,如野猴般手脚并用,大腿牢牢箍在司劫腰际,被杂草填充的壮实胸膛与司劫紧紧相贴,心跳如雷,贪婪嗅着属于他的天乾气息,紧绷许久的城墙轰然崩塌。

    这一刻他似是终于意识到,有司劫在,一切困境都可以迎刃而解的踏实感,竟如此令人振奋。也从未想过,他一路谨慎独行的人生中,有一个人能够这样强硬地破开他坚固的堡垒,让他不自觉想要抱上一抱,就很美妙。

    “两个孩子很安全,你不必担心。”知晓厉执心底最在意之事,司劫率先对他道。

    “司掌门,”于是厉执忍不住开口,嘴角又落下鲜血,便将碍事的面具扔掉,用力擦了把血污,嘶哑却真诚道,“你果然无敌,美貌,又智慧——”

    满腹夸赞都形容不出此刻司劫在他眼里的光芒,而不等话落,司劫一手稳稳托住他的身体,一手掌心已紧覆在他环在他颈间的手臂,强厚的内力自最后一丝缝隙涌入,让他早已烧灼到麻木的腕上又有了丝丝感知,如清风拂过,烈火重生。

    “但是,我不那么善良。”却听司劫语气沉似暗无天日的深渊,仿佛压抑了无数凶猛巨兽,在厉执耳边叹息间,周身已是杀机骤现。

    擂台周围的几个当家才从愕然中缓过神,各个如临大敌地亮出兵器将三人围住,尤其老七身手极其敏捷,步伐奇快无比,转瞬便攀至大厅一端盘满恶鬼的石柱,飞速朝最上方恶鬼手里垂下的一块头骨扯去。

    那是寨中的响铃,连通寨中各处,一旦拉响,整个山寨的山匪都会聚集至此,只可惜他用力扯动,即将到来的噪鸣并未响起,随之而来的是那头骨猝然爆裂,本就忽明忽暗的上百盏烛火悉数熄灭,整个大厅陷入漆黑,与此同时,门口传来轰然一声,巨大的石门竟是自行落下。

    片刻的功夫,这血腥残暴的阎罗厅,仿佛真成了地狱。

    厉执正被司劫似是要大开杀戒的架势所震撼,又听那些山匪接连开口。

    “他娘的真混进狗了!”

    “老五保护老大!”

    “哥几个插了他!”

    “你们给我先上!”

    最后一句显然是冲着几个被训成狗的俘虏而讲,呜嗷的低吠声再次传来,不知遭受多少折磨的躯体形成下意识听从命令,劲风刮过,摸着黑胡乱朝司劫的方向撕咬,厉执心知,这是几个山匪在利用他们来确定司劫的位置。

    “别动他们……”厉执提醒着便要下去。

    司劫托着他的手臂一紧,只由他在地上落定,随即将他旋了个身,改为自背后护住他的姿势,一边带着他往旁处闪去,一边贴着他耳际道。

    “你不需费神,我会叫你亲手解决这些人。”

    “……啥?”

    厉执还没能想通他话中的意思,便觉手脚已是不由自身掌控,刹那凌空而起,眨眼间越过疯狂扑来的俘虏,直奔先前发号施令的当家,竟在伸手不见五指中准确无误地一掌将他震出几尺开外,应是撞在坚硬的壁石,发出骨骼裂的闷响。

    厉执一时分不清掌心力道究竟属于自己还是司劫,只有种与司劫融为一人的错觉,紧接着又随司劫飞身向上,避开蜂蛹袭来的数道利箭,再一回首,阵阵惨呼和风声几欲冲破耳膜。

    那几个当家分明狡猾狠戾,不惜以俘虏以及手下山匪为肉盾,各个身怀绝技,很快适应黑暗,相互配合着与他们二人纠缠,寻常的高手很难有胜算。

    可司劫甚至没有拿回与那山匪一家一同留在山洞的紫微七斩,翩然卓绝,气息不乱,已然叫他们纵使合力也无法占去上风。

    就连厉执都不禁对司劫的身手产生永远望不到底的茫然,尤其是他生猛至此,却也并没有动用过传中最为浩瀚神秘的“洛河”,那镇天地化万物的至高绝学又会是什么模样?

    心里想着,厉执脱口问道:“司掌门,你的洛河,怎么从未见你使过?”

    没想到司劫沉默半晌,倒真的与他解释道:“河图洛书力量非凡,我只为一人而习,眼下时机未到。”

    “谁这么倒霉?”厉执自是以为他是为了能与对方相敌,不由好奇。

    只不过他想了想又啧啧两声,破天荒地酸唧唧道:“世上还有能让你这般青睐有加的人……长得啥样?”

    “……”

    不等司劫回答,不知是谁在不甘之下猛地释放天乾信香,意图以此压制厉执来扰乱司劫的行动,岂料就在厉执闻见那刺鼻气味的下一刻,滚热的血浆飞溅在厉执的脸上,他指尖停留在对方脑后血淋淋的百会处,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彻底摧毁了一个天乾引以为傲的信香。

    对方撕心裂肺的惨叫并没有让他生出半分同情,他只朝身后司劫怔然道:“你他娘的真是司掌门?咋这么带劲……”

    “老大!”

    而就在令所有山匪窒息的寒意已经浸透黑暗,又听原本阎老大坐着的方位传来惊叫,“老大!等等我们……唔!”

    却不等他话落,遭了毒手的一声闷叫自喉间发出,随后淹没在石板闭合的响动里。

    “五哥?”其他苟延残喘的几个当家也察觉不对,奈何皆被重创,只有身形最为敏捷的老七似是强拖着身躯过去,“老大呢!”

    “嗤,你们老大,当然是把你们也当成狗了。”

    厉执看不清那边情况,但也猜出七八,毫不留情地道。

    想来这满山头都被密道通,阎罗厅自然不在话下,密道入口,怕是就在之前阎老大坐着的脚下。趁这些当家为他牵制住司劫的档口,他已经悄然开机关,若不是老五前去保护他,没有人会发现他的举动。

    而那老五明显被阎老大逃脱时无情抛下,更受对方袭击,击甚大,被其他当家追问,仍不可置信般迟迟没有开口。

    便在这时,先是轻微的晃动隐约传来,厉执心下一紧,瞬时想到什么,而后像是印证他所想,整个阎罗厅地面轰然震颤,石壁噼啪爆裂,大大的碎石从头顶砸下,巨响接二连三,不久前还看起来固若金汤的大厅俨然快要土崩瓦解。

    不用细想便能猜到,定是从密道逃脱的阎老大启动了底下机关,要将他们困在里头一举歼灭。

    果然,被司劫放下的石门纹丝不动,死死嵌入地面,再不可能开,黑暗中摇晃越来越剧烈,一动未动的酒桌发出哗啦脆响,碎裂的石梁重重掉落,不知哪个当家被砸到,一边痛叫一边破口大骂。

    “晏琇!”

    而厉执拼命朝记忆中晏琇停留的位置冲去,心中湍急,只怕先前已筋疲力尽的他被无声埋没。

    “晏琇!晏琇!”

    他大声喊着,不知被何物绊倒,摸了摸,是围住擂台的铁栅栏,心知晏琇就在附近,更加卖力地四处摸索。

    “别喊,”而冰凉的手突然与他相握,清冷的嗓音却不似以往生硬,“我在这。”

    “你被砸到了?”

    顾不得找到人的喜悦,厉执另一手摸到横在晏琇腿上的石柱,顿时鼻间酸楚,迫切跪下去,双手用力往上抬动。

    “让开。”

    身后司劫笃定的声音响起,厉执恍然地让了让,紧抓住晏琇,像是怕又找不到他。

    便觉晏琇发出极力隐忍的闷吟,伴随石柱轰地倒向一旁,他已浑身湿透,忽地没了声响。厉执伸手摸过他汗津津的额头与鼻尖,心知他是晕了过去,便扶着他的手臂,心翼翼将他背起,与司劫一同朝角落躲去。

    “待会儿定要抓紧我。”

    直到大厅顶端终于破开一道口子,血红的夕阳倾泻而入,司劫逆着光递给厉执一只手,淡淡道。

    厉执紧握上去,只见司劫再不多言,仰头间飞身踏着壁石一路朝上,视野中到处都是弥漫的尘土,巨石隆隆滚落,他却带着他以摧枯拉朽之势,避开大片坍塌的厅顶,在天崩地裂之前纵然跃入久违的万里霞光。

    “……”

    然而还未来得及在重获光明之下深吸一口气,厉执目光陡然一转,难以置信地抓过司劫一直掩于身后的另一只手臂,看着那上头鲜血淋漓,被巨石砸中的伤口深可见骨,向来修长漂亮的指节血肉模糊,许久不出一个字。

    胸口闷痛间,他后知后觉想起,他在不管不顾寻找晏琇时,始终遮挡在他头顶的温度。

    尤其,司劫在帮晏琇推开石柱之前,原是手臂已被砸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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