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灿烂是你[娱乐圈] > 第42章 042 夜行
    谢知南只在医院躺了五天, 期间阿卜杜勒将军来过两次。

    阿卜杜勒看见迟意时觉得有些眼熟,想起之前救出的被贩卖的少女儿童里就有她。

    迟意倒是不记得这个人,看见有身穿制服的军队人员过来, 她解释道,自己是谢知南的妻子。

    “谢的妻子?”阿卜杜勒吃惊,大眼望向病床上的男人。

    “恭喜你, 谢。”

    谢知南揉了揉眉心,用阿洛塔话交流,“吧,她听不懂本地话。”

    阿卜杜勒点头, 谈起了正经事。

    与阿卜杜勒聊到一半,谢知南脸色越发深沉,喊迟意收拾行李。

    “啊?”迟意面露不解,“发生什么了?”

    谢知南扭头看向她放在沙发边的帆布袋, “我们要走了。”

    “不是留在希伏市等航班吗?”

    “不是, ”谢知南道, “回萨林镇。”

    迟意睫毛轻轻颤动,忧心, “你身体——”

    “今晚过后,希伏市只进不出了。”谢知南同迟意解释完, 便再次用阿洛塔话和阿卜杜勒快速交流。

    只进不出。四个字怔住了迟意,历史上只要与‘只进不去’四个字相关的, 都意味着发生了不可控的事, 必要的紧急强.制手段。

    希伏市里一定发生了重大的事情,所以才要封城。那封城后这里的人,要怎么办?

    迟意想起前几年国内的W市发生过类似的事,当年封城是因为疫情, 加上种花家制度的优越性和人民对种花家的信任,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岂会是笑,所以能国泰民安。

    而阿洛塔远不比迟意的祖国,这里封城了会发生什么,时间紧迫到不允许她分心思考,简单收拾了一些行李。

    阿卜杜勒安排了一辆低调的越野车,派人将谢知南和迟意送走。

    谢知南和迟意并排坐在后座。

    迟意担心他的伤口会挤压到。昨天医生交代过,他伤口没愈合,要是感染了可就麻烦了。

    透过关闭的车窗,是无边无际的长夜。

    迟意看见灯火通明的长街没有行人,四处弥漫着肃杀寒气,透过金属车身,传来整齐的‘哒哒哒’的脚步声,荷枪实弹的军人在城里巡逻。

    车突然被军队拦下。

    迟意咽了咽口水,余光瞥向谢知南腰腹,这是枪伤,来源呢?

    身穿军装的男人一脸严肃,扣了扣前面车窗。

    司机跟对方沟通,最终还是被扣下了车。

    司机无奈地让迟意和谢知南下车,跟军队老老实实登记了信息,再三请示上级后才放行。

    来来回回花了三十分钟,迟意出了一身冷汗。

    一路上盘查的关口很多,好在阿卜杜勒点好,后面遇到盘查,司机只出示了文件后便顺利通过。

    司机告知后排两人,要是困了可以在车内睡一会儿,路还远着呢。

    两人各自休息。

    也不知道走到哪了,等迟意半睡半醒间睁开眼时,鼻息间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谢知南?”

    谢知南没话。

    迟意伸手去摸他的伤口,手指很快濡湿的能滴下水来,流血了。

    “谢知南?”她心惊,又喊了声。

    谢知南依旧没有回应。

    迟意将他身体缓缓放倒,让他的头落在自己腿上,上半身勉强平躺着,不去挤压腹部的伤口。

    后座的车灯坏了,迟意全凭记忆从包里翻出纱布,在他腰腹上重新缠绕扎紧。

    忙完后,她又观察了三十分钟,应该是因为之前的姿势导致伤口出血,平躺之后就没了。

    驶离了城镇,车窗外面的景色已经大不相同,越野车行驶在一片荒野中,沿途一座房子都看不见。

    荒野植被稀少,云层稀薄,所以星空特别清澈,每一颗星星都明亮耀眼。

    迟意放下车窗,深夜的冷风吹进来,带走了血腥味,涌入了砂砾干燥的气息,缓解了心头的紧张。

    谢知南,不可以出事哦。

    星光落在车窗后,照在两人身上。

    后半夜里,谢知南体温越来越烫。

    迟意伸出手碰了碰他的脸,比自己掌心要热很多,根据迟遇发烧的经验来判断,谢知南体温应该在38°。

    迟意尝试跟司机沟通,无奈司机的英语不太好。

    在迟意的一顿描述下,他虽然明白了这个男人在发烧,但是附近没有诊所。阿卜杜勒将军只交待他将人送到萨林镇,所以他并没义务因为男人发烧而改变路线。

    迟意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将能用得上衣服和毯子都拿过来盖在谢知南身上。

    从行李里发出睡衣,湿后冷敷在谢知南的额头上,又用一段纱布沾了水,在谢知南干枯的嘴唇上来回擦拭。

    谢知南的体温还在升高。迟意能想到的都做了,无助地将头贴在他脸上。

    隔半个时,迟意就用水瓶喂一点水给他饮用。

    谢天谢地,他的体温终于稳定了下来,维持在了38℃没再继续升高。

    ——

    谢知南是被热醒的,脑袋沉得跟灌了铅似的,睁眼时看见了车顶,然后再对上迟意关心的眼神。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外面天色刚放亮了,旭日东升,光在地平线冒出了头。

    车内很敞亮,谢知南意识到自己枕着迟意的腿,当即想要坐起身来。

    “谢知南,”迟意眼疾手快地将他按住,俯身望着他:“你先别动好不好?”

    迟意眼底一片青黑,肿的连双眼皮都看不见,朝他扬起唇角,露出一抹温柔安慰的笑容。

    谢知南被她按躺了回去,对上女人的笑容,他想起在医院里,迟意来病房见自己时,擦口红、涂了腮红,明眸皓齿,笑容堪比朝阳。

    却也让人生出一种刻在骨子里的疼。

    “哭什么?”谢知南声音沙哑。

    迟意笑容一僵,抬手抹了抹脸,自己并没有流泪,只是一夜没有好好休息,所以眼酸。

    天色越来越明亮。

    迟意扭头看向车窗外,已经到了歌明特莱市,街道上的建筑在脑海中清晰,熟悉的酒店和医院——

    “我们去玛丽夫人的门诊,”迟意脑中闪现一家英国人的诊所,“你伤口昨晚裂开了,我担心会感染。”

    谢知南喝了口水,没话。

    “司机听不懂英语,你跟他吧。”

    谢知南道,“不用。”

    “你发烧了。”

    “我知道,”谢知南,“先回萨林镇。”

    “谢知南!”迟意语气加重,对他丝毫不在意身体的冷漠语气所惹怒。

    “你已经保持39°的体温十个时了。”

    “我清楚自己的身体。”

    谢知南话音刚落,迟意连声反驳:“那你清楚我的感受吗?”

    谢知南没答话,迟意也僵持着。

    她尝试跟司机沟通,司机一直重复自己听不懂英语。

    街道两边站着不少举着横幅和旗帜的人,有人挥舞着铁棒,有人受伤流血了还混在人群中。

    真是没一天安生日子,司机咂舌,只想快些将两人送到目的地。

    迟意欲言又止地合上唇瓣,手抓着衣摆,失落地望向谢知南。

    “先回萨林镇。”

    “谢知南。”

    “听话,迟意。”

    一瞬间,迟意在谢知南坚定的眼神里败下阵来,别过头看着窗外,眼眶被风吹得涩红发痛。

    委屈的无助,在这样的国度,迟意再次认清了自己的弱,喜欢的人生病了,她想带他去医院都不行。

    眼睁睁的看着他受痛受苦,迟意的心已经被拿捏的喘不上气,每呼吸一下,就如同谢知南身上血肉模糊的伤口,疼。

    谢知南望着另一扇车窗,视线随着车身在崎岖的山路上晃动。

    金色的阳光落在迟意白净优越的脸庞上,美的不可方物。

    路边景色变换,迟意收拾好心情才转过头来,拿手探了探谢知南额头的温度,习惯性的朝他露温柔的笑。

    “你再睡一会,我们很快就回家。”

    放在额头的手冰凉的,很舒服。谢知南眯了眯眼。

    迟意想再给他换个湿毛巾冷敷,却被谢知南扣住了手腕。

    他将离开自己额头的手抓了回来,柔软的掌心贴在光滑饱满的额头上。

    迟意来不及惊讶,谢知南就闭上了眼睛。

    真就乖乖的睡着了。

    两人回到萨林镇已经是下午了。

    迟意想将谢知南带去镇上的医院,谢知南表示自己的伤口医生一看就知道是来历,他不愿多生事端。

    好在离开医院时,医生考虑的周到,开了不少药。

    迟意目睹过助理替他清洗包扎伤口多次,或多或少都学了些手法。

    客厅的沙发不方便换药,迟意将谢知南推搡带回自己卧室。

    拗不过迟意,谢知南拘谨地躺在床上,身上肌肉绷着的。

    迟意撩起他身上的衬衫,拆开染红的纱布后,检查腹部的伤口。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近距离观察还是被血口子吓到,豁开的血口要怎么愈合。

    谢知南敏锐的发现她的惊愕,她瞳孔瑟缩的皱紧,的瞳孔映着模糊的血肉,情理之中的惊怕和退却。

    他道:“迟意,你去帮我煮一壶热水。”

    “热水我已经煮了,”迟意像没听明白他的暗示,反看了眼准备坐起身来的谢知南。

    她道:“你不好处理,我帮你。”

    谢知南没话。

    迟意先用一次性清洁工具处理着伤口的分泌物,她低着头,表情十分凝重。

    不一会弄得到处都是血,谢知南是典型的冷白皮,最近一直没什么血色。

    大片的血从伤口流出,迟意头皮发麻的不知怎么办,她慌了神,手忙脚乱地去翻瓶瓶罐罐。

    为什么会突然出血,她明明就是跟助理是一样的顺序,流这么多血,谢知南会不会被自己害死?

    她惊恐地看了眼谢知南,然后飞快地低下头开药瓶。

    谢知南撑着床板坐起身,握住她颤抖的手,“你出去吧。”

    “我,对不起。”迟意看着他的伤口。

    “没事的。”他话的声音很轻,仿佛是在安慰不安的她。

    迟意深深呼吸了几口,“我就是太,太难受了。”

    她碰到伤口时,那些皮肉神经还会瑟缩跳动,仿佛在宣泄伤口的疼痛。迟意真的不忍心,忍不下心。

    “会好的。”谢知南道。

    “我现在要怎么做?”

    谢知南见她不愿出去,便道:“你将我扶起来。”

    并没有扶的完全坐立,迟意将谢知南没有受伤的半边身体靠在自己肩上,支撑着他全部力量。

    微微坐起的高度,正好足够谢知南看见伤口的形势,也不会压迫到腹部。

    谢知南从迟意手里拿走了工具,动作熟练地处理起伤口,仿佛那只是一块坏死的肉罢了。

    迟意屏息凝神,用力支撑住男人的身体,为了让谢知南下手更稳,她心翼翼地抬起右手,从谢知南背后穿过去,放在了他肩上。

    谢知南动作一顿,余光扫向肩头,看向将自己抱在怀里的手。

    迟意连忙解释:“我怕你费劲,都这个时候了你不要跟我客气,直接靠我怀里没事的!”

    谢知南没话,继续手上的事。

    没将自己推开就好,不然她真得找个缝躲起来。迟意如释重负般吐了口气,安静地看着谢知南给自己上药止血的手法,娴熟地可以去镇上开门诊了。

    熟练的技能来自于勤加苦练,毫无疑问,谢知南练手的对象多半是他自己。这当然也不是他第一次遭受这么严重的伤势,迟意难过的想到。

    涂完伤药,谢知南已是满头大汗,“包扎会吧。”

    迟意点头。

    包扎完后,迟意也没休息,跑去客厅照看窗台上摆放着一盆盆亚浦罗格,水已经见底了,干涸的石头和花茎粘在一起,金色的花朵像是被阳光晒得晕头转向的睡莲,瘫在了瓶口。

    迟意细心地给花浇水。

    哈利斯夫妇也在这时过来探望过谢知南,并且给他们带来了新鲜的蔬菜和水果。

    谢知南和哈利斯在房间里谈话,迟意和阿布继续夫人外交,讲述这几天发生的是事情。

    值得一提的是,月底是一年一度的圣拜夜,住在萨林镇上的居民都会参加,地点是在雅西广场上举办露天晚会。

    阿布将黑色烫金字的请柬递交给了迟意。