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的风带着丝丝湿意, 有风吹过,地上的光斑和阴影也随之摇曳。
乔言希坐在她的专属宝座上,双手拦着左临劲瘦的腰, 尽享自然风声,“你和沈欣了什么?”
“她刚才给我发了消息, 还向我道歉。”
左临骑着自行车追出去没多久后,沈欣给乔言希发来了一段肺腑之言, 她了她很羡慕乔言希,很对不起乔言希,因为她有一丝嫉妒乔言希, 不过她也做出了保证, 以后绝对不会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话里话外都很坦诚, 将沈欣这半个时的心境路程交代的很通透。
乔言希也爽快地翻过一页了, 不再纠结这件事。
左临这件事情处理的真的很不错, 烂摊子没有让乔言希沾手。
“没什么。”风声撩过耳旁,凉丝丝的风无端让耳间升温发烫,左临手上一紧。
他没有细, 乔言希也没有再追问。
这件事情如同风声一样已经悄然过去, 留下的是阵阵凉意。
他们到民宿时晚了半个时,不过并不影响开门做生意,厨房那边已经准备就绪, 给左临和乔言希简单炒了几个菜,做了早餐。
民宿的饭菜很清淡, 可是口味很饱实。
左临拿起筷子前刚放下手机,他已经公开表明自己有了喜欢的人,接到了很多条消息,也有人直接在评论区明目张胆的问他心上人的名字。
偏偏还没有得到乔言希一点反应。
左临喝了一口干热的牛奶, “沈欣给你发消息了吗?”
乔言希刚吃了一口菜,就听到他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她拿起手机按亮了屏幕检查了一下。
“没有啊,她给你发消息什么了吗?”
左临看到她压根就没有点进微信里,心里怀揣着她可能还没有看到那条朋友圈的心理。
“你微信列表里的人多吗?”左临用喝牛奶来掩饰紧张。
乔言希脸上绽放出笑意,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不是很多吧,也就两百多个。”
两百个人,要是有一半发动态的话,也挺多的了。
左临眼神若失,他一直喝牛奶,连杯子里的牛奶见底了都没发觉。
“你今天怎么有些奇怪啊?”乔言希拿出了侦探一般的目光盯着左临看。
真的很奇怪。
他问了以前从来没有关心过的问题。
问话之前没有任何征兆和铺垫,就是突然问的。
“哪里奇怪了?”左临奇怪还不自知。
乔言希状作思考,“你怎么突然关心起我列表里的好友人多不多了?”
左临起精神开始编借口,“就是突然想到而已。”
他想了好半会儿,连编出来的借口都有些不像样。
不过居然在乔言希这里蒙混过关了,乔言希收回了思绪,“好吧,吃饭了。”
“这都三天了,陈山怎么还没回来?要不然你开微信问他一句。”左临又拐着弯的提醒乔言希。
乔言希咀嚼完菜咽下,“吃完早饭再吧。”
左临哦了一声默默点头,掺进了颜色的光线洒在左临的身畔,越发衬的这人耀眼夺目。
乔言希吃了五六成饱,吃完了饭,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拿起手机前又忍不住奇怪了一句,“你今天真的很奇怪。”
是吗?
是有点奇怪了。
连左临也在心里这么回了一声。
乔言希点开微信直接找到陈山,问了他一句什么时候回来,随后直接搁下了手机,根本就没有点进朋友圈。
左临半抬着头看着她这一串连贯的动作,又开始犯愁,乔言希到底有没有看到那句话。
搁在桌面上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已经回来了。”陈山。
消息先到人后到,陈山很快从楼梯口转身进来,他的脸色不太好。
以往他脸色不好看是心情不好,现在他脸色不好看,就是表面意思上的脸色难看。
他鼻青脸肿,受的伤还不轻。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陈山刚走进来,身后就跟着时也,乔言希往坏处想,他们该不会是了一架吧?
陈山看出了乔言希那点藏不住的心事,他拉着椅子在旁边坐下,话也是一副大爷语气,“你问他。”
他指的是时也。
乔言希的视线又转移到时也脸上,他的脸倒是干干净净的,依然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还带着令人想要痛扁他一顿的笑意。
“你们两个人架了?”
乔言希对比了一下两个人的脸,心中暗想,如果真的是架了,这实力悬殊也太大了。
“没有。”陈山一脸别人欠他钱的模样,话也带着低气压的不耐。
“饿死了,终于能吃饭了。”时也抽出了一双筷子,吃了两口菜。
在他咀嚼饭菜时,陈山眉间聚集一片乌云,他紧盯着时也,“我因为你被成这样,你还有脸吃得下去。”
真是气死陈山了。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从他们两个人露面,左临和乔言希心中有一致的疑问。
陈山哀怨般地叹了一口气,“我本来是要去找一位瓷器匠人,他出差了,我便跟着过去,到了江城。”
时也家就在江城。
“那位瓷器匠人正好被请到他家去修复一件磕破了边边角角的花瓶,我就跟着去了。”
陈山现在是无比后悔他趟了这一趟浑水。
“到了他家意外发现时也被他爸软禁了,我为了帮他逃出来,扮成他的模样,带着摩托车头盔,被保镖痛了一顿。”
陈山真是冤枉,白替人家挨了一顿,他吃不下东西,时也倒好,胃口居然不错。
没心没肺。
早知道就应该让他关在家里发霉生芽。
陈山给时也甩了个灵性的白眼,时也不紧不慢地挑着菜吃,压根就没有理会陈山的怨气。
“你们家怎么回事,请来的保镖还真啊。”陈山要是知道狸猫换太子这一招这么危险,他就应该机票改签提前回来。
“不然呢?你以为我的本事是白练出来的吗?”时也毫不在意的帅气单挑了下眉。
“你是活该。”可陈山不同,陈山纯粹是替人挨。
时也慢悠悠地放下筷子,他的脸上找不到丝毫愧疚的痕迹,的话甚至带有一丝刺激性,“我可没叫你帮我。”
是陈山主动帮他的。
话音落下,如同戏剧谢幕,当那块幕布缓缓合上时,扮演着角色的演员会从戏中走出,展露出自己原本的模样。一如时也眸底深藏的情绪,露出了不加掩饰的心声。
只是声音太太微,以至于还没有被人看穿就夭折。
“我下次可不会帮你了。”陈山顶嘴。
时也毫不在意,“没有下次了。”
这一次他爸是患了绝症,把他骗回了家软禁,下一次时也可就没有这么好骗。
他们看对方的眼神还是不加掩饰的嫌弃和不顺眼,不过乔言希却看到了一丝让人很意外的协调。
只是过了三天,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气场似乎契合了一些。
“再不吃饭早餐就凉了。”乔言希提醒他们。
陈山来有胃口吃早餐,他气都气饱了,都是拜时也所赐。
时也刚拿起筷子,陈山毒舌一句,“这些饭菜本来就冷,再了,我也不吃你们的剩饭剩菜。”
时也的筷子刚伸到菜碟里,听到这话又生硬地收了回来,他放下筷子,靠着靠背,懒懒的挑衅地望着他。
“你什么时候再去出差?”陈山不在时,左临过得可自在多了。
“你要是看我不顺眼就换一家民宿啊。”陈山哼了一声,海城的民宿不多也不少,也有几十家,可他偏偏就耗在这里。
反正两个人的年龄相仿,看谁耗得过谁。
“我喜欢这家民宿,要换你换。”时也咬定这一点是不会松口。
陈山的理由如出一辙,“好巧,我也是。”
看着他们两个人马上又要掐起来,乔言希无奈的没有灵魂地摇了摇头。
陈山的手伸进袋子里,脸上的针尖对麦芒神情有些许松动,他将头撇向走道的那一边,半边后脑勺对着时也。
他把口袋里的东西掏了出来,递到了时也眼前。
是一枚银灰色的瓷铃铛。
瓷铃铛已经修复如初,看不出丝毫修补过的痕迹,就像是没有摔碎一般。
“还你。”陈山的语气有些许生硬,可是本意是好的。
轻盈的瓷铃铛在空中细微的晃了晃,幅度不大却足已吸引视线。
时也的唇角轻轻的扯动了两下,露出了一抹生硬的,又不是笑的表情。
他毫不客气地拽下了铃铛,平常游戏人间的目光像是轻飘飘的落在上面,像是一层擦不掉的灰尘,停留了很多秒。
“真的没有一丝痕迹。”就像是没有摔坏前一样。
“废话。”陈山也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为了让那个匠人修复着铃铛,可不知道他费了多大的劲。
不过历尽一番折腾,听到时也这么,心中还是升起了一股的满足,填补了之前被愧疚占领的空缺。
他们话的语气生硬且毫不客气,不过和以往的横冲直撞不同,这一次多了一点别扭。
就像是两个吵了架,但是想找机会和好的朋友一样。
在别扭中试探对方和好的心意,以及摸索着方法和对方修复关系。
“不管怎么,谢谢了。”时也脸上的神情很僵硬,他将铃铛收入掌心,胡乱地塞进了口袋里。
谢谢修好这枚铃铛。
也谢谢陈山拉了时也一把,时也拖泥带水地离开了泥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