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悦他?
瑜景于膝上抬起头来, 瞪大了眼睛,紧盯着他,不敢置信。
此时的他, 亦如当初刚认识他之时的模样,写满春意的桃花眼上扬, 面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初看以为温暖,勾着人靠近,实则整个人充满疏离,压根不能使人靠近。
似禁欲, 其实又欲到了极致。
他冷冷地看着她, 看她眸中渐渐升腾起了水雾,却无动于衷。
瑜景羞愤咬唇, 见他一副气定神闲等待她摈弃羞涩,上前对他投怀送抱的模样, 心底的失望一点点开始汇聚,最终在心底升华成了对他的怒气。
他就是有意的, 故意用侍寝来羞辱她。
她愤而半撑起身子, 目光紧紧地盯着他,直视他深邃幽黑看不见底的眼眸。
她咬唇看向他, 希望他能就此放过她。
可是, 他眸中除了不耐烦的催促, 其他全无怜惜之意。
她对他失望透顶, 于是再不愿自取其辱地去求他放过。
她直视着他, 带着恨意,展开另一臂,高高抬起,直接拽过纱帐边的金钩。
金钩摇荡垂下, 原本被束在一起的纱帐也于瞬间在充盈着淡黄.色光晕的空气中散开,并欣然合上,使得床帐内立时成为了这寝殿中最幽深,最令人不敢直视的存在。
金鸭香炉燃香,靡靡香味氤氲在令人眩目的光影里,使得纱帐内的人纵使心如死灰,但亦是于不自觉间红了面庞。
愉景为自己悄然间泛红的耳垂感觉到羞耻,但她留意到,他依旧端坐着,好整以暇静观她的动作。
他微笑着鼓励她继续,她恨不得抬手捶到他身上。
他上挑着眼睫看她,用目光告诉她,她的所有挣扎对他而言皆不堪一击,她怎么也逃脱不了他的手掌心。
他向来如此傲慢,向来对她是这样居高临下之态。
愉景无法遏止地感觉到了愤怒,终于再忍受不了,她愤而起身,倾身向前,直接扑到了他的身上。
她坐于他膝上,带着深深地怨恨,以双手掐过他的脖颈。
她这样的举动,令他很是意外,她的按压使他感觉难以呼吸,但他并没有躲闪,反而一动不动静待她继续。
愉景见他依旧镇定,威胁他道:“放我走,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你就是个混蛋。”
他脖上被她卡得泛红,青筋毕现。
她同样面色通红,甚至连眼角都染上了怒火,一心求去。
傅长烨心底的失望冷凝成了包裹着身子的冰霜,他漫不经心抬手,却是按着她手背,示意她加重手低的力气。
再然后,他更以调笑的口吻向她道:“吆,白兔也要急红眼的时候?”
“放我走,若不然,我就杀了你。”愉景讨厌他这样的淡定,好似操控着一切。
“爱妃,就凭你这点力气,是杀不了人的,不如我来教你,手定要卡在这里,卡着命脉,这里有我的血,你的手放在这里,可以感触到它的温度。”
他拉着她的手,使她靠近他颈边跳动的脉搏。
他的肌肤在她手下跳跃,一颤一颤的,若是换做以前,瑜景想自己可能会畏惧得一把将手抽离,而后迅速逃开他,逃得远远的,不去惹他。
但是如今,为了出宫,她愿意与他一搏。
她果真听了他的话,竭尽全力地去掐他,他也一直紧紧地盯着她,目光没有丝毫的迟疑,身子更没有因为逐渐稀薄的空气而躲闪,甚至连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
“爱妃,你这样与我赤诚相见的勇气,果真是令我钦佩呢。”傅长烨轻笑道。
他心底黯然泛起一丝山茶花中常有的苦涩,但他向来是情绪隐藏的高手,他从不在敌手面前露出半分他的心思。
“爱妃的身子,沾染雨露后,也的确更妩媚了许多,来这其中也算有我的功劳,爱妃千万不要忘了。”
明知道她会发怒,会生气,但仍不免将伤她的话出。
但是,其实又何止她一人会难受,他始知道,爱恨原来皆会加倍反噬。
果然,他的话再一次激怒了她,她手底的力气愈发加重。
“再勇敢一点,再用点力气,你就可以杀了我,顺利出宫了。”他不为所动,将笑声荡漾在床帐内。
她默默看他一眼,恨不得与他一起,玉石俱焚。
但仅仅是一瞬,她便想到了更好的对付他的办法。
她缓缓松了手中力道,更随即对他笑了出来,带着奸诈和促狭。
一笑,风情万种百媚生。
她的双手不再卡于他颈边,她松了他,默默移指托住他脸颊,并俯身向前,毫不犹豫,将自己的红唇印在了他之上,并以舌尖长驱直入,撬开了他的牙关,勾着他与自己唇齿缠绵。
她身上散着淡淡的香味,她的发尽数散在他眼睑周围,她给予的亲吻,炽热而激烈,她定是有意的,更以自己的双盈轻蹭过他的胸膛。
他所有的防备和因她而起的怒气、失望,瞬间倒塌,并且一溃千里。
他下意识去迎合她,双臂拥过她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仰头向她,使她不那么费力。
她是很好的侍寝高手,在馨香而温暖的帷帐之内,她轻而易举地调动了他所有属于年轻男子的高昂情绪。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亲近她,他一时忘却了自己还在生她的气,故意折磨她。
折磨她,何尝不是也在折磨自己?他的理智与情感在她不断地进攻下,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察觉到他的溃败,她反是不断进攻。
他想,此刻就算是她手举毒药,他大概也会是甘之如饴。
他感受着她的亲吻下移,待她亲过他下颔时,他更是随着她的动作,微微侧首,扬颔,秀出他同样修长优美的长颈,使她吻于其上。
他感觉到她长久地流连于此,他也为之沉迷心醉,心底迫切而羞耻地希望着她可以更如往日侍寝一般,帮他稀释掉他所有的燥热和欲.望。
许是察觉到他的意思,她有片刻的停顿,以一种天真的,类似于得逞后的狡黠并故意露出来的促狭,抱歉向他,纯欲又无辜地摊开手。
“陛下,您的皇子皇女不许呢,肚子挺在这里,该如何伺候您呢?真是对不住啊……”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要,便不容她拒绝。
“我从不委屈自己。”傅长烨道,他毫不避讳自己的欲.求,目光越过她的孕肚,落在她的纤纤玉手上。
他明白,她向来聪慧,更善于琢磨他的心思。
果然,他听到她在他面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像是示弱,又像是无奈屈服。
她再次以纤纤玉臂拥住他,她的亲吻重新落在他耳下。
他微微合眼,享受着他用他帝王至高无上的权利逼迫来的香玉满怀。
男子白色生绢寝衣落地,沾染了一处尘埃,原本暗暗着力扬起的脚趾,又随着帘帐的晃动,在紧张后悄然复位。
身下被单被因为极力克制嗓子中异样情绪的手指,掐出了无数道绚丽的皱褶。
而他也终于全身松劲地,慵懒地,再一次合上了眼睛,不使人窥探到他眼底因刚刚情动纾解而带来的蜷缱迷离。
他习惯性搂着她,任由她继续漫走的亲吻,心底对她的爱意一波接着一波,他开始幻想以后待她出宫后,他的假意邂逅。
她一定会捶他,他,但是他仍旧要将她逼至自己怀中臂下,轻抚她的耳垂告诉她,普天之下皆是他的地盘,她永远逃脱不开他,而也只有他才是她的归宿。
大不了,他辛苦一点,白.日里处理政务,晚间再劳苦一点,出宫陪她。
他半眯着眼睛,悠然感受着她的亲吻,以指抚过她散在他身前的秀发,悠然对她下令:“继续,再一次.”
“好。”愉景轻应一声,顺着他所指,又一次如他所愿,并再一次覆上了他的唇。
她勾着他,与他亲吻,她轻卷过他舌尖,令他神魂颠倒,她甚至落吻在他心口上,使他整个人沉迷于云雨跌宕中不能自拔。
可是.
下一瞬,他便感觉到了一阵细细碎碎的疼痛,是利齿咬破了肌肤。
他顿住不动,静待她的动作。
随即,果然她更着力,似乎要将他的心咬出,一股淡淡地腥味在二人呼吸所及的空气中散开。
像是一道无情的大掌,一下子撕碎了由贪恋编织的云锦,将被乌云掩盖的所有不耻,毫不留情面地搬送到了二人面前。
蜷缱,脉脉温情,倏地消失得一干二净无影无踪。
但对于此,对于她的发泄出来的怒意,他尚且能够忍着,他不动声色,静看她能狠心到何种程度。在此过程中,纵是维持着极大的定力,但眸中仍免不了淬了寒冰。
可是这一切被他极力维持着的淡定,最终还是败给了她高傲着扬起来的,带着点点斑驳的手帕上。
她在用他的难堪,向他宣告着她的胜利。
他勃然大怒,一把将她掀开,直接翻身下床。
他故意保持着镇定,可脚步仍是绊在了门框上。
在出门时,他听到了身后她的轻笑。
他一挥袖,在她面前落荒而逃。
“陛下,我是否可以出宫了?”
他听到她在他身后,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