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陛下,你爱不爱? > 第67章 教导你总要有识别男人的能力
    琴瑟在御, 莫不静好,儿女绕膝,共享天伦.

    这十六字在傅长烨心底缓缓浮过, 他脚下一顿,转身回顾他身后, 冲着他微笑的瑜景。

    他面上略略泛起的尴尬随着她无懈可击的美貌,像是一把尖刀般,直接地,毫无转圜地, 恶狠狠捅进了他的心底。

    凝玉轩的景其实极好, 树荫重重,百花繁盛, 姹紫嫣红,很适合花前月下, 谈情爱。

    但此刻,美景依旧, 美人却以冷心肠对他, 怎能不令人寒心?

    她在花影深处对他浅笑。

    他在柳树影下握紧了拳头,他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他拂袖转身, 任凉风灌入衣袍, 吹凉他满心的情意, 只扔下一句:“滚。”

    恶狠狠地, 声线冰凉,没有一丝温度。

    屋内,瑜景浅提裙摆,对他的背影福了福身子, 声音清亮,“妾叩谢陛下隆恩,并感激不尽,愿陛下福寿绵长,妻妾成群,儿女满堂.”

    妻妾成群,儿女满堂?

    这是她的致别词?

    一抹阳光斜照在宫檐顶端的琉璃瓦上,甚是刺眼。

    如果这是她所愿,如果她还曾有心,如果她对他有半分依恋,怎至于对他出这样刻薄的话语?

    往日种种温情,原来皆是笑话。

    傅长烨于唇际勾起浅淡讽意,再不回眸,转身踏大步而去。

    一阵风扬起,吹散了耳边鬓发,一丝发梢调皮入眼,使得瑜景下意识合目,她微抬手臂,引袖将眼角不知何时泛起的湿润悄然拭去。

    终于可以出宫了,终于得偿所愿了,愉景念叨着,很想笑。

    她觉着这时候她也应该笑的,可不是为何,明明嘴角上扬了,可是却品到了一丝苦涩的味道,空落落的,像是浮萍,没有了根。

    她听到他在跨出凝玉轩时,狠狠地踢了一下门槛。

    彼时,他的脚应该很疼吧?

    但是,从此往后,他的一切,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没有关系了。

    与君长别,从此天各一方。

    愉景抬首,果断将眼底又一次要泛起的水雾逼了回去,随即转身回房,半蹲着身子,将床底自己所藏私银尽数取出。

    她不是菟丝花,不依附他而活。

    .

    离宫旨意很快示下:陛下仁厚,不忍宫中女子与生父母分别太久,顾念伦理人常,并推行孝道,所以特许宫中有意愿离宫的女子于二日后,领赏银离各自归家。

    此消息一出,阖宫喧哗,不肖一夜,离宫名单便出来了,而在名单末尾处,便是瑜景的名字:景昭容,苏瑜景。

    再下面,是傅长烨的朱笔玉批:准。字迹遒劲有力,甚至连名册反面都渗出了隐隐约约的一点,可见当时批复之人的心情。

    他落笔批复之时有难过吗?应该不会吧……

    这种浅淡心绪从愉景心头浮过,但又很快被她推翻,她想,他才不会。

    薄情如他,怎会对她留恋?

    “好,真好。”瑜景手捧离宫名册,连声道,完全没注意到身后静立的颀长身影。

    听着她上扬的“好”字,傅长烨原本隐在夜色下的脚步顿了顿,旋即跨大步而进,目不斜视,越过灯下瑜景,直接坐到了她床榻边上。

    都要出宫了,他怎么又来纠缠她了?

    对于他不动声色地莫名而来,愉景微微蹙了蹙眉。

    她转身回看门外,见着一脸尴尬的素心,刚想问她怎么不通传的,便听到傅长烨冷声道:“素心是我的人,是我让她不要通传的。”

    “怎么景昭容现在胆子大到要管朕的人了吗?你又仗的谁的势?欺谁的人?”

    床榻边,傅长烨的厉声逼问一句接着一句。

    瑜景无意与他纠缠,听了他的话后,向他微微笑了笑,因为不在乎了,所以也很坦然,“瑜景不敢。”

    女子声音娇滴滴,看似柔弱,实则比谁都有主意。

    “不敢?”傅长烨陡然拔高了声音,“既是不敢,为何自称瑜景,而不称妾?这么快就忘记自己苦心求来的身份了?”

    他就是气不顺,故意来找茬的。

    瑜景微抬眼皮瞥他一眼,待见他眉眼处泛红,又闻见他身上的酒气时,方知道他刚刚定是饮过酒来的。

    向来,他饮了酒,便会有些难缠。

    他这个人酒量大,不容易醉,但毕竟是饮过酒,白.日里的周正肃穆便会淡去几分,而原本被他隐藏在性子深处的桀骜不羁以及散漫随性,便会此消彼长,多出几分。

    因而,在房内之事上,也容易更贪一些。

    愉景知道他这一性子,知道他这是酒.性上头了,于是对于他的故意挑刺儿,也不多去搭理他,只将手中名册慢慢合起,搁于灯下,随后开始收拾衣衫。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只是他坐在床榻边,她不想过去凑近他,于是随便寻点事情做而已。

    但是,很显然,他并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还有一日景昭容才可以出宫,只要在宫里一日,景昭容便都是我的女人。”床榻边,傅长烨沉声继续道。

    “对,陛下得都对。”愉景不逆他的意思,顺着他的话接道,随即又转身向素心,“去帮我备些热水,我想沐浴,身上不太舒服。”

    “不舒服?”傅长烨重复着她这句话,嘴角勾起笑意,明白她这话中的意思,分明是在赶客。

    可是,他偏不要如她所愿。

    他向她招了招手,随即又拍了拍身侧,示意她坐过去,“是哪里不舒服?让我来瞧瞧。”

    他就是不想让她安生。

    瑜景于袖下掐了掐手心,极力按下自己心中的不耐烦,也并不移动脚步,只隔着两步远的距离看他。

    “看来果然是不舒服呢?”久等不到她动作,傅长烨又一度冷笑,更毫不掩饰地叹了口气,但下一瞬,却是直接起身,一把拽过她手腕。

    他手上力气极大,瑜景吃不住他的拉拽,倾身向前一步,他顺势展臂,拉着她连退几步,复又坐到了床榻边,而她也被迫着坐到了他膝上。

    她以手去推他,他却是“嗤”地一笑,“不要乱动,你知道的,我向来经不住你这样撩动。”

    “哦.”傅长烨拉长了声音,狭长的眉眼逐渐上扬,眸含促狭,“朕看景昭容好得很呢,想来不舒服是假,想要投怀送抱求取郎君怜惜才是真的。东西,朕差点就被你骗了。”

    他语调轻浮,声音温柔,若不是因为了解他,若是寻常人见了,都只会以为他惯是个情场风月高手。

    屋外天幕漆黑,他轻笑着抬手对门外耳面皆红的素心扬了扬手,让她离去,素心会意,低垂着眉目,将门给合上了。

    屋内只余他和她。

    他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她耳际,纵是不愿,但此情此景下,瑜景还是止不住加速了心跳。

    她端坐在他膝上,双手紧紧地勾在一起。

    他腾出一只手来,取过火钳,将原本不甚明亮的灯烛挑了挑,剔去沾了灰烬的灯芯,使得烛光愈发的明亮。

    亦如他身上的酒味儿一直缠在她周身般,那灯烛同样亮得人无处可逃。

    他眯起眼睛问她,声音是难得的温柔,且问出来的话,没有一丝咄咄逼人之意,“要出宫不会也是景昭容的欲擒故纵,对我玩的手段吧?”

    “不是。”瑜景回他。

    “那出宫了想要嫁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呢?”傅长烨又问。

    他这样的问题,在离宫前夜,被他轻描淡写地问出,令瑜景下意识了个愣,“没有想过。”

    “是没有想过?还是因为选择太多,一直不知该如何抉择?毕竟你这么好看,又得了我那么多调教,伺候人的功夫已经极好。”

    他的话得漫不经心,他的手流连于她颈边,细细痒痒的,洒了她满心的紧张,还有愤懑。

    “我不要伺候任何男人。”瑜景其实想,独自过活,独自美丽,也挺好。

    “哦,也对,在那些俗世男子面前,以你这么好的姿色,哪里需要像在宫里你伺候我这般辛苦,待出了宫,应该都是他们上赶着伺候你的。”

    傅长烨勾唇轻笑,可下一瞬却是咬过她耳垂,于她耳边继续道:“是我的疏忽,我想起来,我调教会了你怎么伺候人,却忘了再教你一门重要的.”

    他的声音里扬起了一阵潮热的水雾。

    “什么?”察觉到他的异样,瑜景下意识问。

    “如何识别男人伺候你伺候得好不好。”

    他的话语荡漾在她耳际,更以舌尖卷过她娇嫩的耳垂,反反复复逗.弄着,像是蜂蝶戏花一般,不疾不徐,来来回回,语气如同他唇中的酒气一般,轻飘虚浮,可是每一下都极其高调地撩.拨着她所有的理智。

    她猛然举臂,想要将他推开。

    他却狠狠着力,不容拒绝地,将她搂紧怀中,掀过裙摆,使其飞扬起优美的弧度,并直视着她眼眸问道:“景昭容怎么了?欲拒还迎?欲擒故纵?还是真的怕了?不会吧.景昭容的胆子,向来可不是这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