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穿书妖女觉醒后超强 > 第46章 痴恋 她是青山痴恋的师祖??……
    傍晚, 城阳侯府。

    江时卿烦躁地揉着眉心,听蔺宸汇报宫里调查进展,将桌上的茶一饮而尽。

    见他已没什么耐心, 蔺宸极为识趣的躬身而退。

    一室幽静, 本是极为难得, 眼下徒增忧思。

    江时卿面露倦容, 起手碾墨欲修书一封,抬眸便看见对面站着那妖女, 茫然无措,指尖沾墨, 浪费他半块墨石。

    “你回来了?”

    眉梢难掩惊喜, 往前探身, 刚抓住女人的手,形消影散。

    是幻觉。

    他立刻失了奋笔疾书的念头, 怅然起身, 到院子里踱步散心。

    陡然察觉,前日开得灼目的几株海棠,萎靡不振。四处寻了喷壶洒水, 可花儿不像人, 并不会喝几口水便恢复,仍旧耷拉着。

    环顾四周, 江时卿心头漫过一丝阴云。

    心系朝堂,由前尘后事裹挟着,他从未在意过身外之物,更未曾留意过这后院的天地。

    每每下值回来,阿昏或是休沐,他亦是脚步匆匆。偶尔见到宛初在院子里与花鸟虫树窃窃私语, 他道是女人心思,未曾细探,只觉可笑。

    有时候见到她那些扫帚有一搭没一搭的扫院子,和红霓嬉笑,他偶尔驻足,扫过一眼便入了书房。

    明明也就半年而已,这后院,乃至整个城阳侯府好像到处都充满她的气息。她离开也不过十日,整个院子好像沉寂一般,不再是活的。

    他生命的某个角落,好像因她来过,绽放了不一样的光亮。

    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是他极为抗拒的感觉,胸口的沉闷,难以呼吸。

    大概人都是这样,养一只猫狗亦会产生这样的感情,突然离开,总归有些不适。

    他扯着唇角,暗自发笑。

    没有关系。待找到机会,到静淑苑解释一番,她会理解的。她明白他的心意,他的难处,一向如此。

    再哄一哄,女人还是会像以前一样。

    思及此,他脚下越发轻松,退出院落,回到寝室,和衣而眠。

    不知不觉,便入了梦。

    *

    “比武在即,还替我找什么劳什子耳坠?”

    一身灰衣长袍也裹不住女人曼妙风情,翦水秋瞳,波光流转,笑得眉眼弯弯,难掩讥诮。

    江时卿回望,一座殿宇豁然在眼前,上刻“梵音殿”三字,厚重的殿门紧阖,他站在殿前的广场上。

    侧目而望,毗邻广场的是一座吊桥,原来这大殿位于高崖之处,目之所及还有层层叠叠的殿宇在远处的山巅。

    他心中了然,这回梦里,他仍旧是青山道长。不难料,此处乃眉尧圣域。

    妖女走来,耳垂边单挂个玉葫芦,从地上拾起另一个,揶揄道:“就在眼皮子底下也找不着,你这根骨一般,眼力又差,没救了。”

    江时卿尴尬一笑,心想,莫非传闻中重振眉尧的青山真是这般呆傻?

    “师祖,我……”

    妖女食指压在他嘴唇,轻声道:“逗你的,切勿妄自菲薄。”

    耳根发烫,江时卿忙低下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过吊桥。

    妖女在前,自言自语:“没曾想过了这么久,眉尧山还是这般无趣。你看这几大宫殿空有阔气,都是中规中矩,毫无生气。”

    江时卿在后,亦步亦趋。

    走到一半,后面传来一声:“青山师兄,等等我。”

    一个身量娇的白衣女子边招手,边往这边跑。

    江时卿这才发觉,走在前面的妖女乍然不见踪影,手中多了只白狐,瞪着他,“我这丹药只保半个时辰,你快些发她走,送我回厢房。”

    师妹走到跟前,疑惑道:“我分明还看到有位师姐走在前面,怎生不见了?”

    “淼师妹看错了。”江时卿摸了摸手中白狐。

    淼师妹看见白狐,眼前一亮,伸手便想抱,哪想白狐一个劲往江时卿怀里钻。

    “师妹,它怕生。”江时卿后退一步。

    “这么胆呀。”淼师妹逗弄着,笑道:“师兄,你算抱着这东西去比武?澪师姐最讨厌动物。”

    “我安顿好它再去擂台,师妹你先过去吧。”

    两人过了吊桥便分开。

    江时卿抱着白狐,道:“师祖,委屈你了。”

    “这样挺好,省了走路。”白狐阖着眼,甚是舒服的吐气,“那个澪师姐是哪个殿的弟子?”

    “清虚殿,淮上师尊的关门弟子。”

    白狐半眯着眼,悠悠道:“我在这呆这么久,总听到她名字,艳绝眉尧?”

    江时卿低头,“不及师祖一半。”

    白狐轻嗤一声,调笑道:“这师妹不错,性子温软,一对梨涡甚是可爱。青山,你选好道侣了么?”

    江时卿憋着嘴,眉头紧蹙,沉吟半晌,无言以对。

    “你修的可不是无情道,总绷着个脸干甚。”

    见他半晌不回话,白狐失了耐心,哼唧两声,“无趣!我以前那个道侣啊,可比你有趣多了……”

    “一个没骨气的负心汉。”江时卿面不改色。

    气得白狐毛发竖起,张口就朝他手腕咬过来。

    手腕传来一阵疼,江时卿猝然惊醒,抬起手臂,哪里有咬过的痕迹。梦里梦外,女人性子大相径庭,他却越来越分不清两人。

    而他自己,究竟是江时卿,还是青山,也糊涂了。

    窗外一轮银月似钩。

    像妖女笑着时一双眉眼弯弯。

    江时卿索性下榻,入画去寻她。似乎自那日后,屋里便没来过人,香气渐淡,风清月朗,没有一丝活人气息。

    坐在树下,他摩挲着石凳,猛地一惊。石凳上的纹路,与梦中石壁上的处处吻合,像字又像符。

    他即刻到书房将薄薄的宣纸浸湿,又折回来敷在石碑上面,用刷子轻轻敲。不多时,字入纸中。待纸张干燥后用刷子蘸墨,均匀的拍刷,让那细密的纹路拓印在纸上。

    待出画时,光熹微,他已睡意全无,索性修书一封,附上拓品,一同传给一辰道长。

    *

    眉尧圣域,梵音殿。

    一辰道长的手中纸鸟啼鸣两声,化作青烟一缕,两张纸落入手中。

    一张洋洋洒洒一整页,梦里身后事,事无巨细,看得他太阳穴阵阵发紧。一张拓印的薄纸,只稍看一眼,背脊顿生凉意。

    师祖青山当初力挽狂澜,领眉尧一众立破幻境,大败妖王,阻挡一场人间的无妄之灾。

    据传,青山任掌门时,众徒们在殿外便能遥遥能望见高坐的身影,刻骨的威严气势,无人敢随意亲近。

    没曾想在江时卿的梦里,青山也曾那般渺,还把一个叫羽滟的女子放在心尖上。

    青山唤羽滟师祖,可眉尧的名册上,从来没有一个羽滟的修士。

    这画卷本就出自眉尧,石凳上有符文亦不出奇,可这符文昭显的,分明就是禁术。

    白泽上人,是用禁术将女人封印在画卷里。究竟是何等妖女,需要动用禁术,封印千年?眉尧上下皆有一道口耳相传的命令,将《卧榻美人图》好生看管,不可开锦盒。

    这架势,是要将女人囚个千年万年,生生世世。

    今世看来,画妖从来没有好名声。可往前两三百年,青山师祖继任之前,有关她的记载唯有寥寥几字。

    「妖界大乱,祸起此女,吾封于大胤二十九年,名卧榻美人图」

    末端落款,白泽掌印。

    后来,他曾问过未曾羽化的师祖们,对此画都是讳莫如深。

    如今,江时卿的梦,使得这些事越发不寻常。他甚至怀疑,关于此画的种种传言是否属实,而白泽上人当年把女妖封印画中,是否当真为阻止妖乱。

    依据江时卿推测,他梦里女子的真容并不真切,怕是因妖女介入才显露宛初的模样。

    一辰反倒不赞同。

    若妖女和羽滟是同一人呢?

    正如他无意中启动锦盒,将女妖放出来一般,师祖青山亦有可能出于好奇心驱使,拿出画卷。

    只是,情根深种的青山,最终逼迫羽滟回到画卷,将其囚于塔顶,又是何故?

    前后矛盾,真真匪夷所思。

    千丝万缕的线索中,一环断裂,导致他无法将碎片拼凑完整,窥其全貌。

    一辰道长独坐大殿,想起与画妖相见那日,她欲言又止,诸事不明。要他寻找一个人,可连人的名字、模样都不记得。

    唉!

    “师尊,可是遇到难事?徒儿可帮得上?”徒弟祺元断他的思绪。

    一辰缓缓抬头,摆手道:“有一事为师尚且没弄明白,你也帮不了。”

    祺元道:“师尊,太玄殿那位好像快不行了。”

    一辰悚然一惊,太玄殿养着的那位不正是师祖淼雨吗?

    据传她暗恋青山不得,青山仙逝半年后,她一日在幻境中挣脱不出,坠下万仞悬崖,性命无虞却失了神智。

    那一辈仙逝的仙逝,羽化的羽化,最后倒是留下个疯疯癫癫的她,独活至今。

    “走,去太玄殿。”

    太玄殿里干净得没有丝毫摆设,一位看起来不过中年的女子靠墙坐着,把玩手里的木刀。

    门开时,光亮倏然往屋里涌,听到脚步声,再看进来的人,女子身子不住往后缩,呆滞无神的双目乍然现出一片恐慌。

    “澪师姐,不要过来,不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