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嫁残王 > 第47章 还未圆房?
    自陆愔儿嫁进奕王府, 蒋笙的日子比起以前好过了许多,身边甚至多了两个使唤丫鬟。厨房的事她可以不用再管,每天什么事都不需做, 安安生生地在府里提前过起了退休后的养老生活。

    这日见自己女儿过来,她本还十分高兴, 走近一看, 却发现她脸上有五个通红的手指印, 是被人掌掴过的样子。

    蒋笙眼里的笑立马不见了,问她:“丞相你了?”

    陆愔儿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脸,妄图把红印揉不见:“没什么, 以前也不是没受过。”

    蒋笙眼眶有点儿酸,想起陆炳还没死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过得其实是很好的。在世外桃源般的一个村子里,日子虽不甚富裕,好在也不愁吃穿,每天都无忧无虑,什么烦恼也没有。陆炳常跟她夸愔儿是个很有天分的孩子,学堂里那些孩子谁也及不上她会读书,将来或许能继承他的衣钵, 成为一名传道授业的夫子。

    可是后来,陆炳死了, 一切都不一样了。

    “是娘不好,”蒋笙忍不住掉了几滴眼泪, 无力地躬下身, 捂住头道:“若不是我被那人看上,你父亲也不会死。”

    “跟你没有关系,一切都是那个参将的错, 是他把父亲杀了。”陆愔儿把一包预防风寒的草药交到蒋笙手里,道:“眼看就快入冬了,你记得喝药,免得再病了。”

    蒋笙接了药,拉她在身边坐下,仔仔细细地看了她一阵,道:“不是做主子享福去了吗,怎么倒瘦了?奕王不帮着你话也就算了,难道饭也不给你吃?我就他那人心理扭曲,不值得托付,你偏不信。如今怎么样,吃苦了?”

    “没有,”陆愔儿尽量表现得开心一点儿,不想让母亲知道她刚服用了一颗会受人牵制的毒丸:“他没饿着我,是我自己想减肥而已。”

    “你有肉可减吗?”蒋笙开始唠叨:“从就单薄得跟片树叶子似的,怎么养都养不胖,再减下去你不就剩一堆骨头了?”

    陆愔儿敷衍了两句,见蒋笙神色还好,衣着扮比之以往也好了许多,发上还簪了几支不俗的金钗。想着她应是过得很好,丞相府的人并没有为难她。

    陆愔儿略略放心,又待了会儿,告别了母亲,仍回去前院。

    用过晚膳,她在瑶草的催促下假惺惺地泪别了杨氏,坐上了回王府的马车。

    天色很快黑透,月亮从云层里探出来。

    她回了王府,沐浴后正算熄了灯就寝,心口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痛感越来越强烈,刚开始还只是一处地方,后来整个上身都坏掉了一样,没有一处不是疼的。身体里的骨头像在一块块碎裂,血液像被凌寒的空气冻了起来,疼得她连呼吸都在疼。

    在一阵疼似一阵的巨痛中,她想起了今天刚好是十五号。

    每月毒性发作之日。

    她死死捂住心口的位置,额上一阵阵渗出冷汗。偏又不敢叫出声,怕把人招来。

    香扇算着时间,知道应是毒发了,推开门,朝她一步步走过来。

    陆愔儿疼得在地上紧紧缩成一团,看见她,眼睛立刻亮了亮,伸手朝向她,艰难地:“给我解药……”

    香扇笑了笑,朝她蹲下来,看戏一样欣赏着她痛苦的样子,嘴里啧啧有声:“你你,好好地要受这无妄之灾。老老实实在府里当个奴才多好,非要出来受苦。”

    陆愔儿疼得在下唇咬出好几个口子,满嘴血腥味里,她忍着刻骨的痛意开口:“我是被迫来的!”

    “即使是被迫,那也要怪你平日里太爱出风头,”香扇一字一句地:“不然丞相为什么不选别人,偏偏选你?若论容貌,我长得好像也不差吧!”

    “那你为何不来!”陆愔儿提高了声音问她:“丞相要找人替嫁的时候,你难道没有担心会选到你头上吗?”

    香扇动了动嘴唇,没什么。

    若丞相真的选她来替嫁,她恐怕真的会不愿意。

    先不论奕王到底长相如何,仅凭他弄死了府里的十二个姬妾,她无论如何也不想过来找死。

    可是来奕王府这么久,她慢慢发现奕王此人其实并不如外界所传,有时候,他甚至会对陆愔儿露出一种类似于温柔的表情。

    在几次捕捉到那种表情后,香扇心里越来越不平衡。

    凭什么陆愔儿可以过来当主子,还能过得很好,都这么多天了还没有死!

    她为什么不死!

    陆愔儿一天不死,她就一天要低她一等,陪着她在奕王府里,当她端茶倒水的丫鬟。

    香扇不甘心。

    “你就得意吧,”香扇阴恻恻道:“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一直笑到最后。”

    陆愔儿已经疼得什么话都不想再了,时间多过去一秒,她想死的心就更坚定一分。

    好疼。

    骨头都要碎了。

    香扇见她已然快要撑不下去,这才从袖子里慢悠悠地掏出了一粒白色药丸,如施舍给狗一样,扔在了她面前。

    陆愔儿艰难地伸手过去,把药捡起来,吞下去。

    吃下去后,体内绞痛很快平息。

    她重新活了过来。

    香扇笑了笑,从地上站起身:“记得丞相过的,时刻留意王爷都与哪些人见了面。”

    陆愔儿只是躺在地上,不话。

    香扇转身出门,把门重新合上。

    陆愔儿缓了一会儿,从地上爬起来,坐进椅子里。

    刘笃给她吃的到底是什么,解药又是用什么做的?

    香扇赶在她毒发的时候才把解药给她,盯着她吃下去,她没有时间去研究解药成分,只能趁着吃下去的时候勉力闻了闻气味。

    好像有味苦玄参。

    旁的已是不知道了。

    为了脱离刘笃的掌控,她必须要搞清楚毒丸的成分,研究出能彻底解毒的解药来。

    她想到什么,忙去找了个干净的杯子,又找了把短刀,拿刀在自己手心割了一道。

    血一滴滴流进杯子里。

    有了这些血,或许可以找到解毒之法。

    正当此时,房门突然一响。

    她吓了一跳,忙把短刀和流血的手背在身后。

    -

    奚嬷嬷来府里也有不少时间了,每日里留心着王爷和王妃两人,发现邹临祈虽然也去过王妃屋里几次,可大多数时间却是对王妃不闻不问。眼见三王爷要为家里的世子办生辰宴,这个当口,淑妃定然又要眼热。

    这晚奚嬷嬷见邹临祈仍要宿在揖墨轩里,实在看不过眼,过去道:“王爷,王妃已从丞相府回来了,王爷不去看看她?”

    邹临祈漠然翻着薛贤送来的几本字帖,道:“嬷嬷不用白费功夫,回去歇着吧。”

    “王爷,”奚嬷嬷开始苦口婆心:“淑妃娘娘可一直惦记着抱孙子呢,已着人来探过几回了。如今八位皇子里只有你膝下无子,你若再不抓紧些,娘娘定要派人过来了。以防麻烦,你还是去王妃屋里歇着为好。”

    邹临祈略有不耐:“嬷嬷如此催促,难道是觉得本王年纪已老不成?”

    “正因为王爷还只二十三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才要早早繁衍子嗣。王爷自颖悟绝伦,与王妃生出来的孩子定也是聪慧过人。”

    奚嬷嬷大有不动他就不走的意思,仗着自己年纪大,又有些体面,邹临祈轻易不会对她一个老婆子动怒,大着胆子喋喋不休道:“王妃嫁过来也有段日子了,她年纪还那样轻,王爷不能让她每日里独守空闺啊。花开堪折直须折,王爷莫错过了好时候。”

    邹临祈道:“嬷嬷是要逼我与她圆房?”

    奚嬷嬷一惊:“你与王妃竟还未圆房?你不是去过她房间吗,真就什么也没做,白白地晾着她?”

    邹临祈淡淡道:“王妃因一纸婚书才会嫁过来,赐婚圣旨下来后,她曾在家里寻死觅活,百般不愿。既是如此勉强,本王若碰了她,岂非是欺辱了她。”

    “这定是你在胡,”奚嬷嬷并不信他的话,只相信自己这段日子里看见的:“王妃分明待你有情意,怎么可能会不愿嫁与你?你莫再找借口,早些与她圆房才是正经。若是不听我的,到时候淑妃派了人下来,将你与王妃关在一处,成日里盯着你们,你可就知道苦头了。”

    邹临祈淡淡掩了眸,唇角倒浮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既如此,”他似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搁了手里的字帖,唤来张斗,道:“推本王去王妃院里。”

    奚嬷嬷笑起来:“这才对。”

    张斗扶上轮椅,推着邹临祈往外走。心里十分奇怪,这位爷听人啰里啰嗦了这么半天,被逼着过去王妃院里,本该烦不胜烦才是。可为什么虽然他的语气听上去有些不耐,可眉眼却舒展着,神情里甚至带了丝愉悦。还主动告诉奚嬷嬷,他与王妃并未圆房。他难道不知奚嬷嬷是淑妃最忠心的一个奴才,知道此事后定会上报的吗?

    张斗想不明白。

    时间已经很晚,访橦院里一片寂静,庑房的灯都已熄了,可陆愔儿的房间仍亮着。

    张斗推开门。

    门开的一刹,邹临祈抬眼去看,一眼看见陆愔儿手里拿着柄短刀,往手心里划了一道。

    他蓦地蹙起眉头。

    陆愔儿扭头,看见来人是他,面色瞬时变得煞白,背了手做贼一样往后退了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